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NiHong

好像快瘋掉了,如果得不到這個人。

出來爆料的是一個沒有認證的微博賬號, 發布了一篇名為《頂流之路》的多圖長文,以裴卻的父親為切入點,詳細起底了裴卻出道前的背景經歷。

長文裏詳細講述說, 裴卻的父親早先經商,生意失敗破産後和人合夥轉去做工地行業,因為貪污工程款,導致涉及的那個工地發生事故,傷了很多民工,最後因經濟罪被抓入獄,幾年前才被放出來。出獄後又因為病重,被裴卻送進了一家私人醫院裏, 這麽多年一直沒敢讓他露面。

文裏對這一段的詳略處理非常明顯,大篇幅都在描述貪污工程款以及工地失事的內容,并配上了已有年份的新聞報道和判決明文。

除此之外,爆料還詳細講了裴卻學生時代打架鬥毆混地下場子的事情, 包括他成為覽衆的練習生後被追債的人堵在公司的情況。

這一部分雖然沒有圖片,但請來了當年的練習生以及他的同學校友出來佐證,附上了大段口述內容:

“他練習生時期就很傲, 看不上我們, 平時從不和我們一起玩。一開始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麽, 後來才發現他有背景, 好像是公司的高層吧。後面要選人出道的時候什麽環節都沒有直接就內定了他, 有異議的練習生去提過意見最後都被公司罵了, 我們也不敢再說什麽。當時大家都很辛苦地練習,生怕被落下, 結果最後連個機會都沒得到, 就很不公平, 但也沒辦法,誰讓人家有人捧。”

“讀書的時候他總是翹課,晚自習基本都不上的,整天打架,學校裏很多人都知道他經常在巷子裏跟人鬥毆,他還經常去夜店酒吧之類的地方,跟很多社會上的人混在一起,我們都不敢和他來往,老師也管不住他。”

“初中跟他同校的時候,他家附近的人都知道他爸很喜歡喝酒,他就是那種沒人管的野小孩,住在那邊的同學都說家裏人不讓他們跟他玩。他初中那會就會跟人打架,很吓人,沒想到後來再看到他已經成了明星,在電視上被包裝的非常正面,挺驚訝的。”

……

長文一經發出,後面立刻跟了一串營銷號轉發,都是之前預告過近期頂流有瓜的賬號,帶的口風也很統一,全都在提“罪犯”“罪犯兒子”“不良學生”幾個點。

裴卻的熱度原本就高,再加上這烏泱泱的架勢,瞬間就刷爆了網絡。

一時間,#裴卻底層家庭#、#裴卻父親坐牢#、#裴卻父親貪污導致工地事故#、#裴卻罪犯兒子#、#裴卻校友爆料他打架鬥毆#……一排詞條齊齊出現在熱搜,好幾個後面都跟着“爆”的标簽。

圖文太過詳細精彩,又是真-頂流瓜,沖浪的網友們紛紛被沖擊得連聲“卧槽卧槽”不停。

這些年裴卻在圈裏一直沒什麽黑料,電視電影又一部接一部地爆,黑子和被壓着早就眼紅不憤已久的其它明星的粉絲,仿佛一瞬間找到了發洩的出口,輿論鋪天蓋地。

【笑死,裴粉一直號稱正主無黑料,結果一塌就塌了個大的,平時吹高逼格吹男神多了不起實際上不過是個貪污犯的兒子。龍生龍鳳生鳳,有個貪污害了那麽多民工的爸爸,兒子能好到哪去?別人在讀書的時候他在打架混日子,資本包裝一下轉眼就成了人上人了。他在娛樂圈風風光光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那些工地事故受害的人啊??想到這種人都能當大明星呼風喚雨,我真是惡心得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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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不是早就有人扒過了麽,真當大家沒記憶?打架鬥毆不良少年已經不是第一次傳了,只能說覽衆捂嘴厲害,當初就有校友出來爆料,被壓下去沒水花,不過是礙于粉絲會發瘋別人不敢提,裝了這麽多年清清白白總算是翻車了】

【哈哈!大快人心!之前沒黑料是被資本花錢壓了吧?他爸害了那麽多人,他們一家吸着別人的血過日子,一個底層垃圾這些傻逼粉絲和資本也能捧起來,真不挑】

【貪污犯兒子滾出娛樂圈,惡心惡心惡心!!吸血鬼給我糊!!!】

【害了多少個家庭啊?貪污犯兒子怎麽不去死!!!!!!】

……

看着屏幕裏一條又一條辱罵的言論,趙霓夏喉頭幹澀地發緊。

那麽多人中自然有就事論事讨論問題的,也有覺得事實有待商榷等澄清的,粉絲更是第一時間出來穩住場面,但背後明顯有人推波助瀾,發酵得又快又迅速。

裴卻的微博底下一堆人留言讓他說話。

呼吸微微在抖,趙霓夏給裴卻打電話,那邊沒通。

她給他發了條消息:【還好嗎?】

等了很久,也沒有回複。

她後面還有戲份,坐下平複了好久才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遠遠地,能聽到休息棚外關于這件事的議論,聲音雖然不是很大,很快就消失,但落在她耳朵裏還是像針尖在刺一樣。

等趙霓夏拍完一天的戲回到酒店,網上的輿論已經徹底發酵開,說什麽的都有,裴卻那邊還是沒有動靜。

周漣和肖晴晴見她臉色不對,問了她好幾次沒事吧,她都只是搖搖頭,沒讓他們陪,自己一個人待在房間裏。

一直到她就快按捺不住再也等不下去的時候,裴卻終于回了電話。

聽到熟悉的那聲“喂”,她懸着的心終于落了地。

“對不起,我剛剛在和經紀人溝通,沒來得及回你電話。”裴卻微淡的嗓音和平常無異,解釋完第二句立刻問她,“網上的事有影響到你嗎?”

裴霓cp最近風頭正盛,有些人罵他的同時,在連她一起罵。

“……”趙霓夏用力抿了下唇,很久才把胸口那股澀意壓下去。不是因為她挨罵,而是覺得難過。說不上來的難過。

他聽她沒出聲,有點擔心:“趙霓夏?”

“……我沒被影響。”她微吸一口氣,“你沒事吧?”

“沒事。”他聞言放心了些,溫聲道,“這件事情我團隊很快就會處理好。”

他既然這麽說,大概是真的早有準備。

那些爆料未必全是真的,單就趙霓夏那天從江朔揚朋友那聽來的,長文裏就沒有提到。不知是背後的人沒打探到,還是怕收養關系太容易撇清裴卻和他父親罪過的關聯,故意不提。

趙霓夏緩緩舒了口氣,本該放心下來的,可胸口還是悶悶的。

握着手機靜了片刻。

裴卻輕聲問她:“你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她抿唇:“問什麽。”

“那些爆料,又或者是……”

她沒等他說完就打斷:“我沒什麽想問的。”

裴卻沉默了一會,在這個黑夜裏,低聲對她說:“其實沒什麽,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跟你說。”

“……”

靜谧在夜下散開,彌漫在通話的兩段。

他道:“那些爆料是真的,也不全是。”

“我父親是養父,我是被收養的,九歲之前一直待在孤兒院。”

“養母身體不好,我初中前她就去世了,養父生意破産,後來被人騙去做工地生意,騙他的人卷款跑路,他擔了罪,在我初中時就坐牢了。”

“初中以後我就一個人過,讀書,打工,賺錢,還債,再到進覽衆。”

“他被判刑是真的,坐牢是真的,我打架是真的,但害人那些事是假的……”

趙霓夏忍不住道:“你可以不用說這麽多。”

裴卻停了片刻,沒再繼續,只緩緩問:“你有什麽想問的嗎?”

趙霓夏默了很久,很長一段時間沒說話。

手機兩端安靜得都能聽得到彼此的呼吸,她好像聽到了他的心跳,又像是她自己的。許久後,她動唇發出聲音,很輕的一句:“這些年很辛苦吧。”

她沒有問他那些真真假假紛紛擾擾,沒有探究更多,而是問:“……是不是很累?”

耳邊又靜了下來。

窗外夜色過于濃了,她的心也在這片暗色裏被沉沉壓到了底。

和秦奚聚會的時候她就知道他混夜場,知道他年紀很小就開始打工,他當練習生被追債時她也知道他肯定過得不輕松。

這些都在這一刻化為了更為具象的情緒。

難過,控制不住地替他覺得難過。

那邊靜了很久,“趙霓夏。”

“……嗯?”

他的嗓音有點啞,“你在心疼我嗎?”

“……”

她沒有說話,也不需要說話。那低沉的,悶滞的,透不過來氣的呼吸說明了一切。

“你不要難過。”他道,“這些都不要緊。”

“……”

“真的。”

電話那端,裴卻的聲音很細微地發着顫,在這陣發顫中,染上了幾分艱澀又愉悅的熱意,“因為我現在真的很高興。”

爆料發出的當晚,覽衆和裴卻工作室就發了公告,表示會在第二天晚上正式作出詳細的回應。

微博網友翹首期盼等了一天,都在等着他們怎麽解釋,評論裏也有不少人認定他有罪洗不白沒什麽好說的,直接開罵。

回應當晚,澄清發出前,裴卻在酒店房間裏,接着經紀人打來的電話。

“事情準備得差不多了,所有材料和後續發酵都已經安排好。”董姐停了一下,又道,“……其實這次的事情原本可以冷處理的,要壓也不是壓不下去……”

“壓一次,然後呢?”裴卻淡淡問。

董姐默然下來,嘆了聲氣,“你說得也對。”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從兩年前他養父出獄開始,這件事就是個雷。

之前就有人去他養父躺着的私人醫院打探消息,與其握在別人手裏等着別人不知什麽時候爆,不如他們趁機會一次挖掉。

只是她作為經紀人,總會希望能把負面的內容壓縮到最小範圍。不管怎麽說,剝開他的傷口面對大衆,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哪怕他自己不在意。

董姐有點猶豫地開口:“澄清之後網上可能還是會有些不好聽的,那些拿你出身攻擊你的言論……”

裴卻淡聲截過話頭:“我不在意。”

“那就行。”她又嘆一聲,結束通話。

裴卻靠着桌臺看了會房間窗外的月色,一邊抽着煙。

月高挂中天。

握着的手機很快震動起來,是趙霓夏發給他的消息:【我馬上就到酒店了,等下就給你打電話。】

他低着頭,回了一句:【好。】

今晚他團隊要發回應澄清,她似是怕他情緒不好,不放心他一個人悶着。

窗外的光缥缈地灑進來,房間裏只開了很小的一盞燈,昏昏暗暗。

裴卻在地毯上坐下,在等着她的這些時間裏,靜靜地抽着煙,任思緒流水一樣淌過。

他沒有撒謊,先前電話裏他說的都是真的,無論網上的流言蜚語會有多難聽,他都不在意。

他早就習慣了。

他的人生,原本從一開始就是一出充滿污言穢語的爛劇。

從被扔在孤兒院門口起,到被領養走,中間只短暫地經過了幾年平靜的假象。

養母去世後,一切虛幻的泡沫就迅速坍塌。

他和破産的養父搬進老破城區的舊巷子裏,周圍小孩傳他克死了媽媽,學校同學因他孤僻排擠他。養父每天酗酒不着家,他時常挨餓,為了吃飽,只能一家一家店鋪去問,能不能讓他幫忙幹活,給他一口飯吃。

十三歲開始,他就混跡于各種黑網吧,再到後來不正規的夜場,被形形色色亂七八糟的人找茬,學校的混混們也一次又一次堵他,他在巷子裏、在酒吧後門,在一遍遍的挨打中,學會了反抗和打架。

他一點點習慣疼痛,習慣壓抑和辛苦,一個人獨來獨往渾渾噩噩只為了活下去,但搖搖欲墜的生活在初中後還是再一次滑向深淵。

裴卻把煙摁進了煙灰缸裏,用力旋了幾下,旋到完全熄滅火星。

腦海裏,淌過那一年。

他的養父,為了換取做生意的資本,試圖拿他這個“兒子”和生意夥伴做“交換”。

那是他病得昏昏沉沉的某一天,養父回家了一趟又出去。不久之後,說要帶他養父做生意的狐朋狗友裏的人就來了一個,打着給他養父送東西的名號進門。

他把人扔在客廳自己回房,高燒燒到頭暈眼花,意識不清間,那人不知什麽時候摸進了他房間,對他動手動腳。

他拖着生病的滾燙身體把人踹開,狠狠把人打了一通。

那人一邊哀嚎一邊求饒,說:“你爸爸答應了的……是你爸答應了的!他說你同意,事成了我介紹生意給他……”

那一瞬間,腦子裏沖上了一股血。

他發狂一樣拳頭一下比一下砸得狠,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直到那人滿臉是血狼狽地逃出去,他也跌坐在地上。

養父回來後,被他白着臉質問,先是心虛,後來卻跟他動起手來。

他生着病,前面用了太多力氣,被養父用巴掌、用拳頭,打得撞上牆,撞上桌角。摔倒了又被拽着拉起來,養父赤紅着眼睛邊打邊罵他——

“我養了你這麽久,讓你付出一點怎麽了?你這個災星!帶你回來以後就沒好事!克死了你媽,現在又來給我添堵,壞了我的生意你賠得起嗎?……被人丢在孤兒院門口的貨色,要不是我給你一口飯吃,你清高什麽?!”

“……不過是天生賤種,爛命一條!”

養父狠狠咒罵,打完就走了。

他被重重摔在地上,躺在滿是泥灰的地上,生病的痛,被打的痛,每一絲好像都鑽進了骨頭縫裏。

養母遺照前的香爐被撞倒,香灰撒了一地。照片裏那個曾經幾次去孤兒院耐心看他陪他只為把他帶回家的人,仍然溫柔地笑着。

而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聞着那彌漫開的香灰味道,只覺得一陣窒息。

撞上了桌角的耳朵生疼,嗡嗡作響,腦子裏嘈雜一片,鄰居議論的聲音、堵他的人罵他的聲音、最後全都彙聚成了養父的那一句話。

你天生賤種,你爛命一條。

……

在遇見趙霓夏之間,他過的,就是這樣爛泥一般的生活。

裴卻又從煙盒裏抽出了一根煙,沒有點燃,在指間慢條斯理地把玩着。

是什麽時候從爛泥裏被拉出來的?

是在他讓趙霓夏考慮放棄選他合作的時候,她站在午後透着光的長廊上對他說,“如果我每句話都要聽,都要往心裏去,累不累啊?”

是在後來,拍第一部 戲前和她一起上演技培訓課的他,被沒出道的練習生們議論的那天。

他還記得,他記得很清楚。

那天他原本在隔間裏,聽到外面趙霓夏站出來為他說話,和那些人吵了一架把他們罵跑,忍不住走了出去。

她看見他很驚訝,問他:“……你都聽到了?”她動動唇,似乎想說什麽,最後沒說什麽,只洩了點氣道,“我已經罵過他們了,你別往心裏去。”

那天離開時,他和趙霓夏分開坐公司安排的車各自回去,他在車裏閉眼靠着椅背等司機來,坐上了自己的車的趙霓夏卻忽然折返,拉開了保姆車的門。

她好像還是怕他受影響,特地來跟他說:“今天聽到的那些難聽的話,你不要在意。”

很奇怪。

他聽過更難聽的話不知有多少,比那些練習生說的髒的銳利的字眼多了去了。

養父入獄後的那幾年,他早就不再把這些放在心上,為了賺錢進入覽衆的時候,更是做好了将來有一天,被更多的人辱罵攻讦的準備。

但她開口的那一刻,明明是傍晚,他卻覺得她背後的光和那時在長廊上一樣亮,亮得刺眼,将她映照得澄澈又明亮。

“有些人的內心和精神,都只配當個渣滓。”

她語氣平和地對他說。

耳邊紛雜喧嚣吵鬧了多年的噪聲,在那瞬間突然就被隔絕了。

整個世界剎那靜了下來。

退散不去的光将她柔和成了一個溫軟的美夢。

後來每當他墜入過去的舊事深淵中時,都會想起來,他無數次地想起她站在車門邊,認真地對他說:“——那些渣滓的聲音,你別去聽。”

……

黑暗裏,關了燈的酒店房間寂靜一片,只有窗外的月光薄紗般落進來。

趙霓夏已經回到酒店,給他打來電話。

“我剛剛到。”她道,“等很久了嗎?”

裴卻躺在床上,握着手機和她說話,聲音和夜色一樣柔:“還好。”

她似乎也躺下,那邊傳來薄被窸窣的聲音。

她和他說着白天發生的事,沒有提這個時候網上發布的澄清,只陪他說着其它話題。

她好像還是在為他難受。

裴卻一邊不希望她這樣,一邊又忍不住沉浸在她這時候的遷就和溫柔裏。

他到底還是得寸進尺地開口:“趙霓夏。”

“嗯?”

“今晚電話可以不挂嗎?”

她猶豫了兩秒,應下:“好。”

他又問:“事情處理完以後,我可以去探班看你麽?”

那邊遲疑着,過會,緩緩回答:“……嗯。”

他低聲地說:“趙霓夏,我想見你。”

她停頓,聲音變輕了些:“等探班就可以見到……”

“你想見我嗎?”

“……”

她的呼吸聲重了兩分。

“你想見我嗎?”

他像是引誘,像是逼迫,不放棄一點陣地,一字一句清晰地又問了一遍。

那邊沉默了好久,才很輕地,細微地回答了這個問題:“……想。”

裴卻握着手機的手微微發顫。

他知道自己很卑劣。她在為他難過,他卻利用她的遷就和溫柔,誘哄地聽她說出他想聽的話。

但他控制不住。

他着魔般又問一遍:“你想見我嗎?”

漫長的沉默後她才很低很低地答,“……想。”

腦海裏,精神快要高|潮了。

只是因為她的一句話一個字。

裴卻閉了閉眼。

窗外月亮很亮,今晚格外地亮。

她翻了幾個身,又換上新的話題。他沒再說話,在她柔和的聲音裏,竭力地壓抑着自己躁動的情緒。

這通電話聊了很久,她真的沒有挂斷,一直說到她不知不覺睡着。

電話兩端靜下來。

他輕聲地叫她:“趙霓夏。”

那邊只有她聽不太清的細微呼吸回應。

裴卻握着手機不放,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月光照進來,澄澈清明,像是要照盡他心底所有卑劣的愛|欲。

他想見她,想占有她,她的聲音她的表情她的喜怒哀樂,她全部的一切,他都想據為己有。

被壓抑的舊事帶起的情緒在翻湧。

好像快瘋掉了,如果得不到這個人。

安靜的夜下,他緩緩閉上眼,只剩那一道低微的,帶點痛苦又虔誠的聲音。

“……趙霓夏。”

作者有話說:

昨天這章寫了五千多,但是最後發現情節順序位置不對,今天摘掉了寫的一部分內容,重新調整重寫了一下,sorry……上章的300個紅包每個都發了平時的雙份,更新太拖拉了非常抱歉,不好意思。

——

下章就探班!見面見面!小裴的名分在招手!!

——

這章抽300個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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