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威逼利誘

四人共乘一輛馬車,來到了盧府,趕車的人便是沈悅寧的三師哥段蠡。期間,雲卷雲舒将大致的情況給錦繡作了說明,可是錦繡卻像是受了極大地震撼,久久沒有言語。

“到了,就是這裏。”段蠡停下馬車,先後扶着幾人從馬車內魚貫而出。錦繡這時才看清段蠡的臉,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漂亮的少年。

思忖間,沈悅寧已經大步上前,叩響了門上的輔首銜環。只見,一個小厮打扮的人探出頭來,“來者何人?”

“進去禀了你家老爺,就說我們手上有他要的東西,若是不見,後果自負。”沈悅寧微揚嘴角,眼神卻帶着股決絕。

小厮瑟縮着腦袋,跑回內堂禀報。盧老爺丢了東西,正急得滿屋子打轉,聽聞小厮的禀報,立即命他帶人來。

小厮得令,便領着沈悅寧一幹人上了內堂。

以前,沈悅寧只知道盧家是都城的首富,昨夜匆匆看了盧家的那幾本賬簿,心下卻充滿驚愕。都城首富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就盧家的財力來看,恐怕想要買下整個國家都綽綽有餘。

尋思間,幾人已被帶到了一個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面前。想必此人便是盧世山的父親,盧放。不難看出,父子倆面容上有着微妙的神似,但相比盧世山,盧放的面上卻明顯多了分算計。

“你們是何人?為何要與我作對?”盧老爺先一步開口。

“盧老先生,我們怎麽敢與您作對?不過是現在您手裏有我們想要的人,而我們手裏則有您需要的賬簿。此番前來,無非是想要做個等價交換罷了。”沈悅寧一臉的不以為意,随意坐在了盧老爺對面的藤椅上,并翹起了二郎腿,段蠡感覺沒有自己發揮的餘地,便索性一屁股坐在沈悅寧左手邊的藤椅上,等着看好戲。

“等價交換?你說的好聽!又是世山找來的說客吧!”這些天,盧放将紫菱關了起來,盧世山可沒少找來說客。

“聽說盧老先生有意将燕王的小女兒昌平郡主娶進府?”沈悅寧話鋒一轉。

“沒錯,老夫确有此意。”

“先前我還在想,為何燕王要将自己最為寵愛的小女兒昌平郡主嫁給一個商人之子。直到昨夜,我精浏覽了貴府的賬目才有些了然。”沈悅寧話中之意無非是指燕王貪圖富貴,沈悅寧看出盧老爺心中所想,繼續道,“盧老先生當真想卷入這場奪儲之戰麽?”

盧老爺沒有想到眼前的少年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心下一冷,“小兄弟,話不能亂講。被有心人聽了去可是要殺頭的!再說,燕王是出了名的窩囊,怎麽會存有那種心思。”

“窩囊?盧老爺當真這樣覺得?燕王才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他處心積慮,一步步走到今天,眼見自己的兄弟盡數被當今聖上所殺,他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能夠得以自保,甚至頤養天年。盧老爺是生意人,最重算計,這聯姻一事,怕是反倒被人算計了!還有,盧家的賬簿既然連我等都能信手借來,燕王府高手如雲,這點小事更是不在話下。”沈悅寧說得風輕雲淡,另一邊,盧老爺額頭居然落下了豆大的汗珠。說實在的,這也不過是沈悅寧的猜測罷了。

“為今之計,盧老先生還是叫我師哥娶了紫菱為正室,盡早推了燕王那門親事的好。”見盧老爺還在猶豫,沈悅寧将賬簿全數置于桌上,“我們看在盧師哥的面子上,并未将你盧家偷稅以及與官勾結的事,透露于任何人。請盧老爺盡快命人做好準備,盧師兄與紫菱的喜酒,我等是吃定了。”沈悅寧說完,也不顧盧老爺的駭然之色,大搖大擺得離開了盧府。

果然在當夜,于少仁傳來消息,說是紫菱與姚氏被平安送回濟世藥廬,兩人均毫發無傷。而盧世山與紫菱的婚期也匆匆定在了五月初六。

聽到這樣的消息,沈悅寧總算是落下一顆心,只是很可惜,今日難得出府,卻沒有見到紫菱母女。不過,經歷了這件事,錦繡倒是對自己更為盡心盡力了。

翌日,沈悅寧照常一早便去了福壽堂給太夫人請安。聽聞沈仲清的文章得到了先生的大加贊賞,太夫人心情顯然好極了。又聽衆人你一言,我一語,不是說沈仲清大氣穩重,深藏不露,就是說他治學嚴謹,一絲不茍......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太夫人聽了卻很是受用,看沈仲清的眼神都隐約有些不同,畢竟是自己的長孫,沈将軍的長子。就着這樣好的氣氛,沈悅馨将自己欲辦一場賞春宴的想法告訴了太夫人。态度謙和有禮,時不時的還微笑測望坐于太夫人下首的沈悅寧一眼,俨然一個溫柔得體的好姐姐。

“你便去辦吧。瞧瞧,這樣多好!”太夫人絲毫沒有吝惜得對沈悅馨大加贊揚。

袁氏看在眼裏,目光也柔和許多。這些日子以來,沈悅馨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只要得了閑,便往太夫人的福壽堂裏鑽,沒少在太夫人身上花心思。不光是言語上,就連打扮上也收斂了很多。

沈悅寧知道,沈悅馨這樣做,多半是受了碧蘿的意。想到這裏,她不由得多看了恭謙有禮的碧蘿幾眼。

如今,每天一早請完安,沈悅馨便賴在太夫人身邊不肯離去,這倒是給沈悅寧省了不少功夫。俗話說得好,眼不見心不煩。她可不想和沈悅馨在讨太夫人歡心這件事上産生什麽争執。再說,伴君如伴虎,多做多錯,但凡一句話說錯,失了分寸,反而是适得其反。于是,沈悅寧也不做聲,只是看見太夫人身邊有了伺候的,說話的,便與其他一衆人等先後告退。

“三小姐。”沈悅寧剛剛出了福壽堂的院門,卻被身後人叫住。

“丹陽公主。”沈悅寧回身,恭恭敬敬得向丹陽公主行了個禮。

“三小姐不必多禮。”丹陽公主目光溫和,雙手托在沈悅寧微曲的雙臂上,“若是不嫌棄,可否來榕香苑一聚?”

“承蒙公主厚愛,哪裏來的嫌棄?”沈悅寧恭順得跟在丹陽公主的右側,稍微靠後半步的地方,跟随着丹陽公主母子來到了榕香苑。

這園子事實上是自己頭一回進,極盡奢華舒适的擺設,倒是不難看出沈榮對丹陽公主的用心。

“三小姐不必拘禮。請坐。”丹陽公主坐在主座上,見沈悅寧入座後,便吩咐錢嬷嬷上了點心,花茶。

“三小姐,實不相瞞,我一直想仔細瞧瞧,雲兒如此看重的女子究竟是個什麽樣兒?”丹陽公主含笑打量着小口咀嚼點心的沈悅寧。

“公主見笑了,雲世子與寧兒先前有過一面之緣罷了。”蘇墨雲看重自己?沒有搞錯吧。

“我雖進府時日不多,但是也能看出三小姐的确是個值得托付的人。”丹陽公主說話間,看了看立在自己身邊的唐蕭,眼裏盡是慈愛。見沈悅寧目光中帶着疑惑,沒有言語,丹陽公主又道,“我雖是當今聖上的親妹,但是從來不善計謀。生活在這樣人多口雜的府邸也是頭一遭。可憐我的蕭兒指不上自己的母親。”丹陽公主說到這裏,眼中已帶了淚,想起前幾日牟氏殺人,陷害一事,自己仍然心有餘悸。

“母親。”唐蕭顯然也沒有料到自己的母親情緒竟激動起來,他雖深知母親對這門親事的極度抵觸,卻為了皇帝能不為難自己而委曲求全。過門至今,也沒有将自己的委屈表現出來。

“三小姐,方才是我太失禮了。”丹陽公主看到一絲擔憂,劃過兒子的眼眸,定了定神,說道。

“公主是性情中人,方才不過是有感而發。寧兒倒是覺得,與其将所有的感情掩藏在心裏,倒不如在值得信任的人面前表現出來。”沈悅寧曾經在醫書之中讀到過,氣結于胸則為郁。有些人總是将自己的情緒隐藏在心裏,久久得不到抒發,便淤積成病。

“三小姐見識果然不同。”丹陽公主見沈悅寧沒有絲毫不耐,反倒是出言開解自己,面上也重新帶了笑,“活到今天,我不求別的,只求蕭兒能有個好的前程,在沈府能有個好的屏障。”丹陽公主說到這裏,深深地望了一眼沈悅寧。

沈悅寧方才聽出丹陽公主的話中之意。早先,蘇墨雲便也拜托自己對唐蕭多多上心,如今,丹陽公主也有意讓自己對唐蕭多多照拂。這一家人,把她一個剛滿十二歲的女娃娃當成了什麽?難道自己最近真的有些鋒芒畢露?沈悅寧輕笑着搖了搖頭。

見沈悅寧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搖頭,丹陽公主又說道,“我只希望蕭兒平安長大,請三小姐成全。”說完,竟是要起身向沈悅寧行大禮。

沈悅寧見狀,不由一愣。立馬上前,穩穩得扶住丹陽公主的身子。

“母親,您這是要做什麽?”向來少言寡語的唐蕭終于忍不住了。

“公主,今日是要叫蕭世子恨上寧兒麽?”沈悅寧不着痕跡的将丹陽公主扶到座位上。

丹陽公主心下一愣,卻見自己的兒子面色十分不好看,“我斷斷沒有這個意思,三小姐不要誤會。”

“公主之意,寧兒怎會不知?雖然不曾為人父母,但是寧兒自幼便渴望着父母親情。如今看到丹陽公主如此護子心切,除了感動,還有微微的苦澀。”沈悅寧這話倒是不假的,“寧兒如今雖然父母雙全,恐怕沒有一個能為了寧兒做到公主這樣。公主是當今聖上的親妹,兒子又是堂堂世子。沈府上下再有心設計,恐怕也不敢動你們母子分毫。”

丹陽公主在嫁進來之前,對這個命途多舛的三小姐也是有所耳聞的,只是如今聽她這麽一說,再想想她從一個一文不名的棄女走到如今地步,不過也是為了生存,心裏便對她産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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