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沈健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兩點,但附近幾個宿舍還有很多人特意沒睡,一直在等沈健。所以沈健回來的動靜雖然放得輕,但還是被注意着504的學生聽到了。

這些人湧進504,一看到沈健傷得不輕的小腿,都震驚了。

“我去,真撞鬼了啊!”

“這傷得不輕啊。”

“沈健,撞鬼是什麽感受?”

“那鬼啥樣兒,你看到了嗎?”

“直播間裏好多人都在說是你和林波自導自演,裝撞鬼。”

被一堆人圍着問東問西,沈健本來沒什麽心思搭理,但聽到有人說他們自導自演,沈健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我特麽傻逼啊,自導自演的話我幹什麽要給自己弄這一腿的傷。”

他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散了散了,有事明天說。”

衆人看沈健灰頭土臉,臉色蒼白,也不好意思再打擾,各自回了宿舍。

祝微生已經又回了自己的床上,沈健在椅子上坐着歇了會兒後,拖着一條瘸腿去洗漱,之後翻出路上買的藥給小腿傷處殺菌上藥。

他小腿掉了雞蛋大一塊皮,周圍還是帶血的擦傷,上藥時痛得沈健龇牙咧嘴。

在等待那陣疼痛緩過去時,沈健看着祝微生拉上的簾子,猶豫了一下,喊道:“微生?”

“怎麽?”簾子裏傳出祝微生清醒的聲音。

“我睡不着。”沈健猶豫了一下,“你怎麽不好奇我撞鬼這事兒?”

祝微生就掀了一邊簾子,“那你說說。”

剛才那麽多人問沈健都不願意說,主要是他覺得自己這遭遇說出去,那些人也就看個熱鬧,背後說不定怎麽嘲笑他的作死。但祝微生不一樣,他覺得祝微生不會笑他,是個很合适的聽衆。

“你看過我直播,那應該聽我科普過何氏爛尾樓的那些鬧鬼傳聞。”沈健道,“其中一件就是大樓修到第七層時,有個工人被燒死了。”

祝微生點頭,“你撞鬼看到的是他?”

沈健點點頭,臉上浮出恐懼。

林波忽然跑走後,沈健顧不得害怕,循着林波跑動的腳步聲追過去。追到二樓的時候,他看到林波臉朝下趴在一樓樓梯邊,不知道是死是活。

沈健見狀,立即加快腳步跑下樓梯。但沒跑幾步後,一個渾身是傷的男人忽然從旁邊的牆裏蹿了出來。

沈健:“真、真的,他就直接從牆裏面蹿出來了。”

什麽人才能從牆裏蹿出來啊,除了鬼沈健想不到沒有別的東西了。

當時沈健只和那只男鬼打過短短不足兩秒的照面,但那一面給他留下的陰影卻很深。他現在還記得男人的樣子,一身的傷,露在外面的皮膚全部血肉模糊,血水裏混着透明的水泡,身上散發出刺鼻的脂肪燒焦的味道。

這只男鬼蹿出來後,沈健當時只來得及發出恐懼大叫,然後就被那只男鬼一把推下了樓梯。

他的腿就是在跌下去的過程中在粗糙的樓梯邊緣挂傷的,還好他當時正跑向一樓,摔下去的地方不高。但當時他腦袋着地,受不住那一下撞擊,直接暈了過去。

等再有意識,就是被接到直播間水友報警電話後匆忙趕過來的警察叔叔們叫醒的。

醒來後,沈健發現自己就摔在林波旁邊。當時林波也醒了,他們兩個被警察叔叔嚴肅地批評教育了一頓,然後做坐警車被警察叔叔回來。不然這個點了,他們根本進不了宿舍大樓。

沈健說:“之前我沒仔細看,坐警車回來的路上我用手機又搜了一下,發現那個被火燒死的工人和推我的那個男鬼長得一模一樣,林波也是他推下樓的。”

比較讓沈健想不通的是,那男鬼把他和林波都推下樓,讓他們暈過去,看起來是想害他們,但之後怎麽不趁着他們都暈過去殺死他們呢?

祝微生結合了一下何氏爛尾樓整個鬧鬼過程,道:“興許他只是不希望你們再在那裏待下去,或者說,他不希望你們去六樓。”

沈健面色變了一下,“六樓?對,爛尾樓鬧鬼就是從修第六樓開始的,我和林波之前掃前面五樓都一切正常,林波被鬼吓走就是在去六樓的樓梯上。”

“這麽說,把我和林波摔暈的鬼還是只好鬼?”沈健輕聲自語。

沈健主動說這些,也只是想通過講述把心中憋着的恐懼情緒找個口子散一下,這會兒因為得到這個好鬼的猜測,他臉上的恐懼也褪去了一些。

一晚上情緒大起大落,情緒放松下來後,沈健臉上的疲憊就露出來了。

見狀,祝微生道:“早點睡吧。”

沈健也确實困了,惦記着還得跟直播間裏的人交待一聲,沈健撐着眼皮通過直播間的标題報了聲平安,才爬上床。

這一晚沈健開着小夜燈睡的,睡得很不安穩,一晚上驚醒好幾次。早上醒來,他兩只眼睛腫得燈泡一樣,眼下發黑,眼睛裏全是紅血絲,面色比昨晚回來時更加蒼白。

因為沒睡好,沈健起來後精神有點不集中,下了床後不知為何就站在門邊發愣。

這時候門被推開,程煦回來了。

沈健被吓得一抖。

程煦也頓了頓腳步,“不是直播去了嘛,怎麽一臉被吸幹了陽氣的樣子。”

程煦找了兩分兼職,其中一個是每周周末兩天的夜班,昨晚上了個通宵班的程煦只知道沈健去直播鬼屋探險,但并不知道沈健在這場直播裏遭遇了什麽。

門敞開着,恰好從門邊經過的一個同學聽到程煦的話,掃了一眼沈健的臉色,給程煦解了惑:“你還不知道啊,他和林波昨晚都撞鬼了。”

程煦驚訝,看着沈健:“真的?”

沈健沒精打采地點頭,端起牙刷杯走向陽臺。

那個同學看着沈健的背影,同情地搖搖頭:“看他這樣,昨晚怕不是在夢裏被鬼糾纏了一晚上吧。”

祝微生看向這名同學。

沈健也猛地回頭,看着對方。

那同學:“草,不會被我說中了吧!”

然後又有些興奮地問:“哎,那糾纏你的是女鬼還是男鬼?”

這一副想聽什麽香豔人鬼戀的樣子,弄得沈健面色發青。

“好了好了。”程煦把那同學趕走,關上門。

祝微生給沈健倒了杯水遞過去,“昨晚我聽你好幾次驚叫,夢見什麽了?”

程煦也沒第一時間去洗澡,在自己那邊坐下,靜靜看着沈健。

沈健對自己室友和別人是不同的态度,他捧着水杯拉開許毅的椅子也坐下,有些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我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個女人。”

在夢裏,沈健置身在一棟舊式宅院裏,變成了一個叫莺莺的小腳女人。

莺莺眉目清秀,穿着帶着民國鮮明标志的大袖襖裙,長長的馬面裙将腳尖都遮蓋了。她年紀看起來和沈健差不多,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她出生應該不錯,身份也不低,沈健聽到夢裏別人都對着他叫三太太。

不過這些恭敬大多都是表面上的,夢裏沈健不止一次在背後聽到別人議論莺莺可憐。通過這些議論沈健得知,莺莺嫁的是這家的三少爺,但是她和這個三少爺并沒有見過面,是三少爺留洋之前家中逼着他娶的。兩人成親那晚三少爺沒有進房,并且第二天就出國了。

三年之後,三少爺留洋歸來,并且有了真正喜歡的女人。

那個女人接受的新式教育,也留過洋,和三少爺很有共同話題。三少爺回來後,莺莺的婆家連發電報讓三少爺回去,但三少爺死活不回,并且在回信的電報裏說,他要和莺莺離婚,娶自己真正愛的女人。

莺莺的脾氣很好,或者說是有些軟弱。每次聽到這些議論,她都只是默默走開。只在私底下會用羨慕的口吻跟身邊的丫鬟說,那個女子留過洋,懂得東西一定很多。

在沈健的夢裏,關于莺莺的畫面是跳轉的,後半段他的夢境裏出現了一個蔣姨太。

這個蔣姨太小腹微微凸起,面無表情地問莺莺,“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可笑?”

沈健沒聽到莺莺給出了什麽答案,但莺莺真實地感受卻傳遞給了他,悵然中伴着心酸和難過。

然後畫面忽然一跳,在莺莺身體裏的沈健感覺自己肺好像快氣炸了一樣,猛地揚起手臂打了對面一個男人一巴掌。随後莺莺跑開,沈健才注意到宅院裏的布置發生了變化,四處都挂上了白燈籠和白幡。

誰死了?

夢裏的沈健剛閃過這個念頭,他就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變成了一片火海,而後他聽到了莺莺的痛快大笑,也體會到了莺莺傳遞過來的大仇得報的快感。

莺莺竟然放火燒了這棟宅院,和裏面剩餘的活人。

火舌撩過來,呼吸道被煙霧堵住,沈健被困在莺莺身體裏,感到整個世界開始天旋地轉。

之後沈健就驚醒了,一睜眼,發現天也亮了。

“我總感覺我忘記了一些片段。”沈健捏自己的手臂,“這個夢給我的感覺太真實了,就好像我自己親自經歷了一遍。我剛才醒來的時候,感覺身上還有被火燒的痛。但是昨晚我和林波都只看到男鬼,沒見過女鬼,我怎麽會夢到這個莺莺呢?”

聽他講完,祝微生微微攢眉。

程煦也安靜了一會兒,見沈健面色很不好,就道:“這個夢不一定和你昨晚的撞鬼經歷有關,我覺得是不是你平時玩恐怖解密游戲玩多了,看過類似的劇情,恰好又因為神經緊張,所以才做起了這樣的夢。”

程煦這話顯然是說來安慰沈健的,沈健也知道這種詭異的事說出來別人也只能聽聽,沒有辦法解決,只能順着程煦的安慰點點頭,“但願是吧。”

就在這時,隔壁忽然傳來一聲慘叫。祝微生聽出來了,是林波的。

沈健豁然站起,就在他準備過去看看時,林波已經神色惶遽地自己撞門進來了。

“見鬼了見鬼了!”林波跑到沈健身邊,“沈哥,我昨晚就說有什麽東西拽我腿,你看!”

林波顫手把自己的兩條褲腿撩起來,只見他兩只腳腕上,赫然露着兩個青色的指印。

林波的室友都跟了進來,其他寝室也有人過來,一些就算親耳聽沈健和林波說他們真的撞鬼了也還不以為意的人,這下看到這倆青指印,都變了臉色。

“沈哥,咱要不要去廟裏拜拜?”林波整個人都很焦躁不安,“昨天回來後,我總覺得身體一直發冷,晚上睡都不敢睡,老感覺有人在我耳邊吹陰風。”

本就心緒不寧的沈健看到那倆青指印,更加不安了,他對林波的提議很心動,“去哪裏拜?”

林波也是外地人,在場的人也沒一個本地人,本地附近有哪些寺廟他們都不知道。衆人圍在504,當場拿出手機幫着搜起來。

祝微生也沒阻止,就沈健這情況,拜拜其實也等于白拜。

不過對林波倒是有用。

祝微生不着痕跡地幫林波看了下,林波身上沒傷,只在撞鬼之後身上殘留了點陰氣,尤其是兩條腿,的确被鬼抓過。不過林波這情況比沈健輕松多了,像他這種情況,這幾天多曬點太陽就好。耳邊吹陰風什麽的,純粹是林波自己吓自己。

經過衆人群策群力,他們挑了幾家寺廟出來。沈健和林波看看距離,感覺一天下來跑得完,于是準備把這些寺廟都去拜一遍。

有了希望,沈健也稍微提起了一點精神,草草洗漱後,找出一件外套披上就和林波出門了。

沈健走後,程煦也爬上床補覺。

之後王弘璿回來了,他進門後盯着沈健的位置瞄了兩眼,撇撇嘴,眼裏有着顯而易見的幸災樂禍。

王弘璿也是通宵未歸,沒一會兒和程煦一樣呼呼大睡。

兩人都沉沉睡着後,出去浪了一晚上的黑黝黝回來了。

黑黝黝一回來,先飛到沈健的位置轉了兩圈,然後落回祝微生的書桌,小聲說:“好重的陰氣,沈健怎麽還帶了個東西回來。”

這會兒沒人瞧見,祝微生就直接在書桌上畫符。筆尖舔了舔朱砂,祝微生落筆一氣呵成地完成一張符。拿起放到一旁後,才道:“這樣才刺激麽。那東西跟着沈健回來,卻不是單純的鬼近身,它躲在沈健身體裏。”

“躲?”黑黝黝歪頭,“不是附身?”

祝微生搖頭,“不是,應該是挂人皮。”

“喲呵……”黑黝黝忍不住高聲兒,“那這回刺激大發了。”

已經覺得被刺激大發了的沈健,和林波用一天時間跑完幾家寺廟,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傍晚六點。

沈健回來時手裏提着一個塑料袋,他把袋子扔上書櫃,拉開椅子坐下後,長舒了一口氣。

林波沒先回自己宿舍,他臉上神色看起來比早上好多了,坐在許毅那裏,語氣也輕松,“還別說,拜完之後我感覺身體舒服多了。”

無事基本就不出門的祝微生依舊待在寝室,聽林波這麽說他就笑了一下。今天氣溫可不低,在外面跑一天曬了一天太陽,除了腿上的印子,林波身上的陰氣幾乎快沒了,可不得輕松。

但和林波比,沈健的感覺卻沒那麽好。以往總是怕熱的他今天就算走到太陽底下都還覺得冷,到現在都還穿着外套。

他握着脖子上戴着的剛從一家據說是本地最靈驗的寺廟裏求來的護身符,問林波,“你感覺那麽明顯?”

林波點頭,見沈健臉上沒什麽血色,忙指指沈健的小腿安慰道:“沈哥,你這帶傷跑一天,感覺肯定跟我不一樣。”

一天下來,沈健的确感覺小腿很痛。那些寺廟大多都有長長的階梯,為了顯得心誠,他都是自己一步步爬上去的。中途沈健一度感覺自己受傷的小腿快廢了,完全是咬牙堅持下來的。

沈健當然希望林波說得是對的,但心裏總還是帶着隐隐不安。

未免自己胡思亂想,沈健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兒做,于是洗過澡後,又開了直播。

沈健這兩天可算是出盡了風頭,昨天的鬧鬼直播,他和林波直接上了熱搜。當然,點進熱搜就會發現最頂上挂着的是一則警情通報,是昨晚負責出警何氏爛尾樓的轄區派出所發的。

通報裏先說何時接警,又在幾點找到了兩個當事人。最後用批評的口吻警告大衆不要封建迷信,娛樂适當等等。

沈健和林波撞鬼那幾段的視頻也被人截取下來傳到了網上,下面的評論倒是一致,都說哥倆演得挺賣力。

沈健沒想過解釋,因為這事兒很難說清。就像他自己,之前不也信誓旦旦地對這方面表示不信麽。

沈健打開直播間,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人氣值迅速飙升到了他只在那些百萬大主播直播時才見到過的高人氣。

決定把直播當做一份正經事業來經營後,沈健是希望挺多人來看自己直播,然後自己成為平臺大主播什麽的。但如果是以這種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方式引得這麽多人來觀看,那他覺得還不如繼續讓他當個小透明好了。

偏偏除了自己身邊這些已經見過青指印的同學,網上的人都認為是他和林波因為想紅故意演出來的。

沈健面露苦笑,打了聲招呼:“大家好,我是老沈。看到還有很多朋友擔心我,特意上來給你們打個招呼,親自報個平安。”

彈幕刷刷問着昨天的事,還有人問他坐警車是種什麽感覺。

沈健挑着一些問題回答了一遍,然後看到一條彈幕:【主播臉色好蒼白,而且今天氣溫不低吧,主播穿這麽厚,不熱麽?“

沈健垂首看看自己的衣服,微微嘆氣說:“多的不敢說了。但是,唉,朋友們,有些東西真的不能碰。你可以不信,但是敬畏之心一定要有,別像我這麽作死。”

然後沈健就聽到一道女聲,像貼着他耳朵一樣輕輕說:“在理。”

沈健渾身一個激靈,回頭看身後,沒人。

“呵~”又是一聲輕笑傳來,這回感覺更清晰,沈健覺得這笑聲像直接在他腦子裏響起似的。

沈健手忙腳亂拉下耳機,一臉驚恐地扔開。人也起身,連連後退。

此時已經是周末傍晚,寝室裏除了許毅和又出去打工的程煦,其他人都在。宋海也回來了,這會兒都待在寝室各玩各的。

沈健弄得椅子響,引得他們都探頭,然後就看到沈健這麽一副恐懼過度的樣子。

沈健也扭頭看他們,恐懼到連話都說不利索,“你們剛才有有有聽到一個女人說話嗎?”

衆人都搖頭

祝微生翻翻書,也搖頭。

沈健看着那個耳機,緊張得直咽唾沫,不敢再伸手去碰。

他這會兒才想起直播鏡頭還對着他,忙掃向彈幕。

【主播又開始表演了。】

【行啦,人氣這麽高,關注都漲大幾十萬了,還嫌不夠?】

【演得多了就惹人煩了哈。】

【有一說一,主播演技還是不錯的,不進個娛樂圈可惜了。】

彈幕說得很難聽,但沈健已經無心去理會了,他匆匆說了一句“下播”,啪嗒一下直接關掉電腦。

然後沈健單手緊緊握住身上的護身符,就這麽爬上了自己的床,似乎這樣才有安全感。

沈健對床的王弘璿靠在床頭玩手機,目睹這一幕後,嗤笑了一聲。

宋海則有些神情凝重。

只有祝微生,悠哉哉地繼續看他的書。

這一晚上,除了時不時聽到沈健因為驚恐發出倒吸氣的聲音,總體上過得還是很平靜。

只不過一晚上過去,沈健眼下的青黑更重了,重得就像被人搗了一拳似的。

過去一周,他們寝室裏總最晚起床的是許毅,其次一般是沈健。但是沈健今天意外地起來挺早,是寝室裏第一個起來的,宋海他們只當沈健是因為撞鬼睡得不好才起得早。

于是,在祝微生他們忙活洗漱的時候,沈健已經收拾好自己了。

大家同班同學,又一個寝室,沒什麽事基本都約着一起去食堂再去教室,沈健就坐自己椅子上等他們。

他坐下的那一刻,祝微生就看了過來。

以往沈健是怎麽坐舒服怎麽來,身體只要在椅子上,那渾身肯定是很松散的。彎腰駝背腦袋前傾,兩條小腿交疊放着說不定還會抖抖腿。但是現在,沈健坐得端端正正,整個腰背打直,下巴也收了回去,雙腿并攏,兩只手虛虛交握,放在大腿上。

就一整個,十分女性化且顯得很大家閨秀的坐姿。

宋海見祝微生盯着沈健看,也看過去,一眼就發現了不對勁。

宋海看看沈健,遲疑提醒:“你這麽坐着,不累嗎?”

“累?”沈健茫然了一下,然後他像是突然回神,才知道自己剛才坐成了什麽樣子一樣。

撞鬼、噩夢、奇怪的女聲、連自己都沒能及時察覺的奇怪行為,沈健有些穩不住情緒了,“我、我剛才怎麽會坐成那樣?”

沈健還沒能等到一個回答,自己就先僵住了。

他恍惚想起,夢裏的莺莺,好像就是這樣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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