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生前(1)
一個多月前,郭小鐵在桌子上留下一張字條,來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她獨自背着大包在外面野了四十二天,把錢花得精光,總算想起來該回去了。
她一下火車就直奔家裏開的家常菜飯店,快要到午市,得去幫爸爸搭把手,等媽媽和姑姑唠叨的時候,也只有爸爸能幫自己說兩句。
郭小鐵從後門進去,熟門熟路地進了後廚,裏面忙得熱火朝天,炒勺叮叮當當,菜肴香味撲鼻,一盤椒鹽大蝦剛出鍋,金紅色的脆殼噗噗作響,她吞了一口口水,覺得肚子餓了,喊了一聲:“爸,我回來啦。”
幾個廚子聞聲回頭看她,随即嬉笑起來:“喲,哪裏來的美女,好客氣呀。”
郭小鐵愣了一下,咦,這幾張面孔根本就不認識,一個胖廚子走過來像趕蒼蠅一樣地揮手:“去去,咋進來的,廚房重地閑人免進知道不?”
“我爸呢?好好的怎麽把廚子都換了……水臺怎麽也換人了?二狗子哪?你又是誰?”郭小鐵驚異地問,她雙手攥緊了背包帶子,環顧一下四周,感覺很不妙,廚房還是原來的廚房,可原來的那些熟面孔一個都不見。
“你胡說八道啥,是不是腦袋有問題?”胖廚子瞪起牛眼來,其他幾個廚子也湊熱鬧圍攏過來,七嘴八舌着:“美女,你找錯地方了。”
“小姑娘,你看這裏哪個是你爸?”
“叫得真親,再來一個。”
“你們才胡說八道哪,這是我家開的飯店,我是你姑奶奶!”
郭小鐵也不是好惹的主兒,一閃身用大背包擠開了廚子們,“少占我便宜,我找老板去。”她幾步想出廚房間,往大堂走去,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等一下,你是那個原來的郭老板的女兒?”這個瘦廚子冒出來一句。
“沒錯就是我,總算有個明白人,”郭小鐵松了口氣,轉過身來剛想承認,皺起眉頭來,“不對呀,什麽原來的?你把話說清楚。”
瘦廚子看上去還有點和氣相,說:“原來的郭老板家裏出了大事,把店賣給我們老板了,這事你不知道?”
“出什麽大事了?我一點都不……”郭小鐵瞪着大眼睛,臉色一下子發白,“你們騙我是不是?”
廚子們議論開了:“真是郭老板的女兒,聽說去外面旅游了,沒心沒肺的,家裏出大事都不知道。”
“可不是,賣了店賠了錢還能少判幾年。”
郭小鐵心氣得突突跳,張口想來幾句狠的,但是看瘦廚子不像在唬自己,聽他們叽叽喳喳瞎白話,只覺得渾身起毛。她趕緊打開背包來翻手機,非找爸爸問清楚不可,可手機的電不巧用完了,她一時間手足無措,腳一軟,蹲在地上急得幾乎要掉眼淚。
那幾個廚子就是嘴碎,人倒也不壞,看她這樣紛紛叫她不要急,瘦廚子叫其他人回崗位上幹活,拿出自己的手機借給她用。郭小鐵顫抖着打通了家裏電話,是媽媽接的。
“小鐵你回來了?”
“媽,我在店裏,他們說家裏出了大事,爸爸把店賣給別人了,家裏到底出什麽事了啊,你們怎麽都不打電話告訴我!”郭小鐵帶着哭腔問。
“……回家再說,是你姑姑的事。”媽媽聲音好像顯得很空曠,郭小鐵只覺得耳朵裏面嗡嗡作響,能出什麽大事把店給賣了?誰要判幾年?
她挂了電話,謝過了瘦廚子,全然沒有剛進廚房的活蹦亂跳,他們勸了她幾句,郭小鐵癟着嘴不讓眼淚掉下來,離開飯店,游魂似的回了家。
家裏只有媽媽在。“爸和姑姑呢?”郭小鐵剛進門就急不可耐地問。
“別大聲嚷嚷,進來說。”郭媽媽好像一下子老了十來歲。
郭小鐵進屋去,急問:“媽你快告訴我呀,姑姑出什麽事,我才出去一個多月,怎麽家裏的飯店就成了別人的了?”
“唉,你姑姑犯了錯誤,她在物流公司做會計的時候,挪用了一百二十萬公款,已經送進去了。”郭媽媽聲音很輕,但郭小鐵只覺得頭頂上有一記雷鳴轟然作響,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來,郭媽媽幫她解下背包,低垂着眼簾,好像沒表情。
“姑姑為什麽要挪用公款,她工作不是挺好的嗎?她又不缺錢花。”郭小鐵帶着哭腔抓住媽媽問。
“你姑姑是死心眼兒,怎麽都不肯說……不抓緊時間還清,她就得判十幾年,她都三十五了,要是進去了這輩子不就廢了嘛,虧得賤賣了飯館,她也能少遭點罪。”郭媽媽帶了點哽咽說,“只是這樣就委屈了你,本來這飯店是你的。”
“這不重要,”郭小鐵猛烈地搖搖一頭短卷發,“爸呢,怎麽都沒人告訴我?”
“你爸去看你姑姑,還清了錢案子還得重新判,”郭媽媽說,“這事情已經大半個月了,我們當時打電話給你,可怎麽都打不通,你爸爸意思是你好不容易出去旅游一次,別掃興,讓你玩個痛快再說吧。”
郭小鐵聽後那個悔恨就別提了,她攥着拳頭,關節都攥得發白。大半個月前她在哪兒?她白天在大草原上和牧民們騎馬,晚上在帳篷裏跟他們捏糍粑喝酥油茶,大背包裏還有給爸媽準備的藏紅花和冬蟲夏草,還有給姑姑的銀項鏈銀戒指,還有其他豐富土特産,可是現在,怎麽拿得出來?
郭媽媽倒了杯水給她,讓她緩緩勁,問她想吃些什麽,郭小鐵搖搖不語,她狠狠一拳頭砸在桌子上。她氣惱和想不通的是,姑姑那麽老實的一個人,就算和人渣阿榮交往過,也已經分手了,怎麽就挪用公款啦?
正覺得時間難熬的時候,傳來了鑰匙開門聲。郭爸爸開門進屋,看到郭小鐵坐在客廳裏,有點驚訝:“小家夥,你回來啦!”他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笑意,側身讓後面低着頭的人走進來。郭小鐵跳起身來:“姑姑!”
郭媽媽迎上去問:“怎麽回來啦?是不是賠了錢就不用吃官司了?”郭倩如沉默不語,郭小鐵接過郭爸爸的提包,看到他的頭發白了一大半,心裏直泛酸。她們一連追問了好幾句,郭倩如就是不說話。
郭爸爸發怒了:“你現在倒是變成一根木頭了,誰借你的膽子挪用公款的?父母在天上看着,你做這些蠢事也不怕他們傷心?我怎麽有你這樣一個敗家妹?”
“行啦你別在門口大聲嚷嚷,小心鄰居聽見,倩如也吃了很多苦,回來了就好,進屋再說。”郭媽媽讓他閉嘴,趕快讓郭倩如進屋休息。
“坐個屁!”郭爸爸的火騰騰騰地冒上來,“你別死要面子活受罪了,叫她自己快點說為什麽放回來,丢死我的人!”
郭小鐵看着木讷的姑姑,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姑姑,她實在搞不懂,要犯錯誤也是自己這個惹禍精的事,怎麽可能輪到姑姑?
郭倩如低頭,扶了一下黑框眼鏡,眼睛也不敢朝他們看,輕輕說:“本來錢還清了也是要判的,現在辦了取保候審,因為……查出來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
郭媽媽眼前一黑,連着倒退了幾步,郭小鐵眼明手快上前去扶着她,怒其不争地問:“姑姑,你怎麽回事,不是早就和那個人渣分手了嘛,是不是他強迫你的?你別再木頭了,快說呀!”
郭倩如害怕極了,張口結舌地說:“那天是被灌醉了,我事後去吃藥,不知怎麽的就……我也不想挪用公款,阿榮說了他要錢去翻本,我把積蓄都給他了,誰知道他一輸再輸,我也是走投無路才……”
“啪!”郭爸爸扇了一巴掌打在她臉上:“你還有臉說走投無路?”郭倩如站立不穩,斜斜地撞在玄關櫃子上,下意識捂住肚子,郭媽媽也嘆口氣說:“別打啦,肚子都大了,你打她也沒用。”
郭倩如捂着臉,心裏痛罵人渣阿榮。要不是為了給那個她治傷籌錢,自己也不會去和人渣合作投資,更不會輸掉所有積蓄,要不是為了她,自己又怎麽會和阿榮假裝交往?全家人蒙在鼓裏不知情,自己也是忍着惡心和他接觸的,可就算冒着坐牢的危險,挪用了公款為她治傷,卻也竹籃打水一場空,無法從死神那裏奪回她的生命。
“不管你三十五還是五十三,不結婚我也養着你,可你不能敗我的家呀,遲早把我給氣死!”郭爸爸伸手還想給她來兩下,郭倩如蹲下了身縮成一團哭起來,郭爸爸氣得要翻白眼,郭小鐵趕快扶住他:“爸爸,你到屋裏去歇一會兒。”
扶着郭爸爸進卧室,在床沿坐下,郭小鐵拿出保心丸來給他,他吃了藥唉聲嘆氣地說:“小家夥,爸爸對不起你啊。”
郭小鐵心裏發酸,幫他揉着心口:“爸,別氣壞了身體。”
郭爸爸老淚縱橫地說:“爸沒本事,對不起你,你不是因為那個美廚大賽,遲到了他們不讓你參加,我看你心裏一直不痛快,想讓你高興高興,等你散心回來之後就把飯店給你接手,誰知道你姑姑不争氣出了這檔子事,那飯店本來就是給你的,可我總不能眼看着她坐十幾年牢,唉。”
郭小鐵堅定地搖搖頭:“幫姑姑是應該的,我沒什麽……可我們就吃下這個大虧?那個人渣又騙財又騙色就這麽放過他了?”
郭爸爸很心痛無奈地說:“在那裏我打聽過,賭資追不回來,那小白臉沒直接犯罪,拿他沒辦法,這種事情出過不少,有種人就盯着大齡女財務下手,你姑姑這回是遭了劫;唉,我也對不起飯店那幫老兄弟,新來的老板嫌我們店裏人晦氣,廚師服務員一個不留,統統新招,估計店也要重新裝修了。”
郭小鐵也唏噓不已,心裏有數了,安頓好郭爸爸,回到客廳。郭媽媽給郭倩如拿來換洗衣服,還問她想吃點什麽,別委屈了孩子。
郭小鐵手一伸:“姑姑,把人渣的電話地址給我。”
郭倩如疑惑地問:“幹嘛?”
“還能幹嘛,我找他要錢去,你就白吃了這個虧呀?”
“要不到的,他經常換地方住。”
“你就說要跟他上床,把他騙出來,剩下的我來辦。”
郭倩如一聽這話,捂着肚子臉色變得很難看,郭媽媽趕快安慰她,嗔怪着郭小鐵:“胡說什麽,你姑姑現在是孕婦,她心裏夠不痛快了,你怎麽還往她傷口上撒鹽。”
“我胡說?以前還有人想出錢并購我們家的飯店,出到三百萬爸爸都不肯,現在就為了給那個人渣還賭債,這不是活搶劫嘛。”郭小鐵忿忿不平地說,她看到姑姑縮頭縮腦坐着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來氣。
“小鐵,你就少說兩句吧,跟你爸是一個臭脾氣,”郭媽媽也氣惱,但眼前的畢竟是個孕婦,她皺着眉頭勸說,“也別說姑姑,你自己又好哪兒去了,留了張字條就出去做什麽背包客,這麽大了還像個野丫頭。”
“野丫頭怎麽啦,我又沒做壞事。”郭小鐵瞪着大眼睛不服氣了,“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姑姑為了人渣要去坐牢,人渣倒是在外面逍遙快活,我想去要錢還成我的不對了?”
郭小鐵才說了兩句,郭倩如就聽不下去了,她推開郭媽媽遞來的水杯和餅幹,跑到衛生間去幹嘔起來。郭媽媽好不容易扶着郭倩如坐下來,她趕緊勸說女兒。
“小鐵你說話就是不經過思考,你姑姑是有不對,可她現在是孕婦……還有你提什麽三百萬,你上次不是報名去參加什麽美廚大賽,你還揚言要得到第一名的三百萬獎金,結果呢?”郭媽媽指責起她來,安撫着郭倩如,讓她心裏好過些。
“我已經入圍了,是路上救了人,再趕過去的時候遲到他們不讓進,否則我準能拿到名次。”郭小鐵很不服氣地反駁。
“你是做好事,可是那個比賽方有對你網開一面嗎?你把人背到醫院去了,他們有沒有說過半個謝字?有沒有給你點什麽?不是說救人要圖回報,你也太一根筋,做事不分輕重,撿芝麻丢西瓜,兩頭不着調。”郭媽媽唠唠叨叨地說個沒完,郭倩如也不聲不響。
郭小鐵孤零零地站着,張口想反駁又怕傷着姑姑,心裏委屈極了。
是啊,當時要是不救那個人,就不會錯過入場時間,說不定能一路過關斬将,說不定還能進決賽拿個名次……可當時看到她滿頭滿臉是血,倒在斷牆下面還剩一口氣,郭小鐵怎麽能見死不救?
此時在這座城市的另一個客廳裏,陶樂薇光着腳斜靠在一堆當代建築畫冊上。
她長長的黑發随意垂落肩頭,身上包裹着一塊孔雀藍的大披肩,她的衣櫃裏有一百多條顏色、花紋、質地各不相同的織物,除了這個她沒怎麽穿過其他的外衣,她管這個叫做“藝術家的風格”。
陶樂薇平時是個唇邊帶着微笑的女子,現在這會兒卻低頭蹙眉,被憂愁所困擾。
面前的茶幾上有畫板和筆,她正仔細回想救命恩人的模樣。那天她順路去看看畫展開幕場所,沒想到包工頭打馬虎眼,只弄了門面,後面的空地堆得亂七八糟,充數的畫作和鋼筋一起疊得老高,那樣實在太危險了。
她看看手勉強夠得着,就想爬上去把畫作拿下來,誰知道這是個空架子,她踩上去這堆東西就松垮了,數根鋼筋咚隆滾下,有一根恰好砸在她的腦袋上。
此後她的意識就有點迷糊,只記得是個蓬松松卷毛頭、濃眉大眼的活力姑娘,把滿頭是血的自己一路背到醫院,醒來時人就不見了,護士說她火燒火燎地跑走,好像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
她有點康複之後就開始回想和默畫,日日夜夜都想起那張臉,畫得總有七八分相似。她叫跟班熊大成上外邊打聽去,可是這麽多天了一點音訊都沒有,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她到底在哪裏?
陶樂薇想得頭有點暈,時不時去摸摸額頭上方的美人尖,好像這已經成為了她潛意識裏的一個動作。
保姆小劉喊開飯了。她起身來到飯桌邊坐下,西芹百合、清炒菜花、蝦仁豆腐湯,這麽清淡,挺好,反正她從來不講究吃。
“今天吃啥?餓扁俺老陶了,”一個穿黑色長衫的白胡子胖老頭蹦蹦跳跳地從裏間出來,掃了半眼桌上的菜,立馬變了臉,“又是吃素的,喂兔子哪,老衲我嘴裏都淡出鳥來啦,小劉過來。”
小劉一路小跑着過來,面對着他瞪得溜圓的眼睛,她一板一眼地說:“都是嚴格按照醫生的吩咐,大小姐還沒完全康複,不能吃醬油、油膩、大葷的東西,陶大師您的醫生也建議要飲食清淡。”
“他懂啥,天天吃素我還當不當美食家啦?你見過美食家成天吃蘿蔔土豆大白菜的?”陶大師不服氣地反駁,白胡子都一翹一翹的,小劉縮着腦袋賠笑。
“爺爺,坐下吃飯吧,菜都快涼了。”陶樂薇笑眯眯地說,把紙巾放到他的碗邊。
“這麽素的東西,半點油水都沒得,要不是為了陪你,我才不吃這兔子菜。”陶大師氣鼓鼓地端起飯碗來扒飯,吃了兩口菜就啪嗒撂下了筷子,表示沒胃口。
陶樂薇溫和地笑笑,說:“爺爺,您幫我看看,傷口長好了沒有?。”
陶大師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又湊近撥開頭發叢仔細看了看,面露喜色:“瞧瞧,恢複得多好,一點兒疤都沒留下,還是一個漂漂亮亮的美人尖。”
陶樂薇欣慰地一笑:“這得多虧了醫生,還有小劉每天都做清淡飲食,不然才不會好得這麽快,落下一塊疤痕來,那該多難看,”說着盛了一勺子西芹百合到陶大師的碗裏,“爺爺您也得聽醫生的話,要是下次體檢您那些高指标都降下來了,咱們就一起出去吃點別的吧。”
陶大師聽到這話就來勁了,唏哩呼嚕吃了幾口飯,嘟囔着嘴說:“那啥,你一直叫大成去打聽的那個救命恩人,有消息了沒有啊?”
陶樂薇輕輕搖頭:“還沒有,我是一定要找到她的,她把我背到了醫院,沒留下名字就離開了,護士都說她走得急,什麽資料都沒留下,去看了醫院的監控記錄,也沒拍到正臉。”說着她再次努力回想一番,但就算再怎麽想,也只有那唯一的印象。
“大成手腳忒不麻利,薇薇畫得這麽活靈活現,就算拿着畫到馬路上去挨個問,也該問出名堂了吧,”陶大師敲敲碗碟,又說,“咱陶家最講道義,這年頭見義勇為的人有幾個?可不能讓人家做無名英雄,等找到她我就送她一副字畫,也值個十來萬。”
陶樂薇點點頭表示同意,這時候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響起,小劉趕緊去開門,小胖子熊大成得意洋洋地跑進來,大呼小叫的:“陶大師、薇薇姐,你們猜怎麽着,恩人被我找着啦!”
陶樂薇喜上眉梢,噌一下子站起來,一激動眼冒金星,她克制住叫他快點說。熊大成很是得意,坐下來又是要喝水又是要吃飯,陶大師吹胡子瞪眼的急得要刮他,他才不鬧了好好說話。
“薇薇姐,說來可真巧嘿,救你的那個美女叫郭小鐵,女生叫這個名字挺牛氣的吧,大師以前不是做過師大附中的名譽校長嘛,這郭小鐵以前就在師大附中的學生食堂幹活,是個女廚子,
可惜前一段時間辭職不幹了,叫我那一通好找喲,虧得我神通廣大,查到了她家裏開了一間飯館,叫369家常菜,你們看地址也到手了,這回準沒錯!”
熊大成眉飛色舞地說完,小胖手拍着胸脯表示絕對靠譜,陶樂薇接過地址看了之後,莞爾一笑,當即決定明天周末就去買禮物登門拜訪。陶大師也喜笑顏開,把熊大成當做第一功臣,張羅着要去挑一副名貴字畫當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