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忍辱負重(二)
黔奕在主位上坐了下來,琉淸便順勢坐在了副主位上。大家都順勢坐在了黔奕和琉淸的兩邊,黔奕那邊是黔坤樓的人,琉淸這邊是萱雨樓的人。
“怎麽有種商談婚事的感覺?”黔奕忽然來了一句。
琉淸揉了揉頭,無奈地說道:“正經些。”
自從恢複了兒時的記憶,黔奕就開始漸漸變回了琉淸熟悉的模樣。
“我都懷疑樓主和主後是不是被調換了。”黔織調侃道。
所有人一同疑惑地看着黔織。
“你們想想啊,以前都是主後撩樓主,樓主一本正經地讓他滾。”黔織解釋道。
琉淸假裝咳嗽了兩聲。
“嗯,假裝正經的日子過去了。”黔奕十分坦然地承認了。
“我求你繼續正經。”琉淸緊接着說道。
“這樣不是挺好?”黔奕反問道。
“我們聊正事。”琉淸趕緊地把話題擰了回來,并在黔奕還沒開口前先說道,“我們去地通崖的時候,只見到一地的屍體,裏面包括了富敬堂的二公子。”
衆人一愣。
“二公子?”阿莫納第一個問道。
“對,玥敬死了。”
“那現下富敬堂誰來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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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大堂主。”琉淸道,“或許還有三公子玥冰。”
“那現下富敬堂和沁誅堂是何态度?”巫簡戰問道。
“暫不明确。”琉淸搖了搖頭,随後對着黔織問道,“你那邊可知道他們是為了什麽打起來的?”
黔織搖了搖頭。
“這個我倒是知道一些。”萱樓主說道,“畢竟除去黔坤樓之外,其餘的四派每年都會被‘請’到富敬堂去做客。”
“嗯?”琉淸對着萱樓主詢問道,“早些年我也在富敬堂,可并未發現兩人有什麽恩怨。”
“表面上看确實看不出來,但我曾經私下見過二堂主與大公子有來往。”
琉淸一愣。
“具體情況不知道,但是兩人關系親密,倒不像是不認識。”萱樓主解釋道,“前些日子,似乎有傳言說大公子要弑父?”
“不是傳言。”琉淸道,“确實是想要刺殺大堂主。”
萱樓主了然。
“那二堂主的這個行為,是否可以看做是為大公子報仇呢?”
“二堂主比我們想象得更在意利益的合作,若是大公子的死能夠讓二堂主在這個節骨眼與富敬堂反水,那大公子和二堂主的關系一定非比尋常。”琉淸道。
琉淸雖然這麽說着,心裏卻想到了另一個人——見月。
見月的笑容在琉淸的記憶中越來越淺,琉淸都逐漸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哪一天遇到的見月。可是如今說到二堂主和玥晟的關系,琉淸卻忽然記了起來。
見月,是琉淸從二堂主手下救下來的奴隸。
因為救下見月的每一件事都與玥晟無關,所以琉淸壓根就沒有想到過玥晟與見月認識。
可是如果說見月原名玥靈,那麽.......
“你是不是想到了見月?”黔奕問道。
琉淸一愣,随後點點頭,“嗯。”
“見月?”阿莫納驚訝地問道,“樓主你也記得見月?”
“嗯。”黔奕沒理會阿莫納,轉而繼續對着琉淸說道,“你覺得見月和二堂主的關系如何?”
“說不清。”琉淸道,“不過二堂主雖然明面上是作為大堂主與五派的橋梁,實際上暗地裏确實幫了我不少,這一點我不否認。”
“見月?”萱樓主皺了皺眉,“莫非是當年未死的那個孩子?”
“孩子?”琉淸與黔奕一同問道。
“少主當年剛進富敬堂,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萱樓主慢慢說道,“當年沁誅堂還不是如今的二堂主當家,上一任二堂主為了保證與富敬堂的關系,曾經暗地裏送了一個女人去富敬堂。”
“女人?”
“具體身份不清楚,但是這個女人曾經給大堂主生下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叫什麽來着......”萱樓主想了很久。
“玥靈?”
“對!”萱樓主激動地說道,“就是這個名字。”
“你說未死又是什麽意思?”
在富敬堂的衆人,都是清清楚楚地知道四公子的死訊的。
“我曾經在四公子早夭的時候探究過他的靈脈,四公子天生靈脈不通,難有作為。”萱樓主說道,“或許你們不清楚,富敬堂之所以能夠用嫡子繼承的方式保存六派之首位置多年的原因,是因為每一任堂主,都會殺害自己認為靈脈不足以繼承堂主之位的孩子。”
琉淸一驚。
“他們會在所有的孩子中挑選幾位靈脈強大的,教導他們互相殘殺,直到最後或下一個,達到六翼之境後,才可以繼承堂主之位。”
“那玥靈為什麽又未死?”
“應該是被什麽人保了下來。”萱樓主說道,“不得不說,當年‘殺掉’玥靈的人,就是玥晟。”
“如果按照你們的說法,或許我們可以先與二堂主聯手?”
“不行。”黔奕立刻否決了這件事情。
“為什麽?”
“這都只是猜測,沁誅堂畢竟與富敬堂蛇鼠一窩多年,往壞的想,二堂主未必也不可能是趁着大堂主病重之時想先下手殺害大堂主獨攬大權。”黔奕分析道。
“确實。”琉淸附和道,“現下無論是幫那一邊,我們都要顧及後續的博遠堂和紫蓮居。”
“紫蓮居倒也不怕。”萱樓主道,“關鍵是博遠堂。”
“怎麽說?”
“博遠堂裏面關着一個人。”
衆人一齊盯着萱樓主。
“怎麽了?”不僅僅是黔坤樓的人盯着萱樓主,就連自家的屬下也盯着自己,讓萱樓主十分不自在。
“其實我老早就想問了。”萱雨樓那邊唯一的一位女子開口道,“樓主你是否,真的出賣了色相?”
萱樓主的面色一黑。
“畢竟樓主生得好,難怪樓主經常不在萱雨樓內。”
“主後時常獨守空房......”
“小叮也老是見不到父親......”
“你們夠了!”萱樓主打斷他們道,“我這也是為了萱雨樓好!”
“又來了——”
“又是這個理由。”
“所以博遠堂裏關着的人到底是誰?”關鍵時候,黔奕還是忍不住将這群人拉了回來。
“是博遠堂的前任堂主!”
“他沒死?”柏老驚訝地喊了出來!
“沒死。”萱樓主對于柏老的驚訝一點兒也不奇怪,反而替柏老解釋道,“聽說那是唯一一個願意與黔坤樓交好的六派之主。”
“是的。”柏老顫抖地握緊了拳,“要不是前任三堂主的死,彥雅主後也不會那麽早郁郁而終!”
“嗯,這個我知道。”萱樓主道,“所以我覺得,少主如果真的不知道從何動手,不如考慮先動博遠堂?”
“怎麽說?”
“如果博遠堂的前任堂主出來,那黔坤樓,不是又多了一個很好的盟友?”萱雨樓道,“有萱雨樓和博遠堂,就不用再怕紫蓮居了。”
“倒是個不錯的建議。”黔奕道,“柏老你覺得呢?”
柏老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樓主!”
“不如就這樣吧。”黔奕已經明白了柏老的意思,“那麽接下來,就是人手的調配問題。”
人手調配的問題很快就決定了下來,因為涉及到前任樓主之間的關系,大家共同決定讓柏老去做這個說客。雖然平日裏柏老一直都是在黔坤樓擔任大夫的角色,但不得不說,他也是靈部的領位。
而沖進去的事情,則是交給了黔織和阿莫納。梓部本就是黔坤樓的本家,黔家所有的先鋒人員都在梓部。除去梓部外,邬部也是黔坤樓如今兵力十足的地方。
萱樓主給到鼓部做黔織和阿莫納的支援,而其餘的四部則是與黔坤樓的璇部、羌部、執官以及靈部的大多數人一同在黔坤樓中做後路的防守部隊。
出發前夜,大家都有些激動得難以自持,黔織提議晚上一起開個宴會,被柏老率先駁回。
“啊,古書裏不都記載以前的人打戰出征前都要先祭酒麽?”
“你以為現在還是幾萬年前麽?”柏老對着黔織罵道,“你開宴會,大家都不用休息了麽?”
黔織疑惑地看着柏老,“不休息又不會死。”
“那也不行,就你,開宴會鐵定不醉不歸,明天還要不要起來?”柏老罵道。
“沒事。”黔奕倒是有些無所謂,“就按黔織說得,先祭酒吧。”
“樓主!”柏老面色一沉。
“這酒,還是留着凱旋歸來之時再喝吧。”琉淸站在柏老這邊勸道,“雖然有着博遠堂前堂主這一條關鍵線索,但大家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富敬堂養兵千日,六派之首絕對不是浪得虛名。”
柏老十分認同地點點頭。
“萱樓主怎麽說?”黔織轉而問旁邊的萱樓主。
“我聽少主的。”
“啧——”黔織對于萱樓主這種言聽計從的模樣非常不恥。
“不過小酌兩杯倒是不錯的。”萱樓主笑了笑。
萱樓主好酒這個事情在六派都不是秘密,黔織心領神會地一笑。
“阿莫納。”琉淸喊道。
“啊?”忽然被點名的阿莫納一愣。
“如果這兩人今天喝了酒,你就去讓荊然把藏在邬部的酒都砸了。”琉淸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