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殺人雜技
顧淺從來不強求別人為她做什麽決定。
她一眼看得出楊桃臉上的驚懼,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毛骨悚然——雖然不知道對方當初的“引路人”做了什麽,但總歸是極其恐怖以至于根本不願意回想的恐懼。
現在讓她貿然去反抗真正害她落到這等境地的罪魁禍首,确實有點太為難人了些。
“你不用非得跟着。”
像以前的任何一次一樣, 顧淺眨眨眼,說道:“至少短時間內最安全的地方肯定是這棟樓。”
啊, 如果排除那個跟她們結了仇的NO.6的話。
但也有沒敵意的人在, 安傑羅和舒菁都可以算一個——雖說他們會不會介入就是另一碼事了。
“我……我不知道。”
楊桃心裏天人鬥争得正激烈,猶豫得要命,聞言只顧得上慌忙地搖搖頭,“還得再想一下, 我保證,就一小下下。”
顧淺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她是不在意時間, 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的功夫。
要不是突兀出現在電視上的那段影像,她本來是想歇息一下的——在那個遍布變異食人植物的世界的最後一個白天盡管只過了幾個小時,但也足夠耗費她的大半心力。
可現在,那點微不足道的困乏早已被湧上來的怒火擠得一點也不剩。她滿心想的只有怎麽好好跟小醜算清楚這陣子積累下來的那筆賬, 若非如此, 誓不罷休。
“出去看看吧。”
顧淺走到門口,扭頭沖楊桃道:“待在這兒空想也不是個事兒。”
猛地回過神來的楊桃應了聲,臨出門前,她最後看了一眼還靜靜躺在沙發上、唯有胸口緩慢起伏的NO.23。
在天翻地覆的劇變下,之前那個世界的那點恩怨已經算不得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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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棟號稱“多摩太平洋海濱”的酒店大樓一共有十層,充當他們出發和歸來的交接場所的套間位于偏下的第三層。
這間套房又是正對電梯口,顧淺二人幾乎是剛走出不遠,就聽見有“哎喲哎喲”的呻|吟聲隐隐傳來。
擡頭望去,就看見傷員被攙扶着從轎廂裏出來, 靠坐在壁紙都卷了邊兒的牆邊暫作歇息。
血是止住了,可那裹在臂膀小腿上的大片繃帶卻觸目驚心。
有些好運氣的明顯是被舒菁治過的,傷勢相對穩定不少,但饒是她也分|身乏術,剩下只被臨時包紮過的都一個個倒抽着涼氣面面相觑。
電梯下去一趟,又運上來一批,依舊是吊胳膊的吊胳膊,瘸腿的瘸腿。捉摸不定的陰雲黑沉沉地壓在每一個人的臉上,但他們也都不約而同地在邁出轎廂來到這一層後長長松出一口氣。
顧淺詫異了不到半秒旋即了然,現在這個摸不準外面到底有什麽的情況,基本沒誰敢再在緊挨着被砸爛的正門的一二樓多待了——特別還是被襲擊過的傷患。
一樓隔離,二樓權當緩沖,這樣一來三層就成了最安全的地帶,可以保證不受外界怪物的侵襲,又不至于有什麽意外狀況來不及跑,是能暫時放下心了。
但郁郁不安的氛圍始終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最終還是找到了某一點爆發出來——
“老大呢?”
有人突然問道。
整個電梯廳連着走廊都靜了那麽一瞬。
但緊接着,其他人也被帶動了似的跟着問道:
“NO.1去哪兒了?”
“我們被分配去各種各樣的末日拼死拼活,拿到的體驗券全都上交,現在他集齊了就自己藏起來了??憑什麽???”
“是啊是啊,憑什麽?!”
這簡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一開始還只是喃喃自語,後面就變成了義憤填膺的指責,場面混亂得連原本想置身事外的安傑羅不得不站出來主持秩序。
“安靜!這制度可是當初一起同意的,”他一句話就讓那騷動沉寂了下去,哪怕還有人憤憤地嘀咕,聲音也越發低了下去,“再說,每個人加入的時候應該也都是默認了的,現在再回過頭鬧騰有什麽意思?”
其實看他的神情,倒不一定有多贊同所謂“老大”的做法。但眼下正是危急關頭,要是人心再不穩弄出什麽破壞來,那可就是大家一起死的下場了。
顧淺也是希望好歹在她離開前能安穩點的,這會兒瞅着場面姑且是穩住了,也不想再管他們。正要轉身,就差點迎面撞上一個背着大包的家夥。
她還以為是楊桃,看到顏色不對才反應過來後者那沉甸甸的背包還放在套間裏。本着“居然還會有這樣的人”的想法好奇擡頭,卻看到了一張有點眼熟的俊臉,雙方都是齊齊一愣。
四目相對,顧淺微張着嘴怔了會兒,才把這張臉從記憶的犄角旮旯裏給扒拉出來。
“……是你啊。”她說。
“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你——”黎爍看到她肩頭後邊左顧右盼的楊桃,“們啊。”
他故作吃驚道:“世界真小。”
……在那個魚人村認識的時候,顧淺想,還真沒發現這家夥有說冷笑話的天賦。
“廢話!”同樣認出他來的楊桃一言難盡,“就這麽大點地方,活着早晚都能碰見。”
更何況“海濱”在外的名聲還是有那麽點吸引人的。
“這倒也是。”
黎爍承認地點點頭,他想聳聳肩,動作卻因為肩膀上那勒得緊緊的包帶看上去有點滑稽。
“等等,”顧淺突然看清了他衣服上的血跡,“你——”
注意到她視線的黎爍“哦”了聲,試着彈了下那塊污漬,果不其然地沒彈掉。
“不是我的,”他解釋說,“剛才在電梯裏不小心蹭上的。”
“我怕死。”
說出這句話時,他沒表現出任何的感情波動——羞慚、恐懼亦或是其他,平淡得像是在聊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一直待在大廳裏沒出去過,現在看來真是救了自己一命。”
“就是可惜我這包東西,”他突然垮下臉來,“被擠得都不成樣子了,我正想着要不要便宜處理呢。”
望着她倆,黎爍眼珠一轉。
“要不要了解一下?”他勸誘道,“看在當初的份兒上,可以幫你們打折。”
楊桃:“……我又沒錢。”
“錢?嗨,都到這地方了哪兒來的錢啊——”黎爍一擺手,“以物易物就行,而且是便宜到跳樓打折大甩賣的價格哦。”
“你看,你們當時也見識過,”他循循善誘道,“我拿出來的那個塑料球有多好用——”
顧淺:“……”
這人以前是不是幹推銷的?
除了幾把随便拿來的臨時武器,她自己一窮二白,也根本沒起那個心思。反而是真·囤積癖楊桃被說得有點心動,遲疑着開口:“那你都有什——”
“哎?”她話說到一半,就被橫插進來的一道男聲打斷了,顧淺只覺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你們……”
這聲音同樣耳熟得緊,她回頭看向那中年人,這回當真是因為才分別不久,一眼認了出來。
楊桃驚道:“周大哥?”
周德如明顯松了口氣。
“我就說應該沒認錯,”他說,“果然是你們。”
一開始聽說海濱就是從他和季晉華的嘴裏,這會兒再看向他的手腕,果然也挂着個和別人如出一轍的號碼牌。
——“NO.12”。
在這麽多玩家裏頭算是上游,但相較于那些明顯能作威作福的個位數階層,卻是個有點尴尬的排位。
“又是熟人?”
黎爍問了一句,卻根本沒想得到回答:“那我先走了,要是想換點什麽可以直接來樓上找我。”
周德如自始至終都盯着他,黎爍卻只是一笑而過,臨走前還沖她們眨了眨眼。
顧淺注意到站在她們身側的中年人神情異樣,“怎麽了?”
“沒什麽,你們居然認識他。”周德如低聲說,“那家夥是這裏有名的奸商。”
楊桃:“……诶?”
楊桃:“奸商?!!”
周德如一攤手。
“就是熟悉的那一套。”他說,“他加入‘海濱’也有段時間了,但最大的興趣是抽空待在下頭說服別人跟他做買賣。要不是因為有新人加入,前面的成員又……他的排位到現在都是墊底的。當然,也沒人敢得罪他就是了。”
“為什麽啊?”楊桃好奇地問。
“雖然是高價買賣,但他手裏的東西還都真的有用,”周德如道,“沖這一點就夠了。”
……話說回來。
顧淺想起當初見到黎爍的第一面,就是他三言兩語地騙那張姐高價買了他帶回來的镯子。
她以為是專門坑魚人,沒想到只是習慣成自然。
往四周又掃了一眼,顧淺沒看到另一個本也眼熟的身影。
“對了,”她問,“小季呢?”
周德如的臉色驀地僵住了。
半晌,他長嘆出聲。這個問題的答案不用再多問,單看他驟然灰敗的樣子和眼下那深重的青黑色就能懂了。
楊桃張張嘴,一時不知道該安慰些什麽,顧淺也深吸了一口氣,沒再往下說下去。
最後反而是周德如先開了口。
“我們在上個世界失敗了。”
他說:“那鬼玩意兒實在是太快了,連晉華都跑不過,然後就……連我也差點當場送命,最後才靠一樣壓箱底的東西逃出來。”
楊桃的嘴唇動了動,似乎已經猜出了那是什麽。
“緊急脫出票?”她問。
顧淺:“那是什麽?”
“可以強行脫出末日,跟我用過的那張複制卡都是偶爾能從強欲陷阱裏獲得的道具,就是要少見得多。”楊桃撓撓頭,“我以前都只是聽說,沒想到真有……”
握有這個就是最後一道保命符,也難怪會珍稀得多。
“不是我的。”周德如說。
“……诶?”
“是晉華以前有次在強欲陷阱裏開出來的……他沒來得及用上這個,在臨死前把它塞給我了。”
明明還那麽年輕——
他艱難地吐字道:“弊端也有很多,比如回來的時候全身骨頭都跟被擠過了似的,休養了好一段時間才恢複過來,在末日裏待的天數也被從倒計時裏強制扣除……”
“……但好歹是保住命了。”
他的語氣五味陳雜,誰也說不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到底想了多少。
空氣一時寂靜下來,只聽得到在遠處電梯廳裏聚集的衆人嘟嘟囔囔的抱怨聲,而後,顧淺出聲打破了這沉默。
“那你之後打算怎麽辦?”她問。
周德如聞言提氣,虛看了一眼窗外的黑暗——他們現在站得也正好臨近走廊盡頭的窗戶,他的目光悠遠,卻相當堅定。
“當然是要去。”他說。
“單純留在這裏只能等死了,與其幹耗着,不如去搏一搏拼一把……也算是給他個交代了。”
他又嘆了口氣,擡頭問面前的兩人:“你們呢?”
“我這邊有個家夥想跟他算算賬,”顧淺說,“她還在猶豫。”
周德如看向明顯神色犯難的楊桃,倒是很理解她的想法。
“正常,”他道,“我們也問了問其他人的想法,絕大多數都想再留在酒店裏觀望一下,畢竟簽證時間都還充裕,敢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的少之又少。”
顧淺:“多久?”
“最短的也有七天,所以就都想着再等等看會不會有什麽變化。”
人麽,哪怕已經身處深淵谷底,不是刀架在脖子上的前一秒總還是心懷僥幸的。
“我聽說你在到處找人問誰想先去當敢死隊的,”有個女聲道,“原來跑這邊來了。”
“加我一個好了。”
周德如聞聲回頭,看清來人時一皺眉,“你……”
迎面走來的舒菁明顯已經換了衣服,白大褂的款式如出一轍卻比之前的要白上太多,而原先那件正搭在胳膊上,露在外面的部分沾滿了斑斑血跡,想也知道是被污血染得沒法看才換下來的。
“傷員的情況基本都穩定了,剩下重傷的和只受了小傷的也用不上我——我有一定要回去的理由。”她擡眼,簡要地說,“所以想去看看,不行嗎?”
“不,”畢竟是“海濱”內僅有的兩名醫生之一,雖然說不上有多熟,周德如還是認識她的,試圖回憶着自己有沒有見過對方表現過什麽……戰鬥方面的特長,“我只是在想……”
他沒明說出來,但看着舒菁的眼神已經足以讓她會意,卻只是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這個就不用操心了,”她道,“我自己會注意的。”
在寬大白袍的襯托下,她瞧着更是文文弱弱。但顧淺清楚,能在重重末日中活下來的又怎麽會是簡單的人物,單是她在治療時顯露出的速度和精準度就足夠驚人了。
見她去意已定,周德如也沒有那個立場去要求人家一定要做什麽不做什麽,他呼出一口氣,晃晃頭的意思明顯就是随她去了,“那你們怎麽樣——要一起去嗎?”
顧淺聳聳肩,這倆人還好,要是“海濱”的其他人她肯定會更排斥些,“人多點也有好處,不然就一起好了。”
周德如:“什麽時候?”
要是他聽說的消息無誤,她們是剛剛才——
顧淺:“夜長夢多。”
四個字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聽到她的話,舒菁看顧淺一眼,抽出了揣在衣兜裏的右手,“這個給你。”
一樣還不到巴掌大的小玩意打着轉兒飛過來。顧淺擡手,接得穩穩當當,再一細看,竟然是個裝滿了液體的小塑料瓶。
裏面的液體在燈光下泛着隐隐約約的金光,除此之外倒是再瞧不出什麽。
“送你了,”舒菁一擺手,“喝不喝都随你。”
她這麽說反而勾起了顧淺的興趣,後者也就看了不到兩秒,就幹脆地擰開瓶蓋一飲而盡。
入口的一剎那,她就感受到了它的效用。
……确實是好東西。
那些被怒氣強壓下去的疲乏徹底消失不見了,不支的體力也仿佛得到了補充。顧淺只覺自己從沒有這麽精神過,頭腦清明到思維沒有一絲一毫的遲滞。
感覺……是類似于強精力藥一樣的東西?
“淺姐。”
身後的人忽然深吸一口氣。
再沒有任何遲疑,楊桃一字一句道:“我去!”
顧淺:“……你想好了?”
“嗯,”楊桃撓撓臉,“反正……我是不想以後會後悔什麽的。”
她就像說服自己似的又重複了一遍,然後道:“我去拿包。”
“我也去取點東西,”周德如想起什麽,看向顧淺時想起什麽似的扯了扯嘴角,“我本來還以為得再集合一波人呢,有你在就不用再在這上多耽擱了。”
……畢竟她的所作所為有目共睹。
等他們再在空無一人的大廳中央集合,已經是三十分鐘後了。
“海濱”正是人心大亂的時候,首領再不露面,傷患擠作一團。其他人的去留随意,他們根本沒受到阻攔,不如說,此時此刻所有人都盼着能有人先去那座至今不明所以的游樂場探探情況。
比起還去拎了只簡易醫療箱的舒菁,兩手空空的顧淺就完全是在原地幹等了半小時。她看着楊桃和周德如一同走出電梯,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後者大包小包的東西上。
“喏,”周德如把她要的遞了過來,“電棍和匕首——手電筒應該都有?”
顧淺挑挑眉,接過後在腰間別好,電棍本來只是說說,沒想到“海濱”還真有,不愧是玩家聚集地。
“我們倆是都有,”她答道。
“沒事,”周德如說,“我多帶了臺手提的應急燈,範圍應該能再廣點……”
“等等,我先去試試。”
話音未落,顧淺已經走到了被砸爛的大門玻璃前,擰開了自己的那支手電筒。
筆直的光束只探出了不到一米就被徹底吞沒,但她現在不在乎這個,只是試着伸出手去,探入了窗外被手電照亮的半空中。
……果然和她猜的一樣。
光照所及之處,就不會有那種啃咬人肉的黑影出沒。
“看來可行。”
顧淺按滅手電筒,扭頭沖他們示意了下。
周德如深吸一口氣,彎腰把應急燈調到了最亮。
在掩蓋着茫茫霧霭的黑暗中行進實在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哪怕有周德如手裏拎着的那臺應急照明燈,能照亮的也只有腳下的那丁點方寸之地——雖然得挨得緊點,但無論如何圈出了一塊不會受那些陰影侵犯的安全區域。
如此的緩慢移動,讓人對時間與空間的感知能力都變得極其微弱,幸虧他們中間還有個因為來的時間夠久、對這座城市的道路熟悉無比的,
顧淺慢慢地已經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一片黑暗中也無法辨別方向,只能跟着周德如、循着建築物間隙中透出的那五彩斑斓的霓虹燈光一點點摸索向前。
好在應急燈的電池完全夠用,除了背着縮減過的背包的楊桃踩到塊松動的石頭差點崴了腳外,基本是一路無事。
“到了。”他緊張地低聲說。
……就是這裏了。
一旦到了游樂場的大門前,那黑暗的迷霧仿佛也漸漸散去。
廢棄都市中的現象完全不适用于這裏,大門內四下的霓虹燈完全刺破了黑暗,只要離得近些,似乎就不用再提心吊膽以防怪物襲擊了。
但保險起見,他們還是提溜着那臺應急燈,慢慢往深處走了進去。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進入這座游樂場,此時此刻便不約而同地靜靜打量着周遭的環境。
他們也沒能看清太多,只透過在黑暗中立着的那一道道陰影,窺出惹人心驚的輪廓。
不同尋常的寂靜籠罩着這一切,四人也都把腳步聲壓低到了幾近聽不見的程度。
在心神恍惚的三人中,顧淺卻是一門心思地探尋着她在進入游樂場後就一直在找的東西。
也不難找。
由五顏六色的厚重帆布拼接成的帳篷支在那裏,它占地足有上百平方米,光是立着就頗為引人注目。
更何況,顧淺折起手中的銅版紙,她一開始就是沿着這張地圖走的。
她走近了。
門口立着塊木牌,用幾乎與那地圖上一模一樣的鮮紅筆觸寫着一行大字。
——【內有殺人雜技表演,慎入】
木牌邊,是被長簾遮蔽了大半的缺口,想來就是這死亡馬戲團的“正門”。
楊桃:“淺姐……”
被她叫到名字的人,卻是閉閉眼,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然後,想也不想地掀開簾子!
她走了進去,震耳欲聾的奏樂随即傳入耳中。
但比它還要刺耳的,卻是一把似男非女的聲線。
“哎呀呀,實在沒想到,是我這邊先有客人來啊?”
正翹着腳坐在舞臺中央巨大圓球上的家夥聲音上揚,滿滿都是喜不自勝,近乎是耀武揚威地扭頭向門簾那邊看來——
“真是有失遠迎,但還請幾位貴客相信,我對觀衆們的到來期待無——”
“……???”
小醜那咧得極大的誇張笑容,在看清顧淺的那一瞬間,猛地裂了。
作者有話要說: 俗話說得好,不作死就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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