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離譜,實在離譜

正如沈岚所說,越往上京走,越是蕭條凄涼,入目一片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臨近上京,沈靖又來了旨意,上頭寫明只準沈岚及其貼身侍候者入京,閑雜人等需城外驿站等候,這一來,除了小白同來福,其他人都被拒之門外。

“他這是怕死呢?”沈岚眼帶輕蔑,手裏的擀天松不喝,就這麽在指尖轉動。

明心喝完一杯,又給自己續上,“那我便回潮音寺去,你只需帶小崽兒施主進京就好。”

“就是不知道怎麽帶他進京。”沈岚将茶盞湊至唇邊,眼珠子一轉,突然有了個馊主意。

“你覺得,叫小崽兒扮做本王王妃如何?”

“阿彌陀佛。”明心評價:“些許離譜。”

沈岚:“……”

“哪裏離譜?到時候我不光可以帶他進京,還能帶他進宮見一見沈靖 。”

明心提醒:“小崽兒施主是男的。”

沈岚臉上挂起暧昧的笑,“他是男是女我不比你清楚?但小崽兒有傾城之貌,又長得嬌小,你都不知道他窩在我懷裏認真編小狗的時候有多乖——”

對上明心無欲無求的眼神,沈岚讪讪住嘴,“抱歉,忘了你已經出家了。”

明心好似翻了個白眼,“阿彌陀佛,你最好只是為了帶他進京 。”

自然不只是為了帶習青進京,更多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一些惡趣味罷了。

“王妃?”聽了沈岚的計劃,習青眼中滿是不願,他用力強調道:“我是男的,不是女的。”

“我知道我知道。”沈岚安撫着,把沈靖的旨意遞給他看,“但現如今要進京,也只有這一種辦法。”

習青大體掃了一眼,看見“貼身侍候”四個字時,指給沈岚看,“我也可以做這個貼身侍候者。”

“沈靖精得很,他知道我身邊都有誰侍候,就算你跟着去了,到城門口也會被攔下來,不如直接打他個措手不及,他總不能連本王的王妃都攔在城外吧?”

習青在猶豫。

沈岚又勸:“你不要有心理負擔,行走江湖,喬裝打扮是很尋常的事情,為達目的,總要有所犧牲。”

說着,他指了指一旁的明心,“上次明心進京,也是扮做女子的。”

習青十分驚訝,瞪大眼睛看向明心,似乎在同他确認。

明心:“……”

沈岚:“是不是啊?明心大師?”

明心:“阿彌陀佛……是。”

沈岚露出滿意的笑容,迅速幫習青安排好了一切,“到時就說你本是努塔格牧民之女,為補貼家用,女扮男裝來給本王放羊,本王喝醉後發現了你的女兒身,便半哄半強制地把你收了。”

明心連木魚都不敲了,停下來連連搖頭:“阿彌陀佛,離譜,實在離譜。”

“這有什麽離譜的,我看那些話本子,不都是這麽寫的?”

習青沒看過那些話本子,他信以為真,又想到明心大師這樣的人都能豁出面子扮做女子,他有何理由拒絕?

沈岚見習青腦袋馬上要點下來,又加一劑猛藥,“你若扮做貼身侍候者,雖可以進京,但不能進宮,到時想見沈靖就難了。”

習青:“好,我需要做什麽?”

沈岚笑得眯起眼睛,也不知從哪裏淘了把扇子,幽幽扇了兩下,然後将自己的下半張臉擋起來。

“小崽兒無需刻意做什麽,凡事有我,你只要學會兩個字即可。”

“哪兩個字?”

“夫、君。”

明心沒眼看,直接揣起自己的木魚跑了出去。

看了眼明心匆匆逃離的背影,習青疑惑轉頭,“夫君?”

“哎!”沈岚應下,“不管何時,你只需喊一聲夫君,剩下的便由我出手。”

習青臉頰有些發燙,嘴角緊緊抿起,不好意思再說第二句。

“你看,你也有些不習慣是不是?還需多加練習才行,今日別幹旁的事了,就在我這兒多練練吧。”

習青被沈岚拘在馬車裏,起初他羞于開口,可後來沈岚加入進來,一口一個“夫人”喊得起興,他便也被哄着喊了幾句夫君出去。

“再喊一句。”

“夫君。”

“哎。”沈岚端起擀天松輕呷一口,靠在軟枕上,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暢。

最近車隊中傳開兩件奇聞,其一是一直受王爺青睐的養羊好手竟是女兒身,其二是王爺竟要聘一個牧民家的女子做正妻。

習青不小心聽了侍衛們談論此事,于是再見沈岚時,他好奇地問道:“什麽叫門當戶對?”

沈岚解釋:“門當戶對就是,我家裏有羊,你剛好會放羊,所以我們門當戶對。”

“那什麽叫飛上枝頭做鳳凰?”

沈岚正在給習青挑裙子,聞言眸子一沉,“他們是這麽說的?”

“嗯。”

“飛上枝頭做鳳凰,是指我現在半點俸祿都沒有,又沒什麽家人幫襯,還瘸了雙腿,什麽活都不能幹,但你身強體壯正年輕,弟妹其樂融融,家大業大,所以我這個小小麻雀飛上你這個高枝,就變成了高貴的鳳凰。”

習青覺得奇怪,“可你一直是鳳凰,是沈靖把你從枝頭趕了下來,但就算你從枝頭下來,也依舊是鳳凰。”

“……”沈岚心頭最軟的那塊肉好似被戳了一下,他搖頭笑笑,将手裏的裙子遞給習青。

習青把裙子推回去,“我不喜歡妃色。”

娘們唧唧的。

“不喜歡妃色?那這件鵝黃的如何?”沈岚又拿起鵝黃的問道。

“可以。”習青接過那套鵝黃的襦裙,沒等沈岚催促,自覺地換上試了試。

那是件直領窄袖的齊胸襦裙,有些小家子氣,但做日常着裝正合适。

習青頭一次穿這種衣裳,胸前衣帶系得亂七八糟,沈岚看不下去,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跟前來。

“照你那種系法,打七八個死結,夜裏還怎麽脫下來?”

沈岚将衣帶拆了,仔仔細細幫習青重新系了一遍。

習青低頭瞅了半天,而後指着自己胸膛問道:“是不是太平了?需要塞些東西嗎?”

沈岚笑他,“你還知道塞些東西?不用塞,我就喜歡平的。”

習青耳尖悄悄紅了,他掩蓋一般将馬尾拆了,如瀑的長發瞬間流瀉肩頭。

“夫君練得怎麽樣了?”沈岚漫不經心探出手去,撚着習青的發梢把玩,“争取進宮時,能再學會第二句話。”

“第二句話?”

沈岚慢慢引導,“你看,我長你幾歲,你該喊我一聲?”

習青:“沈兄。”

沈岚:“……”

見沈岚表情不對,習青斟酌着換了種叫法,“岚兄?”

“你呀。”沈岚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又不是要跟你拜把子,叫得這麽義薄雲天做什麽?”

習青皺眉,“那叫什麽?”

沈岚清了清喉嚨,暗示道:“豆子平時都是怎麽叫你的?”

話音剛落,外頭響起豆子的聲音,“習姐姐!習姐姐!你在嗎?我給你留了好吃的!”

沈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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