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搬家

曹泳圈洗心革面,決心跟淩冬一同健身。

小背心、大褲衩,跑起來身上的肉肉咕咚咕咚地上下左右搖甩。

壯美有型的淩冬、一塌糊塗的曹泳圈,一路上回頭率百分百。

“看,那個小短腿,好好笑噢!”路邊有個女生指着曹泳圈對同伴說。

曹泳圈剛好跑到她們身邊,聽到了這話,回頭沖她們做了個鬼臉,吓得兩個小女生驚叫得跑開。

你大爺的,這該死的看臉的社會!

他憤憤地想道,長得胖是他的錯嗎?

等等,好像還真是他的錯呢。

讀書那會還沒那麽胖,畢業後尤其是當了經紀人之後,各種飯局各種宴會如雲,愣是把他吃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他現在最不喜歡的就是照鏡子,不是自慚形穢,而是再大的鏡子也裝不下一個完整的他。

人胖了,心儀的小姑娘看不上他了,看上他的都是來騙錢的,比如之前仙人跳那個。

好在他天生樂天派,胖就胖了吧,日子還不是一天天的過?

可是經歷過這次菜籽油事件後,他有點醒悟了。

身材任其發展也不是個辦法,看看人家淩冬,一身健美的肌肉,到底好看,讨女孩子歡心,而且身體也健康,啥啥三高都沒有,不像他,跑兩圈就頭暈,大腦供氧不足。

“等……等……等……”他已經跑不動了,趴在路邊的綠化帶上喘起了大氣。

汗水劈裏啪啦地往下砸,跟暴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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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背心濕透了緊緊貼在肉上,勾勒出一個、兩個、三個……游泳圈。

擡起頭,淩冬早跑沒影了。

“你大爺的!”他忍不住爆粗口。

說好了一起跑步,結果就把他一個人扔下了。

沒義氣!

雙腿酸脹麻木,動彈不得,他索性挨着路邊的大樹坐下來休息。

冬天的金州蕭索肅穆,樹丫子上一片葉子都沒有。看着看着,不知怎的,竟莫名生出些傷春悲秋的情感來。

“春花秋月何時了……”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竟背起了李煜的詞。

背着背着,一只哈士奇闖入了視線中。

哈士奇歪着腦袋看着他,沖他搖尾巴,吐舌頭。

他看着哈士奇,感動得熱淚盈眶:“在我最潦倒困苦的時候,只有你對我伸出了友誼的雙手。”

早上這一路,讓他心碎。同伴抛棄他,路邊的行人嘲笑他。

就在他人生最暗淡的時候,一只哈士奇披着金光朝他走了過來,它靜靜地看着他,目光中充滿憐憫和同情,它好像從天而降的天使,給人生低谷的他帶來了光明和希望。

“寶貝,過來,過來。”他朝哈士奇伸開了雙臂,期待哈士奇撲進他的懷抱,達到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最高境界。

“阿哈,怎麽還沒拉啊?”一個老太太提着鼓鼓的菜籃子走過來。

哈士奇回頭看看老太太。

老太太看了眼曹泳圈,皺了皺眉,對曹泳圈說:“小夥子啊,你能不能讓一讓?”

曹泳圈:“?”

老太太拿拐杖指指曹泳圈背後的那棵樹,說:“小夥子啊,我們家阿哈每天認準了這棵樹才肯拉,不然不肯拉屎。你能不能……”

“……”曹泳圈低頭看看自己坐着的這個天然的廁所,以為哈士奇沖他搖尾是要安慰他,卻沒想到……

真是人生處處有伏筆,就問你服不服。

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灰溜溜地站到一邊。

哈士奇這才昂首挺胸地走到大樹下,擡起一條後腿,一股清流從某個不可名狀的地方噴射而出,把樹幹淋得濕濕的。

曹泳圈已經石化在原地:“……”

腳邊卷過一片枯葉,忽~~~

老太太帶着上完廁所的哈士奇走了,他還待在那,看着大樹底下那一灘液體發呆。

淩冬回來找他了,跑着跑着回頭一看,曹泳圈不見了,吓得他以為曹泳圈掉坑裏了,趕緊馬不停蹄地折回來找他。

“你小子才來找我。”曹泳圈有點委屈,香菇。

淩冬覺得把他一個人丢下怪不好意思的,就說:“走,我請你吃早飯去。”

曹泳圈不買這個賬:“吃毛線早飯?老子我要減肥。”

淩冬好心好意地勸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減肥嘛,等吃飽了再說。”

此話正中曹泳圈下懷:“此話甚是有理。”

倆人于是在附近找了家早餐店,曹泳圈圈沒跑幾圈,飯量倒是又大了許多。

大大小小的盤子、碗啊擺了一桌。

曹泳圈呼啦啦幾下就把一蒸籠的灌湯包給消滅了,他看淩冬只吃了一個肉包子,感嘆起來:“哎,明星也不是那麽好當的,想吃什麽還由不得自己。可憐,悲哀!”

淩冬笑笑。

“兄弟,我跟你說啊,想當年我剛畢業那會其實是有機會當明星的,當時有個導演看中我,要我演他的劇,我愣是沒答應。你猜為什麽?我就怕以後當了明星後就不能随心所欲地吃喜歡吃的東西,做喜歡做的事了。”

一番話說得淩冬內心很有觸動。

十年了,他為了保持現在這個身材,飯不敢多吃,水不敢多喝,每天健身跑步,還得做各種保養,活得一點不自在,就好像被束縛在了一個狹小的框框裏似的,想吼吼不出,想出出不去。

曹泳圈看他在想心事,就說:“不過呢,人生在世,總歸有得有失。你失去了自由但擁有了名利,我擁有了自由卻失去了身材。哎!”

說着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那一圈圈的泳圈,緬懷起大學時代的自己了。

“噗!”淩冬被他的這番言論逗笑了,“俗話說心寬體胖,曹大經紀你不必太過憂慮。”

“娘啊,那我這心得有多寬噢!”曹泳圈拍拍自己的肚子,笑得臉上橫肉叢生,把兩只本來就不大的眼睛都擠沒了。

倆人邊吃邊聊,也不覺得時間過得快。

淩冬起身去買單的時候曹泳圈接到一個電話,等淩冬買單回來,曹泳圈舉着手機,興奮地向他宣布:“我家要拆了!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到拆遷了!”

***

拆遷,有人歡喜有人憂。

歡喜的自然是曹泳圈這個拆二代。金州的土地寸金寸土,這一拆,曹泳圈身價飛漲,從十萬元戶直接飙升為千萬元戶,不帶誇張的。

所以他一接到通知就急吼吼地趕回家,捧着計算器,劈裏啪啦一通計算,樂得他眉開眼笑,不能自拔,時不時地發出豬一樣的笑聲。

天上掉餡餅,大抵就是這樣的情形。

憂的人就多了。

首先擔心自己沒地方住的就是謝溪了,她剛入職聖輝不久,摳門的虞楚陽給她開的工資極低,除去日常開銷和月租,她月月都是月光族。

雖然之前在朱茜那小賺了一筆,但都被她報複性地花完了。如果早知道要拆遷,她就把錢存下來買房了。失策失策!

剛剛從雜貨間搬到大房間的淩冬也是很無奈,自己的事業剛步入正軌,薪酬沒拿到多少,曹泳圈的房子又大租金又便宜,真拆了要他上哪去找這麽便宜的房子?

不過無奈歸無奈,他還是很替曹泳圈高興的,畢竟拆遷這種好事,一個人一輩子能碰上一回也是祖墳冒青煙了。

“有說什麽時候拆嗎?”淩冬問陷在沙發裏無法自拔的曹泳圈。

曹泳圈說:“說是過完年上來就要拆。”

“噢,那就是說我們現在就得想辦法找房子了。”

謝溪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沒錢搬家啊!”

曹泳圈很是厭煩地說:“我不管啊,反正過完年你們都得搬,租金嘛,到時候我會退給你們的。”

謝溪哭得越發大聲和凄厲了。

“你鬼哭個什麽?拆遷這麽好的事被你一哭,多晦氣!”曹泳圈真是服了她了。

謝溪一抹眼淚鼻涕,說:“對你是好事,對我們是壞事,我們還要去找房子呢。哪這麽容易找得到又便宜又好的房子啊?”

“哼,我真是謝謝這次拆遷了,終于可以和你這個麻煩精分道揚镳,以後都不用見面了。”

“你……”謝溪氣急,竟無力開罵了。

拆遷這種事,也怪不得曹泳圈,要怪就怪自己為什麽沒房子,寄人籬下就要做好随時被人趕走的心理準備。

淩冬倒是挺積極向上的,已經開始着手找房子了。

以前的中介聽說他當了明星,現在是趕鴨子似的求着他來找房子。

魚蓉睡醒了下樓,看到客廳裏這幾個人一個更比一個病怏怏,忍不住嘆了口氣後拐進廚房。

謝溪沖着廚房的門說:“姑奶奶,我們要被趕出去了,這可怎麽辦呀?”

“既來之則安之。”魚蓉在廚房的冰箱裏翻出了一包牛肉面,打算給自己煮個面了事。

“姑奶奶你難道就不着急嗎?死肥豬說過完年就要我們搬出去。這離過年沒幾天了呢。”

魚蓉沒有說話,過了會,她端了碗熱騰騰的牛肉面出來,往電視機前一坐,一邊看電視,一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仿佛搬家這事跟她無關似的。

“姑奶奶,你有想好住哪嗎?”謝溪是真沒辦法了,心想反正魚蓉也要搬家的,索性黏着她撐過這段艱難的日子再說。

“沒啊。”魚蓉答得很是爽快。

“你不急嗎?”

“有什麽好急的。”魚蓉呼啦啦一下,把碗裏的面條全吸進了小嘴裏。

坐在一邊的淩冬直接看呆。

窗外轟的一聲響,一輛騷包跑車開了進來。陷在沙發裏的曹泳圈艱難地來了幾個鯉魚打挺,起身去開門。

“老板好。”

虞楚陽穿得花裏胡哨,一點不正經的樣子。一進屋就直沖魚蓉而去,各種殷勤各種讨好。

“聽說這一片要拆了,你們還沒地方住……”

謝溪馬上搶話:“是啊虞總,我們都沒地方住呢。虞總今天來是不是給我們帶來好消息的呀?真是太謝謝虞總了,虞總你真是大好人,知道我們都在為住的地方發愁呢!”

虞楚陽被搶話搶得莫名其妙,不得不澄清自己的說法:“我知道你們都是租的房,這裏一拆就要再找房子。可我沒說要解決你們所有人的住房問題啊!”

謝溪愣了:“啥意思啊虞總?”

虞楚陽說:“我說,你們自己想辦法找房子去,這年頭錢不好賺,我還是跟人租的辦公室呢。”

桃花眼往看電視的魚蓉身上一瞟,又說:“魚大師,我想聘請你做我的禦用相師,月薪十萬起,包吃包住。我給你買了一套房,你随時可以住過去。”

謝溪檸檬酸了,什麽跟什麽啊,說好的錢不好賺的,怎麽一轉身就買了一套房子了呢?

魚蓉吃着面,不理虞楚陽。

虞楚陽有些心急了,往她面前擋了擋,說:“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我什麽都答應。”

一邊的謝溪更酸了,這種好事咋就輪不到她呢?

這下魚蓉終于有反應了,懶懶地擡頭看了他一眼:“我現在就有個要求……”

話還沒說完呢,虞楚陽自作多情了起來:“你說你說,只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也不用赴湯蹈火這麽嚴重啦。你只需要走開一點,擋着我看電視了。”魚蓉說。

虞楚陽:“……”默默地往邊上挪了挪,尴尬到爆。

“噗!”謝溪忍不住笑出了豬聲。

淩冬翻個白眼說:“你笑起來和胖子越來越像了。”

只一句,同時得罪了兩個人。

謝溪:“我哪跟那個死肥豬像啦!”

曹泳圈:“阿彌陀佛,被那個麻煩精纏上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這倆人又火星撞地球似的吵起嘴來,淩冬自知說錯了話,趕緊頂鍋蓋逃走。

魚蓉可沒空管他們,她自顧着吃面看電視。電視裏正在放一部都市愛情劇,朱茜主演,男主是不知名的小鮮肉。朱茜在劇裏的扮相顯老氣,演技也是尬得一塌糊塗。可她還是看得津津有味,那是因為能看着曾經傷害過她的女人被全國老百姓吐槽,也是挺爽的。

奇怪的心理。

虞楚陽看看電視裏的朱茜,說:“她已經涼了,聽說臉毀了,還賠了不少代言費呢。”

她也上網,當然知道這個事。

四小花之一的朱茜一夜之間毀容,前途盡毀,多家代言終止代言并要求賠償,為了支付違約金不得不變賣名下産業,現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戲接不到,代言沒有,負面新聞一大堆,就連走穴都沒人要。

想起上輩子朱茜在她跟前耀武揚威的樣子,此時的她莫名地覺得很爽。

這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

“好了,太爽了。”她看完了,也爽完了,伸了個懶腰。

“你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她看向虞楚陽。

虞楚陽立刻抖擻一下精神:“你什麽時候搬家,我可以給你叫搬家公司。”

“無功不受祿,我魚蓉不喜歡白吃白住別人的。”魚蓉說。

虞楚陽一愣,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呢,不喜歡一個人住,最好和談的來的幾個人合住。虞老板,不知道你的房子多大,能不能容得下我們幾個人呢?”

魚蓉說着看看淩冬他們。

淩冬等人都愣住了,謝溪好像看到了希望似的激動地大叫:“姑奶奶你真好!”

虞楚陽已經難受得說不出話了。他為了追求魚蓉,特地買了個房子給她,但他又很摳門,只買了個五六十平夠魚蓉一個人住的小房子。心想着只要魚蓉能住過去就行了,卻沒想到魚蓉居然不按常理出牌,搬家也要拉上另外幾個人。

“呃……”

魚蓉看看他,笑說:“那我也不為難虞老板了。這樣吧,這幾個人未來三年的薪水,麻煩你先預支一下。”

幾個人直接懵逼,姑奶奶這是要幹嘛?

虞楚陽更是一頭霧水:“為什麽?”

魚蓉不喜歡別人問她為什麽,所以很沒好氣地瞥一眼虞楚陽,說:“這裏要拆遷了,我們總得找個地方住吧。我想過了,大家拿錢出來一起買個大房子,比單住不是更好更劃算?”

這個提議一出,謝溪第一個舉手贊成。

曹泳圈也覺得可行,之前在橫濱的時候他就想和淩冬一起買大別野來着。

淩冬想了想,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虞老板,”魚蓉看虞楚陽遲遲不肯答應,就說,“別這麽小氣啦,爽快一點行不行?”

被人說小氣,尤其還是喜歡的那個人,虞楚陽有點拉不下面子,猶豫再三後終于松口:“好吧,就依你吧。”

***

幾個人拿到了虞老板預支的三年薪水,馬不停蹄地到處找房子。

經過一番實地查看、對比之後,終于定了下來。

金州北城區的一個精裝修的複式樓盤,上下兩層一共一百五十六平,由于他們買的是頂樓,還附贈一個小閣樓。

搬家那天曹泳圈把公司的房車開來了,大大小小的全裝車裏,一次性全搬了過來。

可一到小區就傻眼了,電梯壞了。

幾個人只好提着大包小包地跑樓梯,累并快樂着。

魚蓉的行李扔給了淩冬,自己則一個人先跑到新房子裏去了,說是去通風換氣,其實是去挑好房間的。

謝溪手拎行李箱,背上背個大背包,正艱難地往上爬。

“我說我們不是四個人買房嗎,為什麽姑奶奶她就不用出錢啊?”

她想起那天魚蓉提出一起買房的建議後,所有人都表示同意。可到了出資的時候,魚蓉卻把頭一甩,傲嬌地來了句:“姑奶奶我可沒錢。”

曹泳圈已經汗如雨下,卻說了句實在話:“因為她是姑奶奶啊!”

一句她是姑奶奶,就把謝溪堵得死死的,一句怨言都發不出了。

正說着話,幾個壯漢從後面趕超上來,他們也是大包小包的,忙着搬家。

他們經過曹泳圈等人身邊時還會小聲嗤笑一番。

“喂,你們誰啊,笑什麽笑!”謝溪的爆脾氣又要上來了,沖着那些人一通吼。

淩冬默默地爬着樓梯,聽到吵聲回過頭來說:“別管他們,我們再加把勁,馬上就到了。”

一夥人好不容易爬到了頂樓,除了淩冬,全都歇菜。

剛好,剛才在樓梯上嘲笑他們的那些壯漢也到了,兩夥人面面相觑,那些壯漢二話不說把大大小小的行李拎進了他們的對門。

一層有兩戶人家,淩冬他們的門牌是1801,對面那戶的門牌是1802。

謝溪本來還在嘀咕這夥人是什麽人,原來竟是鄰居雇的搬家公司,真是活久見了。

對門好像剛剛裝修完,大門是電子鎖,光從大門就可以看出裏面的裝修不會差到哪去。

“看什麽呢,還不快點把東西搬進去?累死寶寶我了!”曹泳圈不耐煩地催道。

“你催個什麽勁!”謝溪瞪了曹泳圈一眼,提起行李。

剛轉身,對門牆上好像有什麽東西轉了一下。

她立刻停下來看過去,忍不住驚呼:“我去,監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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