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嬴昊驅馬上山,一路四處張望着,終于在一片密林背後,隐隐約約看見了韓非在信中所寫的湖心小築。

“真是會享受啊!”嬴昊下馬走近,看到眼前的美景發出一聲喟嘆。

湖泊如鏡,繁花似錦,長橋卧波,鬥折蛇行。嬴昊沿着長橋走到門口,輕輕叩響木門。

“韓非!”嬴昊見半天無人回應,幹脆朝裏喊了一聲。

還是無人應答,嬴昊猶豫片刻,幹脆推門進去了,無奈笑笑,口吻中帶上了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這人莫不是睡糊塗了?”

穿過木門,來到了廳堂,椒蘭焚香,絲絲淡香萦繞,嬴昊四處張望,“韓非?”

主人不在,嬴昊自然不會四處亂竄地找人,只得喊道:“別玩兒了,快出來,我給你帶寒潭香來了!”

依舊是死一般的沉寂,一陣眩暈感突然傳來,嬴昊本能感到不對勁,轉頭看着不斷升起輕煙的香爐,難道香中有毒?連忙甩甩頭保持清醒,朝着門口踉跄而去,還沒走幾步,昏沉的腦袋便再也無法支撐了,嬴昊就不省人事地昏倒在地了,連一直以來視若珍寶的東西從廣袖中悄然飄落都不自知。

韓沁聽到動靜後,步履從容地走了出來,對身後的齊良吩咐道:“把他綁起來。”

齊良聽到命令,立即上前将不省人事的嬴昊用繩索緊緊捆了起來,又把他扛進了內室。

韓沁的視線不經意間掠過了地上的東西,好像是什麽月白色的绫羅布條?韓沁心中有幾分好奇,将東西撿了起來,只一眼,她便不可抑制地萬分震驚起來!

這絕對是韓非是發帶!發帶上的花紋和針腳都是安若的手藝,她絕對不會認錯!韓沁目光深幽的凝視着發帶,它居然會出現在嬴昊身上!眼底劃過一絲冷意,冷笑道:“當真是不識愛恨啊!”

譚魯突然急匆匆地進來了,面色隐隐發白,“娘娘,緊急軍情!”

“何事如此慌張?”見他這副模樣,韓沁心中也不自覺浮上了幾分擔憂。

“馳道出事了!據密探來報,派來接回嬴政棺椁的軍隊人數不下十萬!現在距離皇城不足千裏!”

“你說什麽!”韓沁頓時慌亂如麻,怎麽會有那麽多人來接棺材呢?難道……嬴政未死?他打算兵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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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無人知道這個消息,看來他們是打算突襲了!”譚魯沉聲道。

韓沁咬咬自己的下唇,手心冷汗漬漬,自己手無兵權,既找不到國玺,又找不到嬴博手中虎符的藏匿之處,根本無法調動軍隊。若是任由他們長驅直入,自己就真的一敗塗地了!該怎麽辦呢?怎麽辦?

沉默了片刻,譚魯突然道:“娘娘,奴才有一計。”

“快說!”

譚魯若有所思地望向嬴昊的方向,道:“不如我們将嬴昊放回江東,他手中有三十萬大軍的兵權,足以與嬴政一争高低,等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我們再坐收漁翁之利。”

“嬴、昊?”韓沁緩緩念道,譚魯說的倒不失為是一個好辦法。只是……這樣變主動為被動,于己不利。

看了看手中的發帶,似乎醍醐灌頂一般,對譚魯道:“本宮,倒是有一個更好的辦法,你附耳過來。”

齊良看着倒在地上的嬴昊,不禁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彎下腰,舀了一瓢涼水,朝尊貴無比的瑾王臉上狠狠潑去。

在昏睡中的嬴昊一個激靈兒地就醒了,看着陌生的周圍,朦胧的視線逐漸清晰,這是在哪兒?

“大殿下醒了?”齊良蹲下身,俯視着嬴昊。

嬴昊動了動手腳,發現自己早已被牢牢綁住,朝上方望去,一張陰沉又惡心的嘴臉正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他,沉聲問道:“你是淑妃的人?你們到底想做什麽?”

齊良低低笑了兩聲,“我的主子只是想知道,陛下把國玺藏在什麽地方了。”

嬴昊聞言,瞬間明白了他話裏藏着的秘密,臉上頓時慘白一片,“父皇……你們把父皇怎麽樣了?”

“陛下抱病在床啊!”齊良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

“是你們害的他!我要殺了你們!”嬴昊終于明白過來了,目眦盡裂地看着齊良,恨不能把眼前這個閹人狠狠撕碎!

齊良對他的威脅視而不見,反而笑得雲淡風輕,道:“反正陛下也就那樣了,但是還有一個人,不知瑾王願不願意救?”齊良招了招手,一個人被五花大綁地帶了過來。

一個讓他魂牽夢萦的人就這麽出現在了他眼前,嬴昊目光一沉,心髒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反複拉扯着,痛得他眼眶都在發酸,沉穩的聲線終于有了絲絲顫抖,“韓非。”

“嬴昊。”韓非低低喚了一聲,他被緊緊捆住,長發散亂,他似乎生病了。臉色蒼白如玉,眼尾卻隐隐泛紅,豔麗的桃花眼似乎脈脈含情,被這樣一雙眼睛注視着,誰人不憐?

目光狠辣地盯着齊良,喊道:“放開他!有什麽沖我來!”

齊良聞言大笑,諷刺道:“我偏要沖他來!你又能如何!”說罷,擡腿往韓非肚子上狠狠一踢,韓非當即痛得倒地不起。齊良見狀,又好像發狠似的,在同一個地方狠狠踹了數腳。

嬴昊又急又氣,死命想掙脫鉗制自己的繩索,朝齊良大喊:“禽獸!你住手!你放開他!”

齊良陰陰一笑,“國玺在哪兒?若你還不說——”一把抓住了韓非的長發,将他整個人提了起來,威脅道:“我就當着你的面,把他的眼珠子摳出來!”

“我……好痛……”韓非完全失力,氣若游絲,仿佛下一刻便要與世長辭。

嬴昊憐惜萬分地看着他,是我!是我沒保護好你!那一夜,被自己溫柔撫摸的長發,此刻卻被人毫不憐惜地在手中拉扯;他珍愛萬分的人,在自己面前呼痛,可自己卻無能為力!嬴昊簡直恨透了這樣無力的自己!

齊良惡狠狠地看着他,“看來你還是不願說!”說完,又用力将韓非提起來,從身後掏出了一把匕首,朝韓非眼睛剜去。

“我說!”嬴昊突然大喊,“我說!”他又重複了一遍。

胸口劇烈起伏着,他知道,他若是說了,或許這輩子,便真的與皇位無緣了,江山與美人,他選擇了韓非的生命,終是辜負了父皇!但若是韓非真的在他面前……他實在是怕極了!僅僅是想象一下,他便已經痛到無法呼吸了,這種痛,失去江山也無法比拟。

“我什麽都說……”

韓沁放下禦筆,滿意地在聖旨上蓋上了國玺,将聖旨交給了李忠賢,吩咐道:“你拿着聖旨去傳令龐遂,讓他立刻帶領二十萬大軍和五萬禁衛軍,于馳道阻截嬴政軍隊!”

李忠賢顫抖着雙手接過聖旨,心中悲戚萬分,淑妃找到國玺,看來真是萬事休矣!

“王爺!”孟祺突然闖了進來,“出事了!”

嬴政放下茶杯,問道:“何事?”

“有人調動軍隊阻截賈将軍!”

韓非頓時雙眼微瞪,嬴博早已不省人事,想要調動皇城周邊駐軍,除了皇帝,還有誰有這樣的權力?

心中突然湧上了一股危險的感覺,莫不是娘親要挾了嬴昊……

“多少人?何人領兵?”嬴政蹙眉問道。

“二十萬人還有五萬禁衛軍,龐遂領兵!”

嬴政點點頭,心中也算松了一口氣,龐遂這人他了解,不是賈廷的對手。不過……到底是誰調動?淑妃怎麽可能找得到國玺和虎符?竟然調動了全部禁軍,那現在豈不是無一兵一卒守衛皇宮。

“先生,我想進宮一趟。”看來有必要去查探一番了,若真是淑妃……

韓非也與他想到一處去了,握住了他帶着劍繭的手,道:“我與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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