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聞柳站在那，煙霧漸漸彌漫。抽煙于聞柳來說已經是個習慣，聞柳也不太清楚自己是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大抵是有段時間太累了，又或者是太過于深入角色。
聞柳演戲總會太過于投入，從而染上那個角色的種種習慣。有些習慣很容易擺脫，比如吃甜食，又或者喜歡買東西，可有些習慣卻擺脫不了，抽煙就是其中之一。
聞柳有時候甚至會在想，現在的他還是最開始的他嗎？是聞柳自己，還是所有角色雜糅以後的一個人。
當然，眼下的重點并不在這。
聞柳就這樣一邊抽煙一邊聽男人講話，對方的聲音尤為好聽，低沉磁性仿若大提琴的弦音，卻也帶着年輕人特有的活力，這叫聞柳很喜歡。
南亓問的問題都很簡單，也很清楚，甚至會有一點小心翼翼的感覺。
聞柳不由得輕笑了一聲。他有時候真的會覺得南亓是個矛盾體，看上去內向膽小，可實際上卻比誰都要大膽，否則也不會和聞柳站在這。
“你說的東西都很基礎，這叫我相信你不是科班出身了，如果是科班出身的話不會不明白這些的。”
聞柳聽了一遍南亓的提問，這才發現南亓的問題比他看到的還要多，“你的問題我今天講不完，所以我只能挑幾個和你說，我看過你演戲，說演得不好都是說輕了，你只是站在那裏念臺詞，我不太喜歡太過于技巧的表演，但我覺得你或許可以先從技巧學起。”
在聞柳的話語之中，其手中的煙很快便燃盡，聞柳因為講的太過于認真的緣故并沒有及時發現，最後還是南亓先一步将他指間的煙拿走熄滅。
“好了，聞老師，一根煙的時間到了。”
南亓雖這麽說，臉上卻也帶着明顯的不舍。
聞柳對于南亓這個舉動覺得好笑，反問道：“攔住我的人是你，準時下課的也是你，你倒是有時間觀念。”
聞柳這話聽不明白是在罵自己還是在誇自己，于是男人竟是認真思考了一下，給出了個讓人哭笑不得的理由：“太晚了，聞老師應該早睡。”
聞柳這下是徹底憋不住了，他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最後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晚安。”
說罷聞柳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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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浩已經在車上等了他很久了，看到聞柳上車，王浩忍不住調侃：“啧啧啧，聞老師還真是讨人喜歡啊。”
若是平日聞柳可能會對王浩這話嗤之以鼻，可此刻聞柳的心情好極了，他朝着窗外看了眼那個還站在原地的男人，嘴角露出的笑容帶着特有的魅力：“是啊，我當然受歡迎。”
聞柳和南亓之間的交集就這樣開始了。
聞柳發現南亓或許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麽沉默，在面對聞柳的時候能看出來對方是緊張的，可緊張歸緊張，該說的話卻是一句都沒有落下，甚至每回在節目組裏看到還會支支吾吾地問他中午想吃什麽。
這一天也是。
看着對方離開的背影，聞柳的眼眸漸漸暗下，這時身後傳來了溫小婉的聲音：“可真是的，明明是我的學員，不好好讨好我，竟然每天想着怎麽讨好聞老師你，真叫人難過。”
“是有點過分。”
聞柳聽着對方調侃的語氣，不禁微微一笑，随即轉過身去，“他最近演的怎樣？有沒有什麽進步？”
“演的嗎？好像有一點。”
溫小婉回憶了一下，語氣有點糾結，“不過我沒給他安排太多的戲份，畢竟演的越多，破綻越多，他站在那邊還是挺養眼的。”
這話就是在變相說南亓很有做花瓶的潛質了。
聞柳有些無奈，果然，就算他每天和對方講技法和演技的知識點也是沒有什麽用，畢竟不論是什麽知識都沒有實踐重要。
“你們的戲是不是吃好飯就要彩排了？”
聞柳看了眼手表，節目錄制是晚上，看起來時間有些緊迫。
“是啊，怎麽了聞老師？”
“我吃完飯會去你們那，我想看看你們的戲。”
眼下的聞柳很認真，倘若南亓演得不好，對他來說也是個打擊。
畢竟這是聞柳第一次這麽用心地一直在教一個人。
然而事實就是南亓果然讓聞柳失望了。溫小婉形容的話非但沒有誇大，反而已經有所收斂。南亓也确實有進步，但這種進步對于別人來說可以說得上沒有。
溫小婉安排的劇本很簡單，是有關于校園的，而南亓的角色也和溫小婉說的一樣，是個校草，通篇只是坐在那邊，唯獨的幾句臺詞還是以女主和其的對話展開的，女主問，他來答，随後轉身離去。
在這劇本裏，南亓甚至連個旁觀者都不算。這還真是诠釋了所謂的多出現兩秒都覺得丢人。
畢竟這是每個導師在這場節目安排的第一場戲，都想要觀感好一些。
而南亓嚴重破壞了這種觀感。他也确實是帥氣的，這張臉在這類劇中會占很大的優勢。
聞柳就站在一旁，看着女主一步步朝着南亓靠近。眼下的南亓穿着一身藍白校服，看上去無比稚嫩青春，一點都不像是已經成年了的樣子。他就站在那看着女主，女主的臉上透着羞赧，稍稍低着頭，帶着青春特有的懵懂和試探。
兩人就這樣一同站在窗邊，窗外甚至還特意打了光，看上去就好像燦爛的陽光映照進屋內，整個畫面看上去無比唯美。
這本該是如同壁紙般的場景，可在鏡頭落在南亓臉上的那一刻，所有的美好瞬間消失。
這是聞柳沒有想到的，就算沒有演技，也不該是這般呆滞的模樣。聞柳甚至能從中看出幾分不情願來。他能看得出對方是在努力地演，只可惜技法也很不熟練，割裂的各種情緒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臉上，叫人看的哭笑不得。
聞柳甚至想要離開。
他覺得自己當初答應對方就是個錯誤，或許對方比他想的還要難教。
但聞柳也可以保證，要是南亓這副樣子上節目，別說自己把他要過去了，第一輪他就會被刷下去。
這叫聞柳犯了愁。
“小婉。”
聞柳沉思片刻，突然道，“願不願意讓我和他對對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