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從錄音室內出來,紀寧枝回到休息室,蔣孟臨沒有形象地躺在沙發上玩手機,見他回來,丢了一瓶礦泉水給他,懶懶地問,“錄完了?”

紀寧枝點了點頭,他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幹澀的嗓子,突然道,“我剛才碰到盎哥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跟蔣孟臨提起這件事,可能是知道蔣孟臨和高以盎關系很糟糕後,想試探一下他的反應。

果然,蔣孟臨一聽到他提起高以盎,眉毛就擰到一起去了,他把手機丢到一邊,坐起來翹起二郎腿,沖着紀寧枝勾了勾手指。

等到紀寧枝坐在他旁邊,他突然伸出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人朝自己拉近了一些,壓低聲音道,“那家夥可不是什麽好人,離他遠一點。”

我覺得盎哥人還挺好的。紀寧枝沒敢把自己心裏想着的說出來,他見蔣孟臨提起那人時一臉厭煩,小心翼翼地問,“臨哥,你為什麽那麽讨厭盎哥啊。”

蔣孟臨玩着他頭發的手指一頓,過了一會,他才慢悠悠道,“別人都知道我們不合,問原因的倒是第一個,你覺得是什麽原因呢?”

紀寧枝眨了眨眼睛,他認真地想了一下,試探性道,“網上流傳的版本是盎哥和臨哥你喜歡上了同一個女明星,是情敵關系。”

蔣孟臨嘲諷地嗤了一聲,“那是那個女明星團隊自己買的通稿。”

見他蹙眉陷入沉思,蔣孟臨漫不經心地捏了一顆助理剛買來的草莓遞到他的嘴邊,見他無意識地張開嘴乖巧吃了進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笨蛋,你把草莓葉子吃掉了。”

紀寧枝猛地回神,他也伸手拿了一顆草莓,一邊吃一邊問,“那網上那個,說你和盎哥很早就認識是真的嗎?”

蔣孟臨的注意力在他被草莓汁染得亮晶晶的唇和細長的手指上,正出神想着這小孩兒平時像個兔子,怎麽吃個東西這麽色氣,他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算是吧,我和他小時候是鄰居,住一個小區。”

紀寧枝震驚道,“那豈不是竹馬?”

蔣孟臨被他這麽說法惡心到了,他的眉頭恨不得擰在一起,一幅要吐不吐的模樣,過了半天才緩過來。

他單手撐頭,百無聊賴地提起從前的事情,“他小時候成績好,我媽就經常拿他做例子,再加上我媽和他媽又喜歡攀比,每次他學什麽我媽都逼我去學,我對鋼琴小提琴又不感興趣,能不讨厭他嗎?”

他本來不喜歡說這些從前的事情,這次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麽邪,見紀寧枝聽得認真,時不時點點頭,忍不住多說了一點,說完他還托着下巴看着他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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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寧枝老實地點了點頭。蔣孟臨小學的時候家境就很好,在學校是校霸,因為人家比自己成績好就帶着一幫小弟去教訓人家,最關鍵的是還被人反殺了,聽起來也太羞恥了吧。

蔣孟臨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他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勻稱堅實的肌肉,得意道,“我小的時候特別讨厭報班,自從被他打了之後我就去報了一個散打班,現在那個讨厭精肯定打不過爺。”

他原本以為紀寧枝聽完會露出崇拜的表情,沒想到他一臉憂心忡忡,“臨哥,你可千萬不要和盎哥發生沖突。”

別的團各種秀團魂,他們團打架鬥毆,他可不希望他們團因為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上熱搜。今天的紀寧枝也為小破團的和平問題操碎了心。

蔣孟臨懶懶地往沙發上一靠,“都是成年人了,肯定不會那麽沖動,不過他要是再主動招惹我就說不定了。”

難道不是臨哥你每次都主動挑釁嗎.......紀寧枝一臉欲言又止。

“草莓還吃嗎?”蔣孟臨問道。

紀寧枝搖了搖頭,“要不要給他們留一點?”

蔣孟臨小氣吧啦的,不滿道,“這是我私人助理買來的,憑什麽給他們吃?不給。”

“我剛才也吃了,”紀寧枝心虛地眨了眨眼睛,不知不覺之間,塑料盒子裏顆粒飽滿的草莓已經被他撿了一大半。

“你不一樣,”蔣孟臨口快道,在紀寧枝單純無知的注視下,他硬着頭皮解釋道,“你最小,還得長身體,得多吃一點,他們都是老臘肉了,吃了只會長胖。”

紀寧枝,“.......”洛華陽要是聽到有人說他是老臘肉他肯定得當場氣死。

“來,再吃一個,”蔣孟臨突然get到了投喂的樂趣,又撚着一顆又大又紅的草莓去逗紀寧枝。

草莓尖抵在他開合的唇齒之間,爛熟甜蜜的草莓被咬破,鮮紅的草莓汁順着蔣孟臨骨骼分明的手指尖一直流到他的關節處,紀寧枝怕汁水滴到蔣孟臨白色的衣服上,下意識地去舔。

濕熱柔軟的觸感帶來酥酥麻麻的感覺如同渾身過電一般,蔣孟臨的身體一僵,他猛地抽回手指。

他在模特圈子混跡這麽久,耳濡目染也知道這個動作有點性暗示的意味,要不是紀寧枝一臉茫然,他甚至以為他是在勾引自己了。

最可怕的是,他居然還有點上鈎。

回味了一下剛才的觸感,他一邊深思一邊想着要不要再來一次,始終只有兩個人的休息室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以為是其他人,蔣孟臨連忙坐直。

高以盎本來在走神,一擡眼,就看到靠的很近的兩個人,他皺了皺眉,冷着臉拿起丢在沙發上的外套,出去的時候砰的一聲用力帶上休息室的門。

蔣孟臨呆滞了一秒,随即怒氣沖沖地罵了一句,“我靠,這人果然有病。”

高以盎也聽見了這句罵聲。他本來也是來休息室休息的,可是看到蔣孟臨他就臨時改變了主意,寧願站在休息室外面靠牆也不願意和那人呼吸同一個房間的空氣。

休息室外沒有空調,他靠着冰涼的牆壁,剛才看到的畫面在他的腦海裏不斷地回閃。

蔣孟臨在他心中的形象很糟糕,和他能玩到一塊去的人自然也不是什麽好人,平時他都會自動遠離跟他關系不錯的人,不過這次他更覺得是他把紀寧枝帶壞了。

一想到這裏,他的心情更差了。

清澈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萦繞,兩人親密的畫面又在腦海裏揮之不去,就在他煩躁地想進去把人扯出來的時候,休息室的門突然從裏面被打開了。

紀寧枝詫異地看着站在門口充當門神的高以盎,心裏咯噔一下,沒想到他們兩人的關系已經差到勢同水火有他沒我的程度了,連呆在同一個房間裏都不願意。

可是他們以後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要住在一個屋檐下。

高以盎看着他的臉色變幻來變幻去,覺得他的表情很有意思,也不出聲打擾他,就看着他一個人發呆,等到人回過神來他才問,“去哪?”

“pd說我的合音還要重新錄一遍。”

高以盎淡淡地點了點頭,偏身給他讓路,“去吧。”

看着人離開,高以盎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碰上錯身回來的施易奉,知道他和蔣孟臨關系也不和,還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蔣孟臨在裏面。”

施易奉對有些訝異他的主動提醒,不過很快他的臉上就看不出一點破綻了,他溫和客氣地沖他笑了一下,溫聲說了一聲謝謝,推門走了進去。

高以盎扯了扯嘴角。他倒是差點忘記施易奉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即便再讨厭某一個人也不會主動和人結仇,粉絲面前溫柔的大哥人設從來沒有崩塌過,大概是面具戴久了,都快忘了自己原本是什麽模樣了。

讨厭的人又增加了一個,非常難得的,在對這個人的看法上他和蔣孟臨達到了驚人的一致。

不知道是天賦異禀還是後天努力使然,蔣孟臨在熬夜爆肝練舞之後終于勉強趕上了進度,在was這個團裏終于看上去不太突兀了,雖然舞蹈還不是很齊,但是歌已經投入了加班加點的制作中。

Ed發布會前一天晚上,紀寧枝緊張得睡不着覺,吸拉着拖鞋蹲在陽臺上給自己家裏人打電話,夏天的夜裏很安靜,他一邊用手指輕輕去碰養在陽臺上仙人球的刺一邊說話。

“嗯.......都挺好的,不用擔心,嗯嗯隊友人都很好相處啊,”說起謊的時候他視線飄忽不定,幸虧跟他打電話的人看不到,要不然一秒就會拆穿他。

他的視線落在隔壁陽臺上,突然發現那裏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一個人,他趕緊對着電話那邊說了句“我還有事,先挂了,”匆匆把電話挂斷。

站起身的時候他的腿有點發麻,揉了揉小腿才扶着牆站了起來,“抱歉,我打電話吵到你們了嗎?”

施易奉搖了搖頭,溫聲道,“沒有,是我打擾你打電話了,抱歉。”

他聽到陽臺上有人說話的聲音才出來看看,沒想到就看到穿着睡衣蹲在地上打電話的少年,他的頭發沒有好好打理看上去額外的柔軟。

他和家人說話用的是南方的方言,因為和聊天的人太過熟悉,于是說話不自覺地帶上幾分撒嬌的口吻,和他平時說話很像又有一點區別。

本來偷聽別人講話是很不禮貌的事情,但是他正因為想一些私事心煩意亂,聽到他的聲音突然覺得心裏寧靜了很多,于是沒有忍住多聽了一會。

施易奉太客氣了,但就是太客氣,讓紀寧枝有點不知道怎麽應對,他隔着陽臺上昏暗的燈看到他眉眼間淡淡的愁緒,小心翼翼地問,“你心情不好嗎?”

本來應該否認的,也不知道是夜晚太容易讓人卸下防備,還是剛才紀寧枝給親人打電話的聲音觸動了他某些情懷,他居然點了點頭承認了,“有一點。”

紀寧枝覺得關心隊友的身心健康也是一個男團成員的自我修養之一,雖然兩人不是很熟,他還是自告奮勇道,“要不要聊一聊。”

施易奉原本視線停留在他身上毛茸茸的披風上,聽到他這麽說,愣了一下,随即啞然失笑,覺得這種隔空對話的方式很有趣,“隔着陽臺的窗戶嗎?”

見紀寧枝認真地點點頭,施易奉頓了頓,笑了一下,“算了,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早點去睡覺吧,保持充足的體力,明天的發布會會持續很長時間。”

說完,他輕輕說了一句晚安,轉身進了房間。

看着人離開,紀寧枝攏了攏身上的毯子,繼續望着仙人球發呆,過了好一會,打了個噴嚏。

作者有話要說:  紀寧枝:想恰草莓

蔣哥:想恰【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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