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眼心動
程嘉悅興沖沖地回到自己的房間，不湊巧手機沒電了，她在抽屜裏翻出許久沒用的電話手表，給親愛的表哥打去了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忙。”
程嘉悅急得在房間團團轉，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打過去。
也不知道是打了幾次，電話才接通。
“喂，表哥。”
那邊的男人的聲音有些嘶啞，聽着滿是倦意。
簡程剛做完一臺長達幾小時的手術，身心俱疲：“嗯，嘉悅，有什麽事嗎？”
程嘉悅一心想着自己的事情，沒注意對面的情緒：“表哥，我們暑假去日本玩你知道嗎？”
簡程沉沉地嗯了聲，捏了捏鼻梁：“怎麽了？不想去了？”
“沒有，我太想去了，我是覺得就我們和姑媽幾個人太少了，還想多幾個人。”
“嗯，你和舅舅舅媽講好就行。”
程嘉悅這才察覺到表哥不太對勁：“哥你怎麽了？是不是我想多加點人你不太樂意啊，如果實在不行就算了，我沒關系的，你別不高興啊。”
簡程笑了下：“我沒事，你想帶誰啊？”
程嘉悅糾結了一下要不要說，但還是直接說：“我想帶依依老師去。”
簡程眼睫顫了下，沒立刻回應。
對面沉默的每一秒鐘對于程嘉悅來說都宛如酷刑，她吸了口氣，嘻嘻哈哈道：“哈哈我以為表哥你對我老師有點好感的我才說的哈哈，你要是不想和老師一起去的話也沒關系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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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程抿唇，深思熟慮後輕輕道：“你想喊就喊吧，舅媽他們同意就行，還有事嗎？”
程嘉悅聽他不在意的像在說什麽不重要的事情的語氣，開始懷疑自己的猜測是不是出了錯，又加了句試探：“那要不我就不喊了。”
十二三歲的心事一眼就能看到底，簡程笑出聲：“小孩，她是你老師還是我老師，而且你問了人家也不一定會同意，你在這和我說什麽呢？”
程嘉悅憤恨道：“誰是小孩！我已經長大了！”
簡程彎了唇角：“行，那小孩你自己想好，問你老師的時候好好說。”
程嘉悅只想立刻結束這通電話：“知道了！我已經是大人了！我知道我要怎麽做！”
“好好好，知道了，哥哥這裏還有事，先不說了。”
程嘉悅咬牙用力按了挂斷鍵：“臭哥哥，就知道欺負我。”
等程父程母到家後，程嘉悅講了這件事，他們經常聽程嘉悅誇這個老師有多溫柔有多漂亮，沒考慮很久就同意了。
程母說：“雖然我們同意了，但是你的老師暑假肯定也有自己的安排，而且我們還是和你姑姑一家一起去的，互相都不熟悉，所以溫老師不同意也正常。”
程嘉悅點頭：“嗯，我知道的。”
程嘉悅在床邊徘徊，在心裏打了很久草稿才撥通電話：“喂，是依依老師嗎？”
溫依依聲音依然輕輕柔柔的：“嗯，是嘉悅啊，怎麽突然想起來給老師打電話了？”
程嘉悅緊張地咽了下口水：“就想和老師聊聊天。”
溫依依柔柔和和道：“好啊，正好老師現在有空，暑假過的怎麽樣啊？”
“好無聊啊，基本上都待在家裏玩，中午去我爸媽單位吃飯，還要上補習班興趣班，一點都不比上學輕松。”
“還要上補習班啊，辛苦了。”溫依依想了想，“之前你不是說暑假會和家裏人一起出去玩的嗎？定好了嗎？”
程嘉悅正愁怎麽引到想說的話題上：“定好了啊，去日本，依依老師你呢？你暑假準備出去玩嗎？”
溫依依說：“應該會，和大學同學一起去，還沒想好去哪。”
“那依依老師願意和我們家一起出去玩嗎？”
程嘉悅宛如最佳導游介紹道，“真的很好的，漫游古都關西，靜賞日本風光，乘坐岚山小火車穿越櫻花隧道，保津川乘游船觀兩岸櫻花，在奈良公園與萌鹿互動，探訪京都世界遺産……”
她流利地背完，一臉期待地看向溫依依，卻見對面的人忍不住說：“嘉悅啊，是不是背錯了，現在已經是夏天了。”櫻花都謝了啊。
程嘉悅尬住兩秒鐘，打着哈哈：“好像是哦哈哈哈，沒有櫻花了诶。”
她頓了頓，繼續說，“那老師你願意去嗎？”
溫依依歉意道：“可能不行，老師暑假還有挺多事要幹的，可能騰不出時間，祝你玩的開心，記得多拍點照片，開學了給老師看看。”
程嘉悅不開心地撇了嘴：“那好吧。”
她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老師我們加一下微信好嗎？我就能及時把照片發給你了。”
溫依依一般不加學生好友，但她這麽誠懇邀請自己去，被拒絕後看着也是真的傷心了，想了想點了下頭，找出自己的二維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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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的一個周末，程嘉悅正窩在沙發裏吃着薯片看綜藝《快樂加油站》，樂得直笑。這時門鈴響了，程父去開門。
程父看到來人笑着迎他進來：“不都說了不用送了，我今天下午自己去拿也不麻煩。”
“沒事，正好我今天值班。”簡程把文件給他，脫了鞋進來。
“在看什麽呢？”簡程坐到程嘉悅旁邊問。
程嘉悅把薯片藏到自己身前：“表哥你好土，這個節目都不知道。”
簡程指了下一個鏡頭看起來很多的藝人：“這個明星是誰？”
程嘉悅嫌棄：“傅琛你都不認識，表哥你真的落伍了，多去年輕人的海域沖沖浪吧，平時多看看微博熱搜。”
“不是。”簡程笑，“你今天怎麽對我有這麽多意見？”
程嘉悅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簡程插縫拿了片她藏着掖着的薯片：“說說呗。”
程嘉悅憤恨奪過薯片，道：“不告訴你。”
程父放好文件，從書房走出來：“簡程你別理她，還不是她啊想找自己班主任一起出去玩，但是人家老師自己有事情拒絕了，這幾天都不高興呢。”
被戳穿了心事，程嘉悅喊：“爸！”
“你哥又不是外人，怕什麽？”程父好奇，“我還想問呢，你怎麽那麽執着于找你班主任一起去。”
程嘉悅送了簡程一計眼刀：“爸爸，你都不知道我這麽做是為了誰！”
簡程被瞪的莫名其妙：“為了誰？”
“你管我呢！我愛為了誰為了誰！反正不是為了你！”
程嘉悅簡直要氣死了，她籌謀這麽久付出了這麽多努力，當事人卻毫不理解！把薯片一把推給簡程，氣沖沖回房間了。
簡程：“？？？”
“留下來吃飯嗎？你舅媽馬上回來。”
“行。”
吃飯過程中，程嘉悅時不時惡狠狠地瞪着簡程，像極了《偷心俏佳人》裏失戀的女二對負心漢男二的模樣。
吃完飯，程父程母出去散步後，簡程逮着想跑回房間的程嘉悅：“說說，到底怎麽了？”
不似之前的氣急敗壞，程嘉悅像是想通了什麽，情緒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宛如洩氣的氣球，灰頭土臉道：“哥哥，你真的不喜歡我的老師嗎？如果真的不喜歡，那我就不撮合你們了。”
簡程愣住。
其實程嘉悅瞪他的時候他也有片刻的懷疑的意圖是不是與自己有關，但當聽到真相的時候還是真真實實地噎住幾秒鐘說不出話來。
他失笑：“真是為了我？”
程嘉悅點頭。
簡程越想越覺得荒唐，也不知道十幾歲的小孩子腦子裏究竟都在想些什麽，還替我撮合起來了。
程嘉悅有點急：“所以哥哥你到底喜不喜歡啊？”
簡程沒急着回答，耐心道：“首先，哥哥謝謝你，畢竟你忙活了這麽久是為了哥哥好，但是哥哥也想和你說，你以為的好事情可能對于別人來說并不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所以以後別再為哥哥的事情忙活啦，哥哥的事情哥哥自己會想辦法的。”
程嘉悅小大人地嘆了口氣，回看自己的行為也覺得不妥，語氣低喪：“哥哥，對不起，我是真的很喜歡依依老師，也很喜歡你，才想了這麽一出，如果你覺得困擾，那我以後就不這麽做了。”
簡程摸了摸她的頭：“沒事啦，哥哥也沒什麽損失，小嘉悅辛苦了，晚上早點休息吧，別再想這件事了。”
等送簡程出門的時候，程嘉悅才反應過來對方依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那哥哥，你到底喜不喜歡我老師啊？”
男人已經進了電梯，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程嘉悅撇了撇嘴，回屋了。
簡程站在電梯裏，看到電梯反光牆面裏的自己，笑了下，輕輕說了句：“喜歡。”
這麽多年。
還是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小劇場：
“木心《素履之往》：生活好在無意義，才容得下各自賦予意義。假如生命是有意義的，這個意義卻不合我的志趣，那才尴尬狼狽。”
希望大家可以盡情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堅持自己覺得有意義的事情，同時也會尊重別人的喜好。祝大家周末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