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世界上沒有透風的牆,也沒有牢不可破的秘密,所以當梁熾韻和陳東華的事被發現的時候,衆人除了為他們但着一份心之外,也或多或少有些“哦~”的意料之中。

說來,他們兩人之間的事之所以會被發現,也有那麽點啼笑皆非的感覺。

所謂的高中生,即使在成年人眼裏屬于依然稚嫩的群體,但半大不小的年紀和逐年增長的與成年人鬥智鬥勇的經驗使得他們懂得如何把握分寸地放肆,因此到了高中這個階段,哪怕老師再有經驗,也會有鞭長莫及的時候,所以,一些美其名為協助實則就是叛徒的人應運而生,專門為老師在私底下監督與自己同在一個課室裏的同學,并将某些不恰當行為告知老師,讓老師宛如神一般地抓住違法亂紀的學生,進行言語教導甚至處罰。

而陳東華和梁熾韻之間的事就是被一個隐藏在暗地裏的人給這麽捅出來的。

按理說,像這種只有流言蜚語的事,陳東華跟梁熾韻大可否認到底,畢竟兩人成績擺在那,老師就算再想抓小辮子也不能沒有真憑實據就硬扣上罪名給他們。奈何,陳東華跟梁熾韻不是一般人,爽直痛快如梁熾韻也好,沉穩正直如陳東華也好,當班主任找來兩人想要了解清楚情況的時候,他們毫不猶豫就回答道:“是,我跟東華(熾韻)在交往。”語氣幹脆,眼神堅定,光明磊落到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惹得班主任都被他們給生生氣笑了。

教書這麽多年,就沒見過這麽沒心眼的早戀情侶,不知道還以為這兩人已經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不過,笑歸笑,該做的事還是要做,通報家長什麽的肯定是不可以少了,然後兩人就分別被帶回家了,可即使是回到了家,面對的是自家父母,兩人還是沒改口,更沒認錯的态度,翻來覆去就一個态度——我們在交往,分手是不可能,就是這樣。

這個态度可激怒兩家家長了,本以為孩子平時很少惹人心煩挺招人疼的,怎麽現在那麽不聽話?早戀是好玩的嗎?更別說現在可是高中階段,一年後就高考了,現在這麽折騰這件事,之後考試可怎麽辦?于是,兩家家長撂下話了,必須分手,而且要分得幹幹淨淨、徹徹底底的。

想當然爾,陳東華跟梁熾韻都沒答應。

“我們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最近以來我有成績退步過嗎?我有哪裏做的不好過嗎?我只是在學習之外多了個跟熾韻在一起的習慣而已,為什麽就不能允許?人都是有叛逆心理的,我跟她要是平平靜靜地下去,也許真有可能順了你們的意就分了,而且也不會影響到你們擔心的高考;可現在你們就是在我們中間橫插一腳,我們一定不願意,想在一起的心就更加堅定了,分散在這裏的心思肯定也就更多了,這麽對比下來,對我真的好嗎?橫豎我都是要跟熾韻在一起了,為什麽你們不從這一點為基礎出發來約束我,而是要打破我的原則來跟我談判?”陳東華這麽對他的爸爸媽媽說,有條有理,坦坦蕩蕩,弄得他家父母面面相觑,不由得覺得也有道理,因此雖然還是心有疙瘩覺得不痛快,但也沒再過多幹涉,只是強調一定要把學習擺在第一位,不能亂來。接着第二天,陳東華跟沒事一樣就回來上課了。

相比之下,梁熾韻那邊就麻煩多了。梁家是做生意了,雖說不是特別富有那種,但也算得上是這一帶過的還不錯的。早年讀書少,肚子裏沒什麽墨水梁爸爸沒少鬧笑話、招人白眼,所以他很注重梁熾韻的學習,為了給她營造個良好的學習環境,不惜下血本在明德中學附近買了房,而且生活條件極其優越,充分體現了溺愛的真谛。而如今,自己女兒居然在高中這麽個重要階段早戀,梁爸爸簡直快被她氣死了,尤其是女兒還死不悔改,怎麽也不認為自己錯了,更是氣得梁爸爸把人鎖在家裏,揚言要給她辦理轉學,不能再跟陳東華來往。梁熾韻不服氣,嚷嚷着絕對不要轉學,還頂撞自己爸爸,說他老古董,看不到陳東華的好,進一步把氣氛弄得更加僵化,完全看不到轉圜的餘地。

看着前面空蕩蕩的座位,陳東華沒說什麽,但那副隐忍的表情怎麽看怎麽痛苦,旁邊的人除了咒罵那個告密的人之外,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東華,要不這樣好了,我們去把熾韻引出來,然後你們倆私奔,跟電視上演的那樣,如何?待到以後生米煮成熟飯了,他們還不得認了?”楊鎮源蹲在桌腳邊,胳膊交疊放在桌沿邊,下巴抵在小臂上,這麽跟陳東華建議道。

靠在一邊的賴艾彬摸着下巴,認真地考慮道:“這倒是個好方法。”

“好你們個頭!”林周不留情地敲了賴艾彬一記腦門,沒好氣地說,“你們能不能別瞎出馊主意?還嫌不夠亂是吧?”

賴艾彬吃痛地捂着被打的地方,不滿地抱怨:“我就随意一說緩解下氣氛而已,你幹嘛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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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周沒去搭理這個總是不着邊的損友,轉頭看向紀玉娜,問:“你昨天去了還是沒見到熾韻嗎?”

紀玉娜搖頭,“她爸不肯放我進去,而且我聽到伯父嚷着說若熾韻再這麽倔強下去,他就要讓熾韻絕食了。”

楊鎮源都抽一口氣,“絕食?這麽狠?”

陳東華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神情更是搖搖欲墜,讓人看着就很擔心。

伍巧澤抿緊唇,雖然在夢中他就已經歷過這麽一回,而且知道最後那兩人最後還是逢兇化吉,可還是不由得為他們擔心,怕要是出了什麽差錯,兩人就變成陌路人了。

所以說到底,不論平日裏多麽狂放潇灑,高中生到底還只是沒有自主權的小孩罷了,遇到事了,再多的反抗與決心,在大人的鎮壓下就全都化成灰,連渣滓都不剩。

看着陳東華那脆弱的表情,林周有點擔心,明知說出來于事無補,他還是忍不住問道:“東華,你沒事吧?”

緩緩閉上眼睛,陳東華坐在椅子裏,深深地吸了口氣,再慢慢吐出來,然後環顧了一圈圍在四周擔心着自己和梁熾韻的好朋友,起身,收拾書包,說:“我要早退,你們幫我跟老師說下。”

賴艾彬跟楊鎮源也忍不住起身了,異口同聲問:“你要去哪?”

“熾韻家。”陳東華給了個大家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卻是很蠢的一個答案。

紀玉娜着急地說:“不行,熾韻她爸爸還在氣頭上,你現在過去肯定是正撞槍口上,要是她爸火起來打了你怎麽辦?這樣好了,我今天再去看看,我跟她媽媽說說,讓我偷偷進去看她。”

林周走過來,擋在陳東華跟教室門口中間,跟着勸說:“玉娜說的沒錯,你過去太危險了,而且很可能是添亂,別莽撞。”

陳東華卻笑了,“我不是莽撞,從這件事發生開始我就在認真考慮後邊的路要怎麽走了。”

“可是……”紀玉娜還是不放心,正想繼續勸說,但被伍巧澤攔住了。

“你想好了?”伍巧澤問。

“想好了。”陳東華這麽回答。

伍巧澤點頭,起身,替他撥開那三個擋路的人,對陳東華說:“那我們等你好消息。”

陳東華拍拍伍巧澤的肩,什麽都沒再說就走了。

直到陳東華的身影消失了,楊鎮源忽然哀嚎一聲,又蹲了下來,雙手捂臉地低吼:“這都叫什麽事啊!”

伍巧澤坐回到座位上,輕描淡寫地應了句:“好事。”因為想要是好事,所以會是一件好事。

除了梁家父母、梁熾韻和陳東華之外,沒人知道那天陳東華去了梁家之後說了什麽,只知道第二天梁熾韻終于回來上課了,但換了個班,和原先的班隔了很遠,并且兩人自那之後就沒再像以前那般親密無間了,不同的班級讓兩人一整個星期都不見俨然成了家常便飯,偶爾會在路上碰面,不過卻是一句話都沒說,就這麽匆匆過了。

只是,沒有見面,沒有說話,卻無人認為兩人妥協了,因為在那少之又少的偶遇當中,他們的眼神,他們的神态,明明是一瞬間而已,可在擦肩而過的剎那,所有人都讀懂了他們的語言。

“一起走下去,等我,等你。”

那是一份無需任何文字的默契,因為這默契,他們可以一起走下去,因為前方有被許諾的未來,所以他們可以等下去。

驀地,伍巧澤想起了牙狂濤。

男女之間的事都這麽充滿了起伏,何況他們同是男生?在自己不知道的那段時間裏,他為了争取兩方家長的同意付出了多少心血?

僅是這麽一想而已,一股酸澀即湧上胸口,麻痹了心髒。

伍巧澤捂着泛疼的心口,嘴角卻忍不住輕輕勾起。

原來,我是如此幸福。

小劇場6:

長大版伍巧澤:原來,我是如此幸福。我不需要羨慕任何人,因為我早就擁有別人祈求不來的幸福了。

長大版牙狂濤:(懷着無法出場的怨念死命盯着伍巧澤看)笨蛋。

長大版伍巧澤:(微笑)別用那麽溫柔的聲音說我笨,我不會當真的。

長大版牙狂濤:……(勾住脖子,攬入懷中)笨蛋。

長大版梁熾韻:(角落嘤嘤哭泣)終于給我平反了,麻蛋再說羨慕看我不抽死你!來人,給我來一打墨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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