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語畢,韓非笑得眯起了一雙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手掌虛虛托着白皙的腮,目不轉睛地盯着嬴昊,問道:“王爺可聽明白了?”

嬴昊一聽他的提議,英俊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酒杯被重重擱在桌上,“本王……本王怎麽可以做這種事嘛!”

韓非坐在對面,目光幽幽,淡淡說道:“剛才你還說全聽我的,怎麽現在就反悔了?”

“本王是這樣說的!但是你也得靠譜點兒啊。”嬴昊扣了扣自己的下巴,眼前這人笑得當真是沒心沒肺!這年頭好人難做啊!

“哪有不靠譜?”韓非放下酒杯,臉上笑意更甚,仔細端詳着嬴昊的臉,道:“王爺相貌好,武功又高,是不二人選啊。”

“本王粗手大腳的,絕對不适合!”嬴昊怒瞪着韓非,眼睛一轉,對韓非反擊道:“反倒是非公子美絕人寰、芝蘭玉樹,最合适不過了。”

韓非嘆了口氣,故作遺憾地說道:“可惜啊,韓非不會武功。”掃了一眼又端起酒杯的嬴昊,故意裝出一副失望的模樣,“原以為王爺是真心打算幫我,看來竟是我會錯意了。”

都怪自己嘴欠啊,嬴昊心中暗想道,但是既然都承應韓非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又開口跟韓非商量道:“不如本王把墨伊叫來?他身板兒小,肯定合适!”

“可是墨伊不夠兇!”韓非依舊不依不饒,臉上依舊挂着和煦如春風的笑容,桃花眼中流光溢彩,低聲道:“你若是不答應,我就把那件事兒說出去!”

嬴昊怒瞪着他,指着對面的韓非,“喂喂喂!我們可是老朋友了!你也太過分了吧!”

“那你以前把本公子的酒全偷光了就不過分了嗎?現在正好補償。”韓非悄悄磨了磨牙,依然笑顏如花。

“我不是故意的。”嬴昊一臉窘樣,期頤地看向韓非,“換種補償方式如何?”這件事要是傳出去,自己還混不混了?

韓非不置一詞,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

好吧,看到韓非這副模樣,嬴昊也知道這事兒絕對沒商量了!要怪就怪自己當年犯蠢!咬咬牙,惡狠狠地說:“好!我答應!”

“哈哈哈哈哈哈,那就說好了!”

嬴昊覺得自己大老遠跑來義宣城完全就是犯賤!看着對面笑得不可抑制的韓非,真是悔不該當初啊!讓他抓住了“把柄”。嬴昊發誓他在韓非身後看到了灼灼盛開的黑色桃花,真是上輩子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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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裏行人如織,溫煦的春光撒在每一個人的臉上,縱使現在對于義宣城的百姓而言,仍是生活在一片令人壓抑的惶恐中,但也無法否認光明的存在。

“你這個臭小子!誰準你偷吃弟弟的雞腿的!”突然,一個中氣十足的女音從街道一旁傳來。

“我沒有!”一個年約十一二的孩子大聲反駁道,目光裏盡是悲切的憤恨。

街邊的人們都被這一大動靜吸引,紛紛跑去圍觀。只見一個體型肥碩的中年婦人手裏拿着藤條,正在狠狠抽打着這個孩子。還未長成的小小少年忍受不了如此猛烈的疼痛,在地上翻來滾去,大聲呼痛,慘叫連連。

“你這個混蛋!跟你那賤人娘一個賤樣!”婦人一邊打一邊破口大罵,“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老娘早把你丢出家門了!”似乎還是覺得不解氣,婦人又對倒在地上的少年狠狠踹了幾腳。

正在圍觀的人們,見這孩子被打得如此慘,也有些動了恻隐之心,上來了幾個大娘,連忙拉着這名婦人,勸道:“小孩子難免犯錯,好好說教便是,何苦要下如此狠手呢?母子哪有隔夜仇啊。”

覺得自己被□□了的婦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張口就大罵,“關你們屁事兒!我要教訓孩子随時都可以!”

“這個胖子才不是我娘呢!”得到了喘息機會的少年大聲喊道,帶着哭腔,大聲喊道,淚珠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不斷從臉頰滑過。

“你說誰是胖子啊?”那名婦人叉着自己的水桶腰,又咬牙切齒地罵道:“我看你這個小賤人是真的欠收拾!”

正要擡手再次教訓他,突然一個镖師打扮的男子闖入了衆人的視線中,似是不滿這名婦人的粗俗舉止一般,冷冷開口警告,“我們小姐說,你們吵到她了,別在我們何氏镖局門口生事!否則——”

婦人一聽這話,立馬變了臉色,賠笑道:“真是對不住啊!我們再也不敢了!我們這就回家。”說完,立刻拉着還處在呆滞狀态的孩子一溜煙兒的就跑遠了。

韓非在遠處旁觀着這一幕鬧劇,微微一笑,魚餌已經投下了!

濃墨一般的黑暗悄悄爬滿了整個天空,四下寂寥,偶爾傳來幾聲尖細的貓叫聲,這種尖細的叫聲聽的人心裏犯怵,嬴昊平靜地躺在床上,閉上了雙眼,一副熟睡的模樣,腦中卻是清醒異常的,心中暗想道:韓非啊韓非,本王為了你可是連臉都不要了!

西秦瑾王,當今皇帝陛下的嫡長子居然扮成了一個胖女人,在衆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幕潑婦罵街外加打“孩子”的好戲!這事兒要是傳出去,自己幹脆羞憤自盡算了!

嬴昊的眼睛突然悄悄睜開了一點縫,聽到房頂上的輕微動靜,來了嗎?如韓非所言,真的上鈎了。

對方的步子很輕很輕,嬴昊的五感在黑暗中異常敏銳,悄悄握住了藏在被褥中的利劍,窗戶悄悄被打開了一絲縫隙,房間內突然彌漫着一股奇異的香味。

軟筋散嗎?嬴昊心中閃過一絲詫異,連忙運氣抵禦。

片刻過後,許是覺得時間到了,窗戶大敞,一個身影翻了進來。

嬴昊算準時機,從床上翻身而起,剎那間,利劍出鞘,朝兇手飛身刺去。

兇手心中大吃一驚,連忙拔出自己劍,與嬴昊纏鬥起來。

這麽大的動靜,韓非當然聽到了,連忙跑到嬴昊的屋子外面,手裏還緊握着防身暗器,正想扒到窗臺上看看裏面戰況如何,就看見嬴昊與兇手二人紛紛破窗而出。韓非見他們打鬥如此激烈,自己幹脆找了一個不顯眼的地方躲了起來,免得給嬴昊添麻煩。

嬴昊漸漸占據了上風,真兇見此人不好對付,想要逃跑。

韓非看出了兇手的企圖,眼底閃過一絲厲色,輕輕一拉暗器上的弦,幾根銀針立馬朝兇手急速飛去,正中腿部!

嬴昊見兇手腿部中針,立刻抓住時機,朝兇手肩膀刺去。兇手吃痛一聲悶哼,趁此時機,嬴昊又點了兇手的穴,使他動彈不得。

“好小子!終于抓住你了!”嬴昊忍不住踹了踹這臭名昭著的真兇,拍了拍手上并沒有的灰,一晚上的怨念,終于在此刻得以宣洩。

“這可不是什麽小子。”韓非收起暗器,舉着火把,緩緩走近他們,居高臨下的,凝視着兇手的雙眼,“你說是不是啊?何谕,何大小姐?”

“哈?”嬴昊聽到韓非對兇手的稱呼,忍不住心中震驚,這麽殘忍的兇手居然是女人?連忙扯下兇手的遮臉黑布,一張年輕女人的臉果然映入眼簾。嬴昊真有些懷疑人生了,如此殘忍的真兇,居然就是眼前這個有幾分姿色的女子!他是真有些詞窮了。

“堂堂何氏镖局的大小姐就是這始作俑者。”韓非神色平靜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何谕,“我已通知了官府,這下真兇終于歸案了。”

“我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有被抓住的一天。”何谕無所謂的笑笑。

“你如此窮兇極惡,雙手沾滿無辜之人的鮮血,這是你應得的下場!”韓非居高臨下冷冷看着她,似乎是看到了什麽肮髒的東西,他一向尊重女子,甚少以如此姿态對女子說話。

不一會兒,聞訊的捕快便匆忙趕來了,看着眼前的真兇,大家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震驚之餘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許巍不敢置信的向韓非問道:“何小姐怎麽會是兇手?莫不是公子弄錯了?”

韓非聞言一笑,“那你們帶回去親自審問便知了。”

待到捕快走後,墨伊和譚魯趕緊跑到韓非和嬴昊身邊,譚魯仔細打量着韓非,問道:“公子,你沒事吧?”

韓非搖搖頭,對嬴昊報以一笑,拱手道:“今日多謝了!”

嬴昊聞言,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輕咳了一聲,“只要你保密就好!”

韓非輕輕笑了幾聲,鄭重地點點頭。

墨伊看着這明顯有問題的兩人,腦袋裏面滿是疑問,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所以非公子你是怎麽知道真兇是誰的?”

“我們邊走邊說吧!我第二次驗屍時,在屍體的頭部發現了一道抓痕,還有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的淡紅色小東西。”

“那後來呢?”

“後來,我發現兇手在去年的八月至臘月,沉寂了整整三個月,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聯想到那個淡紅色的小東西,我細細思量,覺得它像是富家女子額間花钿的一部分,所以我就懷疑兇手會不會是女人。”

嬴昊聽後微微一嘆,“我從沒想過,真兇居然會是女子!”如此殘忍的手段居然出自一個女流之輩,這是任誰都想不到的。

韓非聞言笑了笑,“那是因為你們都先入為主。于是,我便順着這個思路想,會讓一個女人必須沉寂三個月之久的會是什麽?”

“是什麽?”譚魯問道

“當然是生孩子了!為了避免動胎氣,最後三個月她都沒有再出現過。”

嬴昊恍然大悟,“所以你就順藤摸瓜,通過查去年哪些嬰孩是在臘月出生的,由此鎖定了真兇。”

韓非點點頭,“王爺一點即通。”

“可是僅僅憑這個未免有些太廣泛了吧?”嬴昊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确實是。被害人的身份、地位皆千差萬別,但是有一點是相同的,”韓非輕咳了一聲,“她們都是繼母。”

“由此可見,兇手必定是對‘繼母’這個身份痛恨非常,所以才會對那麽多續弦婦人狠下殺手。綜上所述,會武功的富家女子,家中有一個繼母,還在去年臘月生了孩子的,只有這個何谕大小姐了!”韓非眼中散發着奕奕神采。

“壞心眼”地又轉頭對嬴昊笑道:“所以,只要稍微使計在家門口刺激刺激這位小姐,她就絕對會來自投羅網!”

作者有話要說: 有誰是皮皮非皮不動的嗎(霸道總裁政哥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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