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生前(2)

次日早上,郭小鐵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混過了這一夜,她打開大背包,把土特産都堆在了桌上,把手機接上充電器,不一會兒看到了一個未接來電,是朱莎莎打來的。她心裏微微湧動了一絲高興勁兒,立刻回撥過去。

“小鐵啊,你們家飯店搞什麽鬼名堂,我可是給你面子才帶人過去捧場的,又沒白吃,就打個六折那領班死活不肯,我說出你的名字來,那幫子服務員還裝糊塗說沒你這個人,你跟你老爸斷絕關系啦?”朱莎莎叽叽喳喳地丢出來一通話,火氣很大。

“你嚷嚷什麽,我也是昨天剛回來,我們家出了點事,現在飯店賣給別人了。”

“啊?那,那我昨晚上付的三百多塊飯錢怎麽辦,錢是小事我跟你說,關鍵是我在朋友面前丢了好大的面子,那領班的欠揍樣吧……你們家出啥事了?對了你旅游回來啦,我要的整套銀首飾你給買了嗎?”

郭小鐵收斂了平時的不好惹性子,她在朱莎莎的面前不知怎麽了,總會放低姿态,朱莎莎好像也吃準了她的心思,能把她拿得死死的。

她趕快順手在桌上的特産堆裏翻找,翻出一個大匣子,說:“買了,項鏈、耳環、手镯……一樣不少。”

“好的呀,我就知道小鐵你對我好,那什麽出來見個面呗,我早飯還沒吃,跟我講講你們家飯店到底怎麽回事,我很有興趣想知道。”朱莎莎快活地說。

“行,反正我在家裏也待得不舒服,你想吃什麽?”郭小鐵問,朱莎莎雖然聒噪,和她在一起,總比在家裏活活憋屈着要好。

“先出來再說吧,昨天可把我氣壞了。”朱莎莎急不可待,不知她是着急見到首飾匣子,還是着急聽飯店被賣掉的八卦。

他們坐在客廳裏吃早飯,白粥和菜包子,郭媽媽低聲絮絮叨叨不停,見郭小鐵出來了,說起中午想包餃子,叫她一起幫着擀面皮、剁肉餡。

郭小鐵搖搖頭,臉上掩飾不住笑意:“我和莎莎約好了要出去,你們吃吧。”她再和郭爸爸打了招呼就離開家門,郭媽媽嘆氣:“這孩子,心就野在外面了。”

兩人碰頭後來到kfc,買來果汁、蛋堡和薯條,并排坐着二樓靠窗的角落,旁邊是落地玻璃窗,外面風很大,樹枝被吹得嘩嘩作響。蕭條又落寞,一點都不浪漫,郭小鐵心想。

郭小鐵把首飾匣子給了朱莎莎,她欣喜地打開蓋子,把每樣東西拿起來看了看,臉上的興奮勁兒就減少了一半:“什麽啊,我當多精致,原來這麽土!”她把首飾往匣子裏一塞,推到一邊。

“民族特色吧,我覺着挺好,你不喜歡?”郭小鐵沉下臉怪失望的,她費那麽大一番功夫弄來的首飾,換來的就是朱莎莎的一臉嫌棄。

“也就那樣,”朱莎莎意興闌珊地說,往嘴裏塞根薯條,“小鐵,你家飯店到底怎麽回事,我還答應了朋友生日到你們店裏來辦一桌呢,叫我的面子往哪裏擱。”

郭小鐵把事情說了一通,包括姑姑被人渣欺騙、為了籌錢賤賣了飯店一系列的事。

朱莎莎咧開大嘴笑起來,一撩棕紅色的長卷發,用又長又尖的指甲戳一戳郭小鐵的腦袋:

“傻叉,看來廚子家庭出來的智商普遍不高啊,你那個姑姑看上去就是個書呆子,都快三十五啦,不會打扮自己還做夢找白馬王子,不騙她騙誰呀?不過能被騙到去挪用公款,我真服了她的智商。”

“你說話也忒毒了,我姑姑是人老實,就是命不好。”郭小鐵有點不樂意,提高音量反駁,其實她自己也覺得姑姑的确有點傻兮兮,但這話給旁人說出來,總覺得不太舒服。

朱莎莎啧啧嘴,表示不認同:“我說句你不愛聽的,其實小鐵你們一家子都傻得可以,就說你吧,好不容易有機會參加個廚藝比賽,吃飽了撐着去救人,連名字地址都不留一個,你以為你是活雷鋒啊,你以為被救的人還會上趕着到處找你這個救命恩人啊,傻叉。”

郭小鐵不滿地看了她兩眼,搶白的話都堵在嘴邊,她慢慢喝着果汁,心說:我最傻叉的事情就是看上你了。

可那有什麽辦法?所謂的喜歡和愛,前世不知造的什麽孽,怎麽會愛上,誰又說得清?

窗外的風吹得樹枝相互碰擊,沙沙直響,一瞬間她突然有點模模糊糊地理解了郭倩如,是不是可能在某方面,自己其實和她是一樣的。

不會不會,郭小鐵猛然搖頭摒棄了這個可怕的想法,姑姑結交的那個阿榮是個正宗人渣,自己看上的朱莎莎,盡管有點自私有點小氣,可也算不上是壞人。從這方面來看,自己比姑姑明智得多。

“你那輛牧馬人小越野呢?不會是也給你那不成器的姑姑抵債了吧?”朱莎莎問。

“沒呢,還停在車庫,爸爸說那是給我的二十歲生日禮物,屬于我的個人資産不能賣。”郭小鐵輕松地說。

“切,要不是你那姑姑是個敗家玩意兒,你還挺稱錢的,你怎麽就攤上這麽一破親戚呀,幫她幹嘛?你沒聽過這樣一句話,傻叉的命運就活該坎坷點。”朱莎莎對郭倩如越發鄙視起來。

郭小鐵沉下臉很不高興:“你說我傻叉就算了,我們家人礙着你什麽事啦,說話積點德吧朱小姐。”

“喲,說你兩句生氣啦,你呀,就是把全部的智商都用在做菜上了,你要是那天參加美廚比賽,聽說前三名裏面有獎金三百萬,還有歐洲雙人游什麽的,憑你的本事真沒準能名列前茅,要是成功了那我也就翻身了,”朱莎莎說,“現在社會上誰還敢救人,你還當自己是女超人啊。”

眼看着話不投機,看着她冰藍色的美甲,郭小鐵無意識地伸手想去拉拉她的手,以求得安慰。剛碰上手背,朱莎莎啪一下甩開,像碰到髒東西似的,說:“小鐵咱們不是說好的嘛,你說你喜歡我,可我還不知道你對我是真心呢,還是只有身體上的沖動,出來玩歸出來玩,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郭小鐵收回手,臉上有點被人識破了的尴尬,賭氣似的坐開些,搖晃起果汁杯子,冰塊喀拉喀拉響着。朱莎莎翻翻白眼,好像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大了,說:“那你姑姑的錢得問那男的要回來呀,你去要過沒有?”

“得了吧,姑姑壓根就不肯說他的地址,都覺得我多管閑事,不過人渣是逃不掉的,遲早我會找到他。”郭小鐵恨恨地說,稀溜溜喝完果汁,在吸管上啃下牙印子。

“對了,我們家中午包餃子,你要不要一起來吃?”她又問朱莎莎。

“你們家還有心思包餃子哪。”朱莎莎一撩頭發,脫口而笑,郭小鐵皺起眉頭不言語。

她又說:“我們家的那個殺千刀的老娘們兒,上次說你的手藝好,那小崽子也說你做的糖醋排條味道一流,比飯店裏的還好吃,去超市買點菜和肉,上我們家去做飯吧。”

郭小鐵猶豫了一下,朱莎莎“哼”了一聲:“瞧你嘴上還說喜歡我,做飯給我吃都不願意呀,看在咱們認識這麽多年的份上,我還想找時間接受你呢,唉,真可惜。”

“行,我郭小鐵就算栽在你手裏了,走吧。”郭小鐵一拍桌子,強打起精神來。

朱莎莎妩媚地眨眨眼,抓抓她的卷毛頭:“這才是乖小鐵嘛,我想吃幹煸牛肉絲,還有玉米烙。”

在369家常菜飯館附近,陶樂薇在車裏坐不住了,眼看着熊大成進飯店都有十分鐘,怎麽還沒出來?她剛下車想進去看看,熊大成耷拉着腦袋,不知所措地走回來。

“怎麽了,你說的那個郭小鐵呢?”陶樂薇趕快問他。

“我……我打聽得好好的,可他們愣說沒有這個人。”熊大成縮頭巴腦地回答,都怪自己想着邀功,沒打聽清楚就過來,這回可好,事兒給辦呲了。

陶樂薇也愣住了,她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麽辦,她拿出地址來仔細對照一番,的确是那家店沒錯。“再去問問清楚。”她開門下車,熊大成也趕緊跟在後面。

到飯館裏面,問了兩個服務員,得到的回答都是沒這個人。一個領班走過來,狐疑地說:“郭小鐵到底是哪號人物?昨天晚上也有幾個人來,那女的號稱自己認得郭小鐵就要打六折,這不胡鬧嗎,我們這兒就是熟客也最多打八折。”

陶樂薇聽出有戲,趕緊追問領班:“請你再說清楚些,我們找她有急事。”

“你們有什麽事?”領班防禦性地反問。

陶樂薇猶豫了一秒鐘,微笑起來:“嗯,我是她的債權人,有些經濟上的事兒,還請你說詳細些。”

“喲,金錢糾紛啊,我們這裏真的沒有這個人,你們還是去別的地方問問,快到中午我們要做生意了,千萬別在我這飯店裏打架……”領班做手勢請他們出去,熊大成攔在門口硬是不肯走。

“你再想想,郭小鐵,我這裏有她的模樣,你見過嗎?”陶樂薇從大披肩下拿出自己畫的畫像,領班看了皺皺眉頭:“沒照片啊,什麽年代了還畫像,畫得倒是挺好的,卷毛頭的小姑娘?”

兩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期待着領班再說些什麽,領班瞪着畫像看了一分鐘,不停地撓頭,突然一拍手:“有了,有個人頭發也是自來卷,也姓郭。”

“是啊,就說你準能想起來,誰也姓郭?”陶樂薇喜出望外地再次追問,熊大成也聽出端倪,一臉激動過頭的表情瞪着領班。

“我們這家店剛買下來不久,服務員都是新換的,原來的老板就姓郭,他轉手賣給了我們老板,聽說他們家有人前段時間犯罪吃官司去了,要判好幾年,是他的妹妹還是女兒來着?就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說的這個郭小鐵,如果是的話,你那些錢可就要不回來喽。”

陶樂薇的心一下子沉下去,覺得頭又疼起來,這個卷毛頭濃眉大眼的活力姑娘會去吃官司?她怎麽都不相信,領班客客氣氣地把他們請到外面去慢慢想,千萬別在店裏惹事。

熊大成也有些發愁,為難地問:“薇薇姐,姓名和地址應該沒錯了,但接下來怎麽辦?”

“無論如何,郭小鐵都是我的救命恩人,能找到飯店就能找到家庭地址,但暫時不要冒昧去打擾,到底他們家出了什麽事,我們打聽清楚再說。”陶樂薇認真地說。

郭小鐵和朱莎莎買了些菜和肉,來到朱家。無論在哪裏,廚房都是郭小鐵最喜歡待的地方。她先淘好米把飯蒸上,再準備燒菜。

朱莎莎擠在廚房裏,一通指點江山的模樣,她在大衆眼裏根本算不上美女,小眼睛、高顴骨、大嘴厚唇,鼻子上一堆雀斑,說好聽點,就是長得一張超模的臉,只可惜她的身高距離超模還差了至少二十厘米。

那麽,郭小鐵為什麽會看上朱莎莎?也許當年她正處在中二期,做事都想特立獨行,找對象也如此,追着追着也就成了習慣吧。

郭小鐵燒熱平底鍋,把拌了澱米分的玉米粒倒進去攤平,微微提起把手,慢慢轉成一色兒金黃的圓形,小火滋滋煎着,清甜四溢。

朱莎莎從食品櫃裏拿了兩個山楂卷,她輕輕晃着鍋子,轉臉問:“你們家人什麽時候回來?”

“誰知道他們哪裏去了,不回來正好,我們還能敞開了吃飯,櫃子裏有些小米辣,再炒個酸豆角雞雜呗,反正這些都是我愛吃的,”朱莎莎丢了一個山楂卷嚼開,“對了,你家的飯館也沒了,接下來你上哪兒賺錢去?”

“我們做廚師的,到哪裏都有飯吃,”郭小鐵很輕松地說,“我回去上網查一下,準能找到合适的,要不就做點心師,其實做二廚也不錯。”她說着,倒了一些油入鍋,升高油溫開始炸玉米粒,噼噼啪啪的響聲爆出一片噴香。

“你也太沒出息了,”朱莎莎很是不滿,埋怨着說,“你不是說要多賺錢,然後就能在外面租房子住嘛,你現在又沒工作,我要到猴年馬月才能脫離這個破家,我連自己的房間都沒有,只能睡在沙發上,要不是老爸對我還不錯,我早就和那老娘們兒鬧翻了,後媽有幾個是好人?她成天催着我早點嫁人吧嫁人吧。”

“這些話你都說過多少遍,我這不是經常上你們家來做飯,希望他們看在吃的份上對你好些嘛,你好歹也是個前臺行政文員,總該有點積蓄吧。”郭小鐵說,她看着金色的玉米粒一顆顆炸開變成黃白色,耐着性子跟她搭話。

“積蓄個屁,”朱莎莎啐了一口,又剝開一個山楂卷吃起來,“我都在單位幹了兩年,還沒漲過工資,我們那老不死的老板摳門得很,省錢給自己買墓地呢,跟你說我的時間可等不及,醜話說在頭裏,要是我碰到更有錢的人了,別怪事前沒有提醒過你。”

郭小鐵皺起眉頭,朱莎莎真夠現實的,說話一錐子一錐子往人心裏紮。她搖搖卷毛頭不和她說話,把注意力集中到做菜上,眼看着炸好了,她關火把金黃酥脆的玉米烙放到幹淨案板上,像披薩一樣切成八塊,撒了些白糖,裝到盤子裏。

朱莎莎直接拿一塊咔嚓咔嚓大口嚼起來,誇贊着好味道,又燙又香又甜又脆,連贊了好幾句,之前不悅的負能量頓時煙消雲散。

趁着朱莎莎大嚼玉米烙,郭小鐵耐心地洗幹淨雞雜,焯水後留待切片,熱鍋倒油煸香蒜頭、蔥段、幹紅椒,一股子滋啦啦冒起的香辣勁道讓小小的廚房火熱起來,朱莎莎不幹活,嘴巴不停,指手畫腳地叫她把雞雜切厚一點,吃起來有嚼頭。

“朱莎莎你在吃什麽真他媽香,”這時候外間一陣乒乓作響,她同父異母的弟弟朱俊磊回來了,兩只運動鞋像扔炸彈一樣投到地上,他聞到香味就叫起來,進了廚房,“我x,玉米烙,爆雞雜,都是老子愛吃的,來一塊,哎你煮了多少飯,我可帶了同學回來。”

一聽到他的聲音,郭小鐵就把滿心的煩都寫在了臉上,一轉頭和他打了個照面,朱俊磊翻翻白眼,兩人對于對方都沒有什麽好印象,郭小鐵是看在朱莎莎的面子,朱俊磊則是看在有東西吃的份上。

“你帶同學回來怎麽不早說,我就算好了五個人吃飯。”朱莎莎對他上手就搶吃的頗為不滿,故意搶白他。

朱俊磊已經拿髒手把玉米烙塞嘴裏了,咔嚓咔嚓嚼得很帶勁,不滿地說:“是五個人嘛,我、爸媽還有你,加上我同學,你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當然你要是不吃飯我也沒意見,你那碗算我的。”

郭小鐵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她背過身去繼續切雞雜,咚咚咚的切得很大聲,這沒教養的男孩子,真想扇他個大嘴巴把他打得原地打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句話很有道理。朱莎莎在郭小鐵面前還能逞能,在備受寵愛的異母弟弟面前,也得裝模作樣的做個和事佬姐姐,雖然她背後沒少說他的壞話。

朱莎莎尴尬地看看郭小鐵,再看看弟弟肆無忌憚的模樣,他的同學胡一鵬也賊溜溜地進了廚房,朱俊磊很豪爽地把盤子一推:

“哥們兒嘗嘗,可好吃啦,倍兒脆!”

胡一鵬和朱俊磊都是一票貨色,絲毫不客氣,兩個十六七歲的大男孩往小廚房裏一站,幾乎就連轉身的地方都沒了。朱莎莎忍不住把他們請出去:“去你自己房間玩行不行,別跟這兒裹亂。”

兩人離開廚房前,朱俊磊還不忘把一盤子玉米烙給順了走,朱莎莎給了他個大白眼,看他進自己房間玩游戲去了,才轉身過來對郭小鐵說:

“小鐵你瞧見了吧,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小崽子成天在外面瞎混,連高中都沒考上,不就天生多長了個那玩意兒,顯得鑲了金子似的,要是我能有錢了搬出去,還至于受他們的窩囊氣?”朱莎莎一說到這個就氣不打一出來,瞥了一眼那間屋子又說,

“小鐵,你不是喜歡我嘛,我可是給你機會了,你得快點賺錢讓我離開這個破家,只有老爸對我倒還行,可惜他也怕老婆,什麽都是那老娘們兒做主,等以後我有錢了,除了我爸,一分錢都不給他們花。”

“得了莎莎,我是來做菜的,不是來當垃圾桶的。”郭小鐵不滿地低聲說。

她切好一堆雞雜,大火煸炒,火勢呼呼正旺,料酒生抽飛舞一番,她嘩啦一下倒入切段的酸豆角和小米辣,一手拿鍋翻炒,紅中點綠,熱煙四起,爆出酸爽香辣的味道,聞了就下飯。

一會兒,加入鹽和調味料,快手小炒酸豆角爆雞雜就出鍋了,郭小鐵盛到盤子裏,“小心燙。”她還沒說完,已經被朱莎莎搶過去,她早就準備好筷子,挑了冒熱氣的雞胗雞肝吃起來,也顧不上燙,連聲說特別好吃,特別入味。

郭小鐵看着她一口接一口地吃這麽香,臉色緩和下來,覺得挺有成就感。心情一好,廚房裏也多了幾分溫暖的情意,她接着咚咚咚地開始切牛肉絲,把豆瓣醬也剁成了稀泥。朱莎莎一邊挑揀着大塊的雞胗吃,對她的态度也溫和一點,兩人說笑了幾句。

炒好一大盤加重辣的幹煸牛肉絲,沖了個紫菜蛋花湯,米飯也蒸熟了,朱莎莎的父母還沒回來。朱俊磊和胡一鵬聞香而來,把菜端出去,拿了兩副碗筷,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坐下來盛飯狂吃。

郭小鐵做了半天飯,倒是什麽都沒撈着,朱莎莎也覺得這樣好像不太好,尴尬地說:“要不,你也一起吃吧?”

郭小鐵有點厭惡地看看朱俊磊狼吞虎咽的樣子,搖搖卷毛頭:“不了,我家裏那一攤子事情還不夠折騰的?我要回去了。”

同學胡一鵬第一次吃到郭小鐵做的菜,看到她要走,随口對朱俊磊說了一句:“莎莎姐的朋友手藝很不錯啊,長得也還行,就是老了點,不然老子就收了她做女朋友。”他指指郭小鐵,低聲說了一句下流話,朱俊磊也猥瑣地嘿嘿笑起來。

這個有人生沒人養的欠揍小崽子,郭小鐵忍着沒有上去掀桌子,心裏罵了他們兩句,轉身就走。

朱莎莎拿來碗筷也坐下來一起吃,胡一鵬猥瑣地一笑說:“莎莎姐,你這個朋友看你的眼神不一般哪,你們是不是那個關系?女同性戀?”

朱莎莎一愣,掉轉筷子頭就要敲他:“吃什麽長大的你,怎麽說不來人話啊!”

朱俊磊吃了一大筷子幹煸牛肉絲,辣得直吸溜嘴,扒了兩口米飯,說:“管他是男的還是女的,有錢就是爺,我老姐肯定是要找個有錢人的,我也得跟着沾光,這個郭小鐵家裏開飯店,算是個小小的富二代吧,

下次我們也去捧捧場,諒她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敢說什麽,我剛看到她想罵人又不敢罵出口的樣子,真他媽好笑極啦。”

“什麽富二代,飯店沒啦,她現在頂多也不過是個做飯的。”朱莎莎嘆了口氣,然後把郭小鐵家裏出的事情加油添醋地說了一遍。

他們聽到她的姑姑被人欺騙後的醜事,拍桌子狂笑不停,幸災樂禍的話噴湧而出。胡一鵬笑得眼淚也出來了:“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傻的女人,我怎麽就沒碰到哪。”

朱俊磊也嘎嘎大笑,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逗趣地問朱莎莎:“她們家倒了,那你怎麽辦,根據我對你的了解,肯定想換方向找其他人吧,還把她弄到我們家來幹嘛呀?”

朱莎莎吃了一口雞胗,挺沒良心地一笑:“郭小鐵她願意做免費勞動力,她樂意為我付出,那我就不用白不用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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