第17章 磨米液
這都是些什麽歪理,也只有她的嘴裏才能說出來。
先才,是在說自己小人嗎?真好,這樣不着痕跡的侮辱人,也只有她沈秋月做得出來。罷了,婦人之見。
飯點到了,兩人一起出了房門。
“今兒個清湯米水,湊合吃吧。”将碗筷放在了木桌上,吳盼翠瞥了一眼沈秋月,往廚房走了去。
抽了口草煙,邵自強坐在正上方,仔細打量着兩人。
“吃點飯,睡一覺明天就什麽都好了。”說罷,邵自強還直直地盯着沈秋月看。別說,這婆娘還真耐看。
咽了咽口水,沈秋月的食欲又回來了。拿起了面前的筷子,沈秋雨又開始了自己狼吞虎咽的模式。鬧了半天,也是需要補充體力的。
端着湯出來後,吳盼翠不禁搖了搖頭。
“你這反應,跟先才還真是有得比呢。”顯而易見的諷刺,奈何吳盼翠還是對女人溫柔不起來。
像是聽不見似的,沈秋月只管吃飯。
愣是當着兩個大男人的面兒,咕嚕咕嚕的喝下了一碗粥。餓壞了,所以,吃得可以毫不顧形象。
“阿娘,還有米嗎?”沈秋月問道。
這一聲,有些意外。愣是沒讓吳盼翠繃住,嘴裏的粥一口噴到了對面的邵自強的臉上。那老頭兒,臉綠到了脖子底下。
什麽時候,願意叫自己‘阿娘’了?
“你叫我什麽?”吳盼翠詢問道。
見着眼前的一幕,邵明遠憋笑着幫邵自強擦了擦臉上的米粒兒。沒顯現出多大反應,沈秋月道:“阿娘啊,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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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叫一聲我聽聽。”吳盼翠道。
不像往常,今日的沈秋月十分的大方得體。在三人目不轉睛下,響亮的叫了一聲:“阿娘,阿娘,阿娘。”是的,她連叫了三聲。
一時間,吳盼翠有些笑不出來,道:“這是新叫法?”
“那倒不是,就是我覺得親切點兒。我就問問,家裏還有米嗎?”說罷,沈秋月問了正事兒。
指了指廚房,吳盼翠道:“那瓷缸裏還有一大缸呢,你要做甚?”一邊夾着菜,一邊瞅着女人。
雙手合十樂呵呵的,沈秋月道:“那有磨子嗎?”
“磨子?你要磨豆腐嗎?”忙着接話,邵明遠猜測道。消停不了的人,無時不刻都有得忙。
搖了搖頭,沈秋月道:“我有用處。”
至于是什麽用處,她也沒有必要一字一句的跟他們解釋。而後,吳盼翠道:“等我吃完飯,我去幫你到隔壁借。我們家,沒那玩意兒。”
“那麻煩你了。”沈秋月道。
于是,便一個人走進了廚房。走到了米缸面前,沈秋月捧了一點米打量了一會兒。捏了捏米粒兒,随後,轉身找了一個盆兒。
往鐵盆裏裝了半盆兒米,舀了一瓢清水。
水浸滿了整個盆兒,沈秋月一遍又一遍的淘着米。直到自己看着幹淨了不少,才甘心。收拾好碗筷後,吳盼翠着實的好奇。
“你淘這麽多米幹什麽?”
繼續往盆裏沖水,沈秋月笑笑道:“做點兒東西,對了,明天你得陪我去趟集市不是?”說完,顯得格外的平靜。
就好像,兩人去田裏幹活兒一般正常。
沒有搭理沈秋月的話,吳盼翠洗着碗。随後,端着米出了屋子。覺得好生奇怪,邵明遠不禁道:“秋月,你這是做什麽?”
“想弄點水分去鎮上賣。”沈秋月道。
沒錯,她一心想要去集市的原因很簡單,不過是想要去賣點東西。這玩意兒,在這地兒稀奇,所以,鐵定好賣。
女兒家,沒化妝品真不知道怎麽活。
地形條件也有限,有水粉胭脂女紅也一樣。待明天賣水分看看,要是好賣的話,再想辦法弄胭脂。
望着一處地兒,沈秋月發着神。
洗完碗後,吳盼翠擦着手從屋子裏走了出來。見蹲在地上的女人,吳盼翠忙道:“還要磨子是吧?我去給你借。”
“嗯。”沈秋月應道。
兩人難得有和氣說話的時候,這場景,實在是邵明遠做夢都沒想到的事兒。不過,沈秋月葫蘆裏賣得到底是什麽藥呢。
真的就是去集市做生意這麽簡單嗎?
仔細挑着米裏的渣子,但凡是一丁點兒黑粒兒,沈秋月都能看到。她的水分,一定要是最好的水分。
一會兒功夫,吳盼翠便在鄰居的幫忙下,把磨子給搬回來了。
那磨子主人看到地上的沈秋月,氣色這般好,壓根兒沒一點兒像中午要鬧着自殺的人。而此時,已經快夜深了。
“秋月,你這要磨子是要幹什麽呢?”磨子主人詫異道。
走上前看了看磨子,沈秋月道:“不做什麽,等磨子用完我就給您送回去。”對方滿臉笑意盈盈,主人家也不好說什麽。
“沒事兒你用着,我們也不怎麽用。”
而後,那主人家多看了兩眼,也就走開了。
“阿娘,你幫我一下。”沈秋月熱情道。她手裏拿着鐵勺,一勺一勺的往磨子口倒了進去。吳盼翠端着小盆兒,在出口接着粉液兒。
那一股細流,順着磨子的邊緣一點一點兒浸出來。原理倒是和磨豆子差不多,但是,邵父子兩,還是沒看出個究竟來。
待半盆米都磨得差不多了,沈秋月才消停了下來。
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着自己的小半盆的米粉液,沈秋月頗有感慨道:“成不成,就看明天了。”
“天兒不早了,回房歇着吧。”邵自強道。
捶了捶腰板兒,吳盼翠也被折磨得說不出話來。疲了倦了,她也不是那麽想知道沈秋月到底想幹嘛。
在小鐵盆上面蓋上了一沉白布,沈秋月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殊不知,她的言行舉止,都被邵明遠盡收眼底。
這一笑,和以往都大不相同。
“好了,我們也回去歇着吧。”邵明遠勸誡道。點了點頭後,沈秋月趕緊跟在了男人的身後。
回了房以後,兩人都平靜的躺在了床上。
閉上眼眸的邵明遠,一言不發。腦子裏一直想着自己的水分能不能成,沈秋月也着實的睡不着。可是,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三更,沈秋月從床上爬了起來。
為了不驚醒睡熟的男人,女人蹑手蹑腳地離開了房裏。披着一件外衣,來到了廚房。接下來,沈秋月準備打開。
“老天保佑,一定要成功啊!”沈秋月雙手合十,誠心祈禱着。
屏息呼了一口氣,沈秋月掀開了白布。只見,在自己的眼前,是層次分明的白和透明兩層。
上層是清水,下層是米粉。
心裏止不住的樂呵呵,将上層的水倒在了溝裏。燒了爐竈,沈秋月為了減少時間,準備将白粉蒸幹。最後,取最好的那一部分。
夜半三更,邵家的煙囪冒出了濃濃白煙。配合着沈秋月打瞌睡的頻率,她也順利的蒸好了水分。
“就剩最後一步了。”沈秋月自言自語道。
看着熱氣騰騰的水分,重新蓋上了白布。打着哈欠,沈秋月重新回到了房裏。此時的邵明華,睡得正香。
瞥了一眼天兒,沈秋月輕輕關上了門兒,她還能睡兩個小時。
“幹嘛去了?”沒有任何防備,邵明華迷迷糊糊的問了這麽一句。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沈秋月一句話也沒說。
二話不說,蓋上了被子睡了過去,有一場硬仗,還等着自己呢。
倏地,邵明遠睜開了眸子。對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兒,沈秋月的眉毛彎彎的,在月光下看着特別好看。
看着看着,男人也閉上了眼睛。
“啊——”伸了一個懶腰後,沈秋月艱難的爬了起來。這一晚上,是來到這個世界後,最不好受的一個晚上。
邁着沉重的步伐,沈秋月出了房門。此時的天兒,剛蒙蒙亮。
走到那盆水分面前後,她又抱着期望的心情,掀開了白布。只見,清晰可見的粉末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有九成的把握,沈秋月覺得是成功了。
于是,她挑了一小塊兒放在勺子裏。
“成敗在此一舉。”把凳子搬來了一張桌子面前,上面放着一面鏡子。于是,沈秋月小心翼翼的往自己的臉上抹着份兒。
慢慢地,将那白粉兒順開,抹在了臉上的每一個角落。
不敢直接看成效,沈秋月閉上了眼睛。找着以前化妝的感覺,她往臉上抹着。然後,小心翼翼的張開了眼睛。
“差不多了。”沈秋月滿意的笑了笑。
跟先才比起來看的話,皮膚白皙了不少。水分的作用,也算是全都提現了出來。要不是以前自己做了些護膚筆記,還真不知道這玩意兒怎麽做的。
沾沾自喜的時候,沈秋月得想辦法将它們裝在不同的容器裏。可是,這個年代哪來的盒子呢?
起了個大早,吳盼翠尋着燈光走了進來。
“這麽早就起來了?”惺忪着眸子,吳盼翠問道。自顧自地走了池子邊,舀了一瓢水就是往嘴裏送。
愁眉苦臉間,沈秋月道:“嗯,起得是挺早。”
隐隐的吳盼翠感覺到了一絲失落,追問道:“這一大早的,今天不是要去集市嗎,還這麽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