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四年後。

柳原郁把最後一個菜端上桌後, 也跟着坐了下來, 說了句:“可以開動了。”

接着在場包括他自己在內的三人同時說了道:“我開動了!”

森鷗外用筷子夾起一道菜塞進嘴裏嚼了兩口, 頓時露出了感動的神色:“柳原君做飯真的越來有有一套了, 能吃到這樣可口的飯菜真是我的榮幸啊!”

一旁的太宰治則是一臉嫌棄:“還不是因為森先生你做的飯太難吃了。”

“太宰君這樣也太傷人了吧。”森鷗外頓時換上了委屈的表情。

“好了好了,你們趕快吃飯吧,吃完飯森先生記得把碗洗了哦。”柳原郁開口圓場。

“知道了啦,不過柳原君你也不要因為我是個大人就把家務活都推給我啊。”森鷗外說道。

“就是因為森先生是大人才要照顧我們這些‘小孩子’嘛。”太宰治瞬間回擊道。

現在的小孩子可真是早熟啊。森鷗外想道。

四年過去,柳原郁早已從當初的那個小蘿蔔頭變成了一個……稍微長高了點的小蘿蔔頭。至于太宰治則是長成了一個看上去有些纖細病弱的美少年——當然這只是錯覺,他本人的生命力強得不能再強, 這四年內自殺了無數次卻始終沒有成功。

而終于能夠到竈臺的小蘿蔔頭果斷拒絕了未來森鷗外可能做出的任何食物, 義正言辭地說要自己下廚, 原先森鷗外還不同意,但是在嘗過柳原郁做出的菜後瞬間改變了想法。

這是什麽人間美味, 對比自己做的那就是——(此處已消音)

從那以後, 三人的三餐徹底交給了柳原郁來負責。

至于另外一件讓柳原郁感到高興的事,就是這四年來太宰治的性格有了明顯的變化,不再像之前那樣渾身散發着死氣沉沉的氣息,而是變得活潑了不少, 甚至有時候過于活潑了,給人一種有些輕佻的錯覺。

但是柳原郁知道,太宰治內在的性格并沒有變, 依舊是一灘渴望死亡的,散發着陰暗腐爛氣息的黑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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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沒事,反正時間還長, 他可以慢慢來。

這天吃完飯,柳原郁照例在診所裏跟太宰兩人坐在一塊兒看書,雖然看的內容并不相同,但是并不會影響他們兩個之間這種融洽的氣氛。

“唔……這個自殺方法看起來很不錯,下次可以嘗試一下。”柳原郁毫不意外地聽到了一旁太宰治的自言自語。

像這種話,他已經聽得多了,早就見怪不怪。雖然一開始看到太宰自殺他還會緊張一下,後來在他發現這家夥怎麽作都不會死,生命力頑強地可怕以後,就再也沒有擔心過這件事。

想到這裏,柳原郁再次把注意力放回手裏的書上。

忽然,他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聽數量像是有幾十個人同時放輕了步子走在一條街上,隐隐約約的還有火藥的氣息。

“趴下!”柳原郁驟然大喊了一聲,接着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壓下了剛剛回神的太宰治。

緊接着外面就響起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還有接連不斷震耳欲聾的槍響,以及玻璃被震碎發出的清脆的聲音。

其實貧民區一直有這種這種黑.手.黨之間的武裝械鬥,尤其是近幾年,聽說港黑的首領身體大不如前之後,械鬥的頻率是越發的高了。但是距離這麽近的一次還是頭一回,

兩人雖然沒有被子彈擊中或者爆炸波及,但是還是被震碎的窗玻璃劃了一身的口子,原本潔白的衣服立馬被染紅了。

“太宰,你沒事吧?”柳原郁沒有顧及自己的傷口,而是先檢查起了太宰治。方才在爆炸發生的一瞬間,他就把太宰治護在了身下——畢竟他自己的傷口可以很快愈合,太宰治就不行了。

“我沒事,你怎麽樣?”太宰治用手撐着地坐起來,目光凝視着他。

太宰治身上的傷口并不多,也并不嚴重,身上的大部分血跡都是從柳原郁的傷口上滴下來的——直到此時他的傷口也還在流血。

“那什麽,我們先換個地方,這裏太容易被波及了。”柳原郁對上了太宰治的眼神,驀地轉移了視線,搭在他身上的手也收了回來。

不得不說,被無數碎玻璃砸在身上的感覺并不好受,如今尖銳的疼痛遍布全身,自己也因為失血而變得有些虛弱。

而這一切,都在柳原郁松開搭着太宰治的手時發生了迅速的變化。

只見上一秒還在流血的傷口下一秒就止住了繼續流淌的趨勢,原先微小的傷口在短短的幾秒內就愈合了,而那些較為嚴重,甚至皮肉綻開的傷口,也不過是多花費了些時間,便恢複成了原先白皙細膩的皮膚。

兩人很快從書桌旁轉移到客廳,而柳原郁從傷痕累累的狀态,到恢複成沒事人一樣,也只不過用了幾分鐘的時間,除了他身上染上斑斑血跡的襯衣,再也沒有彰顯他曾經受過傷的證據。

“太宰君,柳原……君?”原本想過來看看他們情況的森鷗外好巧不巧看見了柳原郁身上的傷口自愈的一幕,一時間驚訝地話都說不出來。

不過倒是有一點和他想的一樣——面前的這個精致漂亮的孩子,即使染上了血跡也不會影響他的絲毫美貌,而是會更添一筆豔麗。

“你們兩個沒事吧?”森鷗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才說出了下一句話。

“我沒事,森先生你幫太宰包紮一下吧。”柳原郁見森鷗外發現了自己的“秘密”,卻也沒有多慌張。其實他從來沒有打算掩飾過這個異能,但是這幾年一直沒有受傷過而已,自然也就沒有觸發身體的自愈機制。

外面的動靜不知在什麽時候消停了下來,森鷗外對着太宰治招了招手:“太宰君,你過來我給你包紮一下。柳原君,你先去換身衣服,這身衣服就不要了。”

“好。”柳原郁點頭,心下明白森鷗外這是準備找自己談心了。

太宰治則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柳原郁一眼,沒有說話,跟着森鷗外走了過去。

于是太宰治身上原本就不少的繃帶,就這麽又多了幾層。

處理完太宰身上的傷口後,柳原郁被單獨叫了出去,他跟着森鷗外來到了之前從來沒有到過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空間比樓上比地面上要大得多,醫療器具也一應俱全,甚至正中間放着一個手術臺。

想來森鷗外平時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這裏。

“森先生,你帶我到這裏來是想做什麽?”即使是被單獨帶到地下室,柳原郁也絲毫沒有慌亂,或者說他從來表現出來的都是不屬于孩童的冷靜和成熟。

“柳原君,你不要緊張,我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森鷗外拉過兩條凳子,一條給了柳原郁,自己自己坐下,接着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嗯?”柳原郁也坐了下來。

“看柳原君的反應,應該是很早就知道自己有這個能力了吧?”森鷗外微笑着開口,不知道是不是柳原郁的錯覺,此時的他竟真的有幾分慈祥長輩的味道。

“是。”柳原郁也沒想隐瞞,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因為他心裏清楚,就算他現在不承認,按照森鷗外的性格,在以後也肯定找各種理由來試探自己,索性不如現在一次性地說明了。

于是柳原郁就把自己的異能給大致描述了一遍,不過主要還是會讓所有人愛上自己和無限自愈的能力。至于其他,比如魔法和陰陽術,柳原郁還沒那麽傻,不至于把自己的底牌也全盤交托出去。

“川上富江……嗎?難怪。”森鷗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難怪自己會被他的容貌所惑,而太宰卻對他毫無反應。

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麽,臉上的神色一下子興奮起來,又很快被他壓了下去。

只見他盡量保持着面上的平靜,開口道:“柳原君,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跟我一起學習醫術嗎?”

“學醫的話是需要做各種臨床實驗的,這樣才能讓你更快地理解……”

然而森鷗外的話還沒說完,柳原郁就打斷了他:“所以森先生是想讓我當小白鼠嗎?”

森鷗外愣了一下,雖然他的确是這個意思,但是被柳原郁這麽直接地說出來還是讓氣氛變得有些尴尬。原本他是想哄騙男孩答應的,但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不過想來也是,他一直那麽聰明,要是真的被自己哄騙了,自己還要懷疑其中是不是有詐呢。

正當森鷗外想着要怎麽換個辦法說服他的時候,就聽見面前的男孩說了一句:“我沒有意見,不過我希望森先生倒時候能反饋給我真實的數據,畢竟我也想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裏呢。”

森鷗外有些意外,他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遍面前的男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柳原郁跟太宰治是同一種人——都不會把自己的身體情況放在心上。不過太宰治是因為對活着本身并不在意,而柳原郁則是因為異能有恃無恐。

從那以後,柳原郁就經常性地會到森鷗外的地下室去,首先是對柳原郁自愈能力的檢測,檢測他在擁有巨大傷口或是失血過多的情況下還能否完成自愈,後期甚至嘗試斷肢實驗——比如手——并觀察肢體重新長出來的速度。當然,這種程度的實驗會提前打好麻藥。

不得不說,富江的自愈能力是一等一的,不管多麽嚴重的傷害,最後都會恢複如初,連一點受過傷的痕跡都看不出來,雖然自身的體力和精神狀态會一定程度上影響傷口的愈合速度。

二期研究則是抽取柳原郁的血液注射到別的生物身上,在傷害它們,觀察它們的自愈能力。然而事實證明,柳原郁的能力只要脫離自身就會失去效用。無法用任何手段保存。

到了第三階段,則是完全把柳原郁當做“小白鼠”來使用了——每次研發出新型的藥品,不管有毒沒毒,都會在他身上先嘗試一遍,并且記錄實驗結果。當然,他本人也并不在意。

“你最近經常到森先生那裏去,是有什麽事嗎?”晚上睡覺的時候,太宰治忍不住問道。

“嗯?”柳原郁反應了一下,“我最近在輔助森先生做一個實驗。”雖然實驗內容是他自己。

“那我可以圍觀嗎?”太宰治說着,一下子轉了過來,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

“唔……”柳原郁猶豫了一下,“這個你要問森先生吧,我不好做主。”

而第二天太宰治問森鷗外的時候,理所當然地被拒絕了:“只是一個普通的實驗而已,沒有什麽觀看的必要,太宰君還是不要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了。”

對此太宰治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提。

這天柳原郁正在幫森鷗外試驗一種新型毒藥,喝下那管試劑沒多久,他就開始覺得喉管和胃部開始像灼燒一般地疼痛。緊接着那股疼痛開始蔓延全身,仿佛全身的血肉都在被灼燒分解,又因為異能的緣故開始一點一點重新構築。換成旁人,此時估計早已沒了氣息,而他卻因為不死的能力而始終感受着那股劇烈的疼痛。

而森鷗外則是站在一旁記錄着每時每刻的實驗數據,時不時用一種癡迷的目光看着因為疼痛而蜷縮在地上的男孩。

真是個完美的試驗品。

柳原郁疼得整個人都縮在了一起,口中時不時發出小聲的呻.吟,在他的意識都有些模糊的時候,恍惚間好像聽到了地下室的鐵門被打開的聲音。

太宰治站在地下室的門口,目光凝視着地上的男孩,鳶色的眼睛暗沉沉的,看不出什麽情緒。

緊接着他把目光轉向了森鷗外,嘴角輕輕勾起,似乎在笑,聲音卻冷得吓人:

“森先生,這就是你說的‘普通’的實驗嗎?”

作者有話要說:淦!存稿箱竟然給我抽了時間,我本來定的今天0點,結果給我抽成了11點!嗚嗚嗚(這只作者需要安慰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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