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置之死地

“證據嘛．．．證據不就穿在假思妍的身上麽？”沈悅寧狡黠一笑，“思妍曾經跟我說過父親賞賜于她的那件錦緞花裙十分的名貴，恐怕整個都城僅此一件。如今假思妍的身上穿着的一定是正真的兇手花重金命人趕制的。都城雖大，可是若是正一品護國大将軍想要找出趕制這件衣裳的作坊，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況且如此獨特的花樣，趕制衣裳的人也定然記憶猶新。”

牟氏聽完，嘴唇發白，臉色泛青，下一刻卻是暈倒在地。

見沒人上前攙扶，沈悅寧顧自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牟氏，“父親還是請大夫來吧！若是姨娘有什麽意外，我們倒是落了個見死不救的名聲。”

“請大夫！”沈榮如今已經怒不可遏，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幾個字。

果然，大夫診治之後，卻得了牟氏懷有三個月身孕的消息。太夫人畢竟還是心疼沈家的子嗣，暫且留了牟氏一命，卻是将合謀害人的牟參将拖進了官府，三日之後便将處斬。

沈悅寧倒是覺得這樣真是便宜了那個牟有量，有些興趣索然。

另一方面，袁氏經歷了前日的事情，對沈悅馨的态度大不如前，兩人已然有了一層隔閡。沈悅寧對于這種情景，是很樂于看到的。沈悅容顯然不傻，對待沈悅寧的态度越來越熱絡，就連沈悅馨也時不時向自己示好。

搞出這樣的事，沈榮覺得十分丢臉，牟桂蘭今後的生活可想而知，她最好祈禱能夠順利産下子嗣，否則等待着她的必然是無盡的黑暗與折磨。關于思妍，沈悅寧在沈榮一旁吹了吹風，便破格将她擡為了姨娘，這姨娘之位得來不易，如今看來，思妍對沈悅寧更是誓死效忠。她動用了所有可以動用的人脈，在沈府為沈悅寧編織成了一張無形的網。

蘭香苑門口。

“我要見母親！”沈悅馨大聲叫嚷。

“二小姐，夫人吩咐過了，除了三小姐，其餘一律不見。”飛雪擋在門前，寸步不讓。

“好你個賤婢！”沈悅馨剛要發作，一旁的碧蘿适時得阻止了她。

“小姐，既然夫人不見，自是有夫人的理由，咱們且回去吧。”沈悅馨一向聽碧蘿的話，雖然心有不甘，卻還是跟着碧蘿離開了蘭香苑。

天馨苑內。

“為什麽？為什麽？那個醜八怪！她沒回府的時候，誰敢如此對我？那個掃把星！喪門神！”沈悅馨嘴裏罵着不堪入耳的話，手上也沒有閑着，不停地掌掴着跪在地上的丫鬟紅袖。

紅袖忍着疼，也不敢大聲哭泣。以往小姐也拿自己出氣，可是從來沒有這麽嚴重的時候，都是那個醜八怪沈悅寧！想到這裏，她竟也将一腔的怒氣全怪在沈悅寧頭上。

“小姐，不要着急。夫人只是一時生氣。可是小姐畢竟是夫人疼愛了十二年的心肝寶貝，将來是要母儀天下的。小姐若是想要重得夫人與老爺的寵愛，且聽奴婢的。”碧蘿有條不紊的朝着沈悅馨低語幾句。只見沈悅馨聽完，重重的點了點頭，笑意之陰冷，令人不寒而栗。她不知道，自己一切的表現全部被身邊的一個經常被拿來出氣的三等丫鬟看在眼裏，并且禀報給了思妍與沈悅寧。

“看來她還是不肯安分！”思妍搖了搖頭。如今她已經擡了姨娘，也有了自己的荷香園。

“姨娘不必介懷。她有心害我，我防着便是。”沈悅寧一臉的風輕雲淡。

“小姐。那二小姐是個沒頭腦的，可是…她身邊那個碧蘿卻不是個省油的燈。”思妍說完又怕她不放在心上，便握了她的手。

“多謝姨娘提醒。姨娘且放心，多花些心思在父親身上，若姨娘得了一兒半女，便在府裏有了依靠。”沈悅寧反抓住思妍的手道。

思妍聽罷，紅了眼圈，不住的點頭稱是。

沈悅寧見不得她掉眼淚，便告了退，領着雲卷雲舒和錦繡離開了。

“走，去看看我的好姐姐！”沈悅寧大步朝前，領着衆人來到了天馨苑。

“姐姐。”沈悅寧不等人通報便直接走到了內堂。卻見沈悅馨紅着眼圈，跟前跪着紅袖，臉上又紅又腫的。心下已經有了計算。倒是一旁的錦繡下意識的打了個擺子，心裏慶幸當初沒有被分到沈悅馨身邊伺候。

“三妹妹！”沈悅馨見沈悅寧，一時錯愕，連忙擺出了笑臉，“妹妹今日怎麽來了？”

“哦，妹妹來的不是時候，先行告退了。”沈悅寧轉身就要走，卻被沈悅馨拉住胳膊，留了下來，現在她巴結沈悅寧還來不及，“不過是丫鬟不懂事。紅袖，還不退下！”

紅袖不敢言語，應聲退下。

“聽聞姐姐的女紅師出名門，特別是皖繡。妹妹還從沒見過呢！早就想着向姐姐來讨教一番。”沈悅寧這一世不曾動過針線。

“碧蘿，快将我的那些繡品拿出來。”沈悅馨談到自己的女紅，特別是皖繡，神色明顯不同。

這皖繡是一種極為罕見的繡法，會皖繡的人也是寥寥無幾的。

“是。”碧蘿應聲退下，不一會兒端來一個小籮筐，上面鋪着許多荷包，香囊還有帕子。

沈悅寧也不客氣，拿起這個看看，又拿起那個看看。心下冷笑，功夫不到家，竟還如此厚顏，真是诓她沒見過上等的皖繡！

“妹妹若是喜歡，拿去便是了！”沈悅馨如此大方，想必自己也知道這些繡品是拿不出臺面的。

“那妹妹我就不客氣了，我就要…這個吧！”沈悅寧看來看去，拿出了一只繡有兩朵蓮花的荷包，高高興興得揣進了腰間。

見目的達到，沈悅寧也不多做停留。而是馬不停蹄的回了靜月軒。

“去，給我準備針線，還有和這荷包一樣的布料。”沈悅寧吩咐了錦繡，一抹笑意爬上了眉梢。

不多一會兒，錦繡便尋來了沈悅寧吩咐的物件。沈悅寧将從沈悅馨那裏拿來的荷包進行了比對，滿意得點了點頭，“把這些東西收起來。”

“是，小姐。”錦繡收了荷包和針線工具，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對了，小姐，最近一段時間奴婢經常聽聞咱們園子裏的丫鬟仗着主子得勢，欺壓別人。”

“哦？具體說說？”沈悅寧蹙了蹙眉，這倒是她不曾想過的。

“前幾日給小姐打水的丫鬟故意占着熱水房，不讓別房的用熱水。許多小丫鬟都以為是小姐的意思呢！”錦繡有些打抱不平。

“你去傳我的話，想要做靜月軒的人，就要懂分寸，知進退，若是再叫我知道有此類事情發生，我定然一個不留。”沈悅寧認真的吩咐錦繡，她要在所有人面前樹立錦繡的威嚴。

“小姐，碧蘿有事求見。”雨荷前來禀報。

“叫她進來吧。”沈悅寧點了點頭。

“三小姐。”碧蘿大方得體的施禮，沈悅寧擡手示意她起身。

“三小姐，二小姐吩咐奴婢前來告知三小姐，為三小姐舉辦的賞春宴定在下個月初一，還有，這支朱釵本是三小姐喜愛的，卻因自己不懂得愛護姐妹，生生奪了三小姐所愛，如今想來，二小姐後悔不已，特意吩咐奴婢前來将此朱釵送與三小姐，若是三小姐原諒了二小姐，便在賞春宴上插上這只朱釵吧！”碧蘿的聲音柔柔得，很是好聽。

“姐姐有心了。”沈悅寧怎麽會不知道，若是自己當衆戴了原先袁氏贈與沈悅馨的朱釵，袁氏會怎麽想？

“那奴婢便告退了。”見沈悅寧沒有絲毫的懷疑，碧蘿便從容不迫得退出了靜月軒。

沈悅寧看着她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次日一早。

“錦繡，你差個信得過的小丫鬟将這個送到永寧侯府，交到陸展風手上，順便帶個口信，就說賞春宴那日哺時在後花園的假山後，不見不散。”沈悅寧說着将手中的物件交給了錦繡，錦繡開始不解，看了手上的東西，莞爾一笑，“是，奴婢這就去辦。”

永寧侯府。

“哼，不過是女人，虧我還以為她是個狠角色，幾句話就上鈎了。”陸展風看着手中的荷包，面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自從上次沈悅寧對三皇子說完那一番話，自己不知費了多少心血，才重新奪回三皇子的信賴。想到這件事，陸展風就氣不打一處來。還有，早前他就覺得沈悅馨與杜玉川不明不白的，如今聽了陸雙雙的話，更是深感自己被利用了。沈家的女兒，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就在賞春宴的前幾日，沈悅寧收到了于少仁答應幫她查找的東西。沈悅寧看着那摞發黃的冊子，嘴角微揚，心卻是放到了肚子裏。

次日晌午，用過午膳，沈悅寧與太夫人撒嬌，說是想要上街逛逛，太夫人先頭不同意，非要叫自己帶上些侍衛，沈悅寧推說雲卷雲舒一身好武功，搪塞了太夫人，便匆匆領着雲卷雲舒還有錦繡出了府。

一出府，沈悅寧幾人直奔濟世藥廬而去，在藥廬裏，沈悅寧抹掉了右臉上的胎記，換上了一席青蔥色男裝，又分別逼着雲卷雲舒和錦繡也同自己一樣換上了男裝，這才滿意。

期間，錦繡倒是看得呆了，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小姐居然一直在裝醜，更沒有想到，沒有胎記的小姐竟然出脫的叫人移不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