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随着天氣溫度的逐漸增加,地面漂浮的熱氣越來越濃厚,連風都是熱的,引人心浮氣躁。

拜此所賜,寂寞了一整個冬天的冷飲店迎來蓬勃發展的好季節,每天絡繹不絕的,勤快一點的話,當真是數錢數到手軟的幸福日子。

與此同時,炎熱的天氣裏考試時間也越來越近,人心似乎也勾得起起伏伏,黏膩的汗水濕透了校服,呼出的氣滿是排解不出的焦慮,一邊祈禱時間慢些,可以多點空閑,但又一邊渴望快些結束,早死早超生。

不過,無論各人心思如何,時間跟氣溫都不會随着私人意願而随意轉變,還是按照本該有的軌跡繼續運轉,生長了歲月,蒸熱了體溫。

作為一個算是經歷過這種陣勢一次的人,伍巧澤依然汗流浃背地心境不穩,不為別的,正因為經歷過一次,才不敢打包票這一次也能平安度過,更別說上次期末考試超常發揮,使得伍巧澤壓力倍增,感覺自己稍一松弛就會跌得很慘。

待在自習室或是窩在家裏都有點不自在,伍巧澤收拾了琢磨了好久都沒怎麽搞懂的練習題,跑到冷飲店裏來,想要換個環境好好努力。

“叮鈴——歡迎光臨。”自動感應器在門開的剎那即發出悅耳的聲音,撲面而來的冷氣降低了體表的熱溫,恍惚間人似乎連靈魂都冷卻了下來,以為那種煩躁是夢。

伍巧澤坐下來,舒适的環境讓他松了口氣。

“您好,請問要喝點什麽?”

伍巧澤伸手拉過桌上的小水牌,浏覽了下顏色缤紛的菜單,接着擡頭,說:“給我一杯西瓜冰……沙。”

袁依楠也愣了下,然後很快地收起情緒,點頭的同時快速在手裏的小本子上記下伍巧澤點的飲品。

“好的,西瓜冰沙一杯。請問還需要其他嗎?”

伍巧澤搖搖頭。

袁依楠回到吧臺邊,下單。

把頭轉回來,伍巧澤不禁摸摸鼻子,雖然知道她單純只是因為自己常在牙狂濤身邊轉悠而記住自己,但……這股抑制不住的心虛是怎麽回事?

看來自己沒有想象中厚臉皮、沒心沒肺,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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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還早,冷飲店裏人不多,就在伍巧澤剛把課本從書包裏拿出來的時候,“叮鈴——歡迎光臨”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進來的是兩個穿着超短裙的女生,張揚的姿态語言表明年紀不大,可濃厚的妝容生生破壞了那份青春,雖然不難看,但也沒多好看。

“哎喲,原來她們說的是真的,袁依楠真的在這裏打工。”一個耳朵上打了至少五個耳洞的女生眼睛在進門後即四處掃描,一見到袁依楠,立刻發出似驚似諷的聲音。

同行的女生發色驚人,鮮豔的金黃色卷發在室內明亮的光線下異常刺眼,一眼看過去,還以為那個是燈泡。

“啧啧,你說要是那些男生知道明賢的夢中女神在這裏打工,會不會踩爛這裏的門檻?”

耳朵女生發出刺耳的笑聲,“肯定會啦,平時高高在上,說句話都沒辦法,現在有機會被她服侍,那些男生怎麽可能會放過。”

這話說的有些過了,別說伍巧澤這個對袁依楠還算了解并且印象不錯的人,連其他那些客人都紛紛皺眉,眼露不喜。

相比之下,作為被諷刺的人,袁依楠卻表現得很淡然,她走過去,說:“歡迎光臨,這裏有空位,請。”不卑不亢,不憎不怒,姿态高雅,落落大方,誰贏誰輸,瞬間立現。

兩個女生的嘲弄神情僵住了,厚重的濃妝卡在臉上,讓人擔心是不是下一秒就會變成塊地掉下來,很是滑稽。

一般來說,遇到這麽敵我實力懸殊的情況,聰明人就該懂得收斂了,偏偏這兩個女生臉皮甚厚,兩三秒就神色恢複正常,居然很是高傲地跟在袁依楠身後,坐下。

她們點了兩杯冷飲,袁依楠就像是面對平時的普通客人一樣,為她們下單,期間還算氣氛融洽,沒再發生意外。不過,這兩人會承受着其他人若有似無的不悅視線坐下來,肯定是還會繼續作怪的。果然,就在袁依楠轉入吧臺內協助店長的時候,她們就又開始旁若無人地大肆說話了。

好巧不巧,這兩個女生就坐在伍巧澤旁邊靠窗的座位,兩桌的距離只有一米,是以她們不知收斂的對話也跟着肆無忌憚地強灌入伍巧澤的耳裏。

“哎喲,這女神怎麽現在這麽落魄呢,看她那麽辛辛苦苦地打工,芊芊玉手在那裏端盤子,我看的心都碎了。”耳洞女生一手捧心,故作憐惜狀,但眉眼間卻滿是嘲諷。

“你懂什麽?這是灰姑娘的舞臺,女神無論在哪裏,都會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金發女生肆意打量這周圍環境,雖未指名道姓,但在場衆人很輕易就知道她說的是誰。

“說的也對,像我們這種普通人,哪裏有辦法像她這麽優雅呢,連端個盤子都那麽迷人。可惜喲……”尾音揚起,話未說完,引人發問。

金發女生适時追問:“可惜什麽?”

耳洞女生盯着那個端着一杯冷飲走過來的身影,滿是不屑地高聲說道:“可惜她看上了王子,王子卻沒看上她呀。”

“哦哦。”金發女生誇張附和,“灰姑娘真可憐。”

“是啊,注定這一輩子都只是一個灰姑娘咯~”

這根本欺人太甚!

伍巧澤捏緊手裏的練習冊,見袁依楠停在自己旁邊放下冰沙,雖然表面風輕雲淡,似乎不受影響,可隐隐顫抖的手指暴露了她內心的波動,驕傲如她,怎麽忍受得了如此嘲諷!

“你們……”

“依楠,給我來杯喝的。”就在伍巧澤忍無可忍的時候,一道悅耳的男性低音自身後傳來,明明語氣冷淡,可說出的話卻又給人一種親昵的感覺,就好像是孤高冷傲的沙漠蒼狼允許有人坐在它身側一般,也許不曾托付所有,但也不許他人侵犯!

兩個女生驚悚地看着那道修長的身影走了過來,坐在自己旁邊那一桌,手腳舒展,把普通的藤條椅硬生生坐出了高臺王座的感覺。

牙狂濤瞟了一眼愣住的袁依楠,微微皺眉,說:“照往常那樣就好,還是你這裏沒有我想喝的?”

袁依楠迅速恢複正常,唇角勾起,熟稔而輕快。

“我知道了,紅茶,半糖是吧?我去給你下單。”

牙狂濤沒再說話,袁依楠習以為常地回身離開。

轉過頭來看着那個把自己埋在練習冊裏的人,牙狂濤叫了一聲:“喂。”

伍巧澤:“……”

牙狂濤挑眉,“巧?”

伍巧澤:“……”

眯眼,牙狂濤正要伸手抽掉那本擋在自己跟他中間的練習冊時,隔壁的人說話了。

“狂……狂……狂濤,你……你好!”耳洞女生極力做出冷靜的姿态來,不過慌張的眼神早就出賣了她。

金發女生更是不堪,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擺了,手足無措的樣子可笑到有些可憐,說話結結巴巴,很難聽清說的是什麽,“狂……狂……我……你……”

牙狂濤根本就連一個眼神都不曾給她們,口吻冷淡到近乎殘忍地說:“抱歉,我不叫牙狂濤。”

耳洞女生和金發女生:“……”

伍巧澤偷偷看了一眼,兩人神情呆滞,等消化了牙狂濤話裏的含義後,頓時臉紅耳赤,羞愧難當到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這是你們的飲料,請慢用。”袁依楠走過來,在兩人面前放下冷飲,透明的玻璃杯子外壁上全是細小的水珠子,凝結密集,像極了兩人眼眶裏欲落不落的委屈。

居然……連個名字都不肯給,真是那麽無情麽!

再也受不了了,兩個女生扔下錢就跑掉了,哪裏還敢再找茬。

袁依楠神色自若地收拾桌子,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牙狂濤沒心思理會這種小事,他只是伸出手,緩慢而又堅定地抽掉伍巧澤手裏的練習冊,說:“你叫我來,難道只是想和我喝一杯而已?”

伍巧澤抿緊唇,緊繃着一張臉,沒搖頭,也沒說話。

嘴角勾起,牙狂濤單手支颌,嘴巴一張一合,卻沒出聲,只是比口型而已。

伍巧澤眼睛倏地一瞪,沖動之下即脫口而出:“怎麽可能!”音量不大,但在這略顯安靜的空間裏就很響亮了。

不敢看向他處,伍巧澤搶回練習冊,再一次擋住自己。

我知道袁依楠是你為數不多看得上眼的女生,也知道你認可她的能力,更加知道哪怕你們不是情侶關系也是很好的朋友,所以……

我、才、沒、有、吃、醋!絕對沒有!

小劇場7:

長大版袁依楠:…………我是瞎了嗎?這麽明顯,我是瞎了嗎?!!我引以為傲的觀察力呢!!!真特麽氣人!能不能別在失戀的人面前秀恩愛!能不能!能不能!!

長大版牙狂濤:(皺眉,不解)你是說我不要插手?

長大版袁依楠:呃……(想起當時的爽快心情)不是。

長大版牙狂濤:那不就結了。

長大版袁依楠:………………(淚流滿面)老娘以後不出來見人了!特麽這就是老娘的災星!!!

長大版伍巧澤:哦,那我就領走啦。(牽着手,真走了)

風蕭蕭,落葉打着旋,略過這比自己悲哀的漂亮女人。

長大版梁熾韻:哎,所以說,別跟這兩人比,人比人,氣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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