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說完的話就像丢進了池塘裏的石子沒有回音, 勞累加上神經緊繃了一天, 紀寧枝還是抵抗不了倦意,睡着了。

童箋維持着同一個動作許久,最後看着紀寧枝無辜的睡顏,長嘆出一口氣。

把人撩出火,又不負責, 真是讓人頭疼。

他認命地幫人脫掉外套, 拉上被子蓋在他的身上, 紀寧枝若有所感似的, 挪了挪下巴掖住了被角。

清醒着的時候,紀寧枝說話喜歡眨眼睛,每次童箋跟他說話,他的睫毛就像不安分的小蝴蝶上下飛來飛去, 此刻卻也安安分分地栖息在眼簾下,像兩片靜美的花瓣。

很難說哪一個紀寧枝更可愛更乖,但是好像每一個都招人疼得不行。

說起來,這一幕還有點眼熟, 童箋記得上一次紀寧枝發燒也是這樣安安靜靜躺着。

其實童箋更喜歡看他活蹦亂跳的樣子。

童箋的手落在紀寧枝的頭上,恨鐵不成鋼地揉了揉他的頭發, 像是在跟他說話,又像是在漫不經心地自言自語, “以後別一喝多就追着人家叫爸爸了。”

他頓了頓, 好心情地勾了勾嘴角, 在心裏默默補充了一句, 除了我。

……

喝多了之後第二天是最難受的,上午十點,紀寧枝終于睡醒了,他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努力地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昨晚自己斷片之後發生了什麽。

酒店的被子上全是過夜的酒氣,實在不太好聞,他去洗了個澡,出來換了衣服,清清爽爽,才終于覺得好受了一點。

出了房間,紀寧枝看到蔣孟臨,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奇怪……

蔣孟臨特別記仇,見紀寧枝表情坦然,不似作僞,氣得牙癢癢,似笑非笑地問,“弟弟,誰才是WAS的第一舞擔啊?”

“嗯?”紀寧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試探性地答道,“是……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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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了,”蔣孟臨懶懶地丢給他一個蒸汽眼罩,“你昨晚可是親口承認,我才是WAS的第一舞擔。”

“原來我在你的心裏這麽厲害啊,我好開心,”蔣孟臨見他動作遲疑,笑眯眯的,只是字字都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嗯?”紀寧枝茫然地接過眼罩。

他怎麽覺得蔣哥生氣了……?

童箋回到車上,和紀寧枝對視的時候,眼神中也多了一絲欲言又止,搞得紀寧枝一臉莫名其妙。

蔣孟臨看到童箋,馬上想起來了,開玩笑道,“對了,弟弟,昨天晚上你醉了之後一直拉着童箋喊爸爸來着。”

他現在一想起童箋當時的表情都想笑。

童箋這個人,因為平時做什麽事情都一幅游刃有餘的模樣,所以表現出來的情緒也很寡淡,雖然不是高以盎那種自視清高的傲慢,但給人的感覺很有距離感。

蔣孟臨還是頭一次見他有那麽大的情緒波動,知道原來還有他也處理不了的事情。

學了幾年的表情管理,童箋也管理不了自己喜當爹的表情。

紀寧枝也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喝了一次酒就莫名多了個爹,他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吓到說話都磕巴了,“童……童哥,蔣哥說的是真的嗎?”

童箋淡定地“嗯”了一聲,順手摸了摸他的狗頭,“乖兒子,以後不許再喝酒了。”

要不然童箋的一顆老父親的心都要為他操碎了。

紀寧枝臉有點紅,丢臉到恨不得刨個坑原地消失。他痛心疾首地下定決心,以後絕對都滴酒不沾了!

可能是太久沒有回家,正巧又快要放年假,他太想見到家裏人了,所以才認錯了人。

童箋也知道他大概是想家了,只是沒想到他在家裏人面前這麽嗲,昨天晚上一直抱着他的手臂撒嬌,簡直搞得人受不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紀寧枝以後都別沾酒精這個東西了。

在車上等了一會,其他人陸陸續續也回來了。

宋明朗早就到了,他昨晚也喝多了,所以戴着眼罩在車上睡了一會,聽到他們講話拉下眼罩,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掃了一眼發現全都到齊了,宋明朗通知他們了一個消息,“ny要解散了。”

上了車之後施易奉就一直在閉目養神,聽他這麽說,睜開眼蹙了蹙眉。

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ny的運營團隊的情況雖然每況日下,很多老團員都退團了,但是總歸粉絲群體還算比較穩定,再撐個一兩年不是什麽問題。

Ny和現在國內流行的限定團不一樣,他們是真正從偶像團體市場在國內興起的時候就已經建立了,在經歷了成員走走換換之後,形成了他們獨特的風格。

“怎麽會這麽突然?”施易奉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只是內部的消息,還沒有官宣,解散演唱會應該在年後,”宋明朗頓了頓,語氣有點嘲諷的意味,“如果還有解散演唱會的話。”

他嘲諷的不是ny淪落到連解散演唱會都不知道能不能舉辦,而是盛方給沒有流量和收益的團的資源竟然吝啬如此。

有很大可能是,沒有什麽盛大的解散儀式,連團員都到不齊。

解散後簽約合同到期的成員各回各家從事其他職業,簽約還沒有到期的成員繼續跑商演,能不能火都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事情。

這是現實,但不夠人情,宋明朗不喜歡,但總歸別人的團隊由不着他來管,于是也只能替他們惋惜一下。

惋惜過後,還是說他們自己的事情,“你們今年還好,還有年假可以休,年前拍完新專概念照就可以回家了,年後做好心理準備,應該沒有什麽休息的時間了。”

宋明朗掃了他們一眼,“如果不想變成他們那樣,還得更加拼命才行,希望ny解散的事情對你們能夠起到警醒的作用。”

紀寧枝垂着眼,聽到宋明朗這句話,抿了抿唇。

Ny是他們的前輩團,他記得之前劉鑫還開玩笑地跟他說過,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ny的歌在音樂榜單登頂的一天。

現在ny要解散了,劉鑫還在錄制《百分之九》,應該也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心裏肯定也不好受。

紀寧枝挺喜歡ny的氛圍,一群喜歡打打鬧鬧的大男孩從少年變成青年,看上去嘻嘻哈哈無憂無慮的,其實每個人都背負着不知未來在何處的迷茫和壓力。

Ny解散了,他們其中的一些人的偶像夢也就到此為止了。

紀寧枝心裏有點替他們難受。他低着頭,一張紙巾遞到了他面前,他擡起頭,就看到洛華陽沖他眨了眨眼睛,“哎呀,原來小寧枝沒有哭呀。”

洛華陽沒心沒肺的,似乎沒有受到宋明朗的話的影響,他抱着臂懶散地靠在自己的座位上,踢了踢正在打瞌睡的蔣孟臨,“喂,你知不知道ny為什麽解散啊?”

兩人并排癱着,像兩個老大爺,一點偶像包袱都不剩。

蔣孟臨手臂枕着額頭,扯了扯嘴角,“有人出事了呗。”

“哦?”洛華陽一聽他這麽說,就知道有八卦,感興趣地挑了挑眉,“說來聽聽。”

蔣孟臨睜開眼,掃了他一眼,嗤笑了一聲,“憑什麽告訴你,這可是內部消息,可以告訴你,但是要收費,一千塊錢一次,聽不聽?”

洛華陽眼角抽了一下,轉頭,對着紀寧枝擡了擡下巴,“小寧枝,你去問他。”

紀寧枝也有點好奇,他猶豫了一下,有點期待地望着蔣孟臨,“蔣哥,我也想聽。”

一聲甜甜的蔣哥聽得蔣孟臨通體舒泰,他滿意地對紀寧枝勾了勾手指,懶洋洋道,“寶貝,耳朵湊過來,我偷偷地告訴你。”

紀寧枝沒有什麽防備心,毫不猶豫地就湊了上去,蔣孟臨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聽得紀寧枝驚奇地長大了嘴巴。

他剛才好像一不小心就吃到了一個驚天大瓜。

不得不說,蔣哥真不愧是圈內萬事曉,這麽私密的八卦他居然都知道。

蔣孟臨捏了捏他紅紅的耳垂,撩撥了一下他耳邊的頭發,一邊欣賞着他震驚的表情,一邊趁他不注意,上前在他耳垂上飛快親了一下。

柔軟的觸感稍縱即逝,見紀寧枝一臉懵逼,蔣孟臨舔了一下唇,彎了彎眼睛,“收點報酬,不過分吧。”

洛華陽眼角一跳,狠狠地踹了他一腳,氣得方言都出來了,“給爹爬,啷個寶器。”

仗着自己知道點東西就乘機占人家的便宜,真是厚顏無恥到極點了,他才不屑做這種事情。

……

為什麽剛才親到的不是他,氣死他了!

紀寧枝歪了歪頭,好奇地問蔣孟臨,“蔣哥,你怎麽這都知道啊?”

“朋友多呗,不過你洛哥朋友也多,人緣比小爺還好,但是他知道的沒有我多,知道為什麽嗎?”蔣孟臨挑了挑眉,故意吊他胃口。

紀寧枝眨了眨眼睛,一幅洗耳恭聽的模樣。

蔣孟臨勾了勾嘴角,“因為我長得比他帥。”

紀寧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突然想到什麽似的,眼中閃過狡黠,“洛哥,你想不想聽剛才蔣哥告訴我的事情?你聽了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洛華陽頓了頓,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說來聽聽。”

紀寧枝覺得自己發現新的商機了,他對着他攤開手掌,笑的露出兩顆賊亮的小奶牙,“一千塊錢一次。”

洛華陽,“……”

“以後別跟你蔣哥在一起玩了,都被帶傻了。”

洛華陽憐愛地摸了摸紀寧枝的腦袋,“別學他那狗比樣,連他的私人助理都嫌他。”

“哦……”紀寧枝眨了眨眼睛,應了一聲。

紀寧枝心想蔣孟臨那個小助理嫌他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要不是蔣孟臨給的工資高,估計早就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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