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間的風确實帶了些許寒意，聞柳抱着玫瑰花坐在車中垂眸望着車窗外的街景，心情少有的波瀾。
玫瑰的花香叫他有些迷糊，就好像稍有不慎就會沉溺其中。
“聞柳，要不要去吃夜宵？”
前邊的王浩一邊開着車一邊問道，“這段時間會比你拍戲輕松很多，你也不需要有很大的壓力。”
“就算是綜藝，我也得認真一點。”聞柳并不贊同王浩的說法，他既然已經簽了合同，就應該将一切都做到最好。
對此王浩忍不住嘆了口氣。
“我就知道你還是那個死腦筋，有時候對自己太嚴格也不是件好事，太過于緊繃的人生總會有些無趣的，算了說了你也不聽。”王浩深知聞柳的脾氣，說了兩句便也不願意再說了。
太過于緊繃嗎？
聞柳這回卻是沉思了起來，外邊的夜景依舊漂亮，這裏是最為繁盛的城市，聞柳的目光卻從未被其斑斓的燈光遮掩。
是啊……他或許是該放松一下了。
……
節目錄制第二天也很順利地開始了。
每位嘉賓在上場自我介紹後都會演一段戲，聞柳從中也見到了演員之中明顯的參差。但很少有人和聞柳一樣整個人演戲會完全投去，因為這個方法有利也有弊，使得聞柳的精神總是很不穩定。
聞柳也曾想擺脫這個方法，但他做不到。一旦脫離，聞柳整個人就會和這個角色完全割裂，就算用技法去補也遠遠比不上沉浸時候的效果。
聞柳是個完美主義者，他無法面對這樣的結果。就算所有人都覺得可以，他卻覺得不行。
“你的演戲痕跡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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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柳看着剛剛表演完的演員，表情凝重認真，“你的技法是可以的，但你的情感是缺失的，我沒有看到你的共情，所以看上去很糟糕。”
他毫無保留地說着這一切，身旁另外兩位評委也安靜地聽着聞柳的評價。對于聞柳直白的話，兩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聞柳的評價是直接的，也是直戳痛點的。此刻的聞柳和平日裏完全不同，他在自己的領域嚴謹至極。
“我想說的就是這些，如果你願意可以來我這，我會和你一起進步。”
聞柳說罷便住了嘴，雖然評價很直白，但聞柳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前輩，而這句話也不是所謂的打一棒再給顆糖，而是聞柳真心實意地邀請對方。
但很可惜，幾輪下來，溫小婉和龍導演那邊的選手越來越多，而聞柳這的選手卻只是寥寥幾個。中途溫小婉還不忘調侃一句：“聞老師這麽帥，不應該啊。”
對此龍力也是點了點頭認同道：“聞柳，輕松一點，這裏不是劇組，只是個綜藝節目而已。”
聞柳太過于嚴肅會很吃虧，不論是在現場還是在後期剪輯裏。
“行，我知道了。”聞柳也是認真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問題，最終決定聽取兩人的意見。
可當下一位選手出場的時候，聞柳就覺得自己恐怕很難做到了。
看着臺上那熟悉的身影，高挑挺拔，今天的妝造也很符合對方那張俊朗的臉。摘去了那副黑框眼鏡，棱角分明的下颌線更為顯眼，一雙精致的瑞鳳眼讓其面部看上去柔情了許多，濃眉大眼叫人覺得無比純情。
是聞柳沒想到的模樣。
他知道對方長相極為優越，可誰想在燈光照耀下的舞臺之上，那副好看的皮囊竟然被放大了好幾倍。
就連溫小婉都忍不住驚呼了一聲：“長得可真好看，昨天怎麽沒見到他？”
“他昨天來了。”
聞柳将落在南亓身上的視線收回，裝作不在意地回了句，“只是昨天的打扮沒今天用心。”
“這也不用心啊，單純自身條件好。”人的審美都是一致的，溫小婉顯然對方南亓很感興趣，就連原本托着下巴的手都被收回，目光炯炯有神。
“太年輕了，不适合我這邊的劇本。”
龍力卻并沒有看上南亓，他選人一向嚴謹，甚至認為太優秀的五官會限制劇本的發揮。
聞柳并未開口，他只是看着手中南亓的資料，低眸沉思了片刻，随即便又擡起眼看向舞臺。
對方正在自我介紹，平淡沒有起伏的聲音聽上去與其面容格格不入，這叫聞柳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對方也是用着這副語氣問他要不要吃蛋糕。
想到這，聞柳勾了勾嘴角。當時不覺得，眼下想起了倒是莫名有些可愛。
南亓的介紹很快結束，主持人盈盈也适時抛出了和之前一樣的問題：“你來這裏，是想證明自己還是想磨練演技？”
“我……知道自己演技很爛。”
男人對着話筒緩緩道，明明看上去極為吸睛，可目前為止的表現卻着實不太亮眼，“但其實來這的主要目的也不是這個，只是我很喜歡聞老師，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跟着聞老師學演戲。”
此話一出，臺下瞬間歡呼了起來。
不僅僅是觀衆，就連聞柳自己都沒想到男人竟然這麽直接。
雖然對方這話并不是聞柳第一次聽到，但還是第一次在這麽多人面前被這麽表白，說沒有不自在都是假的。
“天啊，聞老師，我就知道肯定會有人折服于你的魅力的。”溫小婉再次開口，但是忍不住面露失望，畢竟倘若聞柳願意收下南亓，那定會成為這檔節目一個看點。
聞柳沒有回話。
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收下南亓，他太容易被影響了。再者，他真的看不上南亓的演技。
但眼下也只有聞柳一人知道南亓的演技有多糟糕，其餘的人還在面露期望地看着臺上。南亓正在準備他的表演。
不出意外，這場表演糟糕透了。
糟糕到就連龍力都忍不住“啧”了一聲，似乎覺得實在辣眼睛。能讓這位見識大風大浪的大導演都這麽表現，聞柳便知道南亓沒救了。
倘若可以，他真的想建議南亓不要走演戲這條路，去做個平面模特或許會比這行更吃香。
但聞柳知道自己沒有權力去幹涉別人的夢想。
這是相當無理且倨傲的想法。而他沒有這個資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