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童哥，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了, ”離開練習室的時候紀寧枝還在不甘心地碎碎念。
“怎麽樣, 現在發現還是小爺最真誠吧？”作為吃瓜群衆圍觀了全程, 蔣孟臨勾住了紀寧枝的脖子，“我說什麽來着，他們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蔣孟臨毫不留情地乘機在紀寧枝面前把其他人貶到一文不值, 數落了他們一頓之後安慰道, “不是挺好的嘛，這麽好看的寶貝, 不站在中間可惜了。”
紀寧枝, “……這樣的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我倒是無所謂啦, 只是枝枝你真的放心嗎？”蔣孟臨笑眯眯地看着他，“萬一上臺真的唱劈叉那就尴尬了, 你忍心看我被高以盎嘲笑嗎？”
紀寧枝，“……”紀寧枝還真的不放心。
水果臺這一次年終晚會的舞臺是全網直播的形式, 容不得一點的失誤。一旦出錯, 就會有人說WAS是注水男團，舞臺全靠修音後後期。
C位又是人們視線聚焦的最中心, 所以紀寧枝才會有這麽大的壓力。
指導老師一開始也很擔心紀寧枝, 畢竟紀寧枝年紀太小了, 她有點擔心他的抗壓能力不行。
只不過在兩天加班加點的訓練中, 她發現, 最大的問題居然不是紀寧枝的唱歌和舞蹈, 而是表情管理。
單獨補課中, 指導老師讓紀寧枝面對練習室的鏡子，“這一次你不僅是主唱，也是領唱，第一句就要把氣氛帶起來。”
指導老師問他，“你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覺得這是一首怎樣的歌呢？”
紀寧枝坐在練習室的地板上，他想了一下，試圖把自己代入盎哥寫這首歌的時候的心境，“這首歌是盎哥二十歲的時候寫的，那時候他剛出道，面對那麽多贊譽和追捧，如果是我的話，應該是得意又迷茫的吧？”
指導老師贊賞地點了點頭，“這首歌的名字叫《float》，意為漂浮，歌曲整體抒情，既要有漫步雲端飄飄然的感覺，又要步步小心謹慎。”
“既要有雲端的快樂，又要跌入凡塵，落入俗網，”指導老師說到這裏，頓了頓，突然覺得有點頭疼。
紀寧枝的外部條件太優越了，優越到被譽為人間水仙花，本身就不似凡間人，站在舞臺上更讓人有不真實感，沒有一定的舞臺張力，根本沒有辦法表現出這種凡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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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沒想到自己職業生涯居然會遇到這麽大的難題，她糾結了半天，猶豫道，“或許你可以把第一句唱得欲一點。”
紀寧枝頭上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他虛心求教，“什麽叫欲一點呢？”
老師在平板上找到了一個ny早期一首歌的MV給紀寧枝看。紀寧枝看完之後面紅耳赤，他吓得說話都結巴了，“我……我不行吧。”
看完這個視頻之後，他對劉鑫前輩的舞臺表現力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劉鑫和其他的前輩真的很厲害，早期偶像舞沒有現在這麽大的尺度限制，表現形式也多種多樣，這個MV中穿插了很多尺度很大的“床戲”。
不管是握緊綢緞床單的手腕，還是ny十幾個人一致的微醺妝容，和歌曲中穿插的喘息聲和溺水聲，都直觀的沖擊着人的感官。
這首歌的MV收錄在ny早期的專輯裏，可惜因為人氣一直低迷，專輯成績并不是很好，可是在圈內卻引起了不小的震蕩，也算得上是ny的高光時刻。
過去這麽長時間，盛方內部的人還保留了這些珍貴的資源，紀寧枝出道時間太晚，也是頭一次看到這個MV。
指導老師一臉認真地跟他說，“把舞臺下的觀衆當做你要勾引的人，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可以讓人為你神魂颠倒，你就成功了。”
紀寧枝，“……”聽上去就不像什麽正經的舞臺。
他點了點頭，勉強道，“……我盡量。”
舞蹈動作他已經記得非常清楚了，原本的開場是六個人半圓式單膝跪，現在少了一個人，站位更加寬松，紀寧枝站在最中心，第一句就要一邊起身走換位一邊擡手。
紀寧枝嘗試了好幾遍，都沒有MV裏面劉鑫前輩的那種感覺。
他有點沮喪，“我好像不太行。”
指導老師摸着下巴，看着鏡子裏因為太過笨拙，動作反而變得更加怪異的人，她也不知道這個要怎麽教他，“你往前走擡手的時候可以考慮舔一下唇……實在不行找表情管理的老師來教你吧？”
舞臺指導老師毅然決然地把這個難題抛給了表情管理老師，另一位老師在得知自己要教一個十八歲的小朋友怎麽勾人的時候，自己的表情管理都要失控了。
他頂着紀寧枝單純無知的目光，激動地搓了搓手，一臉八卦，“你和人上過床嗎？”
舞臺指導是個暴躁且嚴格的女老師，聽到這個問題眼角抽了抽，非常護崽心切地一腳踩在這個騷裏騷氣的男人腳上，“你在說什麽鬼話，不準夾帶私貨！”
紀寧枝臉紅地搖了搖頭。
男老師，“……”真的好難哦。
男老師被他們兩個折騰到深夜，終于痛苦地發現紀寧枝總算有一點進步了，女老師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神情恍惚，“以後別讓我來做這種事情了……”
紀寧枝也有點不好意思，兩位老師都因為給他補課陪他到淩晨兩三點，他覺得自己今天跟兩位老師學到了很多東西，誠懇道，“我回去會多實踐實踐的。”
男老師魂游太空地揮了揮手，離開了。
他腳步虛浮地走到外面，一陣涼涼的北風吹過，給他頓時吹清醒了，突然想起來紀寧枝剛才那句話，又想起來他們今天一起研究的內容……
等等？他還想多實踐實踐？跟誰實踐？！
……
因為臨時換C位，紀寧枝比其他人的訓練量更大，他回到小藍房的時候同房間的洛華陽已經洗完澡躺在床上看書了。
他覺得這一幕很稀奇，顧不上自己的心事，好奇地探頭，“洛哥，看什麽呢？”
洛華陽委屈地揮了揮手上的書，“前段時間不是有黑粉說我沒有文化，寫詞太水嘛，我就想着多看看書升華升華。”
說完，他懶洋洋地拖着長音打了個哈欠，淚眼汪汪可憐兮兮地看着紀寧枝，“小寧枝，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和蔣孟臨一起打游戲的時候特別有精神，一看書就覺得困。”
紀寧枝嘆了一口氣，“洛哥，你的書拿倒了。”
還有，你拿一本《中華食譜》是想提升什麽？提升自己的廚藝，做偶像退役之後去當廚師嗎？
他去洗了個澡出來，洛華陽還在看書，只不過頭已經慢慢垂了下去，越來越低，一幅昏昏欲睡的模樣。
紀寧枝站在原地糾結了三分鐘，眼看着洛華陽就要睡着了，終于下定了決心。他眼睛一閉，心一橫。
洛華陽手上的中華食譜被人抽走，他剛要睡着，被驚醒之後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有人窸窸窣窣地爬上了自己的床。
他一睜開眼，就看到紀寧枝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紀寧枝的睫毛因為緊張，一顫一顫的，手上的動作卻很堅定，他的手搭上了洛華陽的肩膀，身體慢慢靠近。
洛華陽倏然睜大眼睛。
他身體僵硬，手足無措地任由紀寧枝靠近。
洛華陽這時候才發現，紀寧枝的眸色并不是純黑色，而是剔透明朗的褐色，被長蔭蔭的睫毛掩着，不笑的時候像一汪深不可測的泉水，倒映出眼前人的身影。
他可以在紀寧枝的眼睛裏看到自己呆滞驚愕的表情，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定傻極了。
紀寧枝的手指從洛華陽的肩膀上一路上滑，最後停留在了他的喉結上，繞着那一小塊突出反複打着轉，讓人又癢又難耐。
他的視線在洛華陽的喉結上停留了片刻，随即上移，和他對上視線的一刻，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像極了喜歡惡作劇的小孩子得逞後的模樣。
洛華陽心一緊，他的手不自覺就扶上了他的腰，把人往自己面前拉了拉，聲音有點沙啞，“你這是幹什麽？和人打賭輸了嗎？”
來這麽折磨他。
紀寧枝不說話，只是又靠近了幾分，他的眼神很危險，和平時懵懵懂懂的模樣大相徑庭，像是被什麽東西上了身。
洛華陽忍不住推了推他的額頭，語帶笑意，“你是什麽妖魔鬼怪，快從小寧枝的身上離開。”
雖然他的語氣漫不經心，眼神卻很認真，他一邊細細研究紀寧枝的每一個動作，一邊思考他的目的。
紀寧枝這時候已經有些着急了。他勉強穩住自己的表情，一言不發地身體繼續前傾，兩人的頭發交纏在一起，鼻尖幾乎要碰到一起。
從頭到尾，紀寧枝的視線就沒有從洛華陽身上移開過，他眼中似有春水波光在流轉，奶白的瓷膚讓人很想用手親自感受一下質感。
洛華陽分明察覺到了不對勁，他還是着了魔一般，忍不住擡起手。
他在思考，自己現在到底是應該順勢而下呢，還是做一個正人君子？實際上，他現在的自制力已經快要告罄了。
尤其是在看到紀寧枝色氣地舔了一下下唇，這種感覺到達了頂峰。
手指還沒有碰到紀寧枝的臉，紀寧枝眼中的情緒就像一瞬間被擊碎的鏡子，蕩然無存了。
紀寧枝快速抽離，他有點不好意思，他眼中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洛哥，我有勾到你嗎？”
洛華陽動作一頓，他淡定地放下手，擰了擰眉頭，“什麽意思。”
紀寧枝扶着洛華陽圈着自己的胳膊笑了一下，兩顆小奶牙特別白，“舞指老師希望我年終舞臺能表現的欲一點，這樣更好看，這是Polo老師教我的，說這樣才能slay到觀衆。”
Polo老師就是那個被他們折騰不清的表情管理老師，was都上過他的課，所以都認識他。
“哦？”洛華陽漫不經心地用手指卷着他的頭發，“你今天呆在練習室六個小時就學到這些東西？”
“嗯？”紀寧枝覺得哪裏不對勁，“嗯……”
洛華陽沉默了半天，突然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那真是，太好了。”
能不能slay觀衆洛華陽不知道，反正他現在是快死掉了，被這個一臉單純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妖精折磨死了。
……
紀寧枝有點不信邪，他真的覺得自己學會了，所以他打算再找一個倒黴蛋試試。
第二天正好在廁所碰到來洗臉的童箋，四下無人之際，他悄咪咪地靠近。人剛一轉身，他就啪的一聲，把人壁咚在牆邊。
尴尬的是紀寧枝只有一米七五，而童箋是實打實的一米九，紀寧枝壁咚他的時候不得不墊着腳，一下子氣勢就矮了一截。
紀寧枝，“……”我敲。
童箋抱着臂，他配合地靠在貼了冰冷牆磚的牆壁上，好整以暇地垂下頭，想看看紀寧枝又要整什麽幺蛾子。
紀寧枝努力地墊着腳，讓自己看上去很嚴肅。
他想要故技重施，把用在洛哥身上那一套再實踐一遍，只是罪惡的手還沒有碰上童箋的身體，就被童箋抓住了手腕。
一陣天旋地轉，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兩個人的位置就換了過來，紀寧枝被他摁在牆邊，動也動不了。
童箋的胳膊枕在紀寧枝頭頂的牆上，另一只手把紀寧枝的手腕摁住，他挑了挑一邊的眉毛，“你想幹嘛？”
紀寧枝，“……”
那沒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