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乎每一步都含着殺意,禹世然這個該死的男人,居然敢連她也算計在內!居然想借她的手除掉白琉璃!不惜殺害珞兒!真是,罪該萬死!

“是啊,驸馬爺,你有何話可說?還要一口咬着我就是殺害公主的兇手麽?若驸馬爺覺得這樣的證據還不夠的話,就把你胸前的傷口也亮出來讓貴妃娘娘與王大人瞧瞧,看看傷口的深淺程度便知究竟是不是出自我之手,照驸馬爺的話說,我想要殺人滅口的話,下手必然不會輕,就算得幸将劍刺進驸馬爺的心口,傷口必定也不會直直平平,驸馬爺,你敢把傷口亮出來麽?”白琉璃看着禹世然驚駭之後随即平靜的模樣,絲毫沒有掀開衣襟的打算,嘴角的笑意愈加諷刺,“究竟才是賊喊抓賊?”

王時更是震驚得難以置信,盯着禹世然風度翩翩的模樣,如何也想不到這樣的俊美面皮下竟然藏着一顆膽大包天的心,不僅膽敢殺害結發之妻夏侯珞公主,還栽贓嫁禍給世族白家的家主,甚至還敢欺瞞算計敏貴妃!真真是,不想活了!

“禹世然,解開你的衣襟!”敏貴妃氣得發抖,揚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掴在了禹世然臉上,尖尖的護甲劃過禹世然光滑的臉,瞬間劃開兩道腥紅的血跡,禹世然不做任何辯白與狡辯,低下頭直直跪在了敏貴妃面前,“不必了娘娘,小臣……不,罪臣知罪。”

“不知驸馬爺知的是什麽罪?是新婚當夜就給公主下毒的罪?還是背着公主與公主的貼身婢子暗通曲款的罪?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毒害公主的罪嫁禍在我頭上的罪?亦或是驸馬爺喪盡人性殺害結發之妻的罪?”白琉璃并未打算就此放過禹世然,她要将他那顆醜惡得發着惡臭的心剖出來給世人看,看看什麽才叫真正的做人面獸心。

白琉璃字字說的緩慢,似在如數家珍般的數着禹世然的罪孽,禹世然聽着她含笑的點數,心中再次震驚,白琉璃竟是連他和翠兒的事情也知道!?如此說來,不是他在算計着她,而是她早早地就也在算計調查着他!為什麽!?她曾經那麽愛他,為何能轉眼之間說不愛就不愛了,不僅如此,竟還要将他往死裏整!?

白琉璃這不說還好,這一說,敏貴妃更是氣得不行,竟一改端莊之态一腳踹在禹世然臉上,将他踹翻在地,竟将禹世然生生踹吐出一口血來,可見她這一腳的力道有多重,要知道敏貴妃未嫁進皇宮之前,可是經常和她的父親鎮遠将軍沖殺在敵軍裏的,由此可想她曾是多麽彪悍的一名女子,只是進了皇宮伺候王上夏侯義,才不得不收斂她女兒家時的性子,做一個真真正正的溫柔女人。

“禹世然你的膽子可真是不小,竟然在新婚當夜就給珞兒下毒,不僅如此,還和翠兒那個丫頭厮混在了一起,難怪珞兒一氣之下殺了翠兒,我本宮還當昨日為何沒有見到翠兒,原來,竟是如此!”敏貴妃又恢複了她的冷豔高貴之态,然她的一字一句裏都夾着罪不可恕的冷意,似乎要将禹世然五馬分屍才能一解她心頭之怒恨,“王大人,讓撤出的人重新回到這大堂來,本宮要讓所有人知道,王上欽點的武狀元,澤國的好驸馬是個怎樣的人!”

禹世然沒有求饒,只是默不作聲地爬起身,低着頭安靜的跪着,像是羞愧得再也擡不起頭,但白琉璃知道,他不是,或許他的心裏又在盤算着什麽。

不過,不管他再如何盤算,她今日都必讓他身敗名裂一文不值!如此也不能償還他負了死去的白琉璃并将她推入死亡的罪孽,她還要讓他,生不如死。

白珍珠退出大堂後并沒有離開,而是一直候在偏屋,聽到有人來說敏貴妃娘娘讓方才從大堂撤下的人重新回到大堂,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禹世然究竟有沒有成功地給白琉璃定下死罪,便跟着衙役一齊回到了大堂。

可才跨進大堂的門檻,白珍珠便驚住了,因為眼前的景象與她心中所想的完全不一樣,這只能說明,禹世然再一次失敗了!若是這樣的話,她便不能此時在跨進這個門檻,因為她做了僞證!

正當白珍珠想要悄聲無息地轉身離開時,白琉璃帶着些許喜悅的聲音在廳堂裏響起,“姐姐回來的正好,你瞧,妹妹不是殺人兇手,以後還能和姐姐生活在一起。”

白珍珠見勢就想走?休想,她可是做了僞證的,啧啧,不知在牢獄裏生活一年,她這美麗溫婉的美人姐姐會變成什麽模樣?

白琉璃一語出,白珍珠再無離開的可能,只能勉強地笑着走到白琉璃身邊,然還未停下腳步便感受到敏貴妃淩厲厭惡的眼神,心中不由得愈發怨恨白琉璃,與此同時心裏飛快地想着事情,她不能被關到牢獄裏,她必須要想辦法才是。

然而,震驚的人又豈止是白珍珠而已。

“王大人,将堂下所跪之人犯下的罪行一一點出來!”敏貴妃居高臨下鄙夷地看了垂首跪在地上的禹世然一眼,重新走回她的椅子上坐下,一直在旁記錄的師爺連忙将記錄着禹世然罪行的宣紙雙上呈上給王時,王時接過宣紙,輕輕抖開,将禹世然所做過的不為人知的醜事一一說了出來,每道一條,衆人便驚一分,同時鄙夷也更多一分,完全不敢想象這個被世人所稱道的狀元爺竟是如此人面獸心的一個小人!

“禹世然,你可知罪?”王時将手中宣紙放下之時,拍響了驚堂木,禹世然頭也不擡地答道,“罪臣知罪。”

禹世然的認罪換來衆人深深的鄙夷,換來白珍珠心下咬牙切齒。

“驸馬爺,你的罪又豈止是這些而已。”禹世然才剛認罪,白琉璃又冷笑出聲,繼而才向王時微微躬身道,“王大人,不知關于臣女前些日子被殺害并毀了容貌一案,查得如何了?”

白琉璃此刻将關于她之前被害一事端到公堂上來說,讓與此事有關的三個人心不禁都咯噔一跳,只見王時皺眉卻無一絲慚愧道:“仍無進展,找不到案發現場,也追查不到兇手的下落。”

“或許臣女能助王大人破得此案,刑部至今為止都沒有問臣女當初為何要到詹雲寺去,不得已,臣女只能自己提了,一日不将兇手緝拿歸案,臣女的心一天就不得安,生怕不知何時那兇手就在臣女睡着時出來将臣女再一次殺了。”白琉璃在提到自己的事時字裏行間在質疑刑部的辦事效率,可她說的是事實,在這麽多人面前,王時無可反駁,只聽白琉璃又道,“而臣女之所以會在此時提到此案,是因為此案和有罪的驸馬爺密切相關。”

“你要如何助本官破得此案?”王時看着白琉璃時心裏又開始垂涎欲滴,誰叫這個女人太美,不同于尋常女人的美,真的想現在就摟着她摸上一把。

“臣女知道案發現場在何處。”白琉璃聲音沉沉,卻像有一種吸引力,吸引着衆人都将目光聚集在她身上,“臣女也知道,誰是殺害臣女的兇手。”

衆人驚。

“白家主,既然你知道案發現場在何處,為何一早不來報官,為何現在才來說?”王時擰眉,“你所指的兇手,又是誰?”

“因為臣女也是前幾日才發現的案發現場,想來那個地方刑部的人也有去過,只是沒有注意而已,臣女也是去了幾次才發現的。”

“是何處!?”

“就是詹雲寺的大殿。”白琉璃在說到詹雲寺的大殿這幾個字時,清楚地感覺到站在她身旁的白珍珠垂在身側的左手微微一顫,愈加肯定她的猜測沒有錯,“刑部的人之所以沒有發現那兒案發現場,是因為兇手已經在事發之後将留下了臣女血水的朽木地板給挖掉了!”

詹雲寺是全木質結構的寺廟,便是連地面都是磨平的木板鋪砌的,只是詹雲寺廢棄已久,就算是再堅硬的木頭的也會腐朽,更何況只是尋常木頭,而腐朽的木頭一旦有血水浸入便很難洗刷掉,就算洗刷得掉,短時間內也會讓人看出破綻,是以消除案發現場痕跡的最好方式就是将浸了血水的木板卸掉,再将拆卸的痕跡用塵土沙泥掩蓋,這樣就算有人去查,也不會查得到那就是案發現場。

而她,也是第四次去詹雲寺尋找案發現場時才發現的,因為在那些被刻意鋪蓋上去的塵泥中,她發現了一樣東西,一樣能将禹世然定罪的東西,現下便也成了給他最佳一等的東西。

“若是大人不信,可以現在就派人去詹雲寺看看臣女說的是否屬實,也定能在詹雲寺的某一個角落找到那幾塊沾了臣女血水的木板,不過只怕血跡已不清晰了。”

只見王時向站在兩側的衙役使了個眼色,便有四名衙役悄聲退下了,王時才又問道:“那麽事情又和堂下犯人有何關系?”

“當然有關系,因為——”白琉璃忽然擡起右手,伸出食指直直指着跪地的禹世然,“殺害臣女的兇手就是他。”

衆人再驚,禹世然驀地擡頭,正欲張口,白琉璃卻先一步堵住了他的話,“驸馬爺又要說到證據是麽?放心,我既然敢指證驸馬爺,我就一定有證據。”

白琉璃說着,從腰間取出一枚小小的卻閃着些微藍光的東西,微微躬身,遞到禹世然面前,讓他看得真切,“這個東西,想必驸馬爺再清楚不過吧?”

禹世然擡手就想奪過,白琉璃卻揚起了手,沒有将手中的東西遞給王時,而是将東西呈給了敏貴妃,眼底的笑意讓敏貴妃有些捉摸不透,“貴妃娘娘,此物,您應當識得的吧?”

敏貴妃捏過白琉璃以掌心呈上的小東西,目光在觸及那有着璀藍光澤的小東西時,眼眸微顫,俨然是識得那小東西,這是——

那是一顆小小的菱狀有着深藍色光澤的石頭,“這是鑲嵌在王上在殿上賜給新科武狀元那本沉鋼匕首上鑲嵌的碎藍石子。”

這是已被滅國的江國才有能從極遠海域采集得到的碎藍石子,在曾經的江國算是普遍可見,可在澤國卻是只有帝王才可擁有的裝飾物,夏侯皇室所擁有的碎藍石子不多,僅有的五十顆,全被夏侯義命工匠鑲嵌在了沉鋼打造的匕首上,因為他認為只有這樣沉重鋒利的東西才配得上這樣璀藍的顏色。

而禹世然也将聖上賜予的這本匕首當做寶貝,随身攜帶,若非是發生了什麽匆忙的事情,禹世然不可能不去将掉落的碎藍石子撿起,這便說明——

“驸馬爺,能拿你的沉鋼匕首出來瞧瞧麽?”白琉璃似乎總是時不時地淺笑,看似美麗無害,實則卻像是一把無形的匕首,不知何時會刺你一刀。

夏侯珞已經被禹世然所殺,天下最痛苦的事情也莫過于被心愛的人所殺,夏侯珞算是得到了害她一命的報應,比她親手将她定罪還要大快人心,那麽這樣的話,就必須找一個還活着的人來幫她頂罪,而這個人,非禹世然這個渣滓莫屬。

禹世然盯着白琉璃,握緊了腰間的匕首,似經過了極其激烈的心理鬥争,最終才将匕首取出,遞給白琉璃,白琉璃笑吟吟地接過,而後驚訝道,“娘娘,大人,您們瞧,這手柄上果然少了一顆碎藍石子。”

無需再有什麽話,禹世然已經是罪上加罪了。

只是,白琉璃沒有從禹世然的眼裏看到懼意悔恨,似乎他在等待,不是等待罪責降下他走向死亡,而是在等待什麽人,能将他身上的罪責全部消抹掉的人。

白琉璃猜不到此刻禹世然心中所想。

“本宮乏了,先将堂下犯人收監,過幾日再定罪!”敏貴妃揉揉眉心,卻是透過五指看淺笑着的白琉璃,眼神陰冷。

白珍珠見敏貴妃正在站起身,心下舒了一口氣,然偏在這時,白琉璃竟語露擔憂道:“貴妃娘娘,那家姐怎麽辦?”

她怎麽能放過這麽好的讓白珍珠有*份顏面的機會,盡管她不知以白珍珠的聰明究竟能關她幾天,不過不管幾天,也足夠百姓将她的“美聞”傳得街頭巷尾都知道。

敏貴妃似乎沒有心情管白珍珠的事情,略顯煩躁地擺擺手,“既是做了僞證,就按律法處辦。”

王時立即應是,心裏美得難以言喻,沒有了白琉璃這個不一樣的小美人,卻是來了個如水般美的人兒,甚好,甚好。

白琉璃看到王時亮着猥瑣的眼神時,朝白珍珠微微一笑,明明是得意的笑,卻是關懷備至的話,“姐姐不要太擔心,妹妹會想辦法快些将姐姐贖出去的。”

白琉璃用的是一個“贖”字,感覺就像是要贖個物件一般,白珍珠只能咬牙切齒地笑着,“妹妹……”

然,白珍珠的話才剛剛開頭,便被王時推了一下,喝道,“來人,将犯人都關到牢裏去!”

白琉璃一臉擔憂地看着白珍珠被帶走,不忘說些“關懷”的話,頓時她的形象在旁人眼裏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廳堂清淨了下來,白琉璃這才走到蕭大夫人面前,淺笑感激道:“琉璃謝過蕭大夫人為琉璃作證,方才若非有蕭大夫人在,只怕琉璃就算有再多的證據也沒用。”

“倒沒看出來白家主是個如此聰明的姑娘,老身頗為佩服。”蕭大夫人溫和一笑,由老婦扶着站起了身,“不知白家主現在可有興致到蕭府一坐,真正地與老身來上一局棋?”

“多謝蕭大夫人盛情相邀,不過只怕今日不行,琉璃還有事情必須要做,明日琉璃到府上拜訪,蕭大夫人覺得可好?”

“也好,白家主今日必是乏了,倒是老身不明道理了。”蕭大夫人有些慚愧的笑笑,眼角的皺紋給她添了不知名的慈祥,“那明日老身便在府中恭候白家主的光臨。”

白琉璃與蕭大夫人又說了幾句話,并肩走出了左大堂,然蕭大夫人在老婦的攙扶下走上了出刑部的路,白琉璃卻是拐往了右大堂的路。

她要去看看百裏雲鹫,她還不知道他那兒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她這邊都擺平了,別說他那邊沒擺平。

------題外話------

叔今天碼了将近一萬三字,好想嘔的感覺!叔恢複正常更新時間了!有菇涼要表揚叔不,哈哈!

菇涼們,給叔點碼字的動力呗,叔萎靡啊!

090、意料外,雲鹫竟入獄?

然,事實偏出乎了白琉璃所料。

百裏雲鹫非但沒有将事情擺平,反倒入了左大獄。

天空灰蒙蒙的,雨勢雖然小了不少,雨水卻仍是沿着瓦當啪嗒啪嗒往下落,濺落在地,激起小小的水花。

白琉璃此刻的心情與這不合時宜的雨天相差不了多少,因為百裏雲鹫入獄一事竟完全不在她的意料範圍之內,兩世為人,她還從未如此失算過。

百裏雲鹫那個冷面男,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刑部設左大堂與右大堂,相應的便設有左大獄與右大獄,左大堂專為查辦皇室夏侯一族及皇親國戚等人上人的案子,右大堂則專為查辦高官貴族的案子,相應的,右大獄關押獲罪的高官貴族,左大獄則關押身份更高的皇族,說得再好聽一點,左大獄等同于天牢。

一直以來,左大堂極少動用,左大獄便更少動用,雖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真當天子犯法時,又有多少個人敢問天子的罪,對于皇族皇親也是同樣的道理,是以左大獄的牢門真正地打開過多少次,可想而知。

而如今,百裏雲鹫居然真真正正地蹲了進去!震驚了整個刑部。

在刑部所有人心底對此事的想法及看法都是一致的,雲王爺如今是個一無是處的閑散王爺,還是個異姓王爺,再加上此案是尚書大人親自審,太子殿下監審,他除了入左大獄這一條路便再無其他路可走,接下來大概就是要等聖上回帝都後親自給他定罪,畢竟要給一個王爺定罪,李大人不能擅作主張,太子殿下亦不能。

白琉璃算是好不容易才讓尚書大人李在東同意她到左大獄裏見百裏雲鹫一面,卻在大獄門外遇到了總是笑裏藏刀的夏侯琛。

夏侯琛見到白琉璃時,狹長的鳳眼裏閃出深深的震驚,剎那後又恢複了尋常神色。

禹世然與敏貴妃一起對付一個白琉璃,居然失敗了!?如今白琉璃出現在這兒,那便證明禹世然入了獄?禹世然自認聰明,居然連一個蠢貨都對付不了!?

白琉璃在見到夏侯琛時也是略顯驚訝,畢竟之前在刑部門外她沒有看到夏侯琛的身影,這麽說來的話,百裏雲鹫入獄一事是夏侯琛所致,那麽夏侯琛的目的是什麽?他的眼裏為何容不得百裏雲鹫非要将他送入牢獄不可?抑或說,非要将他置于死地不可?

畢竟,一個看似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的異姓閑散王爺入了左大獄,能再活着走出刑部大門的可能性會很小很小。

百裏雲鹫不可能不知道這樣的後果,卻偏偏要入這牢獄,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琉璃見過太子殿下。”白琉璃心裏一面算思,一面向夏侯琛行禮。

“白家主這是要來探望你犯了死罪的未婚相公?”夏侯琛開口便是一句笑意濃濃的玩笑話,盯着白琉璃的眼神帶着驚豔與憤怒。

驚豔是因為白琉璃光滑如絲的雙頰以及國色天香的容貌,雖是一身窄袖黑衣,卻仍給人一種亭亭玉立如新荷初綻時的吸人眼球,美而芬芳,令人想要将其采撷,擁在懷裏一吻芳澤,他之前竟從未發現白琉璃也可以如此美,明明她的容貌與從前沒有任何差別,而且她還沒有女子當有的秀澤長發,為何會給他這樣驚豔的感覺!?

夏侯琛憤怒的則是,正是眼前這個女人算計了他,算計了讓他不得不要娶白珍珠,若非她壞了他的計劃的話,他将要摟在懷裏的就是她了!

夏侯琛不明白自己為何突然會對白琉璃有這樣異樣的情感,異樣到竟令他莫名地對百裏雲鹫生出一股嫉妒,他想他是瘋了,不過一個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蠢貨而已,根本就不配站在他的身邊,他之所以想要得到她,只不過是為了得到那一樣東西而已,他這個異樣的感覺,定是因為前些日子她一直蒙着臉的關系。

只不過,她竟能将一張殘破的臉恢複得完好如初,的确令他震驚,以她自己應該沒有這個本事,定是有人幫她,而這個人,除了百裏雲鹫,他再也想不到第二個人。

“是啊,琉璃還不知王爺犯了何罪,必是要見一見王爺才安心。”白琉璃沒有将夏侯琛的嘲諷放在心上,只是禮貌笑道,“太子殿下的未婚二妻也入了獄,太子殿下這也是準備要去探望她麽?”

白琉璃笑得眼角彎彎,完全看不出她有任何敵意,然她偏是笑着将夏侯琛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給定了,還故意将“二妻”二字說得極為緩慢,生怕旁人聽不到一般。

果然,夏侯琛眼底閃過一抹陰桀,正欲開口,白琉璃卻已又向他躬了躬身道:“家姐一個人呆在牢裏必然害怕,此刻定然在等着太子殿下溫暖關懷的到來,琉璃便不耽擱太子殿下的時辰了,殿下,您慢走。”

白琉璃說完,仍舊不待夏侯琛說話,便與他擦身而過走進了黑漆漆的左大獄。

夏侯琛背對着白琉璃,眼底怒意亂竄,好個白琉璃,竟然還敢算計他,不僅将禹世然弄進了大牢裏,竟還将白珍珠也弄了進去!

衆人皆知,他不日就要迎娶白珍珠,白琉璃這麽做,無疑是在狠狠地打他的臉面,若不是為了他想要的東西,他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她,何必當初哄夏侯珞說不能毀她的屍,否則依夏侯珞狠毒的性子,她豈還有全屍留着詐屍,卻是浪費了當初在她前去詹雲寺前讓她服下的藥,如今竟給自己招了個麻煩!

既然娶白家的哪個女兒都一樣,都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那麽白琉璃的命,就可以——

如此他得到的不僅是他想要的東西,還有整個白家。

夏侯琛陰桀地笑了笑,往右大獄的方向去了。

左大獄裏,白琉璃才跨進獄門往裏走了幾步,在她身後的厚重獄門即刻轟然阖上,震帶起一片灰塵,黴爛的氣味随即從四面撲來。

白琉璃借着走在她之前的獄卒舉在手中的火把散發出的光亮勉強看清了這個黑沉沉的大牢,在她左右兩側,是三壁為厚石板砌成,門為大腿粗的鐵木排成的一間間牢閣,每間牢閣長寬一丈多些高約兩丈,高高的石壁上有一個長寬約一尺多點的小窗,小窗上釘着木頭,此刻正有光亮從小窗漏進黑暗的牢獄中,在地面上投下一片方塊大的光亮。

狹小的牢閣中,還有一張石床,石床上散落着早已腐朽的稻草,石床旁是一只腐朽得看不出原來顏色的木桶,想來是用作解手之用,除此之外,每間牢閣就只有黴味與蛛網。

相對的兩排牢閣之間,是一條寬約兩丈的鋪石空道,空道上每隔半丈打着一個刑架,刑架上挂着烙鐵鐵鈎等冷冰冰的各式刑具,滿布着灰塵,在暗黃的火光中顯得森森然可怖。

兩名獄卒一直走到兩排牢閣的最深處才停下腳步,其中一人将手中的火把插到牆壁上的鐵環裏,另一人道一聲:“請白家主盡快,小卒到前邊候着。”

白琉璃輕應了一聲,兩名獄卒便朝牢獄大門的方向走去了。

白琉璃這才扭頭看向左側的牢閣,只見狹小的牢閣之中,百裏雲鹫正在彎腰收拾着石床上原本亂糟糟的散發着黴味的稻草,将它們整齊地堆到牆角,白琉璃看到這一幕,只覺眼皮忍不住跳了又跳。

“白姑娘?”百裏雲鹫将稻草全部堆到牆角後似乎才發現白琉璃,淡笑道:“方才在刑部門外已見到了白姑娘,倒沒想過白姑娘會來探我,還請白姑娘原諒我現下沒有辦法招待姑娘了。”

百裏雲鹫的聲音不論何時何地都透着一股雲淡風輕不為任何事情着急的味道,此刻也一樣,讓白琉璃覺得他是在和她開一個高雅的玩笑。

“不,我不原諒。”白琉璃直接駁了百裏雲鹫的客氣話,只見她往牢閣靠近一步,盯着百裏雲鹫臉上的無臉面具,嘴角在笑,眼睛卻在結冰,“琉璃今日特別想喝王爺親手煮的茶,王爺何不回府招待琉璃?”

“今日只怕不行了,今日若是回府了,豈不是浪費太子殿下盛情邀我來這兒做客的美意?”百裏雲鹫微微搖了搖頭。

白琉璃眼中的冷意消褪了些,“王爺的意思是,明日便可回府為琉璃煮泡一杯茶了麽?”

“白姑娘這是肯定我不喜歡留在這兒做客嗎?”百裏雲鹫透過面具上的小孔看白琉璃身上又在慢慢變深又慢慢變淺的紅色,覺得有意思,笑意更深了些,“還是白姑娘認為我可以完全無視主人家的存在,可以來去自如?”

“我相信兩者都有。”

“原來白姑娘這麽看得起我。”百裏雲鹫說着,擡手覆上了臉上的面具,将其拿了下來,嘴角微微上揚,“若我離開了這太子殿下為我精心準備的客房,白姑娘僅僅想要喝我煮的茶而已嗎?”

“或許我們可以玩些有趣的游戲。”

“有趣的游戲,比如說?”

“比如說——,成婚。”

百裏雲鹫默了默,笑意不變,“好。”

091、喜歡嗎?我配不上她

“不知白姑娘的話是否當真?我瞧着白姑娘并不太樂意嫁給我。”百裏雲鹫将面具捧在手中,仿佛已經習慣了在白琉璃面前露出真顏。

“世人都說琉璃與王爺是絕配,這世上只怕除了王爺再沒人敢娶琉璃了,琉璃不樂意嫁給王爺還能嫁給誰?”白琉璃看着百裏雲鹫深綠色的左眼,忽然覺得他眼底所藏含的目的性不再如之前那麽深,倒像發自內心真的想要娶她,依舊讓她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只是琉璃連王爺如何入的獄都不知道,王爺要與琉璃說一說麽?”

“原來白姑娘是關心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百裏雲鹫沒有詢問白琉璃為何也會到刑部來,只是回答着白琉璃的問題,“太子殿下說我殺人了,殺了十個無辜的人,所以自然的,我就被請到這兒來了。”

“那王爺真的殺人了麽?”白琉璃問。

“白姑娘認為呢?”百裏雲鹫反問。

白琉璃沒有說話,只是盯着百裏雲鹫的左眼,而後往後慢慢退開幾步,收回了目光,“我想,不管王爺是真有罪還是假有罪,終究都會是無罪,既是如此,琉璃便不必擔憂自己還未過門就成為寡婦,琉璃先行離開了,王爺在這兒慢慢做客。”

百裏雲鹫成了夏侯琛想要對付的對象,這便真的證明百裏雲鹫果真不簡單,而夏侯琛想要成功地對付他,絕不會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她自己的事情還忙不過來,無暇分心給這個看着就像在沒事找事的百裏雲鹫。

白琉璃說完,看也不再看百裏雲鹫一眼便轉身大步走了,然她才走出幾步卻又放慢了腳步,随後停了下來,只因——

她似乎聽到了百裏雲鹫的異樣,忽然急促的呼吸聲,有東西掉落在地的聲音,以及無力跌坐在石床上發出的聲響,雖然輕微,然在這樣空靜的牢獄,再對于她這樣有着敏銳耳力的人而已,已是再清晰不過。

白琉璃本是想頭也不回地離開,只當她再次邁開腳步時,竟是只邁開了一步遲遲沒有再邁開第二步,只見她面上冷冷沉沉,帶着些許無奈,心中暗罵一聲“該死”後,轉身重新走回了百裏雲鹫的牢閣前。

不知為何,她方才那忽然間就想起了昨夜在雲王府湖心庭院那個竹樓上,百裏雲鹫讓她看到的種種畫面,令她震撼得近乎窒息,這是她不管前世還是今生都未曾有過的感覺,卻也正是這種感覺令她沒有即刻離開刑部而是到了這黑暗的牢獄,也是這種感覺令她此刻邁不開腳步。

她甚至還有種感覺,若是她現在就這麽頭也不回地離開的話,或許再想要回頭時就再也見不到一個名叫百裏雲鹫的冷面男人,這是一種讓她厭惡的糟糕感覺,并非出于擔憂與關心,只是出于他的實力能給她帶來的好處,若沒有等價的好處,她大可完全視他不存在。

而當白琉璃重新走回百裏雲鹫所在的牢閣前時,百裏雲鹫果然無力地坐在滿是灰塵的石床上,背靠着厚厚的石牆,腦袋無力地往下耷拉着,垂在臉頰邊的長發擋住了他的眼睛,似是昏過去了一般,他的面具就掉落在他腳邊的地上。

“百裏雲鹫?”白琉璃蹙眉叫了他一聲,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又昏過去了?他有這麽弱!?

百裏雲鹫沒有動靜,就是連攤垂在腿上的手都沒有動彈一下,白琉璃不禁将眉心蹙得更緊,“百裏雲鹫!?”

這一次,百裏雲鹫有了反應,只見他先是五指輕輕動了動,而後才緩緩擡起頭,看向白琉璃,面色有些蒼白,平白地透出一股虛弱感來,在看到去而複返的白琉璃時沒有驚訝,只是有些慚愧道:“再一次讓白姑娘看到了我沒用的模樣,真是慚愧。”

“王爺,請把你的手遞給我。”白琉璃皺眉沉着一張臉将手通過三寸寬的牢門伸進牢閣,伸向百裏雲鹫,這不應當啊,她昨日已經幫他順了血脈,赤玉的功效應當不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影響才是,可現下又是怎麽回事。

說話一向喜歡拐彎抹角的百裏雲鹫這回竟出奇地沒有回應白琉璃一句話,只是站起身走向白琉璃,隔着牢門沉默着将左手遞給了她,白琉璃二話不說便握住百裏雲鹫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拉,繼而把上了他的脈搏。

白琉璃一直垂眸盯着百裏雲鹫的手看,沒有看見在她方才握住百裏雲鹫的手并稍微拉一拉時,百裏雲鹫色澤不一的瞳眸中閃出的一絲不自然,以及白琉璃久久把着他手腕不放時他右臉頰上若有似無的淡淡紅暈。

白琉璃盯着百裏雲鹫的手腕看,并不知百裏雲鹫此刻正盯着她看,看她低垂的眼睑和彎翹的睫毛,因不解而緊蹙的眉心,小巧玲珑的鼻子,以及輕輕抿在一起的粉潤雙唇,似乎在思考什麽不可解的問題一般。

百裏雲鹫忽然很想看白琉璃笑時的模樣,彎如月牙兒的眉眼,會亮的眼眸,向上彎起的嘴角,傅着淺紅色的雙頰,以及頰邊那兩個淺淺的小梨渦,是他從未在任何人臉上見過的笑容,美好得像是雨後的虹,他雖看不到那七彩的顏色,卻能從旁人的贊嘆中知道那是一道美不勝收的景。

他不知他為何偏就喜歡看她真真的笑顏,明明每見一次都能讓他不自控地失神一次,卻仍舊想要看她笑。

就在百裏雲鹫還未來得及将自己的若有所思掩藏時,白琉璃松開了他的手,問:“王爺可有覺得身體哪兒不适?”

白琉璃邊問邊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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