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那沖天的火光打在刻滿風霜的房梁上,像是綿延萬裏的秦淮河畔兩岸花燈,萬千婆娑。

莊歸臉上是淡淡的暖色,熠熠生輝,她看着軍隊慢慢接近直到把這個孤零零地仿佛舉世無助的小茅屋圍攏。那些人的神色蒼茫,用機械地态度望着莊歸這裏,在莊歸看來這些人是盲目的。

商珏曾經對莊歸說,這是最好的時代,她直到現在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這對于他來說确實是最好的時代。

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一個如此美好的時代,能讓他随意的動用皇帝身邊的禁衛軍,能讓他這樣為所欲為卻不用付任何代價的時代了。他生于這樣的年代,真的是上天對他太過好了。

随後走出來一個人,人群很自然地分成了兩隊讓開一條路,那人是莫世離。他手執一把羽扇,佯裝氣度地走了出來,對着茅屋大聲說道:“屋子裏的賊人,速度出來可以免你們一死。”

莊歸手握那根鐵鋤頭,微微用力握緊,好像随時準備沖出去一樣。

白華看到了對莊歸譏笑道:“你之前在巷子裏不是說即使死也無所謂麽,怎麽,現在倒知道要跑了?”

莊歸對白華的嘲笑早已不當一回事了,她說:“這個局面是我造成的,這點我還是知道的。”

白華目光瞟向火光,映着他冷清的眸子,他說:“你不是從一早就想知道我是誰麽?”

莊歸詫異點了點頭,很老實。

白華忽然走到門邊,他對着莫世離說道,聲音不輕不響,卻威懾十足,“你主子真是膽大包天,連皇上身邊的禁衛軍都敢動,果然是惟恐天下不亂。”

莫世離沒想到這人竟然認得禁衛軍的旗幟,心想果然不是一般的富貴人家,便大聲說道:“賊子還不速速報上身份。”但是已經在心中開始不停地揣測白華的身份了。

“商珏随意動用皇上身邊的禁衛軍還真是以下犯上到了極點了,真以為整個王朝唯他獨尊了麽,也太不把太後娘娘放在眼裏了。”白華甚至都沒有去理睬莫世離的問題,在他眼裏莫世離根本沒有資格和他對話。

莫世離見白華說的頭頭是道,疑惑越來越強烈,他也不敢再亂放豪言只好說道:“大膽賊子,竟敢直呼商相大名,還不領罪!”

白華冷笑,莊歸看着他,這個男人連笑都可以這樣冰冷至極,白華的尾音微微挑起,他說:“我為什麽不能叫他名字?

“你!簡直不要命了,給我綁回去給相爺請罪。”莫世離在那跺腳,顯然即使有千百人馬在他身後,他的氣勢都比不上白華的一星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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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回去?”白華上下打量了一下莫世離,他的語氣始終氣定神閑悠然地和河莫世離說話,不慌不忙,像是那個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神靈。

“沒錯,就是你,還有身後那個女人。”莫世離伸手指着白華和莊歸。

莊歸有些心虛地往後靠了靠,她想自己該不會已經被認出來了吧。

白華忽然對莊歸說:“你躲了就有用了?”

莊歸站穩了腳步,随後她只見白華伸手去摘他一直帶到現在的鬥笠,莊歸有些不敢置信,雙眼一直盯着白華的動作,整個動作她都不敢移開眼,直到最後她徹底呆住了。

白華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從莊歸還年幼的時候到現在,從她對他的面容無限好奇到再也沒有興趣,他依舊是保持着那神秘的姿态。

她萬萬沒想到,也完全不知道為什麽,此刻他要摘下她本來以為他永遠不會摘下的那張與世人隔絕的“面具”。

但是無論白華是怎麽想的,此刻莊歸确實已經徹底傻了。

倒是白華笑得微帶了痞氣,他猛然間伸手抓住莊歸的下巴擡起來讓她直視自己,那張無比熟悉的面容,隽秀的雙眉微微挑起,他說:“怎麽?見到自己夫君難道不該高興麽?”

莊歸完全傻在原地,微微張着嘴說着輕到聽不見的話:"白……宣……華。”

“啧,看來你看到我難過的得快要死掉了呢。”

莊歸确實快要死掉了,她的心跳都要停下來了,竟然是他,那個高高在上蔑視衆生的白玉樓主人竟然是他,宣華。

先帝的胞弟宣王,唯一一個敢不把權傾朝野的商珏放在眼裏的人,她的夫君。

難怪他不惜假造自己失蹤的事情來到江湖,難怪他處心積慮在江湖上建立自己的勢力,難怪他也要得到那塊流落在江湖上的玉玺,只因為他們所要争奪的正是那同一樣東西。

宣華看着莊歸,眼神裏似乎是對她無能的輕視,他總是能看到莊歸最沒用的一面。随後他不再理莊歸而是轉身去看莫世離,莊歸大腦處于停歇狀态,這個男人,這個從小收養他的男人,這個在她心中狠毒無比的男人,竟然是她丈夫。

怪不得他總是對她好無理由的厭惡譏諷,只因為他确實是那麽的讨厭她,宣華從來都是那樣的讨厭她。

莊歸一只手扶住一堆爛木頭,不太置信地說道:“不,你……”

“我?”

“你是宣華?”

“那你認為我是誰?”

莊歸終于認清了現實,他說話的方式倒是和宣華一樣一等一的歹毒,看來果真是宣華,雖然這對她來說打擊确實很大,但是目前首要任務是先從這裏出去。

這時候宣華已經走了出去,站到了門外,莫世離也看到了他,他臉上立刻出現了一絲尴尬和驚異,他磕磕巴巴地說道:“你……宣、宣……”最後那個王字始終沒有念出來。

宣華就站在那裏,一雙隽秀的眼眉,眼角微微皺起,他道:“啧,莫總管,真是好久不見。”

莫世離在那半天眨了眨眼道:“宣……”

話音未落,只聽見人群後另一個聲音響起,“莫世離,我讓你把企圖偷竊皇器的人抓起來,你倒是給我愣在這裏做什麽?”

被這乍然而起的聲音吓到的除了莫世離,還有莊歸。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下一章,我又要虐莊歸這可憐的孩子了·····不過我堅信這孩子會在虐中成長變的堅韌無比的···

至于姑娘說道的男主~我先賣個關子?~相信馬上你們就會明白了 嘿……要相信愛就是恨,恨就是愛,愛愛恨恨方成大業··

第 18 章

那是商珏,他就那樣站在那裏,眼神裏是閃爍不定的火光,他只是盯着莊歸說:“沒想到還能在這裏見到,真是收獲頗豐。”

莊歸的腳一點點的往後挪動,薄薄的鞋底摩挲着地面細細的沙粒,有點微微刺在腳心。

莫世離有些拿捏不定,他戰戰栗栗地問道:“相爺,你說,這可怎麽辦,那人竟然是宣王……”

商珏狠狠瞥了他一眼,看着宣華說道:“宣王?我怎麽沒有看見。”

宣華似乎早就猜到了商珏的心思,只是笑而不語,也一點不着急。

商珏又一次看向莊歸,他只是慢慢地說着:“你把你手中的武器拿起來,對着他砍下去。”他指的自然是宣華,他要莊歸與他們一起去逮住宣華。

他說的那樣的理所當然,好像莊歸本就該如此,本就該聽從他所有的指示。

但是莊歸沒有動,她手裏緊緊握着鐵鋤頭就是死活沒有舉起來,她的眼睛看不見神色只有熊熊的火光。

她第一次,沒有按照商珏的指示去做事,這不止讓她心裏充滿了恐懼的煎熬,也讓商珏吃了一驚。

他有些意味深遠地眯起了眼睛,想把莊歸的表情看得更加真切一點,他想把她的腦子剖開看看裏面裝了些什麽其他的,竟然讓她把他的指示當做過耳之風。

商珏又一次說話,這一次語速比上一次還慢,卻充滿了威脅,他說:“莊歸,把你的武器舉起來擒住那個亂賊。”

莊歸擡起眼,一雙十分普通的眼眸,但是卻帶了一股執拗,她好像已經漸漸變得不再像從前,她微微開阖雙唇,蒼白且略微顫抖,“不。”

她在試圖反抗商珏的意志。

是她害宣華落入這般田地,所以她要帶他出去,當然這只是她自己對自己內心的借口,她真正的想法是,她不想聽從商珏的話,她再也不想按照他說的意思做任何一件事。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只是不想再任他擺布,再也不想,這樣的念想不知道是何時冒出來的,但是已經出現便是潰敗的冰山一角,一發不可收拾。

商珏盯着她的嘴唇,當她說出“不”的時候,他的眼神冷得可怕,這是一種慣性的占有欲,就像一件十成十會聽從自己的寵物說出違抗的話的時候,此刻他整個人都陰冷了下來。

宣華一直将表情隐藏在陰暗處之下,但是可以看見他嘴邊冷笑,他說:“商相,久仰。”

商珏冷眼一瞥,“企圖偷竊皇器,足夠我治你百條罪狀,還不束手就擒。”

莫世離連忙在商珏耳邊說道:“相爺……他,他可是宣……”

商珏舉起一只手,莫世離立刻住嘴了,他明白了商珏的意思,此時此刻,在場除了他們二人沒人會知道宣華的身份,不管死活先抓回去再說。

于是莫世離立刻下令,“全軍聽令,給我準備進攻。”

商珏依舊是盯着莊歸,莊歸覺得自己的身上好像被一刀刀地剮着,他道:“莊歸,你沒聽到我說的話?”

莊歸艱難地看着商珏,她額角的青筋都有些顯現出來,卻依舊斷斷續續地說道:“不,不要。”

“你是在違抗我?”

宣華忽然說道:“商相大人這是耳聾還是眼瞎,你沒聽到她在拒絕你麽?”

這話說得煽風點火,商珏的臉色又暗了幾分,眸子沉下裏竟是陰狠之色,他說:“我沒有和你說話,信不信我等下就把你的嘴給永遠的封上?”

宣華側了側頭,笑得一臉輕松,“那相爺不妨來試試。”

商珏一只手摸上他手腕上的那翡翠色的玉镯,低下頭說道:“莊歸 ,我這輩子最恨兩種人,一種是想要背叛我的人,一種是已經背叛我的人。”

莊歸站着,看着他,眼神木讷,不知道在想什麽。

商珏又道:“現在,你一人就把這兩種都占了,你說,我要把你怎麽辦才好?”說完,他微微挑起眉角看着莊歸,那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莊歸呼吸有些短促,她定定地看着商珏,竟一句話說不出來。

商珏嘴角的弧度拉長再拉長,而莊歸越來越絕望。

片刻,他說:“不如這樣吧,你那家裏的養父養母……”他話還沒說話莊歸的眼睛立刻閃過一陣光亮,她睜大了眼看着商珏。

宣華覺得好笑,“那麽多年了,你慣用的伎倆怎麽還是那麽的下三濫。”

商珏狠狠看了他一眼,“我不認識你,你最好不要和我說話。”

忽然,莊歸忍不住開了口,她說:“你、你前面說要把他們怎麽樣……”

商珏冷聲道:“我對于背叛我的人,從不手軟,這點你應該很清楚。”

莊歸不由得身體前傾,“那、我是說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不知道,大概死了吧。”

“叮”的一下,莊歸手裏的鋤頭掉在了地上,她搖了搖頭道:“不可以,你不可以殺掉他們。”

“你敢背叛我,就早該想到這一天。不過你現在乖乖的聽話,說不定我還能答應留一個活口給你。”

莊歸站着良久不動,火光恍恍移動在她的身上,随後她一點點彎下腰撿起地上的鋤頭,再然後她擡頭看着宣華,用武器指着宣華道:“對不起。”簡短的三個字,她已經無法用更多的字來形容她此刻的心境了。

宣華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一直是極其冷淡的,他沒有去理睬莊歸,而是看着商珏,他道:“真是棒打鴛鴦,讓做娘子的去謀害夫君,商相真是一如既往的殘忍,啧。”

莊歸面如死灰,身上一點看不出活的氣息了,她眼眸一點光彩都沒有,那樣用武器對着宣華。

宣華笑地随意,他道:“可惜堂堂商相,我依舊沒有興趣陪你玩。”然後他側頭對莊歸道:“後會有期。”那個神情仿佛他們就像街巷邊上的陌生人,疏離至極。

随後,忽然間幾個身影從人堆後面的樹林裏一躍而入,是紅四娘帶着幾個下屬沖了過來,在然後,周圍一陣硝煙彌漫,白茫茫的霧霭一片,如那皚皚白雪,什麽都看不見了。

是石灰粉!

衆人連忙用手去扇周圍的空氣好讓自己的視線清晰一點,可是無濟于事,莫世離立刻大喊:“保護相爺!”

所有人連忙朝商珏那裏靠去,只有莊歸木然地站在中間,一動不動,好像就那樣站着的死掉了。

當白石灰粉全部散開後,衆人才看清了周圍的情況,早已經沒了宣華一群人,只有下自己人和站在遠處的莊歸。

商珏低聲冷笑道:“還說我下三濫,自己還不是一個德行。”

随後他走到了莊歸面前,“和我回去了。”

莊歸的眼眸死死地轉動了一下,她看着商珏說道:“我的父親和母親他們呢?”

商珏雙手靠在身後,漠視她道:“想見你他們麽?想見就像狗一樣跟着我走吧。”

莊歸略微動了一下眼眸,随後再一次無聲無息的暗了下去。

再然後,莊歸便跟着商珏回到了相府,她雖然選擇試圖反抗他,但是最終還是被他當寵物一樣帶了回來。

一路上莊歸都被和商珏隔開行動,她沒有機會和他說話,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商珏就這樣回去了,難道那個傳言失落江湖的玉玺已經找到了還是他換政策了?

但是一回到相府,莊歸就跑到了商珏的房內,她木然的臉上難得流露出了這般期期艾艾的神情,她道:“兄長,我父母他們……”

商珏喝了一口水潤了潤有點幹的嘴,随後坐在椅子上看着她道:“你背叛了我,你活得好好的,可是卻一直呆在宣華身邊,還企圖幫助他拿走我的東西,莊歸,真不知道是誰借了你那麽多的膽子。”

他笑着,那冰冷之至,讓莊歸望而生畏乃至絕望的笑容。

莊歸低着頭,不敢說話。

他繼續道:“我最恨背叛我的人。”他說這話的時候,狠狠地咬着每個字,他忽然起身走到莊歸面前,一腳踢在她的膝蓋上,莊歸立刻雙腿前曲跪了下來,也可以說是膝蓋重重摔了下來。

她還是不敢擡頭,頭發一縷縷落下遮擋在額前。

商珏忽然俯下身抓住她的臉狠狠地捏着,他的聲音又恨又絕,“我真是恨透了你這張臉,為什麽不管是她還是你都要背叛我。”

莊歸很疼,但是不敢說,她看見商珏臉色有種幾近扭曲的冰冷,商珏忽然反手一把就扇在了莊歸的臉上。

莊歸被扇得臉往另一處偏去,商珏又把她的臉狠狠捏起來,他別過她的臉說道:“我會讓你看到背叛我的下場。”

他恨透了這張臉的主人,可那人不是莊歸,但是他無法讓那個女人嘗到他曾經遭遇背叛的那種痛苦的滋味,那麽他就讓莊歸來替那個女人承受。

他一把抓起莊歸的頭發就把她往門外拖去,莊歸被他拖在地上一路拽到長廊,她的頭發全部散了下來,一半被他抓在手裏,一半披散在肩上,她努力咬着牙不讓自己發出屈辱的聲音。

剛走到一半,似乎是下人有悄悄去通報,就看見卓妃卿急急忙忙提着裙擺一臉焦急走了過來,她看到商珏拽着莊歸拖了一路似乎立刻明白了什麽,馬上走過來跟在後邊說道:“相爺,相爺你這是要幹什麽呀。”

商珏似乎在克制自己的怒火不想遷怒到卓妃卿,所以他只是說了句:“你先下去。”

卓妃卿看到莊歸這個樣子,臉上出現幾縷擔憂,她道:“相爺,适可而止吧,她畢竟不是錦華。”

聽到這兩個字,商珏目光忽然尖銳了幾分,他回頭看向卓妃卿,“少管閑事。”語氣帶着威脅的意義。

卓妃卿心裏一緊,又看了看莊歸,很識趣地住嘴了,她雖然想幫莊歸,但是更不想惹商珏讨厭。

她是知道的,那些年,那些舊事,商珏,宣華,還有錦華,所以她都是明白的,那些宮闱內的陳年舊事,卻也是藏身許久的秘密。

但是商珏是她的丈夫,即使這世上最優秀的男人都喜歡錦華那個女人,她也依舊不放棄商珏,更不會做惹他不高興的事,因為他是她的心上人。

卓妃卿走幾步便回頭看幾眼,才目送着他們的背影消失,她緊了緊手裏的帕子,還是選擇安靜地離開。

莊歸只知道隐約中聽到一個名字,錦華。再然後她就被商珏拖到了一個牢房門口,陰暗潮濕,暗牆斑駁,青苔布滿了角落,這種環境讓她隐隐作嘔。

莊歸的養母其實還是很年輕的,記憶裏的她是個溫柔的女人,雖然有時候也會因為一文兩文在市集裏讨價還價,卻對她一直是十分的好。莊歸很感謝這個女人,至少在她身邊,她還是曾經感受到過母親的溫暖。

莊歸的養父則是一個溫潤的君子,是那村裏唯一的秀才,可惜為了養母和孩子最終都沒有去進京趕考,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男人。他從來不會嚴厲的和莊歸說話,即使教導也是用非溫和的口氣。也許莊歸這樣溫順的脾氣也是受到了他們的影響。

但此時莊歸能似乎隐約能夠聽牢房深處到那些被困住的人沉悶的心跳,一個,兩個,不,似乎還要多。

商珏抓着她的頭發到了牢房門口,他猛地拽起她的頭讓她擡起臉看着前方,他道:“你仔細看看,這就是你背叛我的代價。”

然後他就一個甩手把莊歸從門口扔了進去,莊歸一下子摔在地上,然後她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帶着絕望感看着商珏。

商珏殘酷笑道:“進去看看,你要見的人都在裏面。”

莊歸低着頭,眼眸毫無生氣地滾動了幾下,随後她緩慢地轉身朝裏面走去。

牢房裏有很多人,每一個人都像是看着野獸一般用眼神盯着莊歸,莊歸一間間地找過去,看守的教頭也懶得去理睬她。

莊歸只好自己一直走,走到了牢房的最盡頭,然後她看見了她的養父和養母。

她一下子飛也似的跑過去雙手抓傷那鐵欄杆緊緊地扣着,十指蒼白同她的臉色一般,她看見她的養母躺在破爛的草席上奄奄一息的樣子。

她的養父也似乎看見了莊歸過來,情緒顯得很激動,他立刻走到鐵欄杆邊上,有些顫抖地說道:“你……你怎麽來了?”

莊歸眼忍着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忍得聲音都有些變了,她說:“孩兒不孝,讓你們受苦了……”

養父唐賦神情很是擔憂和焦急,他道:“先不說這些,這裏環境不好,你母親染了風寒,這是要鬧人命的啊!”

莊歸眼睛看向躺在那兒的養母,心急如焚,養母一動不動好像是死了去了,呼吸微弱的很,而且臉色慘白,她連忙伸出手,奈何被那道鐵欄杆給阻擋了,她道:“娘……”

唐賦在一旁嘆息,絕望而悲傷。莊歸悲怆到了極點地搖了搖頭,她道:“爹,在等一會,我馬上會讓大夫來的,一會就好了。”她聲音越來越微弱,似乎連自己都沒有信心。

唐賦看着莊歸說:“歸兒,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了,我和你娘被莫名其妙的抓了進來,而你又這般……”

莊歸輕搖頭,“沒事,我最近确實碰到了一些難處,但是我相信我能夠解決,爹你放心吧,照顧好娘,我馬上找大夫來。”

“快點,一定要快點,你娘真的快不行了,都燒了快六天了,本來還在說胡話,現在連話都不說了,怎麽推她都沒反應,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唐賦說着說着似乎情緒越來越激動,連眼圈都紅了。

莊歸看着一個年近四十的男人這樣的表情,越發的恨自己和商珏了,恨自己沒用,恨商珏絕情。她安慰唐賦,帶着哭腔道:“爹你放心,娘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随後她頭也不回地就朝牢獄門口奔去。

作者有話要說: (ˇ?ˇ)一部每個人都被虐的心理扭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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