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紀寧枝手腳亂撲棱了幾下, 求生欲極強地解釋，“不是的, 蔣哥你聽我狡辯, 是奉哥先打電話給我的。”

“哦, 是嗎？”蔣孟臨動作一頓，他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一臉的不相信。

“是真的, ”紀寧枝點了點頭, 他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很誠懇, “我洗完澡出來想找你的, 可是蔣哥你不在, 我就先接電話了。”

雖然蔣孟臨還沒有松開桎梏他的手，但是臉色總算緩和了一些，他捏着他的手腕繼續逼問道, “施易奉打電話給你幹嘛？你們很熟嗎？”

“……”蔣哥你說的這是什麽話，都是一個團的, 他還能說不熟嗎？

紀寧枝斟酌着用詞，猜想施易奉這麽晚給他打電話的用意, “奉哥應該只是作為隊長例行公事吧？關心一下隊友什麽的叭？”

蔣孟臨聞言，冷笑連連, “那他怎麽不來關心關心我？”

他心想施易奉要是暖心隊長的人設，他都能直播表演一個倒立洗頭, 那家夥就是只精打細算的狐貍, 從來不做沒有收益的事情, 絕對沒有安什麽好心。

紀寧枝，“……”

蔣孟臨拍了拍他的頭，“弟弟，我跟你說，施易奉那個人心機很深，你玩不過他，以後見到他都要繞着走，知道了嗎？”

紀寧枝小心翼翼觀察蔣孟臨的臉色，把“我覺得奉哥人挺好的”這句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行了，”蔣孟臨見他一幅小可憐的模樣，嘆了一口氣，把外賣丢給他，“吃吧，吃完去睡覺，明天早上我們四點就要回去。”

紀寧枝抱着外賣，他已經聞到了食物的香味，過了半天才忍痛道，“蔣哥，我不能再吃了，再吃要胖了。”

“讓你吃就吃，哪那麽多廢話，才十八歲，不多吃點怎麽長高？”蔣孟臨揉亂他的頭發，“你現在太瘦了，再養胖一點更好看。”

他手機響了，看了一眼聯系人，跟紀寧枝說，“你吃吧，我去接個電話。”

紀寧枝看着蔣孟臨轉身回房間接電話，發了一會呆，最終還是沒有克制住自己，對外賣伸出了罪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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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的沒關系的，只要他吃得夠快，熱量就肯定追不上他。

“喂？什麽事？”另一邊，蔣孟臨關上房間的門，懶洋洋地問道。

電話裏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聲，“聽宋明朗說你又趕完通告就跑了？”

“啧，我不是跟他打過招呼了嗎？他怎麽又把這事兒告訴你啊，就那麽喜歡打小報告嗎，”蔣孟臨不滿地擰了擰眉。

“是我讓他有事都告訴我一聲，”蔣孟臨的哥哥蔣孟國冷冷道，“你現在背負的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是一個團，平時要多注意你的言行，要是出事你會連累其他五個人，知道了嗎？”

蔣孟國很無情，“而且你還把紀寧枝也帶跑了，你出事不要緊，不要連累人家。”

“知道了知道了。”

蔣孟臨盯着房間虛空處，心不在焉地應付着，“還有事嗎？沒事就挂了。”

蔣孟國說起另一件事情，“回頭你有時間回家一趟，爸已經消氣了，你買點好茶葉回去給他賠個禮低個頭也就算了，要不然媽天天因為你跟他吵架。”

蔣孟臨覺得好笑，“老頭子這不是原諒我了，是被咱媽念煩了。”

“知道就趕緊回去，挂了。”

望着被毫不留情挂斷的電話，蔣孟臨一時失語，突然意識到恐怕蔣孟國這老狐貍醉翁之意不在酒，打電話來怪罪他不是重點，重點是替他家父皇傳達聖旨。

沒辦法，誰讓在外面做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蔣總裁在家也不得不在他們父皇和母後面前低眉順眼的呢。

蔣家的老爹年輕的時候當過兵，鐵血硬漢一個，堅信棍棒之下出孝子，從小揍兩個兒子揍到大，現在雖然稍微想開了一點，但蔣孟臨還是很怵他。

老爹唯一低過頭的人就是自家老婆，老婆大人想自己的兒子了，老爹自然也沒有辦法，但又不能直接跟小兒子說讓他滾回家，怎麽辦呢，自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工具人大兒子。

一想到他爸那個暴脾氣，蔣孟臨就頭疼，于是他決定暫時把這件事抛到腦後。

重新回到客廳，他才發現，紀寧枝不知道什麽時候，吃完了東西，已經側躺在沙發的角落睡着了。

桌子上的外賣沒吃多少，蔣孟臨看了一眼，心想這吃的比貓還少，養起來倒是省錢，把袋子一紮随手扔進了垃圾桶裏。

紀寧枝身上還只有一件蔣孟臨的黑色襯衫，蜷縮在沙發上，黑發随意在黑色皮質沙發上蜿蜒，幾乎要融為一體。

蔣孟臨剛接完電話，現在也毫無睡意，幹脆在他面前蹲下，看着他睡熟了的臉，托着腮陷入沉思。

過了一會，他伸出一只手指，戳了一下紀寧枝柔軟的臉龐，臉上也浮現出幾分笑意。

……

第二天，他們回去趕團綜，果不其然被宋明朗逮住後罵了一頓。

宋明朗給兩個人開小會的時候，蔣孟臨一臉的漫不經心，壓根就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還嬉皮笑臉地時不時撩撥一下坐在他旁邊低頭乖乖認錯的弟弟。

反倒是紀寧枝在一旁，一臉愧疚和悔恨，就跟是他連累了蔣孟臨和他一起挨罵一樣，“宋哥，我們知道錯了，下次不會再犯了。”

宋明朗說了幾句，見這兩人态度的天差地別，也很無奈，“行了，蔣孟臨先去跟其他人一起上課，紀寧枝你留下，我還有事告訴你。”

蔣孟臨走後，宋明朗揉了揉太陽穴。昨天公司裏開年會，之後參加的酒席喝了太多酒，今天他還覺得有點頭昏。

他手指點了點桌面，“ny的隊長劉鑫最近參加了一檔選秀節目，你知道嗎？”

紀寧枝搖了搖頭。

“是最近時下很熱門的一檔選秀節目，很多公司都推出了練習生參加，盛方送去了劉鑫和另一個新人，目前熱度都還可以。”

宋明朗在手機上搜出資料，推到他面前給他看。

紀寧枝翻了幾下，突然明白過來是怎麽一回事。

劉鑫雖然身為ny的隊長，但是因為團隊的人氣一直很低迷，他本人也因此受累，長期得不到關注，參加這種節目可以幫他重新獲得更多熱度。

說起來也悲哀，作為已經出道了幾年的前輩，還要和一些沒有出道過的練習生同臺競技，在流量至上的偶像市場像回鍋肉一樣來回翻炒。

一般人很難跨出這一步，大部分人都選擇了放棄，劉鑫是一類人的代表，帶着尴尬的身份和年紀還站在舞臺上堅持，比離開還要難一萬倍。

紀寧枝垂下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攥緊。

如果was的發展和ny一樣，恐怕他們也早晚要走上這條路，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偶像市場從來不缺有天賦的新人，想留在舞臺上，除了實力，也需要關注度才可以。

這是他們都不得不接受的現實。

如果公司真的決心要讓劉鑫單飛，恐怕ny會更加一蹶不振吧，畢竟隊長是他們的中心骨，也是ny成員中知名度最高的。

Ny是was的師哥team，紀寧枝難免把他們的遭遇和was作比較。

見他臉色有點凝重，宋明朗就知道他又想多了，嘆了一口氣，“別多想，was暫時還沒有淪落到這種地步，我告訴你這件事是有原因的。”

“最近網上有一些關于你和劉鑫不和的傳言你應該也看到了，劉鑫的經紀人想邀請你去節目組探班，上鏡露個臉，表現你們關系很好，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我已經跟張芸打過招呼了，會給你排好檔期空出時間去探班，順便問一下你的意見。”

見紀寧枝點頭，宋明朗又不放心地叮囑，“這檔節目裏有很多其他新人，你作為前輩，該擺架子的時候就擺架子，不要太軟，被人欺負去了，知道了嗎？”

他就是怕紀寧枝性格太呆了太軟了，又有一些新人被公司慣得無法無天，性格比較傲，去了還被人欺負。

“我知道啦，宋哥，”紀寧枝乖乖應了一句。

宋明朗嘆了一口氣，走神地想他要是可以一直盯着紀寧枝就好了，總是讓他這麽不放心。

紀寧枝離開的時候，宋明朗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肌膚相觸的地方如同燒起了一小塊灼熱的火，在對上紀寧枝茫然的視線的時候，宋明朗猛然清醒，他低下頭揉了揉鼻梁，“你上課去吧。”

看來他下午要睡一覺好好休息一下了。

……

宋明朗和他提過之後紀寧枝才開始關注這檔選秀節目《百分之九》，如它的名字，這檔節目就是在一百個訓練生中選出九個成團出道。

在那之前，有幾萬訓練生參加面試，這一百個人已經是從幾萬人中脫穎而出的，可想而知，成團的機會對一個練習生來說有多寶貴。

這檔節目是由和公司聯動推出，很多經紀公司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争先恐後地送人進去參加，一百個練習生，來自幾十家經紀公司。

紀寧枝的關注點倒不是這個，是他在這一百個人當中居然還看到了熟人。

目前從開通了投票渠道的各個榜單來看，人氣最高的是一直排在第一名，數據幾乎斷層了的賀之延。

而賀之延，就是那位紀寧枝還在超星娛樂三年練習生涯中最照顧他的前輩。

紀寧枝望着賀之延名字後面的公司發呆，不是超星……前輩他也和超星解約了嗎？

因為江群，紀寧枝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去關注超星娛樂的事情，所以也錯過了前輩和超星解約的消息，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賀之延參加了選秀節目。

紀寧枝一時有點愧疚，賀之延對他那麽好，可是他卻對他的事情一點都不關心。

在超星，賀之延一直盡他最大的能力護着他，如果沒有賀之延，可能他早就和超星解約回家了吧，可是他和超星解約，離開超星的時候甚至沒來得及告訴前輩，也沒來得及告別，前輩會生他的氣嗎？

愧疚的同時，他還有點高興，如果他去《百分之九》探班，就又有機會見到前輩了，而且現在前輩已經不在超星了，他還可以去找他玩。

前輩他也會想見到他嗎？紀寧枝有點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