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夏日炎炎,穆家客廳裏的冷氣打得很足,但因心中有事,在座幾個穆家人眉間都難掩焦躁,瞧着跟被火烤着似的。

尤其是當祝微生表示“這也沒問題那也沒問題”後,這股焦躁看起來愈發明顯,連看起來最穩重的穆老爺子,都不停地摩挲手杖。

就像劉莉,她雖然嘴上對穆曠各種憤怒斥問,但現在還耐着性子坐在這裏,說明她心底也還是有點希望祝微生真能看出點什麽來。

所以當希望落空,才生氣得出言諷刺。

要說整個穆家最不受影響的,可能就是還才五歲的穆喆了。這麽大的太陽,他一個人在庭院裏玩耍跑跳,哪怕熱出一身汗,也看不出任何難受的樣子。

外面穆喆咯咯的笑聲傳進客廳,引得焦慮的大人下意識都往外瞧了一眼。

祝微生也瞧過去,就見小小的穆喆正在魚池裏跳來跳去,手腕上的紅繩随着他的跳躍輕輕甩動。

盡管那魚池已經抽幹,一滴水都沒有了,但因為穆宇就是在那裏出的事,劉莉看到這一幕還是感到一陣心慌。

她起身催着保姆:“張姨,趕緊把小喆帶進來,別讓他在那裏玩兒了。”

張姨就上前拉着穆喆的手,哄着他往客廳來。

前面穆喆都乖乖地任人拉着,等走進客廳後,他就甩開張姨的手,自己蹦跳着往劉莉這邊跑,“媽媽,我要喝水。”

穆喆話剛落,衆人忽然同時聽到了一道明顯的咔咔聲。

像有什麽東西不堪重負,正在持續又快速地發生斷裂。

看着兒子的劉莉忽然發現,他前方上空的大吊燈正在微微晃動。

穆家的一樓客廳,從進門到沙發區,直線型地安裝了兩個大吊燈,當穆喆向沙發區跑過來時,正好要經過其中一個。

因為客廳寬敞,為了适配光源,也為了與房屋內部布置和諧搭配,兩個吊燈的尺寸都不小,看起來非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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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地,吊燈為什麽會晃動?而且為什麽只有那一個在晃,沙發區這邊的吊燈毫無動靜。

劉莉想到剛才聽到的咔咔聲,面色巨變,“小喆,停下!”

其他人也發現了吊燈的異常。

然而來不及了,在所有人剛反應過來吊燈晃動代表着什麽的時候,入口處的大吊燈已經從上方掉了下來。

而下方,穆喆還毫無所覺地帶着歡快向媽媽跑去。

“哎喲!”

穆喆的痛呼和燈具砸落的巨響前後響起,玻璃碎片滾落一地,巨大的吊燈幾乎将穆喆的身影完全淹沒。

劉莉只覺眼前一黑。

王馨雙眼飙淚,腳步踉跄。穆老爺子被這一幕刺激得直接捂住了胸口,面露痛苦,旁邊的周天瑞趕緊找藥。

穆曠已經大步飛奔過去。

他以為自己會看到侄兒頭破血流,無聲無息被壓在吊燈下面的痛心畫面。但等他跑過去一看,發現侄兒并沒有被砸到。

穆喆在離吊燈還有那麽一點點距離的地方,像小狗一樣趴在地上,兩只小手撐着地面仰着頭,臉上帶着一點驚吓,茫然地看着一窩蜂湧過來的大人們。

吓得險些魂飛魄散的劉莉一把抱起穆喆,将人翻來倒去地檢查了一遍,又驚又喜地發現穆喆居然什麽事都沒有。

而被親媽搗騰了一番的穆喆也從驚吓中回過神來,反應慢兩拍地哭了幾聲。被劉莉抱着哄了哄後,他舉起右手,哭唧唧地說:“媽媽,好看的繩繩壞了。”

劉莉仔細一看,發現那根之前怎麽解都解不開的紅繩此時已經斷裂了,裂口處像被某種暴力一把扯斷,正要掉不掉地挂在兒子手上。

劉莉扯下紅繩,本想一把甩開,可心裏忽然閃過些什麽。劉莉一猶豫,不止沒扔,還将紅繩緊緊地攥入掌心。

她抱起穆喆,下意識看了一眼祝微生。

坐在沙發上的祝微生雙手搭在膝蓋上,正襟危坐的樣子像個正在認真聽課的好學生。他沒看穆家人,眸光盯着虛空的某點,若有所思。

劉莉掩下心中異樣,對衆人道:“我先帶小喆去洗個臉。”

穆曠:“讓你大嫂陪你過去。”

之前還像刺猬一樣對穆曠百般敵意的劉莉沒有拒絕,帶着孩子和王馨一起去了樓上衛生間。

穆曠重新回到沙發坐下,此時才驚覺自己剛才出了一身冷汗,雙腿被吓得還有些綿軟。他确認了一下穆老爺子的狀況,見沒什麽大礙,才将自己脫力的身體摔進沙發裏。

同樣被驚吓到的傭人阿姨拿着清潔工具出來清掃破碎吊燈。

穆曠問:“這個燈,最近有沒有問題?”

阿姨緊張道:“為避免發生安全問題,屋子裏的所有大燈每周都有專門的人來檢查維護。大廳裏的燈昨天才剛檢查過,我全程盯着,确認沒有問題。”

可既然沒問題,又怎麽突然掉了呢。

穆曠忍不住捏了捏太陽穴。

差一點,穆喆就沒了。

那足以将穆喆整個人砸沒的大吊燈,就堪堪落在他腦袋前方。

這讓穆曠想起了自己差點被牆皮砸死的那一幕,他和穆喆撿回一條命的經歷何其相似。

如果之前穆曠還對這些事情抱有最後一點質疑的話,現在是丁點都沒了。這已經是第四次了,出事的全是家中男丁,穆曠确定他們穆家背後一定是遭了誰的算計。

有誰想讓他們穆家人,尤其是穆家男人,死在一場場看起來非人為的意外中。

不一會兒,劉莉和王馨帶着孩子下來了。

一坐下,王馨就說:“剛才我查了客廳裏的監控。”

因為家裏有兩個孩子,別墅裝了好幾個監控,劉莉和王馨帶穆喆上樓換完衣服後特意去調出了剛才客廳的監控。

畫面中顯示,就在吊燈落下的那一瞬間,跑得正歡的穆喆忽然平地摔了個大馬趴。因為腦袋朝地面,燈具砸落時四散的碎玻璃也沒對他造成什麽傷害。

這中間的時間差不足半秒鐘,但凡他這一下摔得晚一點兒,都得重傷進醫院。

劉莉心裏十分後怕,自從穆宇在自家魚池裏出事,這兩天她把兒子盯得跟眼珠子似的,就怕他出什麽意外。但是沒想到就在大人眼皮底下,他都差一點沒了。

前一刻還對穆曠找回來的小神棍嗤之以鼻的劉莉,此時神情鄭重地看着祝微生:“祝大師,您突然給我兒子手腕系紅繩,是不是已經看出來他即将遇到危險?”

其他人都看向祝微生。

然而祝微生搖頭:“沒有。”

他只是覺得,穆家出事的不拘大人小孩,都是男性,那麽五歲的穆喆是不是也會遇險呢。再加上穆喆張口就誇人,的确是嘴甜,所以祝微生就給了他一根平安紅繩。

見他搖頭,穆家人心裏再度失望。

祝微生随手給出的一條紅繩讓穆喆有驚無險,保住了一條命。他看起來這麽厲害,可連他都看不出他們家到底出了什麽事,那之後他們該去找誰,家中難題該怎麽解?

但下一秒,他們就聽祝微生說:“一個人有災有劫,卻無任何外象征兆……你們穆家,是陰宅出了問題。”

活人住的屋子,叫陽宅。與陽宅相對的陰宅,就是死人住的地方。

穆家陰宅,換個說法就是他們家祖墳出了問題。

陰宅因地勢産生氣機,氣機關乎着陰宅後人,而地勢固定,所以氣機一般也不随意發生變化。但只要它有所變化,就會一五一十地體現在後輩活人身上。

好的變化,福蔭後輩;壞的變化,禍及後輩。這些福禍依氣機變化速度而定,所以要麽好得快,要麽死得快。

穆家幾人的意外情況都是突然發生,說明氣機也都是在猛然變化,沒有半點預兆,讓人防不勝防,恰好和“死得快”沾邊兒。

聽祝微生說完的穆家人,雖然覺得這個“死得快”聽起來着實恐怖了些,但總算是找到出事原因了。

穆家并非土生土長的本城人,是穆老爺子年輕時白手起家後,帶着一大家子從隔壁市移居過來的。穆老爺子說因家中老人喜歡家鄉,祖墳就還在老家未随遷,在每年的固定時間,他會帶着家人回去祭拜清掃。

若不是祝微生提起,他們根本不會想起祖墳這一茬兒。

既然問題出在祖墳上,那麽就必須回去一趟,看個究竟。

時間耽誤不得,穆家人留下王馨照看醫院裏兩個昏迷的病人,其餘人簡單收拾東西,準備動身回隔壁市。

幾輛車子剛開出車庫,一輛小車就在穆家大門停下。

副駕駛那邊匆匆走下來一名年輕女人。女人似乎身體微恙,臉色有些蒼白,她剛下車,駕駛位上的男人就趕緊走到她身邊,小心地扶着她,神色帶着緊張。

看着女人的面孔,祝微生回憶了一下自己在穆曠手裏看過的照片,“穆妍?”

身邊的周天瑞點頭,“是她,身邊那個是她丈夫。”

穆家人對穆妍兩口子的出現也顯得有些意外。

穆曠探出車窗,“妍妍,妹夫?你們不是去國外出差了嗎?”

穆妍兩口子都沒回答這個問題。

穆妍仔細打量了一下穆曠,“大哥,我才聽說你昨天差點出事?”

穆曠沉默了一下,點頭:“是差一點,不過還好,命大,躲過去了。因為沒出什麽事,怕你擔心就沒告訴你。”

穆妍眼睛泛紅,“這麽大的事也瞞着我。不過吉人自有天相,大哥能躲過去,二哥和小宇也一定會沒事的。”

穆曠自然也是這麽希望的,“妍妍,我們現在要回老家一趟,我看你身體好像不舒服,你大嫂還在家,你進去休息一會兒再回去,順便陪陪她。”

穆妍卻是疑惑道:“怎麽忽然要回老家,回去做什麽?”

穆曠沒說具體的事,只道:“家中接二連三的,我和爸靜不下心,所以準備回去看看先祖們,給大家祈點福。”

“先祖……”穆妍喃喃兩聲,然後擡頭,“大哥,我和你們一起回去吧。”

這個決定立即招來她丈夫的反對,“妍妍,回隔壁市至少三個小時,你覺得你的身體受得住嗎?”

穆妍安撫愛人,“這一路平坦,車子開平穩一點,我可以在車上好好休息,不會有問題的,醫生也說我今天其實可以出院了。”

這對話聽得穆曠直皺眉,“妍妍,你之前說你們去國外出差,是騙人的對不對?你也出事了?”

穆妍丈夫這才說:“她剛懷孕兩個月,前兩天被人推了一把,動了胎氣住在醫院,怕你們擔心,所以瞞着的。”

既然這樣,別說她丈夫了,穆曠也不同意。

可是穆妍很堅持,“大哥,我有必須回去的理由。”

“什麽理由?”穆曠看看手表,冷着臉,“給你一分鐘時間,不能說服我你就給我乖乖留下。”

穆妍神色遲疑了兩秒,“昨天晚上,我夢到奶奶給我托夢了。”

穆曠:“奶奶托夢?”

穆妍點頭,回想道:“她在夢裏看起來很着急,似乎有什麽話非常想對我說,可是我只能看着她嘴巴張張合合,聽不到她的聲音。”

穆妍幾乎做了整夜的夢,夢裏一直重複這樣的場景,醒來後非常疲憊。她本該繼續在醫院休養,可是因為這一夜的夢她始終無法靜下心來,後來她婆婆來看她,她沒忍住就提了下這個夢。

婆婆說,一般這個時候,被托夢的人都需要親自去托夢者墳前看看,再親手燒點紙。

後來說着說着,婆婆忽然說漏嘴,提起了穆曠差點被砸死的事,穆妍這才知道這麽大的事自己居然還被瞞着。她在醫院坐立難安,打穆曠電話也打不通,最後還是無法放心,必須親自來看一看才行。

手機靜音了一上午的穆曠,聽了穆妍說的夢後,想起出問題的祖墳,頓時也遲疑了。

他覺得這是不是奶奶給的什麽提示?

如果穆妍還是平時的健康樣子,就算穆妍不去他也得把人提溜過去,但現在穆妍才胎像不穩,穆妍想去他也不敢放心讓她跟。

一時間非常猶豫。

坐在後座聽到這些的祝微生探出車窗,主動掏出一枚符紙在手裏晃晃,“時效三個月,很靈的保胎符要不要,只要八百塊。”

穆妍和丈夫一頭霧水看着忽然鑽出的腦袋,什麽保胎符?

倒是穆曠愣了愣後,反應很快地道:“要!”

于是一手交符一手掃碼。

祝微生滿意地聽着到賬提示。

像他這種缺命的人,就得見縫插針的賣符賺錢,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穆曠則将那枚黃撲撲的符紙鄭重地塞進了穆妍手裏,“從現在起,它就是你未來兒子女兒的命,好生揣着。”

之後,在穆妍丈夫反對無效的情況下,小心捏着符紙的穆妍去跟穆老爺子和劉莉打過招呼,坐上車,還是跟在了穆家車隊後面。

等車子重新啓動,祝微生也收起了手機。

他看着前面副駕駛的穆曠,“穆妍不是你的親妹妹吧。”

穆曠也不意外祝微生能看出。

穆家人口說簡單是挺簡單,說複雜其實也有那麽一點複雜。

穆老爺子其實只生了穆曠和穆闊兩個兒子,穆妍雖是他們家的小女兒,但她真正的身份其實是穆曠唯一的姑姑的小女兒。所以按原本的關系,穆妍該是穆曠的表妹。

因為一些原因,穆妍出生沒多久就被過繼到了穆老爺子膝下當親生女兒養大。因為他們家和穆姑姑這些年一直有所往來,他們也沒蓄意隐瞞穆妍的身份,所以穆妍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是穆老爺子的親生女兒。但她和穆曠一家關系依舊親密,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穆曠和祝微生接觸得少,周天瑞相對來說就要多一些。在周天瑞這裏,年輕的祝大師對外界不是很有什麽好奇心,但凡他多說或者多問的什麽,都是帶着深意的。

事關好朋友一家,穆曠沒察覺出其中不尋常,周天瑞覺得自己免不了幫着操操心。

他道:“祝大師,穆妍有什麽問題嗎?”

穆曠心中一突。

“也不算是有問題。”祝微生撓着在他兜裏睡了大半個晌午,此時清醒過來正跳入他手掌玩耍的阿紙,“她的面相告訴我,她和你們家祖墳的問題有關聯。更确實來說,應該是她和背後對穆家下手的人有幾分牽連。”

祝微生說過,陰宅的氣機往往是随地勢固定不變的,就算有變化,也不會像穆家這樣變動頻繁和突然。這些變化自然現象也很難巧合促成,足可見穆家祖墳位置,是一直在被人為蓄意改變。

這導致穆家陰宅氣機改變的人,就是對穆家心懷惡意的人

現在,祝微生說這心懷惡意的人和穆妍有幾分牽連,穆曠不知道想到了誰,神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周天瑞對好友家中的事也有一定了解,他驚道:“這個人,不會是你姑姑吧?”

穆曠也不想往這方面猜,“但是若論誰對我們家抱有最大惡意,我覺得非她莫屬。”

穆老爺子父母生了幾個孩子,但最後站住的,只有穆老爺子和穆姑姑。

穆姑姑是姐姐,父母忙着生計的時候,穆老爺子幾乎是由她帶大,所以她和穆老爺子的感情一直都非常好,穆老爺子也很尊敬這個姐姐。

穆姑姑三十二歲那年,已經生了一女一子,長女十歲,兒子八歲。

穆曠年紀比那個兒子小四歲,多年過去他實在很難再想起對方樣貌,只記得是個很聰明活潑的小兄長,非常得穆姑姑喜歡。

但那年夏天,小兄長瞞着家人下河摸魚,不幸溺水身亡。

那時穆老爺子正帶着穆姑姑一家創業,家裏買了卡車。出事那天穆老爺子不在家,他開着車交貨去了。

但就是那天,小兄長溺水後,絕望無助的穆姑姑發現車子不在家,只能抱着沒有反應的兒子靠雙腿跑去了醫院。盡管到的時候,醫生說孩子早已經溺亡,如何也搶救不回來了,但穆姑姑堅持認為,如果她早一點開着車把兒子送到醫院,兒子就一定能救活。

穆姑姑無法接受心愛的兒子離她而去這個事實,整日崩潰着到處嘶吼着要車,要穆老爺子趕緊開車回來送她兒子去醫院。

她将兒子死亡的責任,幾乎全部推到了穆老爺子身上,因為那天其實并不是原定的出門交貨時間,穆老爺子卻提前把車子開走。要不是他把車子開走了,她的兒子不會死。

穆老爺子交貨回來後,得知家中慘事,也十分悲痛。他只是想早點把貨交完早點結錢,回去好給家人分錢,買禮物。他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他早知道,他絕對不會開車交貨。

其實這本也怪不到穆老爺子頭上,但失去孩子的母親陷入悲痛中,思維是異于常人的。

穆老爺子因心中悲痛愧疚,對姐姐的指責埋怨,也從不辯解一句。

原本雖各自成婚但依舊親如一家人的姐弟,因為孩子的去世,從此有了大大的裂痕,姐姐将弟弟視之為奪走兒子的仇人。

而失去兒子的穆姑姑就此陷入魔怔,為了讓兒子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她選擇了瘋狂地生孩子。

但她連着生了三個都是女兒,甚至在生最後一個的時候,因為傷了身體,導致她徹底失去了生育功能。這就表示着,穆姑姑想要的兒子再也回不來了。

生第三個時,穆姑姑也提前做過檢查,醫生告訴她說肚子裏的是兒子,她才決定生的。當她滿懷希望與愛意,帶着對新生活的奔頭生下第三個孩子時,卻絕望地發現不是兒子,而是又一個女兒。

起先穆姑姑懷疑是醫院掉包了她的孩子,後來她覺得是這個女孩搶了她兒子的位置,特別怨恨這個女兒,情緒癫狂得差點把剛出生的女嬰掐死。

最後這個女嬰被穆老爺子抱到身邊,當自家女兒養着了,取名穆妍。

這麽多年,穆姑姑對穆老爺子和穆妍的怨恨都沒放下過,甚至随着她年紀的增長,她心中的偏執更加明顯。若以她的性格,做出這種危害穆老爺子全家男丁的行為,好像一點也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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