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陳甜甜默默記下了, 兩天不換衣服的都是壞人。

她看着岑鳶和那個壞男人進了電梯,看也沒看她一眼,有些委屈的把腦袋枕在商滕的頸窩:“媽媽不要我們了嗎?”

她一動, 蓋在身上的毛毯就往下滑。

商滕有耐心的替她重新蓋好:“只是不要爸爸了。”

剛剛抽血的時候,身邊的小孩子都在哭, 哭的很大聲,只有陳甜甜一個人沒哭。

但是現在, 她難過的紅了眼睛,伸手去摸商滕的臉, 哄他:“我待會打針不哭,爸爸也不難受,好不好?”

她雖然還小, 但是周阿姨告訴過她, 爸爸媽媽分開了。

在她的認知裏, 分開是一個很嚴重的詞語。

商滕垂眸輕笑:“嗯, 爸爸不難受。”

陳甜甜這才放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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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的注射管很細,輸液速度也慢。

陳甜甜一開始還很有興致的在看電視, 看了沒一會就在商滕的懷裏睡着了。

有護士貼心的拿了兩個暖手袋過來:“放在輸液管上, 這樣寶寶就不會冷了。”

商滕道過謝,禮貌, 卻疏離。

很明顯的距離感, 小護士可以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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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了一會, 她還是小心翼翼的把另外一個暖手袋也遞給了他:“這個, 給你。”

她臉有點紅, 低着頭,不敢看他。

也沒別的意思,人對美好的人或物, 總是會多些偏愛。

從他抱着孩子進來輸液,到現在,那些女孩子都議論他好一會了。

什麽英年早婚之類的。

又可惜,又羨慕。

羨慕他老婆,有一個這麽帥的老公,還有個這麽可愛的女兒。

商滕沒接。

“謝謝,不用了。”

是比剛才還要冷上幾分的語氣。

如果說剛才的禮貌是他自身的教養,那麽現在的冷漠,則是他的本性。

美好的皮囊之下,藏着拒人于千裏的冷冽。

小護士抿了抿唇,也沒難過。

她本身就只是覺得,他抱着孩子這麽久,一動不動的,怕他冷而已。

是個好丈夫呢。

同時也是個好爸爸。

兒科來的,大部分都是媽媽,爸爸雖然也有,但還是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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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後,終于輸完了。

護士把針拔了,商滕隔着止血紗布,按着陳甜甜的針眼。

抱着熟睡中她離開。

雨下的很大,司機就等在外面。

看見人了,立馬撐傘過來。

商滕把懷裏的人護的很好,自己的半邊身子卻全濕了。

家裏的氛圍有些詭異,何嬸把剛煮好的茶端上來。

周阿姨站在那裏,偶爾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女人。

臉上有些歲月的痕跡了,但也不難看出,她年輕時是怎樣的風華絕代。

周身氣質溫婉大氣,不是小門小戶能養出來的。

商滕與她,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看何嬸對待她的态度,也不難猜出她的身份。

傭人過去開門,商滕把陳甜甜的鞋脫了,替她換上拖鞋。

在車上的時候她就醒了,這會還在打哈欠。

聽到動靜,紀瀾放下手中的茶杯,擡眸看去。

商滕的動作有片刻的頓住,不過也只是片刻。

他把陳甜甜抱給小周:“帶她去洗個熱水澡。”

小周點點頭,抱着陳甜甜進去了。

紀瀾的視線随着房門帶上,也随之從陳甜甜轉移到商滕身上。

“今年過年缺一個人,家裏應該冷清了不少吧。”

商滕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過來。

“我在國外一直都是一個人,早就習慣了。”

紀瀾有時候很想問問商滕,恨不恨自己。

但她對自己這個兒子太了解了。

恨的前提得先在意,他不在意。

他對很多事情都無法提起興趣,包括人人都在意的節日。

比起熱鬧,他反而更習慣冷清。

這和生長環境無關,源于他的本性。

就算他出生在父慈母□□裏,他依舊是這樣,本性是改不了的。

但是做為母親,紀瀾還是沒辦法看着他一個人孤獨終老。

身邊有個人陪着,總是要好一些。

這也是她今天過來的目的。

不管商滕愛不愛岑鳶,至少他是願意和她結婚,願意和她一起生活的。

這就說明,他對她不反感。

紀瀾大大小小的相親也給他安排過不少,但商滕從來沒去過。

這麽多年來,他真正想過要結婚的,除了陳默北,就是岑鳶了。

紀瀾也不知道,商滕的性格到底像誰。

既不像她,也不像商昀之。

他太執着,自己做好的決定,很難被改變。

那個時候的他羽翼未豐,還沒變成如今翺翔天空的鷹。

他說要娶陳默北,商昀之不同意。

畢竟門不當戶不對。

關于這點,紀瀾罕見的站在商昀之這邊。

除了出生,他們沒辦法做主的,還有自己的婚姻。

婚姻也是一門生意,對于他們這些利益至上的資本家來說,結婚不是扶貧,而是雙贏。

可商滕并不是那種,能被旁人的言語改變主意的人。

他決定要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

他甚至直接休學,從國外回來。

商昀之發了很大一通脾氣。

對他又打又罵,後者卻依舊不為所動。

紀瀾心疼的去勸架,讓商滕先服軟,剩下的,她來想辦法。

可他不肯。

仍舊是那副淡漠的神情,額頭被砸的流血也無所謂。

故事的結尾還是帶些戲劇色彩的。

陳默北和商滕的哥哥,商凜在一起了。

在商滕頂着所有壓力堅持的時候,她先放棄了。

可能是覺得商滕鬧的太大,太決絕。

他的确是不顧一切,哪怕是被趕出商家也無所謂。

商昀之不是只有他一個兒子。

本身就不是多麽深刻的愛,說喜歡的話,肯定是有的。

畢竟商滕在同齡人中,已是翹楚。

但陳默北沒有他那麽決絕。

在商滕被商昀之強行送出國以後沒多久,她和商凜在一起了。

商滕聽到這一消息的時候,其實也沒有太大的感覺。

很平淡,仿佛是在告訴他,今天的午餐吃什麽。

他的确不愛陳默北,但卻渴望得到愛。

想和她結婚也只是覺得,她給了自己愛,自己就得回應同等的東西。

既然給不了愛,那就娶她吧。

反正娶誰都是一樣。

可是陳默北并不愛他。

沒人愛他,一直都沒有。

得知他們在一起了,商滕卻并不難過,甚至連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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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瀾是個聰明人,早就通過蛛絲馬跡猜出來,陳甜甜是陳默北和誰的孩子。

“我前些天給那孩子打過電話,他不肯接。”

紀瀾扯了扯披肩,輕聲嘆息,“說到底,造成這一切的,其實是我和你爸。”

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不過是當年,一碗水沒有端平導致的蝴蝶效應罷了。

商滕面色無改,并不在意:“我知道您要說什麽,沒有談的必要。”

紀瀾這次過來,本身就沒有抱太大的把握。

商滕決定的事情,除非他自己想通,不然是不會改變的。

除了那件事之外,她還有其他的話要和商滕說。

“岑鳶是個好孩子,也是最适合你的。做母親的,沒有不希望自己孩子過的好的,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考慮考慮。”

男人平靜的眉眼因為她的這番話,而發生了細微的改變。

紀瀾離開後,商滕在客廳裏坐了很久。

牆上的時鐘走了四分之一,他方才起身。

他們當初婚結的倉促,也沒來得及拍婚紗照。

唯一的合影,還是為了放在請柬裏拍的。

商滕把抽屜打開,那張照片被岑鳶特地用相框裝裱起來。

這間房,其實是他們的婚房。

相框旁邊,放着兩個戒指盒。

他又撿回來了。

那天扔的戒指,後來自己去翻垃圾桶撿回來的。

最近的自己,真的越來越奇怪了。

昨天晚上居然還夢到了岑鳶。

她和往常一樣,溫柔的給他系領帶,溫柔的送他出門。

可是從她口中,用溫柔的語氣,說出的那個名字,卻不是他。

然後商滕就醒了,明明才淩晨四點,他卻沒了睡意。

他什麽也不說,但他就是在意,在意那個男人的存在。

在意到,連他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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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林斯年來了以後,店裏明顯輕松了許多。

塗萱萱有問題了也會先去請教他。

一張迷妹臉。

打版的劉師傅看到了,笑道:“現在的小年輕哦,就是容易擦出火花來。”

岑鳶在一旁打下手,她雖然也會,但在這方面,還是師傅更專業。

聽到他的話,她也笑了:“年齡相仿,又朝夕相處的,擦出火花很正常。”

劉師傅又開始打趣她:“你呢,就沒想過找個能和自己擦出火花來的?”

岑鳶垂眸,在版紙上畫線:“目前還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塗萱萱的問題實在太多了,一個接着一個。

林斯年想和岑鳶說會話都不行。

“要不今天就先這樣,你還有什麽問題可以留着明天再來找我。”

好不容易擺脫了她,林斯年頓時松了口氣,走到岑鳶旁邊坐下:“待會下班了姐姐是直接回家嗎?”

岑鳶點頭:“要帶餅幹去打疫苗。”

林斯年愣了一下:“餅幹?”

岑鳶笑道:“你送給我的那只貓,我給它取的名字叫餅幹。”

明明是給貓取的名字,林斯年自己卻控制不住的害羞了:“好可愛的名字。”

“那......打完疫苗以後呢?”

岑鳶想了想:“還得去給她買點貓砂貓爬架之類的,貓糧也得買。”

林斯年自告奮勇的說可以去當免費的苦力。

岑鳶婉拒了:“我開車去,也不需要出多少力氣的。”

林斯年卻堅持:“我好歹也算是餅幹的半個爸爸,照顧它的事情,我當然也要出一份力。”

他說的理直氣壯,但心裏卻格外沒底。

尤其是那句“餅幹的半個爸爸。”

他是有私心在裏面的。

岑鳶是餅幹的媽媽,他是餅幹的爸爸,那他們......

林斯年有些忐忑的等待岑鳶的回答。

但很顯然,年齡差了幾歲,思想代溝還是存在的。

岑鳶沒有他想的那麽深入。

只當林斯年是喜歡貓。

她最後還是同意了。

“那就麻煩你了。”

林斯年忙說:“不麻煩的!”

只要能和姐姐在一起,做什麽都不麻煩。

他按捺着雀躍,和她一起回了家。

不過沒上去。

岑鳶讓他在樓下等她一會,她去把貓抱下來。

她讓他等,那他就乖乖的等着。

沒多久,岑鳶就抱着貓下來了。

和貓一起拿下來的,還有一盒她剛做好的蔓越莓曲奇餅幹。

“先墊墊肚子,等給她打完疫苗了,姐姐請你去吃好吃的。”

林斯年面色緋紅,伸手接過:“這是姐姐親手做的?”

岑鳶笑了笑:“嗯,無聊的時候會做些甜品打發時間,家裏還有好多,你要是喜歡的話,下次帶去店裏給你。”

林斯年其實不太愛吃甜的。

但他還是瘋狂點頭:“喜歡,我特別喜歡吃甜食!”

現在的小朋友很可愛。

又乖巧又懂事。

岑鳶笑着提醒他:“安全帶。”

林斯年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才聽到沒系安全帶的提示音。

他連忙側身,把安全帶系上。

打疫苗花費的時間長了點,其他的倒還好。

岑鳶把缺的東西都買了。

有的比較重,全部都是林斯年幫忙扛回家的。

“辛苦了。”岑鳶遞給他一張紙巾擦汗,問他,“想好要吃什麽了嗎?”

林斯年試探的問道:“我可以把這頓飯先攢起來嗎?”

岑鳶愣了愣:“攢起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還沒想好要吃什麽,所以先攢起來,等下次想好了,再告訴姐姐。”

岑鳶點頭,溫聲說:“當然可以。”

“那就這麽定了。”

林斯年和餅幹說了拜拜,然後又看着岑鳶,“姐姐晚安,明天見。”

岑鳶笑道:“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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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發展,倒是沒有如林斯年的願。

因為還沒到明天,他們就見面了。

在醫院。

林斯年和趙新凱臉上身上都挂了彩,不過程度不同。

趙新凱明顯更嚴重一點。

看到岑鳶的那一瞬間,兩個人都站了起來。

“姐姐。”

“嫂子。”

聽到着齊聲的稱呼,坐在一旁等待他們處理傷口的警察神色怪異的看了岑鳶一眼。

她剛準備睡下,就接到了林斯年的電話,這才急忙趕來。

眉梢輕擰,她走過去:“這是怎麽回事?”

林斯年微抿了唇,眼睫輕垂,模樣可憐:“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挨了頓揍。”

趙新凱一聽他這話頓時火了:“少他媽在這兒裝可憐博同情,你他媽剛才揍我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樣的!”

醫生不耐煩的打斷他們:“醫院禁止喧嘩!”

那個警察見岑鳶和他們都認識,便和她講了下大概的經過。

林斯年從岑鳶家離開後,正巧碰到了回家的趙新凱,後者二話不說就沖上來給了他一拳。

但因為打不過林斯年,所以就成了現在的局面。

嚴格意義上來講,雖然趙新凱的傷比較重,但林斯年屬于正當防衛,他才是受害者。

傷情也不算太嚴重,如果不願意私了的話,就得拘留個幾天。

岑鳶兩面為難,兩個人她都認識。

護士上藥時,手不小心重了點。

林斯年疼的龇牙。

“行了,私了吧。”

他看上去也挺無所謂的。

平白無故被人揍了一頓,他當然不爽,但他也不願意看到岑鳶為難。

趙新凱冷哼一聲:“誰他媽稀罕。”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一時之間又凝固了不少。

仿佛下一秒又得揍起來。

都還小,平時又都被家裏寵壞了,哪裏受過這個氣。

但林斯年顧慮到岑鳶還在這兒,就咽下了這口惡氣。

從醫院離開以後,岑鳶看到他走路都一瘸一拐的,有些不放心他自己一個人回家。

“還是我送你吧。”

自己現在這樣子太衰了,他不敢讓岑鳶看見。

于是背對着她,急忙拒絕:“不了,我這個樣子也不敢回家,今天就去江祁景那湊合一晚,我剛給他打過電話了,他馬上就過來。”

岑鳶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會,沒開口。

林斯年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已經不早了。

他也不知道剛才為什麽要給岑鳶打這通電話,反正就,莫名其妙的打給了她。

現在才開始後悔。

“姐姐,這麽晚了,你先回去吧。”

岑鳶還是不太放心:“可是......”

林斯年連忙打斷她:“我真的沒事,江祁景馬上就要過來了,要是讓他看到我大晚上的把你喊出來,非得和我拼命不可,你看我現在都傷成這樣了,要是再挨他幾拳,可能就直接享年二十一。”

見他堅持,岑鳶也只好松口:“你們平安到家之後給我發個消息。”

林斯年點頭:“好。”

直到岑鳶開車離開,林斯年這才松了一口氣。

臉上的傷還挺疼。

那個狗東西,真是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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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新凱揍他也沒別的想法,純粹就是想替商滕出口氣。

他一直堅信商滕和岑鳶離婚都是因為林斯年這個綠茶在中間搞事。

男人最懂男人了,就剛才他那個演技。

媽的,明明在嫂子來之前還兇的一批,嫂子來了以後就開始裝委屈了。

滕哥這種不茍言笑,不善言辭的老實人怎麽可能玩的過他。

雖然林斯年同意了私了,但該走的流程還是得走。

趙新凱又不敢給他家裏打電話,最後思來想去,還是鼓足了勇氣,撥通了商滕的號碼。

他是在半個小時以後到的,趙新凱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坐在副駕駛上。

沒多久,他的手機就響了,趙新凱低頭去看,發現是他媽打來的。

他都快吓死了,問商滕:“滕哥,你該不會告訴我媽了吧?”

前面是紅燈,商滕踩了剎車,神色淡漠的看着人行道上,腳步匆忙的行人。

面無表情的反問他:“打架鬥毆被抓到警察局,難道不該告訴你家人?”

趙新凱在心裏小聲嘀咕,罵他冷血。

那通電話他也沒敢接,看商滕這樣子,估計是打算直接把他送回家。

到時候肯定要挨他媽訓。

他試圖求情:“哥,你把我送到我自己住的那兒吧,我這副樣子要是被我媽看到了,我這半個月就別想出門了。”

商滕:“那就不出。”

趙新凱越想越委屈:“我可是為了替你出氣才動手揍的人。”

聽到他的話,商滕終于稍微有了點反應。

不過聊勝于無。

“哦?”

趙新凱說:“我今天回去的時候又看到林斯年從嫂子家出來,大半夜的。他分明就是對嫂子有意思,而且嫂子對他也很好,剛剛還親自過來接他,兩個人一起回家了。他們肯定在一起了!”

車子猛的急剎,停在路邊。

趙新凱覺得自己差點把副駕駛的安全氣囊給彈出來。

還好這是偏僻小路,沒什麽車,要不然這種急剎,早追尾了。

趙新凱後怕的捂着胸口,更委屈了:“哥。”

商滕拿了煙和打火機:“我下去抽根煙。”

他打開車門下去,嘴裏叼着煙,站在路邊點燃。

煙霧入肺,他的焦躁卻沒有被緩解半分。

所以到底是為什麽。

她對他的好,是他把當成了替身。

可是她為什麽能對別人好,對那些明明連替身都算不上的人好。

抽煙的手止不住的顫抖,明明不冷,但是就是控制不住的手抖。

指骨處夾着的煙,仿佛也受到了影響。

那點微弱的橘色火光在空中被帶出一條不算太長的痕跡。

他其實早就想通了。

這些天的反常,和那些不斷湧上的陌生情緒。

他知道那是因為什麽,只不過他選擇了逃避。

他沒辦法去承擔這份感情,所以開始自欺欺人。

可是現在,喜歡太滿了,藏不住,逃避的路上都會想起她,太想了,想見她。

也怕。怕見到她,又怕她被別人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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