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計不成
“師哥，悅寧來遲了。路上遇到些事耽擱了。”沈悅寧見于少仁已經在等自己，身邊赫然立着墨雲，只有短短的一個月，墨雲便長高了不少。
“沒事就好。”于少仁将缰繩遞給沈悅寧，“你叫雲卷給我帶的話，我已經收到了。我會吩咐手下的人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将你要的東西拿到，紫菱和她娘也不會有事的。”
“嗯。多謝師哥了。”沈悅寧從小便對這個師哥十分敬重，她一直覺得于少仁的背後有着什麽神秘莫測的力量。
“你我何須言謝？”于少仁沒有看她，“對了，這給你。”
只見于少仁從自己的袖中掏出一只精巧的物件，按下手柄處的機關，兩側向外彈開，赫然一只袖珍的弓箭，“這只弓是我命人打造的，一次可連續發出十支弓箭，帶在身上十分輕便。”
沈悅寧驚訝于這只弓箭的巧奪天工，想着于少仁的話，便喜滋滋的收到袖中，并不言謝。
騎着墨雲瘋跑了一陣，沈悅寧的心情漸漸放松了下來。
“時候不早了，師妹該回去了吧。”于少仁牽過墨雲，适時的提醒道。
“師哥說得是，那師妹便回去了。”沈悅寧順從的與于少仁和墨雲道了別，轉身跑進了黑暗中。
回到靜月軒已經是半夜時分，卻見值夜的錦繡迎了上來，“小姐回來了。奴婢炖了些羊乳芋頭，這就給您端來。”
沈悅寧點了點頭，自己每隔一段時間便要半夜出府，錦繡看在眼裏，卻什麽都不曾問起，也是實屬難得，自己該要想想以後怎樣對她解釋才好。
尋思間，錦繡已經端了一大碗香濃的羊乳芋頭。只見她熟練地将軟糯的芋頭分到沈悅寧面前的小瓷碗中，又盛了幾勺羊乳。
沈悅寧拿起手中的瓷勺，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錦繡是哪裏人？”
“小姐問我？我父母是漁州人，本是做小本生意的，後來欠了地頭蛇的債，沒法償還，爹爹便将十歲的我賣到了沈府做了丫鬟。”錦繡還是第一次說到自己的身世。
沈悅寧點了點頭，“漁州，做的什麽生意？”
“回小姐，是家小的甜品鋪子。”
“怪不得。這羊乳芋頭炖得真是好吃。”說着，沈悅寧又盛出一碗。
“小姐喜歡便好。”錦繡得了褒獎，心裏高興，臉上也帶了笑。
“錦繡，有些事情，我現在不知怎樣與你說。你是個懂事的，對我也盡心盡力，我定會保你周全。”沈悅寧握了握錦繡的手。
“是，小姐的話錦繡明白，錦繡只要在世一天，便會對誓死效忠。”錦繡的話有些言重，可是其中的心意，沈悅寧是明白的。
“對了，你覺得雨荷這丫頭可值得信任？”
“雨荷這丫頭是個孤兒，自幼便在沈府長大，摸爬滾打了這麽些年，因為沒有背景，一直是個灑掃丫鬟。但是雨荷在沈府下人之中，人脈很廣，與誰都能說的上話。如今，小姐升了她的級別，卻看得她有些好大喜功。錦繡認為…這個人并不可信。但卻是個好用的丫鬟。”
見錦繡直言不諱，沈悅寧滿意得點了點頭。和自己想的差不多。雨荷并不是個會對誰誓死效忠的人，只是誰給她好處，她便向着誰罷了。她有自己的長處，若是加以利用，不失為一步好棋，卻萬萬不可長留。
“對了，思妍怎麽樣了？”
“雲卷雲舒兩位姐姐給她清理過傷口，又上了藥。現在還在睡着呢。”
沈悅寧微微颔首，吩咐了錦繡将空碗收下去，伺候了自己洗漱，便去休息了。
次日一早，沈悅寧便在太夫人那裏見到了唐蕭和蘇墨雲。二人是前來告辭的。不同的是，唐蕭會在丹陽公主過門後，再長久得入住沈府。
臨走之前，蘇墨雲遠遠地向着沈悅寧點頭示意，沈悅寧淡笑颔首，唐蕭則是一臉的面無表情。
送走了世子二人，沈悅寧扶着太夫人回了內堂。這個時候，衆人才三三兩兩得前來給太夫人問安。
“三姐姐來得好早啊！怪不得祖母這樣的疼愛三姐姐。”沈悅寧聞聲便知是沈悅容。只見沈悅容挽着沈悅馨，兩姐妹竟是親密無比。
“二姐姐，四妹妹。”沈悅寧溫和一笑，“世子一早拜別了祖母，出了府呢。幸好今日寧兒來的早，倒是有幸與世子他們道了別。”
沈悅容聽罷，面上明顯不悅，卻忍着不發作，表情精彩極了。如果沒有猜錯，沈悅容定然是對蘇墨雲動了情的，只是礙于他随從的身份，內心糾結罷了。若是叫她知道，蘇墨雲并不是随從，而很有可能是長公主的兒子，那一定很有趣。
“四妹妹這是怎麽了？世子總還是要回來沈府的，而那随從．．．即便是生得再俊俏，也不過是個下人，妹妹的目光應該放遠一點。”沈悅馨說着，目光卻飄向沈悅寧。
太夫人看在眼裏，聽在心裏，本不想多言，可是沈悅馨的話對于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來說未免太過露骨，“都當我是死的麽？”
“祖母。”沈悅馨對這個性格有些陰晴不定的祖母從心裏有些忌憚。
“好了。請了安便都回了吧。省得在我眼前晃得我心煩。”太夫人說罷，閉了眼睛。
“是。”沈悅寧幾人告了退，便一個跟着一個，退出了內堂。
“寧兒妹妹也在府上住了月餘日子了吧。”路上，沈悅馨雲淡風輕的問道。
“自從三月回府，的确是有一個多月了。”沈悅寧跟在沈悅馨的身邊，輕聲回答。
“之前一直說想為妹妹開個像樣的宴會，請了些都城上下有名氣的家族，也好叫大家知道，我們沈府出了個如此出挑的女兒。”沈悅馨的笑容裏帶了說不出的輕蔑。
沈悅寧全數看在眼裏，卻不動聲色。前世，沈悅馨也曾打着這個名號，為自己辦了個賞春宴。宴上倒是邀請了各路顯貴，結果可想而知，自然是被貌美無雙的沈悅馨占盡了先機。她沈悅寧算什麽？不過是被人恥笑的沈家的污點罷了，“姐姐費心了。”
“妹妹既然沒有意見，那姐姐便着手操辦了。”沈悅馨有如詭計得逞一般，笑靥如花。
沈悅寧沒有心思與這姐妹兩人陽奉陰違，便知會了一聲，快步往靜月軒走去。
“思妍還沒醒麽？”沈悅寧徑直來到了最北面，安置思妍的耳房當中。
“已經醒了。”雲舒說罷，讓出一條路，在沈悅寧身後，東瞅瞅西看看，确定沒有人，便掩上了房間的門。
“三小姐。”思妍傷的不輕，見到沈悅寧，卻是強撐着坐起身子。
“你身上有傷，小心着點。”沈悅寧輕輕扯過思妍的手臂，只見手腕處還有着淡淡的勒痕。
“三小姐．．．”思妍見狀，鼻子一酸，豆大的淚珠便滾落了下來。
“哭什麽？悅寧這不是将你救過來了？”雲舒拿來手絹，給她擦了眼淚。
“你可知道，是誰想要你的命？”沈悅寧正了神色。
“知道．．．”提到這個，思妍的目光變得冷淡起來，“牟桂蘭，我不會放過你的。”
“是牟姨娘？”沈悅寧倒是有些意外。
“沒錯。我無意間聽到抓我的兩個小厮之間的談話，才知道。牟桂蘭想置我于死地，然後嫁禍給袁心蓮。”
好個一石二鳥之計！人人都知道袁氏恨思妍恨得牙癢癢，而對于丹陽公主嫁進沈府亦是萬般的不願，如今說她殺了思妍，又借此給丹陽公主添堵，實在是順理成章。
“你安心養傷吧。這段時間我會差人照顧你。牟桂蘭恐怕以為你已經死了，你便将計就計，千萬不要出了這間屋子。”沈悅寧拍了拍她的手，剛要離去，便被思妍抓住了手。
“三小姐，奴婢有錯。奴婢糊塗。奴婢一次次得小姐相助，卻不聽小姐的話，奴婢是豬油蒙了心了！從今往後，奴婢的命便是小姐的，上刀山下油鍋，全聽小姐吩咐。”
“你且好好養傷，旁的以後再說。”沈悅寧吩咐了錦繡，便帶着雲卷雲舒回了正屋。
明日便是丹陽公主嫁過來的日子了，不知那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女子？
另一邊。
“怎麽會沒有？”牟桂蘭對着跪在地上的小厮大喝道。
“小的們已經裏裏外外找了個遍，沈府上下所有的水井裏都沒有。”小厮頭垂到了地面，大氣不敢喘一個。
“找不到那個死女人，随便丢一個劃花了臉的下去，也是一樣的。”牟桂蘭眸中閃過一絲狠絕。
“主子的意思是？”跪在地上的小厮，倏然擡頭，對上了牟桂蘭狠毒的眼神，渾身上下不禁打了個寒顫。
“去把牟參将找來。”牟桂蘭吩咐道。
“是。”小厮領了命，像是得了大赦，一溜煙跑沒了影。
不多一會兒，牟有量便大搖大擺地進了菊香園。
“又怎麽了？”牟有量見自己妹妹臉上的表情便知道事情進展并不順利。
“那死女人居然消失了！本來還想來個人贓并獲．．．．．．”牟桂蘭氣急敗壞道。
“消失了？不可能，我的手下做事很利落。興許是沉到井底了。”牟有量抹着油乎乎的臉道。
“我不管，總之，這樣．．．．．．”牟桂蘭扯過牟有量的耳朵，低語了幾句，兩人陰狠一笑，笑容如出一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