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chapter 54

"哲也，過一會兒我要去和醫生商量之後□□移植手術的一些細節，我會叫綠間過來陪你的。"說完，赤司随手摸了摸黑子的頭。

雖然對這一舉動有些不滿，但是黑子仍然順從的任由赤司的手把他的頭發揉亂，因為他的病，綠間總是時不時來幫忙，想着兩人忙碌的模樣，黑子還是認真的對赤司說到："征君，不用那麽麻煩綠間君了，我就在這裏等你，絕對不會亂跑的。而且，你很快就會回來的吧。"

赤司看了一眼滿臉堅定的黑子，把本來還想要否定的話收了回去，有些無奈的說到："我明白了，那麽哲也你乖乖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回。"說完，把黑子安頓好就離開了病房。

赤司離開後黑子一個人坐在病床邊上，歪頭思考了一小會兒之後，憑借着對這個病房的熟悉，黑子順利的摸索着來到了窗邊，畢竟為了安全起見，赤司曾帶他在這個房間走了一遍又一遍。窗戶上挂的窗簾是拉開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黑子的身上，暖洋洋的溫度讓黑子忍不住伸了個懶腰。雖然大好的陽光照耀在身上，但是黑子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他在黑暗中掙紮了許久，都快忘記太陽是什麽顏色了。雖然陽光給予了身體溫暖，可是卻絲毫不能融化心裏的那一層冰，對于現在的自己夜晚與白天又有什麽區別呢？除了有些暖意，他的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

小心的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下，黑子索性将那些煩人的事情放在腦後，靜靜的享受着難得的寂靜。

然而安逸的時光沒多久就被打斷了，病房裏迎來了一位有些意外的客人——是黑子籃球社裏新入部的後輩。

"黑子前輩？"

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黑子愣了愣，在腦海中搜羅了一下，很快一個名字就浮現了出來："啊，是崛尾君吧？怎麽來醫院了？進來坐吧。"

"嗯，今天訓練的時候不小心把手腕扭傷了，所以來醫院好好檢查一下，雖然在比賽中幾乎沒有上場的機會，但是還是希望在比賽的時候能夠準備的好好的。"

聽着後輩有些失落話語，黑子也有些不知道從何處安慰才好，只能轉移話題："崛尾君你的手腕怎麽樣？很嚴重麽？"

"沒事的啦，只是小傷，修養一周就好了。之前聽說黑子前輩在這家醫院養病，就順路過來看看。"

"不嚴重就好，請注意休息。"

"嗯，我會的。不過部活肯定就沒法參加了，下周的練習賽也肯定連板凳都做不了了。唉，真羨慕黑子前輩你，休息期間，火神前輩他們也會把前輩你留在首發名單裏，直接就pass掉了一個名額，我們的上場的機會就更少了，畢竟我們跟火神前輩他們的關系可沒有好到即使不訓練也為我們留着位置的程度啊。"

聽到這話，黑子有些難受，明明并不是因為關系好才當首發，明明他也想盡快回到學校、回到籃球部，然後在籃球場上揮灑熱情、揮灑汗水，明明他也不想這樣什麽都做不了。但是，他現在做不到。

勉強的維持住面上的表情，聲音也不像開始的時候那麽輕松，帶上了些不易察覺的沉重，心不在焉的應付着崛尾的抱怨。

崛尾也是個愛說話的人，絲毫沒注意到心情有些失落的黑子，随口便又唠叨了兩句，看了看有些昏暗的天色，想想也是該回家的時候了，于是就起身告辭了。

感覺到崛尾的動作，黑子也站了起來，有些猶豫的對崛尾說到："崛尾君，麻煩你轉告火神君，首發的位置還是不要給我留了，還是留給其他的在校隊員吧，這樣對其他隊員來說也比較公平。"

崛尾聽見黑子的話後，語聲不免有些激動，聲線也不自覺拔高了幾分，似是有些不滿。

"我們之前也這樣提議過，不過火神前輩他沒同意，還訓斥了我們一頓！"說到最後，似是為了強調話語中真實性，有些急躁的往前上了一步，卻帶倒了身旁的椅子，然而黑子卻并不知道椅子倒了，只是以為椅子挪了個位置，因此他上前想要安撫一下有些激動的後輩時，卻被倒在地上的椅子狠狠絆了一下，因為看不到東西，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随後重重的跌倒了地上。

崛尾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立馬詢問到："黑子前輩，你沒事吧？"說着，彎下腰伸手準備扶起黑子。就在這時，一只手從旁邊伸出，緊緊的抓住了他正準備扶住黑子的手臂，濃濃的壓迫感瞬間席卷全身，待他顫顫巍巍的擡起頭時，看到的是一雙承滿憤怒的雙眼。

"你要做什麽。"

聽出赤司聲音裏的怒意，黑子顧不上摔疼的膝蓋和擦傷的手肘，沖着赤司解釋道"征君，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崛尾君正要扶我起來。"

聽了黑子簡單的講清了事情的經過後，赤司皺了皺眉，随後放開了崛尾的手臂，這時崛尾已經一身的冷汗，沒有管被赤司捏疼的手臂，胡亂的鞠了個躬就跑開了。

赤司将黑子扶起，盯着微微有些擦破皮的手肘，好看的眉緊緊皺到了一起。吩咐醫生将碘酒和紗布拿來，赤司将小棉花用鑷子夾起沾上碘酒，随後狠狠的向黑子的傷口摁去。

“赤司君！好疼！”

可是赤司仿佛什麽都沒聽到一般繼續着剛才的動作，只是力道還是忍不住放輕了一些。

“哲也知道疼了？這就是你之前答應我的你可以一個人讓我放心？”

看了看黑子破了皮還有些滲血傷口，赤司真是心疼的不得了，就走開這麽一會兒就受傷了，這要他以後怎麽辦，別在褲腰上天天帶着？呼，真是氣壞了，畫風都不對了。

仔細的把傷口清理幹淨包紮好後，赤司站起身，把坐在病床邊上的黑子攬進懷裏，有些僵硬的氣氛漸漸變得溫暖起來，就這樣安靜的呆了一會兒，赤司緩緩開口說道："哲也，我很擔心你啊，擔心你會不小心再次傷到眼睛，擔心你的病會複發，其實我很不安啊。"說完這句話，黑子的呼吸一滞，這段時間以來，赤司在他最不安的時候安慰他、鼓勵他，為他做好一切準備，感覺十分的從容，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給人一種只要他願意，就不會有任何意外發生的可靠感，因此他從沒想過赤司會說出這樣充滿脆弱的話語。

察覺到黑子的情緒變化，赤司頓了頓，接着又繼續說道："自從知道你生病以後，我就很害怕，害怕我會像失去母親一樣失去你，好在命運還是眷顧我的，你活了下來，你不知道我感到多幸福。所以哲也，答應我，以後要好好照顧好自己，別讓我再這麽擔心了好嗎？"

黑子覺得很內疚，因為自己一直以來困擾于疾病，卻忽略了身旁人也是同樣的痛苦，伸手回抱赤司的腰，認真的說道："對不起征君，讓你擔心了，我以後會小心的。"

得到肯定的答複，赤司嘴角勾起一個略帶狡黠的弧度，雖然剛才的話都是發自內心的，但是不可否認為了讓這個讓人操碎了心的小透明能夠聽話一點，他可是特意用一種特別落寞的語氣說出來的，看起來效果不錯啊～

"接下來說正事，哲也，□□移植手術安排在了三天之後，在這三天內你要好好休息，養足精神，在手術之前把身體狀況調整到最好。明白了嗎？"赤司收回攬着黑子肩膀的手，語氣嚴肅的說道。

黑子一愣，然後喜悅漫上心頭，有些激動的拽住赤司的袖口，急促的問道："做完這次手術我就可以看見了麽？又可以和大家一起打籃球了是嗎？是不是我就能再次看見你了，征君？"

赤司反手握住黑子緊緊抓着他袖子的手，肯定的說道："是的，哲也。"

接下來的三天內，赤司和綠間輪流看護黑子，終于開始這最後的手術了。看着被推進手術室的黑子，赤司握緊了雙手，雖然□□移植手術的成功率非常高，幾乎是不會出現意外的，但是不在黑子的身邊他還是忍不住會擔心。

□□移植手術做的很快，也十分順利，黑子被推出來的時候，赤司終于徹底放松了下來，修養完畢拆掉紗布就能夠看到了，這回是真正的徹底的康複了。

之後的一個月，赤司依舊陪黑子住在醫院，裹着眼睛的紗布也随着時間的流逝被一層一層的拆下，今天是最後的一層了，赤司和綠間站在一旁，看着醫生給黑子拆最後的紗布，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紗布被拆下來了，黑子緩緩的睜開眼睛，柔和的陽光照進眼睛裏還是有點刺眼，生理性的淚水溢到眼角，看着眼前還有些模糊的兩個身影，黑子難得的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說道："我回來了，征君。"

看着那個溫暖的笑容，赤司也微笑道："歡迎回來，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