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詭計敗露
雲卷雲舒一夜未歸,鶴須仙人倒是不曾問起她們的去向,只是沈悅寧還是稍微有點擔心的.
“小姐,昨天雲卷雲舒兩個丫頭一晚上沒有回來,我擔心......”紫菱将沈悅寧的頭發全數攥起,編成一條長長的馬尾,越過肩膀,搭在胸前,又用花繩在末端系上一個花樣.
“師姐,紫菱姐姐,我們回來了.”還沒等紫菱說完,雲卷雲舒兩姐妹便歡歡喜喜的跨進門.
“都是我欠考慮了,雲卷雲舒,你們沒有遇到什麽麻煩吧?”昨日一時心急,便叫雲卷雲舒去沈府守着,後來想想,即便是二人再有能耐,也不過是和自己看上去一般大小的孩童,事後自己屬實有些許後悔.
“這事兒說起來還真是費了一番周折,不過我倆也不是吃素的.”看着雲卷高興地樣子,沈悅寧猜到這一次自己的判斷并沒有錯.
“事情是這樣,昨天晚上師姐一吩咐,我們便去到了沈将軍府.只是将軍府內外守衛格外森嚴,非等閑之輩可以踏入的.”雲舒有條不紊的說道.
盡管雲卷雲舒兩人從外表看上去幾乎是毫無差別,但其實相處時間久了,便不難分辨二人.雲卷性格十分豪爽外向,有些大大咧咧,經常鬧出笑話,而相比之下,雲舒則沉穩幹練,心思細膩.
“我們雖然進不去,但不相信裏面沒有人出來.于是我們一直等到了傍晚,只見一個郎中模樣的人先是被請進了府裏,這位郎中進府後不到一個時辰便又急匆匆的從沈府大門走了出來,随行相送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丫鬟,一看便是沈府派出來的.只看見這小丫鬟從腰間掏出一個銀錠子,塞給了郎中.郎中假意推卻了幾次,還是收下了.郎中離開後,我們搶在那丫頭回府前劫下了她.哼哼,你們猜怎麽着?”雲卷欲擒故縱,吊足了沈悅寧和紫菱的胃口.
一旁的雲舒嗔怪的看了一眼雲卷,接着說道:“我們問那個丫頭是誰?給誰做事.結果她說,自己只是太夫人院子裏的一個普通使喚丫頭.我們又問她今晚沈府是否發生了什麽事?她支支吾吾,不肯開口.于是我們将事先準備好的二十兩銀票子塞到了她手裏,那丫頭喜笑顏開的揣進了腰包,把事情從頭到尾跟我們說了一遍.”雲舒敘述的極為認真詳細,“今兒個早上,沈府裏的一個姓溫的偏房以自己身子不适為由,告了假,未有去給太夫人問安,太夫人顯得頗為不滿,嘴上卻也沒有說什麽.因為沈府上下皆知,這溫氏已經是有了身子的人.”
聞言,沈悅寧心裏不由奇怪,前世,溫氏只生了一個比自己小了幾個月的庶女沈悅容,并沒有現下這個肚子裏的孩子,難道其中有詐?
“聽聞,這個溫氏在沈府并沒有什麽地位,只是仗着自己娘家有點勢力,支撐着自己這個偏房的位置.大家起初也并沒有把這件事特別放在心上,只是到了傍晚,這溫氏的婆子徐媽媽卻是跑到太夫人那裏報說溫氏肚子疼得緊,擔心是未出世的孩子出了什麽問題,請太夫人和太老爺出面瞧一瞧.後來就宣了吳太醫進府.誰知那吳太醫看過以後,說是溫氏肚子裏的孩子像是受了什麽下洩之火,并詢問了溫氏近期的飲食.在溫氏的極力回想之下,說出了自己是在吃了剛進門的六姨太柳氏送來的一幅清熱的湯藥之後,身體便開始不舒服.可是這柳氏卻似壓根兒不知此事.後來,在溫氏和徐媽媽的慫恿之下,太夫人下令搜查柳氏的院子,果真從柳氏的屋子裏搜出來了一個藥包,只是郎中看過以後,卻并未發現任何不妥.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自古後院是非多,這大戶人家妻妻妾妾就多,勾心鬥角也是少不了的.昨日沈府一事擺明了就是溫氏故意找茬陷害.只是沒成想,這中間有個環節出了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可是自己印象當中沈府并無柳姨娘這一號人.也就印證了沈悅寧心中的猜想.前世,沒有自己的暗中阻撓,溫氏計謀得逞,沈府一定是将柳氏趕出府亦或是悄悄處決了,總之,這個人後來便沒有再度出現過.如今倒好,自己一不小心,救了這個素未謀面的柳姨娘,是不是以後的許多事便要随之改變了呢?不過,沈悅寧自是很期待.
“昨日之事有勞兩位師妹了.”沈悅寧淺淺笑着,伸出手去,拉住兩姐妹的手,将她們領到桌前,并吩咐到,“紫菱姐姐,今天我做東,你去備些飯菜來吧.我要好好謝謝師妹.”
“這怎麽好意思,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雲舒連連擺手,“紫菱姐姐也別忙了!”
“雲舒,你怎麽與師姐這麽見外!我可是好久沒有大吃一頓了!”不似雲舒,雲卷則是一臉的無所謂.
“就是就是,我這就去準備!”紫菱掩着嘴輕笑道,說完便跑了出去.
見此情景,雲舒便也就不再推脫,三人圍坐在桌前閑聊起來.
“聽聞師妹最近開始學習騎射?”沈悅寧見兩人坐下,便為她們各沏了一杯茶.
“不錯,師父最近開始着手教授我們姐妹二人騎射之技.”雲卷說完,舉起茶杯輕輕一泯,頓時一驚,“好茶!師姐的烹茶之技果然不一般,我想這都城內不知會不會有第二個?”
聽雲舒這麽一說,雲卷也拿起茶杯,嘗了嘗,“茶是普通茶,還是咱們師姐技術高!”
“師妹謬贊了!其實今日......還有一事想要拜托二位.”沈悅寧微微有些羞澀起來.
“師姐有什麽事,吩咐就是.何須如此見外.”雲舒輕輕把手搭在沈悅寧擱在桌上的纖纖手背上,“師姐雖然入門比我們姐妹早,但是卻比我們的年齡小.更何況,師父早早就說了,若不是為了護全師姐,又怎麽會收我二人進門?我們姐妹今生的命就是妹妹你的.”雲舒此刻并沒有稱呼沈悅寧為師姐,而是叫了聲妹妹,沈悅寧心裏先是一驚,而後便是無盡的柔軟.
“沒有誰生來就是誰的附屬品.姐姐們真心待我,我也對姐姐們全心全意.”沈悅寧說着,只覺得眼眸裏頓生一片霧氣.
雲卷雲舒的身世自己是知道的.遭仇家追殺,全家滅門,僅剩兩姐妹相依為命,背着自己父親的遺體,一路乞讨,流落至都城,後被鶴須仙人收入門下.同樣,沈悅寧被冠以“天煞孤星”的名號,自小便養在寺廟裏的事雲卷雲舒也是比誰都清楚的.沈悅寧此時覺得,這些沒有血緣關系的人似乎遠重于血脈親情.想想,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自己在外生活的十二年來,從未有一人前去探望,哪怕是自己最親的娘親,豈不可笑?
“你們倆別這樣,鬧得我心裏怪難受的!”只見一旁的雲卷嗔怪道.氣氛一下子又活了起來.雲卷又看向沈悅寧,“悅寧最是好學,聽說我們學習了騎射,想讓我們教授于你,是不是?是不是?”
“就你聰明!”雲舒瞪了雲卷一眼.其實兩姐妹都能猜到一二.沈悅寧雖然先自己入門,但卻未得到師父的任何真傳.師父似乎有意考驗她一般.只是這個小師姐并不氣惱,從未因此事詢問師父,只是私下裏請教師兄妹,然後默默的刻苦練習.
“不瞞姐姐們,我之前一直也有與于師哥讨教這騎射之術,只是于師哥平日裏沉默寡言,又常常不在藥廬,我到現在也是對騎射之術一知半解呢!”沈悅寧其實算得上是謙虛了,自己與這個性格頗為冷漠的二師哥雖然一直都沒有什麽交流,但是當自己提出想要跟他學習騎射之術,他卻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只是于少仁并不同意自己騎馬,畢竟沈悅寧年紀太小.如今,師父開始教授雲卷雲舒騎射的技藝,自己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學習騎馬的機會.
說起來,沈悅寧最開始也是想要憑借這個長處強身健體,不在重走前世那個瘦小羸弱的深閨小姐的路.有了體力上的付出,相應的,沈悅寧的飯量也是增大了許多,每晚練完功,自己都要吃上一大碗紫菱煮的桂花釀圓子或是蓮子八寶羹,才能入睡.可能是這個原因,現在的自己比印象中九歲時的自己高挑了不少.前世,不管走在哪裏,自己都畏首畏尾,跟在母親和絕色的姐姐身後,永遠是一副唯唯諾諾,面黃肌瘦的鬼樣子.這一世,她再也不要以那樣的自己示人.姐姐縱使百般柔美,千般嬌媚,在世人眼裏不過是個身家富貴的千金小姐,容顏不過是有限的資本罷了.陸展風登基後,很快便抛棄了沈悅馨,擁年少兩歲的李瑜兒入懷,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吧.總之,這一世,自己絕不重蹈覆轍,既然老天垂憐,給了自己又一次生命,自己便不可輕易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