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另一邊, 《百分之九》的節目組宿舍內,幾十個練習生正在為晚上要舉辦的才藝展示會做準備, 才藝展示會雖然和他們的成績沒有關系, 對一些練習生來說, 卻是很重要的露臉機會。
“咦,賀哥人呢?待會要去團建了,他怎麽這時候人不在?”
跟賀之延同宿舍的練習生奇怪地問道, 他拍了拍正在換衣服的夏覽的肩膀, “弟弟, 你知道賀哥去哪裏了嗎?”
夏覽套好衣服, 避開他的接觸, 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怎麽知道?他的話,應該在練習室吧?”
“嘿嘿, 誰不知道你最近跟賀哥關系好啊,節目組不是還想讓你們炒cp來着, ”練習生嬉皮笑臉道,“賀哥誰都不甩, 就對你态度好一點,還說你們關系不好?”
賀之延幾次評級都位列第一, 再加上很高的熱度,很多練習生都很想跟他套好關系, 可惜他本人卻不怎麽喜歡和人相處, 平時都獨來獨往。
夏覽也覺得奇怪, 賀之延對他的态度比起其他人的态度,簡直算得上好相處,可是他們兩個根本就不認識。
他才不會覺得賀之延看上自己了,或者他想和自己成為朋友。
節目組當然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幾次都明示暗示過,讓夏覽在鏡頭前多和賀之延說一說話,酷哥x美少年是很好的賣點。
可惜兩個人都對炒cp這種有利無害的事情不太感興趣。
那個閑不下來的練習生走到賀之延桌子前,看着他擺放整齊,收拾得幹淨利落的桌面,突然發現新大陸似的,“咦?這不是賀哥随身戴着的項鏈嗎?”
那條銀制的五芒星項鏈被他抓在手裏,見他動賀之延的東西,夏覽皺了皺眉,“這對賀哥來說應該很重要吧,你別亂動他東西。”
那個練習生可能也想到賀之延的脾氣,讪讪地把東西放下。
和他們同住在一個宿舍的劉鑫正在睡覺,聽到自己桌子上鬧鐘響,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換衣服。
夏覽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劉哥,你才睡半個小時,團建是八點,還能再睡一會。”
“我去接個人,”劉鑫站在衣櫃前,半天才挑出一套私服,把寫着他們名字的訓練服換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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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去見地下女友嗎?”練習生笑嘻嘻地問,“穿得這麽正式?”
夏覽對着空氣翻了個白眼,心想自己的這個舍友什麽時候能管一管自己多管閑事和管不住嘴的毛病。
劉鑫怎麽說也是他們的前輩,雖然現在和他們一起訓練,但是總是有差距的,沒有半點尊重不說,還跟人家開這種沒腦子的玩笑。
劉鑫愣了一下,居然沒有半點生氣,他笑了一下,突然想起來自己沒有跟自己的舍友打過招呼,“對了,待會我要帶個人回來。”
說完,他就急匆匆地走了。
劉鑫剛走,賀之延就回來了,他果然剛從練習室出來,穿着訓練服,一條毛巾随意搭在肩膀上。
他褐色的頭發在頭頂紮成一個小辮兒,露出硬朗俊美的五官,絲毫不娘氣不說,反而撲面而來的荷爾蒙,大家分發到的訓練服除了顏色沒有其他太大差別,穿在他的身上好像額外好看一點。
那個愛說話的練習生不敢跟賀之延開玩笑,他一回來就像被禁了言似的安靜如雞。
賀之延回來之後沒有跟他們打招呼就徑直去洗澡了,十分鐘之後出來,他換了一套訓練服,問夏覽,“晚上團建在哪?”
夏覽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他謹慎地回答,“在十七教室。”
賀之延點了點頭,他把放在桌子上的項鏈往口袋裏一揣,轉身又走出了宿舍。
人走了之後話痨的練習生才終于松了一口氣,“賀哥氣場好強啊,我都不敢說話了,不過晚上團建八點,他去這麽早幹什麽?”
夏覽有點煩他,懶得搭理他,見劉鑫回來,主動跟他打招呼,“劉哥,你回來啦。”
劉鑫點了點頭,他一偏身,露出身後的人。
夏覽看到來人,一下子就愣住了,“紀……紀……前輩,您怎麽來了?”
紀寧枝知道夏覽也參加了這檔節目,只是他沒有想到他還跟劉鑫住在一個宿舍裏,驚訝了一秒之後就跟他們打招呼,“我來探班,也是今晚你們才藝展示會的主持人,時間還沒到就跟前輩先過來了。”
夏覽一時又驚喜又緊張,他突然想起來自己東西還沒有收拾,于是連忙側身擋住自己亂七八糟的桌面,臉有點紅,小聲道,“前輩……早知道你來,我就收拾一下了。”
紀寧枝今天穿着自己的常服,很休閑,依然那麽好看,夏覽低着頭都不敢跟他對視。
劉鑫見他們認識,有點無奈,“看來就不用給你們介紹了。”
這裏三個人都是來自盛方娛樂,說話起來也随意一些,不用顧忌太多其他的東西。
紀寧枝坐在劉鑫的位置上和他們聊了一會,突然想起來之前他問過劉鑫,賀之延也和他們住在一個宿舍,可是他現在卻不在。
他正想找個機會問問,突然來了幾個他不認識的練習生跟他打招呼。
《百分之九》經過第一輪淘汰已經只剩下八十個人,現在他們所住的101宿舍是四人寝,很寬敞,只是紀寧枝來之後沒多久,借口串門來偷看的練習生越來越多,最後竟然到了站不下人的程度。
夏覽看着那些平時和他們都不怎麽熟的人也來湊熱鬧,眼睛在一個人身上粘着都撕不開了,氣得他直跳腳。
紀寧枝還沒有意識到這種狀況是自己引起的,只是有點感慨,現在的訓練生都好熱情好有禮貌啊,上來就前輩前輩的喊個不停,還要和他握手。
紀寧枝客客氣氣地和他們挨個打完招呼,都沒來得及跟劉鑫多說幾句話。
劉鑫顯然已經料到了這樣的情況,他無奈地站在人群外,人家分明是來探自己的班,他卻差一點就被擠出自己的宿舍了。
旁邊有大男孩們掩飾不住激動讨論的聲音,“小水仙好好看啊,我特別喜歡他的舞臺,《with me》唱的太好聽了。”
“是啊,而且聲音好溫柔,性格好随和,一點都不擺架子。”
劉鑫的嘴角抽了一下。
當着人家的面叫人家前輩,背地裏叫人家小水仙?
直到有工作人員找過來,這群人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今天晚上他們要舉辦一個才藝展示會,要提前去教室就坐。
紀寧枝跟劉鑫一起過去的時候,有點不好意思道,“現在的練習生都好有禮貌啊,我才出道一年都不到,其實不用這麽客氣的。”
劉鑫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有點古怪。
他盯着紀寧枝無辜的眼睛幾秒鐘,最終被他的天真可愛打敗了,他十分懷疑地問,“你難道不知道嗎?”
“知道什麽?”紀寧枝眼神中浮現出一絲茫然。
……你難道不知道你在新生代的訓練生之中的人氣有多高嗎?
劉鑫了一口氣,“算了,沒什麽。”
說出來紀寧枝大概也不會相信的,比如他自己與生俱來非常恐怖的吸粉能力什麽的。
……
抵達十七教室,紀寧枝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後一排,戴着厚厚一層眼罩,正仰躺在階梯沙發上睡覺的賀之延。
雖然看不到臉,但是紀寧枝很确認就是他。他記得前輩睡覺的時候見不得光,當練習生又很辛苦,經常在練習室裏面睡覺,所以他總是随身帶着眼罩。
劉鑫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以為他不認識他,解釋道,“那是賀之延,你去百度一下就知道他了,很厲害很有天賦的練習生,不過性格有點孤僻。”
紀寧枝彎了彎眼睛,前輩只是有點外冷內熱而已啦。
不知道待會他看到他會不會吓一大跳。
這還是紀寧枝頭一次擔任主持人,他站在臺上的時候還有點緊張。
只是看着下面一張張年輕鮮活的臉,突然想起來以前在超星和其他練習生一起上課的情形,臉上多了幾分笑意,突然又覺得沒有那麽難了。
“你們好,我是WAS的紀寧枝。”
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已經出道快一年的紀寧枝,還是和他們一樣,仍然為夢想蟄伏,整日在練習室練到天昏地暗的紀寧枝。
……
剛睡醒,正閉着眼養神的賀之延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猛地拉下眼罩,銳利的眼睛瞬間鎖定站在臺上,帶着笑顏熟練自我介紹的少年。
他捏緊了手裏的眼罩,可以聽見自己清脆的咬牙聲和咔嚓咔嚓的捏手指關節聲。
過了半天,他才反應過來,原來現在已經不是在夢中了,因為他沒有哪一場夢做的像這一幕這麽清晰。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臺上游刃有餘地cue着流程的人,記憶裏卻是兩年前扯着他的衣角,哭着喊他賀哥,說自己已經快堅持不下去了的少年。
原來他已經脫離自己的庇護,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愛豆,一個人走到這麽遠了。
聽着臺上的人說起自己是作為劉鑫的朋友來探班,順便代班一下才藝展示會的主持人的,賀之延冷冷地看了一眼坐在前排的劉鑫。
長本事了,感情還是奔着別人來的。
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就這麽在他沒有防備的時候出現在他面前,賀之延覺得自己現在急需冷靜一下。
他很怕他現在再多看人一眼就忍不住沖上去把人用麻袋套走,于是他只能暫時離開這裏。
和江群一樣,別人落在紀寧枝身上的每一個眼神都會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他很理智的知道就算他們一起度過了三年的時光,小孩對自己也不過是對長輩的依賴和對朋友的信任而已。
紀寧枝根本就不屬于他,他卻總覺得別人觊觎了自己的寶貝,他分明已經很努力不讓自己變成江群那樣的瘋子了。
甚至他強迫把自己剝離開少年身邊将近一年的時間,可是少年還是可以輕易地擊潰他的抵抗力和理智。
而站在臺上的紀寧枝,在賀之延剛睡醒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了。
可是前輩只是冷淡地看了他幾眼就收回了視線,讓他不免懷疑前輩是不是沒有認出來他。
賀之延離開教室之後,紀寧枝更着急了,他急匆匆地cue完了流程,終于到了練習生表演的環節,趁着攝像機沒有掃過來,他也跟着偷偷跑了出去。
剛一走出十七教室,紀寧枝就碰上剛回來的賀之延,他眼睛一亮,激動地朝人揮了揮手,“前輩……”
賀之延就像沒有看到他,面無表情地繞過少年,徑直走進了教室裏。
紀寧枝,“……”
紀寧枝沉默地站在原地長達一分鐘,打招呼的手還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半天,他才露出一個要哭出來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