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荒了個大誕

真是活見鬼啦,郭小鐵頓時羞得滿臉通紅,趕緊兩只手分別捂住自己的尴尬部位,又不敢轉身,急赤白臉地大喊大叫:“你,你是什麽怪物啊,我的衣服,快點還給我啊!”她急得東看西看,周圍陽光晴好,一片空曠的草地,這裏只有她和藝術美女兩個人。

“好奇怪,”藝術美女依舊是笑盈盈的,慢慢走近她,腰際的布料随風飄動,尖頭鞋上的金色毛球晃晃悠悠,在碧草之間起起伏伏,“這裏只有你我,而且我們是同性啊,你有的我也有,我有的你也有,你又何必害羞成這樣?小傻瓜。”

“什麽亂七八糟的,說什麽繞口令啦,快把衣服還我,還我!”郭小鐵捂着上下的尴尬處,着急大喊。下意識想往後躲,只可惜兩條腿跟粘在草皮上一般,壓根動彈不得。

藝術美女神秘地笑笑,她老是笑着,看不出她真實的內心活動。慢慢靠近,她似玉一般的手,從腰封裏抽出那根孔雀翎飾品,輕輕拂向郭小鐵的肩膀,輕柔的碧綠瑩藍羽毛拂過她的肌膚,上下癢絲絲地磨磨蹭蹭,那手指縫隙裏未遮擋到的敏感地方一下子就......

郭小鐵覺得大事不好,她想逃卻動不了身,藝術美女溫柔地打量她,纖細白嫩的手指像流水一樣,觸碰到她的卷毛頭,流淌到她的潔白的小耳垂,還沒怎麽着呢,郭小鐵只覺得小腹裏有一股野火亂竄,帶着些奔湧的熱意,血騰騰騰湧上了腦子。

不好了!她看着藝術美女流光溢彩的眼睛,好像有一股吸引人的魔力,郭小鐵拼力想逃開,咕隆咚一下,手臂砸在床板上,“哎喲哇”一聲滾下了床。等她腰酸背痛地好不容易爬起身來,發現幸好只是一場夢,她喘着粗氣在帶有涼意的地板上坐了一會兒,心咚咚直跳,暗罵真是活見大頭鬼了。

她撲掉睡衣上的灰塵,慢慢爬回到床上躺好,這下睡意全無,她瞪大眼睛看着暗夜的卧室,窗簾拉得很滿,一點都不透光,她伸手摸向床頭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惱火,怎麽會夢到這個藝術美女了啊,兩人不是頭一次才見面的嗎?

她越想越不對勁,自己身體裏有了反應,這算是春.夢的前兆咯,那對象怎麽可能是她呢,明明應該是朱莎莎才對呀。

郭小鐵搖搖卷毛頭,打開床頭燈,看看枕頭底下露出的那張a4紙,看到上面的詩詞,她看了就來氣,拿起來就塞到床頭櫃的抽屜裏,啪一下用力關上。小圓臉漲得通紅,什麽破詩詞嘛,寫的是什麽玩意兒,“夜來春睡,壓扁佳人”,搞錯了好不好,居然夢見藝術美女對自己調情,用那根孔雀毛刮來刮去的,還真的有反應了?

最令她生氣的是,她郭小鐵居然是被動的一方,要脫大家都脫啊,憑什麽只有自己是赤條條的,對方裹得那麽嚴實,最可惡的是被調戲了一點反擊之力都沒有,完全不符合她的作風嘛,她越想越不爽,這什麽破春.夢,簡直就是荒了個大誕,豈有個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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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天是周末,郭小鐵和郭倩如都有空閑,下午四點多兩人到廚房做香腸蛋炒飯。郭小鐵咚咚咚地把香腸和胡蘿蔔切成丁,把菜刀交到郭倩如手裏:“姑姑,你試試看,小心別切了手。”

郭倩如活了這麽大還沒怎麽拿過菜刀,她有點緊張地一手拿刀,一手切香腸,表情認真。郭小鐵喀啦一下打了兩個雞蛋,抛掉蛋殼,拿筷子打發起來,看着姑姑生疏又仔細的切菜模樣,她的口風可真緊,就是不願說為了誰學做飯,管他是誰都好,只要不是阿榮那個騙財騙色的人渣就行。

切完香腸,燒熱鍋丢下去翻炒,郭倩如不讓郭小鐵動手,叫她口述,自己來實行。她拿着鍋鏟,一手握着鍋柄,一手呱啦呱啦地翻動香腸,力求每一小塊都要到位,再加鹽加調味料,那态度認真得就跟財務算總賬似的。

在郭小鐵的指導下,她總算把香腸給炒好了,盛到碗裏,抹了一頭汗,笑起來:“原來廚房幹活這麽熱啊,我從來都不知道。”郭小鐵把米飯拿給她,順口說:“姑姑,我不記得你喜歡吃香腸蛋炒飯呀,怎麽想起來叫我教你做這個啦?”

郭倩如把米飯倒進鍋裏,郭小鐵幫她調了小火,示意先慢慢翻炒就行。她說:“香腸蛋炒飯挺好吃的呀,麻煩你了小鐵,我本想叫你爸爸教的,他在飯店忙得很不是嗎?”廚房裏熱得不行,她又很緊張,又怕把飯弄焦了,一臉認真過頭的模樣,但口風還是很緊。

倒入蛋液,裹在飯粒上。郭小鐵吸吸鼻子,雖然姑姑手法生疏,火候也不那麽到位,香腸混着米飯有點亂七八糟,蛋液也裹得黃黃白白不太均勻,有的地方嘶嘶微焦,但鍋裏逐漸冒出的,卻滿滿是愛的香味。

笨手笨腳地翻炒了一陣,好不容易做好了香腸蛋炒飯,郭倩如一臉甜蜜地盛出來,裝到保溫飯盒裏,還仔仔細細地把焦的飯粒給挑掉,滿心歡喜地蓋上盒蓋,輕輕拍了兩下,像珍寶一樣裝好。

郭小鐵抄着雙手在旁邊冷眼觀望,姑姑這姿态分明就是戀愛了的節奏呀,她撅起小嘴,不免有點不痛快,到底哪個混蛋把姑姑的心給征服了?哼,到了姑姑結婚那天,她一定要好好鬧一鬧男方,以後要是他敢欺負姑姑,就等着吃拳頭吧。

一直等到傍晚五點,郭倩如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把飯盒裝進包裏,一臉神秘兮兮地離開家門,繞路到369飯店附近,她和阿爽約好了在那裏等待。

這幾天飯店出乎意料地很太平,也許是翡翠宮大小姐坐鎮的緣故,前一陣子還有人來鬧食物中毒的,倒再也沒有來過。

服務生換班,阿爽走出飯店,還是那一身幹幹淨淨的白衣長褲,烏黑的頭發紮得很高,額頭非常光潔,清冷的眸子裏略有疲累,看到郭倩如翹首等在路邊,臉上頓時浮現起雪融般的微笑。

兩人相見異常歡喜,避開熱鬧的川流人群,并排而行。郭倩如心疼地連聲問她工作累不累,不要勉強自己之類的。阿爽輕輕觸碰她的短發和臉頰,慵懶地說:“我好累啊,你是罪魁禍首,你要安慰我。”

“安慰什麽的,老是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你真讨厭。”郭倩如的臉微微紅起來,手放在背後,下意識去挫指甲,還好昨天晚上剪得幹幹淨淨了。

“是嗎,我可什麽都沒說,你在期待什麽?倩如姐姐。”阿爽清朗一笑并反問,目光瞥向郭倩如躲藏起來的手。“去吃晚飯吧,鐵板燒。”她又說。

“不,不用,”郭倩如趕緊說,阿爽離家出走,卡也給凍結了,她又習慣大手大腳,怎麽能再讓她破費?她拍拍随身的包,有點羞澀又有點激動,說:“我今天跟小鐵學做了一樣好吃的東西,第一次做得不好......”

阿爽一臉訝異,她有點不可思議地摸摸高馬尾發結:“你給我做吃的了?”

郭倩如抿着嘴點點頭,兩人緊緊靠在一起步行,她偏臉不好意思地說:“前幾天打電話的時候,你不是說想吃香腸蛋炒飯換換口味嗎,我就......當然沒有飯店味啦,是我的一點點心意,我們去公園長椅上坐着吃吧,還能看看都市夜景,看看星星,好嗎?”

阿爽知道她的心思,知道她是為了不讓自己破費,心裏好高興。兩人十指相纏,誰都沒再主動放開。阿爽嗓音清朗地說:“想看夜景還不容易,去我租的地方坐一會兒,告訴你,我給那屋子起了個好名字‘觀星室’。”

觀星室?郭倩如擡頭看看她,她不像在開玩笑,看來她經濟并不拮據,還租得起看夜景星空的房間,畢竟是翡翠宮的繼承人啊,一向是酒店豪華套間的長包客,她當然應該住在舒适的地方。郭倩如這麽想着,一手捂着包裏的飯盒,心裏有點兒忐忑,不知這位大小姐待會兒吃得了自己做的飯嗎?

兩人走着,像一只安靜的小奶貓,跟在冷傲的天鵝身邊,她們穿過商業街,繞了一個圈子,阿爽帶着她走過熙熙攘攘的菜場,夕陽下是一片人間煙火氣,沿路有傍晚賣便宜菜的攤位,一排排低廉服裝的地攤,零落着簡易桌椅的大排檔鋪面......在叽裏呱啦聲中擠來擠去,終于走到一處棚戶區,三教九流,鬧鬧哄哄。

看了一眼郭倩如疑惑的目光,阿爽聳肩示意還得往裏走,走過路口打撲克罵髒話的一堆人;走過面前放着破碗、喊着行行好的邋遢乞兒;走過小發廊,露出事業線的美女們靠在門廊上抽煙吹牛;走過修自行車的小攤,修車的老頭正提溜着車胎,和顧客讨價還價......

郭倩如有點不明所以了,這地方哪來的酒店呀?她們一路走到一條小胡同,走到最裏面的一扇大鐵門,推開門走過風吹得啪啪響的晾衣架,走過奶着娃娃還在和婆婆吵嘴的小媳婦,走過大哭大鬧的挨揍熊孩子,走進角落的一扇小門,再一前一後地走上只有一人寬、又高又陡的轉角樓梯,陰暗陡峭,踩上去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

郭倩如也不敢發聲,她稀裏糊塗地被阿爽拉着往上走,大氣也不敢喘,她心想看星星和絕佳夜景,難道不是在酒店的高層嗎,怎麽到了這種黑咕隆咚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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