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聞老師，這紗簾是透的。”
南亓沒有立馬走近房內，只是輕聲提醒了聞柳一句。
聞柳輕咳一聲，對于自己偷聽的行為有些不恥。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聽的。”
聞柳将紗簾拉開，消除了兩人之間的阻礙，走到了陽臺之上與南亓站在一起。沉默着，聞柳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南亓家裏情況或許比他想得還要複雜，可聞柳不知該不該和對方細細交談。
就在這時，南亓突然開口朝他問道：“聞老師，有煙嗎？”
聞柳擡起眼看了男人一眼，接着便從陽臺的桌下掏出了還未拆封的煙，拆開後給南亓遞了一支。
這是兩人在一起後聞柳第一次看到對方抽煙，其動作也很熟練，不像是第一次抽。聞柳此刻卻沒了抽煙的興趣，他将煙收起，看着南亓站在那夾着煙深深吸了一口，接着便把煙給掐滅了。
“你會抽煙？”
聞柳雖是詢問，話語卻十分肯定。
“以前抽過，但和聞老師在一起後就沒再碰過了。”
南亓望向樓下漆黑的街道，唯有昏暗的路燈在那頭閃爍，語氣竟透出了幾分平日裏沒有的滄桑，“我不太喜歡煙味，可有時候心煩确實會想抽一根。”
“所以你現在心很煩，是嗎？”
“說實話，确實有點。”
南亓一臉無所謂地微笑說出這個回答，自兩人相處以來對方好像一直都是這樣，除了上回未婚妻那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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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裏的事吧。”
在思索了好一會兒後，聞柳還是不忍心看對方這般消沉，他試探地開口，誰知卻引來了男人的輕笑。
将手中的煙丢入煙灰缸裏，南亓一手攬過聞柳将他帶進了房間裏。
外頭寒冷的風被隔絕，聞柳的發尾還有些潮濕，顯然是吹頭發沒有好好吹。
“聞老師那麽聰明，肯定一早就看出來了，為什麽現在才問我？是怕戳到我的痛處嗎？”
聞柳一直以來猶豫的點被男人用輕松至極的口吻說出，一切好似都不再那般沉重。南亓坐在床上，将聞柳整個攬在懷中，低頭輕嗅着聞柳身上剛出浴的香氣，有些着迷。
“你太溫柔了，聞老師，溫柔到我都無可奈何了。”
南亓悠悠開口，空氣也瞬間變得旖旎起來，“我和家裏人的關系确實很一般，我不喜歡他們，當然他們都不知道緣由，因為他們覺得他們對我很好很好。”
在說到“好”這個字眼的時候南亓竟是帶了些陰陽味道，聞柳聽得迷糊，他從未了解過南亓的家裏情況。
“所以這次跟着我回來你家裏人其實是不同意的是嗎？”
“是不同意，可我不管他們同不同意。”
這一刻的南亓的笑倒是透着幾分狡黠，“我是不是很不孝順？”
“我不知道，因為我不了解你們家的情況，但我自認為你不是這樣的人。”
聞柳淡淡開口，他演繹過許多角色的人生，也從中體驗過許多自己沒有經歷過的事情，南亓不是那麽無情的人，聞柳能看得出對方的內心甚至是渴望親情與愛情的。這樣一來，對方如果真的不喜歡和自己家人相處，那只能代表着其中有巨大的跨越不了的隔閡。
“順其自然吧，我不是你，所以我不會勸你。”
聞柳起身，叫南亓快些去洗澡準備睡覺，兩人在路上奔波了這麽久，今晚是該好好休息。
“明天帶你去我們這的廣場逛一逛，今天先休息吧。”
将男人勸進浴室後聞柳将手機打開，給任元禮發去了消息。
任元禮回得很快，他問聞柳怎麽突然問他南亓的事。
聞柳其實也是才有的這個想法，他很想了解南亓，可南亓似乎并沒有自願和他闡述的想法，于是聞柳才想起了當初第一次見到對方就是在任元禮的劇組，而任元禮那時候也和他說過他之所以用南亓不過是因為南亓不要片酬。
任元禮說：南亓剛來的時候就是一副呆愣沉默的模樣，也和聞柳最開始見到的一樣，直到聞柳出現他才變得活潑一些，直到現在，對方身上甚至都看不到當初的陰沉模樣。
“大概是愛情的魔力吧。”任元禮這樣調侃。
可聞柳覺得不是，到底哪個才是最真實的南亓？聞柳甚至有些分辨不清楚。
就好比當初未婚妻那件事，聞柳覺得南亓騙了自己，所以很生氣。可如今聞柳才清楚那不是騙，只是單純的不了解。
聞柳的全部對方好像都了解，問南亓對于聞柳來說，卻只是一個憑空出現的，沒有任何來歷也讓他看不到身後的人。
想到這，聞柳的心便空落落的，他不清楚自己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患得患失。如果真的是，他又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情況。
聽到浴室裏邊的吹頭發的聲音，聞柳便知道對方要出來了，想了想還是将手機關了，側身躺下閉上了眼睛。
一整天的疲憊在這一刻得到了舒緩，本該是情侶之間親昵無間的夜晚，聞柳卻是強迫自己入了睡。
在陷入夢鄉前聞柳依稀感覺到有人躺到了自己身邊，好像是低頭看了自己許久，最後一記熟悉的柔軟落在了他的唇間。
“聞老師，晚安。”
夾雜着無盡的欲望，還有純淨無比的虔誠。
......
聞柳的父母很是熱情，一大早就給兩人準備了早餐，還叫聞柳不要讓南亓無聊，撺掇着聞柳帶着南亓出了門。
家鄉的冬天并沒有很冷，更何況這日的陽光格外明媚。聞柳取下了圍巾，帶着南亓走到了昨晚和他說的廣場之上。
“我小時候這裏還沒這麽發達，不遠處甚至還是田地。”
聞柳和南亓講着以前，他回家的次數不多，可每每回來都是新的變化，“現在那成了荷花池，只是很可惜現在不是夏天，不然還能帶你去那邊走一走。”
“那就今年夏天來好了。”南亓站在一輛滿是氣球的小推車前，目光在五顏六色的氣球上徘徊。
“喜歡這個？”
聞柳有些意外，不等對方回答就寵溺地上前問了那老板價格，接着便扭頭朝着南亓說道，“喜歡哪個？我送給你。”
對方本想拒絕，但一聽是聞柳要送給自己的立馬就将頭點得和撥浪鼓一樣。
最後兩人選了一個藍色的哆啦A夢，拿在手裏的那一刻，南亓的笑容燦爛了起來。
“我小時候也有過這麽一個氣球。”
南亓看着這個，低着頭良久突然輕聲道，“只是很可惜，我門沒關緊漏了一條縫，它就飛走了。”
“聽着很難過。”聞柳也是從孩子長大的，這麽一件聽上去很無所謂的小事卻能叫一個人記這麽久，顯然那時候是真的因此難過了許久的。
“不過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已經不難過了。”
南亓一米八幾的大高個拿着一只這麽一只氣球，倒是很可愛。
“我幫你拍張照吧，你笑得開心點。”
聞柳走到了廣場最中心的噴泉邊上剛打開手機想給南亓拍照，這時只聽不遠處傳來小孩子的笑聲，聞柳擡起眼一看只見兩個小孩正你追我趕地朝着他這頭跑來。前邊那個孩子只顧着回頭看自己的夥伴，根本沒有在意前邊的聞柳。
見狀聞柳趕忙後退，結果後邊就是噴泉，一個踉跄整個人就跌坐在了噴泉旁邊的圍欄上，眼看就要整個人栽到裏頭，一只胳膊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接着一股力便将他整個拉到了懷中。
聞柳擡起眼，正巧看到了那只剛買的藍白氣球此刻因為沒了箍束正徐徐地往天上飛去。
而本該拿着那只氣球的男人此刻雙手卻是緊緊地抱着他，語氣安慰慌亂。
“沒事吧？”
南亓先是将聞柳整個人查看了一番，發現完好無損後扭過頭看向了造成聞柳跌倒的罪魁禍首。那倆小孩旁邊還站着一個老人，看上去像是他們的奶奶。而兩個孩子似乎知道自己犯錯了，躲在奶奶身後朝着聞柳他們看。
“哎，你們知不知道剛剛有多危險？”
南亓陰沉着臉剛想過去和他們争論卻被聞柳拉住了。
“好了，算了，我也沒受傷不是嗎？”
說到這聞柳仰起頭，有些遺憾，“只是很可惜，你的氣球這次又飛走了。要不要再給你買一個？”
“不用了。”
南亓搖着頭，自我調侃說，“或許我确實和它沒什麽緣分。”
這佯裝無所謂的模樣聽得聞柳頓時就心軟了。
“抱歉。”聞柳輕聲道歉，叫南亓吓了一跳，趕忙反過來安慰。
“沒事沒事，聞老師你不用道歉的，我沒難過。”
南亓不斷否認，叫聞柳更為心疼對方。稍稍嘆了口氣，南亓卻突然招呼他擡頭。
聞柳朝着他看去，卻正巧對上了對方手機裏的相機。
兩人的合照就這樣被對方拍下，拍下後南亓還端詳了許久。鏡頭裏聞柳的表情還有些措不及防和詫異，可偏偏長得好看的人怎麽拍都不會醜。
南亓晃了晃手機，沖着聞柳笑道：“我不想和氣球合照，聞老師，我更喜歡身旁站着的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