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chapter 47
化療的過程是辛苦的,待黑子被送回病房,整個人立時癱軟在病床上,臉上帶着滿滿的疲憊。緊接着,盡職的護士小姐就又給黑子挂上了點滴。赤司看着黑子病态的臉色,心疼的無以複加,摸了摸黑子柔軟的藍發後,便再次找到醫生讨論後續治療。手術還是盡快做好些,他不想再讓黑子受這樣的罪了。
赤司離開後,樓梯的陰影下走出一個人影,赤司征臣在黑子被送回病房的時候就在了,看着兩個孩子臉上看似在笑着,實則充滿苦澀的表情,赤司征臣沉默了,因此他沒有上前,直到赤司離開,病房裏只剩黑子一個人,赤司征臣在輕輕走進病房。
剛才離得遠沒有看清,現在走近了些,黑子蒼白的臉孔頓時映入眼簾,臉色差的好像随時都有可能停止呼吸,眼睛無神的望着天花板的方向。赤司征臣的呼吸一滞,胸口好像堵住了什麽東西。
他不否認曾經他的确是認為哲也過于弱小了,也曾經恨鐵不成鋼過,更甚至在覺得哲也不可能再有什麽發展的時候放棄了他,任由他自生自滅,但是他從來沒有過要是沒有這個兒子就好了這種想法。虎毒不食子,雖然就那樣讓哲也去了外公家,但也有着也許哲也更适合那樣的生活的想法,也不全是因為生氣才讓哲也離開的。性情溫順的哲也并不适合這個充滿争鬥的家族中,如果可以不因世俗但是有着一定地位的黑子家或許更适合他。
但是在他看到被病魔折磨的如此憔悴的哲也的時候,不由的心口發悶,如果當初沒有放任他去那裏,而是呆在赤司家按時進行身體檢查,那麽在現在的他會不會不是這樣虛弱的出現在病院。幾年前,紗織是不是也是這樣一個人面對着毫無生氣的病房,是不是也是這樣獨自承擔着失明帶來的絕望。這一切的一切都無從考證。
雖然失明了,但向來敏感的黑子還是察覺到了好像有人在注視着他,于是向視線的方向望過去。赤司征臣看着黑子将頭轉向這邊時不自覺得想要回避,卻正巧碰到了和綠間讨論治療措施的征十郎。
不過赤司征臣并沒有說話,只是對征十郎點了下頭就離開了,征十郎微微鞠躬也沒出聲。綠間看着這略有些尴尬的氣氛也不好開口,就率先走進了病房,和黑子寒暄起來。
很快赤司也就進來了,黑子已經休息了一會兒,雖然面上還是蒼白一片,但精神已經稍微好一點了。把黑子扶起來,在他身後墊好枕頭,好讓他靠的更舒服一些,說道:“哲也,身體怎麽樣,感覺好些了麽?”
黑子望向聲源處,微微一笑,道:“已經好多了,征君。啊,對了!剛剛好像有個人過來看我了,不過他沒出聲,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只是感覺很熟悉的樣子。”
赤司當然知道是誰來了,但是怕哲也知道了又會胡思亂想,也就順着父親隐瞞了下來:“是麽?我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呢,也許只是誰偶然路過病房而已。”黑子想想也是,畢竟認識的人都來過了,然後就和赤司聊起天來,偶爾綠間也會插上一兩句。場面異常溫馨。只是赤司和綠間明白,接下來的治療會更加艱辛。
又這樣平靜的過了幾天,這一日,赤司正在和黑子聊着小時候的事情,兩個人正說到小時候母親因為沒能生個女孩子,遺憾的只能偶爾把兩個人打扮成女孩子,宮廷風、洛麗塔、森女風、園藝風等種種風格都被一一嘗試過,想想只覺得這些黑歷史着實讓人不忍直視。
說起來有一次紗織媽媽心血來潮,給哲也和征十郎分別專門定制了一套小婚紗和一套小西裝,均是紗織媽媽親自操刀設計的。成品到手之後,意外的并沒有像以往一樣遭到強烈的抵抗,這絕對要歸功于征十郎。
曾記得有一天兩個人在媽媽的房間裏看到了桌子上擺放的父母的結婚照,那個時候兩個人都還小,也不太清楚父母之間的一些事情,但是看着照片上的兩個人,尤其母親的微笑非常幸福,這讓兩個小孩子分外向往,于是征十郎這樣對哲也說:“哲也以後做我的新娘吧!”
哲也看了看照片上的媽媽,然後同樣笑容燦爛的說道:“好啊,征君。”這時候他們的媽媽正坐在床邊一臉溫柔的看着兩個小孩子,雖然覺得這對話哪裏有些不對,嘛~小孩子童言無忌嘛……這都不重要!
話說回來,那時候看着兩個粉雕玉琢的小豆丁有些局促的站在面前,紗織只覺得整顆心都要被萌化了,于是忍不住一把摟過兩個兒子,在兩個孩子的臉頰上狠狠的蹭了蹭之後,每人的臉頰上都被重重的印上了一個粉紅色的口紅印。
正巧這時赤司征臣回來了,看着自家兩個兒子的打扮以及臉上的口紅印,不禁微微一怔,紗織看赤司征臣進來了,臉上的表情囧了囧,最後還是調整成了溫婉笑着的大和撫子形象,赤司征臣倒是并沒有說些什麽,只是看了兩眼就去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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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到這,兩人都不禁有些懷念過去的溫馨日子。這時平時經常給黒子測量體溫的護士敲門走了進來,對坐在床邊的赤司說道:“赤司君,渡邊醫生希望能跟您談一談黑子君的治療方案,能麻煩您現在過去一下嗎?”赤司聞言立刻起身,跟黒子說道:“哲也,我去去就來。”說着就跟護士小姐離開了病房。
來到渡邊醫生的辦公室,護士小姐就關門退了出去,屋子裏只剩下醫生和赤司。渡邊醫生的表情不像以往一樣充滿了嚴肅,反而意外的帶上了一絲喜色,赤司聽他這樣說道:“赤司君,有好消息。昨天晚上赤司先生親自送來了一份治療方案。似乎是找到了遠在他國的醫生,可以通過鉛塊放療避免一部分風險,只要鉛塊放療成功阻止癌細胞轉移,即使不摘除眼球也可以活下來!而且因為黑子君的癌細胞并未擴散開來,所以治愈成功的幾率大大增加!”
赤司聽到醫生的話先是湧出一股狂喜,随後迅速的冷靜了下來之後,微微一愣,有些不确定的說道:“是父親他……”醫生倒是沒有注意到赤司的不自然,頗為感慨的道:“是呢,聽說那位泰鬥已經退休多年,現在只是偶爾參與一些技術研發的實驗項目,已經很少參與手術了,沒想到赤司先生竟然能夠把他請過來,真不愧是赤司家啊。”
聞言,赤司皺了皺眉,不過很快他好像就想通了些什麽,眉頭舒展開來,對着醫生說道:“那麽在那位醫生到來之前,所有的治療工作就都拜托您了。”醫生聽到赤司這樣說,笑道:“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赤司對着醫生微微躬身一禮,就立刻趕回了病房,這個消息也需要馬上和綠間溝通一下。回到病房,卻見兩人詳談甚歡。本想稍微避開一些哲也,卻不想被攔住,以身為病人有權知道治療來威脅,權衡再三便将現在的進展說給兩個人聽,哲也的面色也因為心情的轉變看起來好多了。
赤司看着一直以來都難免有些低落黑子終于展現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心情也不由得輕松了一些,老天總算還是仁慈的,給他們留了一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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