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時,嬴政悄悄睜開了眼睛。韓非蜷在自己懷裏睡得正香甜。熟睡中的韓非,層層縷縷的青絲鋪滿了嬴政整條臂彎,如稚子一般純真、無邪。
輕手輕腳的起身,替韓非拉高錦被,将人裹得嚴嚴實實,看着愛人眉宇間流露出的淡淡疲倦,憐愛地在他的額間烙下一吻,大概昨晚真的累壞他了。
輕步走出了房門,便看見孟祺正疾步向自己走來。
“王爺!”
嬴政做了禁聲的手勢,壓低了聲音,“什麽事?我們去書房再議。”
韓非迷迷糊糊地擡手摸向了身邊的枕頭,卻沒有感受到熟悉的暖源,昏沉的腦袋也開始轉醒,想着嬴政應該是去忙了吧,便也由他去了。惬意地蹭了蹭被子,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準備再次進入夢鄉,卻聽到了外面傳來的敲門聲。
緊接着就聽到了扶蘇軟糯的童音,“父王,您在嗎?”
聽到扶蘇的呼喊,自己也不能賴床了。連忙從床上掙起,可是還沒等坐起身來,又重重地跌回了床榻。“嘶,”倒吸一口涼氣,下半身傳來的酸軟感尤其醒神啊!原本還昏沉的腦袋,一下子清醒了大半。還是掙紮着起身,心虛的拉高了寝衣的衣領,遮住了昨夜的暧昧,理了理散亂的青絲。一站到地上,雙腿乏力,差點沒穩住身形,踉跄之間幸好扶住了床欄,本來就是個走路都要摔跤的讀書人,這下子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雙腿無力了。無奈的笑了笑,緩緩走去給扶蘇開了門。
“老師?”扶蘇的小圓臉上又是疑惑又是驚喜。
“公子?您為什麽在這裏啊?”允儀站在扶蘇後面,呆若木雞地看着給他們開門的韓非,為什麽是公子來給他們開門啊?這裏不是嬴政的卧室嗎?
扶蘇扣了扣自己的小腦門,擡起頭,一雙清澈的大眼望着韓非,“是啊,老師為什麽在父王房裏?”
被他們的問題問得一愣,一夜雲雨,自己不在這裏還能在哪兒?看着眼前的兩個小鬼頭,饒是聰慧無雙的韓非也覺得頭疼啊,向來潇灑的非公子也有些難為情了,心虛地把衣領拉得更高了。
“我只是路過……”韓非勉強擠出了一個看似很溫煦實則很心虛的笑容。
就是……走路走到這裏,還順便過了一個夜……
“扶蘇有事嗎?”趕緊理智的轉移了話題。
“父王說今日帶我去釣魚的,我都已經準備好了!”扶蘇說着,小圓臉上綻放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眼眸亮晶晶的,無比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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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說了,我也可以去的!”允儀也跟着雀躍起來。
“你們七日前已經踏過春了,玩兒過一次了。再說了,不就是釣個魚嗎?有什麽好玩的。”韓非皺起了好看的眉,學海無涯,美好的清晨應該在朗朗讀書聲中度過才是,小孩兒不懂這些道理,大人也跟着胡鬧,一天到晚瞎玩兒有什麽好的。
允儀看着韓非一臉不滿的樣子,與扶蘇相視一眼,頓時兩個小屁孩兒都變成了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弱弱的開口說道:“可是公子從來沒帶我去釣過魚,允儀連魚類都分不清。”
這廂居然還敢“責怪”自己!忍不住伸出手輕敲了了下允儀的小腦袋,“你人不見長,膽子倒是長了不少!”
扶蘇擡頭凝視着韓非,跑過去抱住他的腿,撒嬌道:“老師,你就讓我們去吧!我們回來一定好好學習!”
韓非無奈地看着這個粘人的小團子,蹲下身,親昵的摸了摸扶蘇的小腦袋,正準備用自己無懈可擊的思辨能力說服這倆小屁孩兒,還沒等開口呢。就聽到扶蘇驚奇道:
“老師,你脖子上怎麽有小紅點呀?”
韓非不期然地倒抽一口冷氣,耳根倏然紅透了,嬴政你混蛋!居然……
再次心虛地把衣領拉得更高了,氣急敗壞道:“去吧去吧!你們都去玩兒吧!”
一聽到這“大赦天下”的話,允儀和扶蘇都開心的蹦起來了,自然沒察覺到韓非的異常。雖然不知道韓非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但是不管怎麽樣,不用學習的一天就是美好的一天!好像陽光都明媚了幾分呢。
嬴悅坐在書桌旁,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着書,聽着自己的老師不厭其煩的講着什麽“之乎者也”,心裏就是一陣煩啊。窗邊飛過了的一只鳥,嬴悅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它吸引住了,怔怔的盯着那只鳥的一舉一動。
老師許銘不一會兒就發現了正在開小差的八皇子了,用書輕輕敲了一下嬴悅的頭,“殿下又在開小差了!”
“老師啊,我黎明之前就要起床練武一個時辰,之後又要馬不停蹄地聽您講學直到中午,學生也累啊。”嬴悅适時地用手撐住了額頭,做出一副勞累過度的模樣。
許銘一聽這話,氣的胡子都快翹起來了,“殿下不過十五六的年紀,正是精力充沛,何談勞累過度!我看啊,您是想出去玩才是實話!”
被戳穿心思的嬴悅神色微窘,別過頭去低低嘆了聲氣。哎,做人難,做個好學生更是難上加難!
看着嬴悅一臉怨念,許銘倒是軟了心腸,擺擺手道:“那就休息一刻鐘吧!”
天大的喜訊突如其來,嬴悅高興地連聲道謝。
“悅兒又不聽講了?”一聲和煦的男音自書房外傳來,言語中似是夾帶着無限笑意。
看到來人,嬴悅面露欣喜,“三皇兄!”
來者正是三王爺嬴靈,歡喜地看着這個自宮外歸來的兄長,雖然與嬴悅相差了七歲,但是自小三皇兄就一直在身邊陪伴着他,嬴悅都算是他一手帶大的,而嬴靈的母親麗妃又與淑妃情同姐妹。這麽多兄弟中,就屬嬴靈、嬴悅感情最為要好。
“三皇兄,你就別說風涼話了,悅兒都快累瘋了。”嬴悅一臉的無可奈何。
嬴靈聽到這抱怨,忍不住笑了兩聲,“要是淑母妃知道了,看她怎麽收拾你!要知道她一向對你寄予厚望。”
果然,一提到淑妃的名字,嬴悅難得面露懼色,苦笑道:“三哥啊,你就別打趣我了,我可不敢惹母妃。”
趕緊把話題引到嬴靈身上,“還是說說你吧,你的身體如何了?”
嬴靈無所謂地擺擺手,“還不是老樣子,自小就有的病根,不必擔心了,再吃幾帖藥就好了。”
嬴悅擔憂地看着他,“三哥一年四季總是到各處療養,在京城好久都不能見上一面,還惹得麗母妃也憂心不已。”
嬴靈無奈地摸摸臉,臉色還隐隐有些病态白,看着窗外的灼灼落花,緩緩說道:“反正有你在,母妃一個人倒也不寂寞,這樣我也放心,确實該感謝你。”
嬴悅嘿嘿一笑,“麗母妃待我如親子,我自然也把她視為第二個母親,又何須言謝呢。”
移步到嬴靈面前,細細端詳着嬴靈的臉色,有些擔憂地說:“三哥,你的病到底能不能治好啊?宮裏的太醫不行,要不就換成江湖郎中試試呢?你總不能一輩子當個藥罐子吧。”
嬴靈微微一愣,随即搖了搖頭,斂下眼睫,掩住了眼底的幾分複雜。
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嬴悅有些歉意,“三哥啊,對不住,悅兒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
嬴靈露出了一個與往常別無二致的笑容,拍拍嬴悅的肩膀,寬慰道:“哪裏的話,你我是至親兄弟,什麽話能往心裏去呢。”
哼,藥罐子,嬴靈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