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司徒念覺得自己如遭當頭一棒,腦子裏嗡嗡的響,她下意識地覺得他在開玩笑。
周少緒卻壓根不給她過多思考的時間,斂了神色:“我說的是真的!”
他目光缱绻地凝視着她的眼睛,無比認真地和她求證:“你能感覺出來得的對不對?你一定是知道我喜歡你的。”
面對如此直球的告白,司徒念慌了,手心不自覺地蜷縮起。
只是和他對視了幾秒,在他坦蕩直接的眼神中她就敗下陣來,一顆心在胸腔裏橫沖直撞地跳着,毫無章法。
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臉上湧,臉燙的不行。
忽然,一只寬大溫暖的手覆住她的手背。
她忍不住瑟縮了下,下意識地想躲,卻換來他更加用力的緊握。
“念念,要不要和我試一試?”周少緒偏頭去找她的眼睛,企圖從她的眼裏獲取點暗示。
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得到異性如此不加掩飾的告白,司徒念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去回答。
知道是知道,可裹在外面的薄膜一旦被撕掉,露出赤裸裸的內核還是讓她無所适從。
她搪塞道:“你是不是牛鞭湯喝多了說胡話?”
周少緒先是一愣,而後樂了:“我不是那種控制不住欲.望人,念念,你看着我!”
司徒念暗自扭捏了下,還是按照他的話,看向他清隽的面容。
記憶猛地扯回到幾個月之前,在一家咖啡廳,素未蒙面地他簡單直接地稱要和自己結婚。
此刻自己的驚慌一點都不比當初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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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緒拿着她的手停在自己心髒的位置。
隔着衣料,司徒念能感受到他身體的溫熱,還有他的心跳,并不比自己好多少。
“念念,我現在和你說這些,不是形勢所逼,不是我迫切需要一個女人來滿足我媽當奶奶的心願,我也覺得現在不是一個好時機,可也怕我再慢一點,你會把我推的更遠,和你坦誠我和司徒之間沒有任何感情糾葛,何嘗不是在告訴你,我曾如此卑劣 ,一個伎倆玩了兩次。”周少緒笑了笑,唇角有些自嘲的弧度。
“念念,在遇到你之前,從沒有一個女人,讓我覺得甘之如饴,哪怕是半夜陪着她橫跨半個城市給她的心上人送一碗長壽面。”
司徒念不合時宜地截斷他的話:“曾經的心上人,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
周少緒無奈地笑了:“我知道。”
“明明嫉妒的要死,也還要看着你那麽開心的奔向他,上次提出和你離婚,也是想成全你們,你都不知道那一晚我徹夜未眠,一想到離婚後,我就再也不能在這個家看到你,我就覺得其實、一切都好像沒了意義。”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周少緒自己都有點無措,臨時組織的詞也不知道能不能戳中司徒念的心。
“你明白嗎?”
司徒念大腦都已經宕機了,在周少緒的注視下,機械地點了點頭。
“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啊?!”司徒念糾結地咬着下唇。
“那我換種問法,念念,你不讨厭我對不對?”
司徒念疑惑:“為什麽要讨厭你呢?”
“那好,我再問你,我這個人無論在哪方面也都說得過去吧?”
司徒念點點頭:“周律師你太謙虛了,你這何止叫說得過去。”
周少緒又問:“你現在是單身,也不排斥戀愛對不對?”
司徒念又點頭。
周少緒一步步地誘導司徒念走進他的陷進:“你有戀愛的需求,而我各方面都還算不錯,再加上我們得天獨厚的共處一室的條件,那為什麽不和我試試呢?我總歸比外面那些你不了解的男人要強一些,我們還已經領了證辦了婚禮,”周少緒覺得此刻就像是哄誘無知少女的惡劣男人,“你看你怕我冷,連床都願意分給我一點,其實你內心是願意接納我的。”
司徒念眨了眨眼,似乎是周少緒的話有點戳中她心底,她清淩淩的眼神中疑惑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堅定。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并不排斥和他親密接觸,過去的幾夜,兩人睡在一張床上、一張被窩裏,若說自己對他只是清白的雇傭關系,她自己也不信。
從什麽時候開始呢,或許是知道他明明知曉程珩在利用自己走捷徑,依然願意打破他的行事準則,給予程珩方便吧,他本可以不必這樣,是為了自己。
良久,她重重地點頭:“也行。”
周少緒驀地松了口氣,松開她的手:“沒事念念,我們慢慢來。
司徒念覺得剛剛被他握住的手心燙的厲害,她眼睫垂下:“嗯,我們慢慢來。”
夜色籠罩,城市歸于沉靜。
視線受阻,感官卻被無線放大。
周少緒和司徒念兩人并肩躺在床上,黑夜裏兩人面上都安靜地像是睡着了,殊不知在溫暖的被窩裏,兩人的手卻在進行着別樣的糾纏。
就在周少緒第十二次主動出擊,終于得到了司徒念的首肯,将自己的手指擠出她的指縫,和她十指緊扣。
随後,他無比滿足地說:“晚安!”
“晚安!”司徒念也說。
可是她內心總是被怪異的而感覺充斥着,明明從商場回來,她的想法是要他主動和他父母坦誠,他們之間空有夫妻之名,無夫妻之實,怎麽就演變成了現在這樣?
“找找,我現在好像是周律師的女朋友了?”司徒念結束上午的工作,就迫不及待給給路找找打電話。
一上午,她都在恍惚中度過,覺得不可思議。
“你不是周律師的老婆嗎?怎麽變成了女朋友了?”路找找沒有多想:“年輕人,你們在玩什麽新的東西?”
“不是,老婆是假的,女朋友是真的。”
路找找先是楞了幾秒,随後尖叫了聲:“卧槽,我期盼的成真了?!”
“嗯。”司徒念嘴角翹了翹。
“周律師主動的?”
“嗯。”
“你自願的?”
“當時就想着好像試試也行,反正終歸是要找個男朋友的,周律師.....也還行。”
“念念,你飄了!”路找找道:“周律師這種叫還行?”
“這不是重點,找找,我感覺自己在做夢,我怎麽就和周少緒談起戀愛了呢?我們之間不應該只談交易的嗎?”
“我早就說過了周律師對你很不一樣。”路找找笑得肆意:“別想那麽多,我都一直告訴你要享受當下。”
司徒念剛結束路找找的電話,周少緒的電話就無縫銜接地打了進來。
和往常一樣,又和往常不一樣。
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綠植:“有事嗎?”
“想問你中午吃了嗎?”
“還沒,在等同事下線,然後一起去吃麻辣燙。”
“那晚上我來接你下班?”
“哦,可以呀!”
沉默了會兒,周少緒笑了笑:“好,那晚上見。”
“晚上見。”
依舊和以前一樣的日常交流,并沒有特殊的話語,這讓司徒念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別人戀愛也這樣嗎?
中午吃飯的時候,她還特意和盛藍請教,談戀愛剛開始是什麽樣的。
盛藍像看傻子一樣看她:“你都結婚了你問我這個問題?”
司徒念趕忙找補:“就結婚的挺突然的,中間省去了很多環節。”
“閃婚啊?”盛藍惋惜道:“那挺可惜的,愛情最有意思的就是暧昧期,明明都知道對方心意卻誰都不戳破,那時候兩人對視的眼神都能拉絲,啧,有點回味。”
“然後呢?”
“然後就牽手接吻滾床單啊,這沒什麽意思。”盛藍笑道:“你可以向周律師提提,讓他滿足一下你缺失的經歷。”
她嘟囔着:“所以說還是不能閃婚,你看這中間省去了最讓人難忘的過程。”
司徒念聽到有些心不在焉。
內心隐隐有些期盼又有點抗拒,她就是這樣一個矛盾體,在渴望和接受中反複拉扯。
下午五點半,司徒念下班,周少緒在半個小時之前給她發微信說會晚十幾分鐘過來,正好司徒念的習慣也是等人潮散去後才離開,五點四十五分,兩人在樓下碰頭,周少緒紳士的替她拉開車門,司徒念卻在奇怪的心裏作用下,連看他一眼都不敢。
很奇怪,明明是世上最庸俗的關系時,可以坦坦然地和他互動,可一旦成了親密關系,反倒有些無所适從。
副駕駛的門被周少緒拉開,司徒念怔住。
座位上有一束精心裝束的玫瑰花,很大一束,占據着一整個座位。
周少緒:“不知道你喜歡什麽,但想着女孩子應該都拒絕不了玫瑰,所以就買了。”
司徒念一顆心被脹的滿滿的,她彎腰将那束花抱在懷裏,低頭嗅了嗅:“謝謝。”
“那我們回家。”
“嗯。”
汽車平穩地駛向華章天想,依舊是專屬于周少緒的速度。
司徒念還沉浸在長這麽大第一次收到花的驚喜中,她有很強烈的分享欲,可又怕周少緒取笑,只能按捺住自拍的沖動。
一大把花抱在懷裏,遮擋了她的視線,也讓她趁機有機會偷瞄周少緒。
他又換了身衣服,不是早上出門那套黑色西裝配同色大衣,換了套駝色大衣搭配黑色的高領毛衣,褪去了正統多了些随性,頭發好像也修剪過,短了些,幹淨利落,和他整體的面部線條很搭......這個男人真好看,有時候你都不得不佩服造物者的偏愛,可以在同一個人身上,給與他無可比拟的優越外貌,還有平常人難以觸及的天賦。
“你剪頭發了?”司徒念忍受不了令人頭皮發麻的安靜,率先找到聊天突破口。
周少緒眉梢揚了揚:“他們說這個長度顯得年輕些。”
“你又不老。”
“可是你太年輕了,我總不能讓我們站在一起時,讓別人誤會我是你的長輩這種關系。”
司徒念嘴角翹了翹:“那倒不至于。”
周少緒偏頭看了她一眼,見她在玫瑰花的襯托下,愈發的嬌豔動人,心裏就被填充的滿滿的:“本來今晚應該帶你出去吃頓好的,可我爸媽在家,總不能把他們丢在家裏不管。”
“沒事呀,和他們吃飯......很健康。”司徒念搜刮出了一個詞。
确實很健康,她只能在每天午餐的時候,解解饞。
一想到回家又要吃清淡的粵菜,她就覺得意興闌珊。
“我看小區外面新開了一家牛肉粉絲湯,要不我們先吃一碗再回家?”
“好、好啊。”周少緒應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念念,我很開心。”
他留心着路況:“你能答應做我女朋友,我很開心,比我每次打贏官司都要開心百倍。”
司徒念被他忽然的告白打得措手不及,有些羞澀地低下頭。
周少緒沒再說什麽。
他告訴自己,時間還很多,慢慢來,他總會讓司徒念知道,她對自己來說有多特別。
兩人如願地在外面的店裏吃完一碗牛肉粉絲湯後才姍姍回到了家。
裴敬之一聽到動靜,就讓周錦銘把炖在鍋裏的湯端出來。
周少緒看到周錦銘手中上那碗充滿油脂卻不知道原材料的湯,胃裏就翻湧着。
裴敬之朝他點點頭:“先把這碗湯喝了。”
“什麽湯?”
“這是你媽親自熬的牛鞭湯。”周錦銘說。
牛鞭湯對周少緒的殺傷力本來就是一百,更別說是他過去幾十年不曾下過廚房的媽媽親自熬出來的,那殺傷力簡直是成倍的增加。
周少緒皺眉,抗拒的很明顯。
裴敬之望着抱着玫瑰花的司徒念,随後語重心長地對周少緒說:“你克服一下,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念念想想,你不能剝奪她作為一個女人的快樂吧。”
司徒念、周少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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