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陸栖回到屋內才驚覺自己身上那點小修為恢複了，修為倒是其次，主要他又可以跟毛茸茸秘密說話了，就有些激動。
[宴徹這是什麽意思？]陸栖立馬就跟毛茸茸說。
[許是怕神君不高興？]毛茸茸開始當起了雙面間諜，也不好意思直說。
[這個幻境裏他自稱是宴徹，你同他那麽親近，本君不信你們沒有一起交談過。]陸栖斬釘截鐵。
毛茸茸：[……]
它含含糊糊開口：[宴徹大人說想知道神君到底想做什麽。]
陸栖有點理解，畢竟對于現在的宴徹來說，林思淵就是一個陌生人，自然是忌憚的。
[那你便老老實實告訴他，本君就是想要讓他恢複起漓濛的記憶，然後滿心還在期待能夠找到林思淵。]
[神君，要這樣說嗎？]毛茸茸心情極其複雜，宴徹大人已經完全恢複記憶，自然是知道林思淵和漓濛的事，但他不知道陸栖想要做什麽。而陸栖已經在懷疑自己是容玄尊者，但他卻又不直接詢問宴徹大人，還在這裏互相猜疑，就很令人無奈。
“就這樣說。”陸栖摸着毛茸茸的腦袋。
“說什麽？”宴徹直接朝着陸栖走進來，他掃了毛茸茸一眼，便語調平靜道，“師尊要一直抱着容光嗎？”
“我想同容光出去看看。”陸栖輕蹙起眉。
“師尊又那麽說，”宴徹一邊安撫着陸栖一邊詢問毛茸茸剛剛他倆說了什麽。
知道陸栖的目的之後，宴徹內心忍不住蕩漾起來，師尊故意激起自己的嫉妒心，還有這好事？
“我現在終究還不是你師尊，”陸栖露出一記苦笑，“這你都不願意等我嗎？”
“師尊。”宴徹站起來，他雙手背在身後，滿臉不悅，“師尊到底是為何想要出去？你左右不過就只認識一個衛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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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栖被宴徹的情緒暫時吓了一跳，他怔怔擡頭望着對方。
“師尊沒進鬼界便同我說過，宋清晖死後你才來到這裏，幾日的功夫，師尊和那凡人有什麽交情？”
“阿徹。”宴徹的反應還在陸栖的預料之內，他神色嚴肅道，“那孩子是我哄騙進來的，是該對他負責。”
“師尊不信我？若是可以我這就将他放出鬼界。”宴徹冷笑一聲，“難道在師尊心中，我還不如一個凡人？”
“阿徹，你冷靜一點。”
“師尊并非完全想不起我是誰，”宴徹凝視着陸栖，“我趁師尊熟睡時曾進入你的意識，你在夢中見過我。”
話音落下，陸栖皺起眉來，宴徹居然真的趁着自己睡覺來看過夢境？那就有些糟糕了，他本想着要用林思淵來給自己剛醒來時那奇怪反應做應付借口的。陸栖腦海中想過數個方案，但如今似乎只剩下跟宴徹攤開說了。
“你看到了什麽？”陸栖認真地問。
他等着宴徹說自己看到了容玄尊者靈體即将潰散的事，但宴徹靠過來，捧着自己的雙手。
“師尊明明記得在黃泉旁找到我的記憶。”宴徹看起來很是苦惱，“但師尊為何還是不信。”
陸栖皺眉，進入幻境之後他又做了關于相遇那次的夢嗎？他眼底帶着懷疑看着眼前神情款款的人。
“我承認随意窺視師尊的夢境不好，”宴徹輕輕吻着陸栖的手背，“但師尊看起來極為痛苦，我便忍不住。”
“你……”陸栖還是皺眉。
毛茸茸也是皺眉，在它分析裏，神君單方面認為現在的宴徹大人是因為漓濛進入幻境所以才自稱宴徹，而不是已經恢複記憶。但宴徹大人第一次進入神君的意識是沒進幻境之前，看着神君的模樣，他進入幻境後并沒有夢到過宴徹所說的黃泉相遇，宴徹大人卻說有這回事，這其中的時間出現漏洞了。
“師尊必然是見到我們初次相見的場景，所以引起你內心深處的記憶，所以我把容光叫過來了。”宴徹面不改色，他嘴角帶着一絲苦笑，“算了，讓師尊産生不快的夢境不提也罷。”
陸栖被糊弄過去了。
“當然若是師尊想聽，我再同你再說一遍就是了。”
“不用再說了。”陸栖也松了口氣，還好只是知道自己看到過他倆初遇的畫面，而不是關于靈體的事情。畢竟直接詢問宴徹并不在自己的最優計劃之內，主要他覺得這樣跟宴徹相處很有意思。
宴徹和毛茸茸也松口氣，差點就露餡了。陸栖現在還對自己的身份半信半疑的，要是被他察覺到自己早就恢複記憶的事，說不準會有什麽不好的後果。
[跟師尊說我很開心師尊沒有怪罪我。]
[跟你家宴徹大人說，本君很慶幸宴徹只是看到了那個夢境片段，而不是關于林思淵的。]
同時接收到兩個指示的毛茸茸：“……”
不然大人你們幹脆坦誠公布算了。
[師尊夢到的是林思淵？]宴徹心裏有些震驚，他眼底劃過一絲異樣，但在陸栖看過來的時候，又恢複深情模樣。
宴徹一直認為前世他還是林思淵的時候，陸栖對自己不過是逢場作戲，為的只是手上這根紅線罷了。但沒想到師尊他真的如此念着林思淵，實在是想不到。
“師尊。”宴徹又開始情深無法自拔。
“怎麽了？”陸栖輕聲問，他臉上露出苦笑，“若是你想問我曾夢到你同我說過的畫面，那不過是聽你說得入迷，産生共情吧。”
“不，那就是我們當日相遇的場景。”宴徹極力地解釋，“我說過師尊想不起來沒有關系，只要我知道師尊你就是你便好。”
宴徹這種略帶這可憐兮兮的模樣倒是真的令陸栖産生疼惜，他也不好太刺激到對方。
“但你當真以為将我關在這裏，真會如你所願我能想起所謂的的往事？”陸栖十分理智地繼續做戲。
“師尊是怎麽了？”宴徹臉上漸漸失落，“你今日看起來心情不好，明明之前還好好的，師尊也不反感我的親近。”
陸栖掃了眼看起來挺正常的毛茸茸，他面不改色，然後笑道：“在我眼中，雖然我們相貌一致，但始終不一樣。”
“我……”
“阿徹，你明明知道我與你師尊并不一樣，你愛的不過是這張臉罷了。若是你師尊……若是容玄知道他的徒兒與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樣的人情意纏綿，他會……嘶。”
陸栖猛地被眼前之人重重抱在懷中，宴徹環抱的力氣很大他倒吸了口冷氣，緩過來後繼續跟毛茸茸邊打探消息邊傳遞假消息。
“我說師尊就是師尊！”宴徹撫摸着陸栖的後腦勺，“我知道就好了，師尊你知道留在我身邊就好了。”
“噗。”陸栖發出一記嘲諷的笑。
“師尊？”宴徹繼續一臉失落，他稍微松開陸栖，将額頭抵着對方，“既然師尊已經想起關于我們的事，那早晚也會想起全部的事。”
“我說僅是共情而已。”
“那如師尊所說，你如此嫌惡，為何還留在我身邊，不反感親近？師尊心裏早就接受只是嘴裏不願意承認罷了。”
陸栖心想那還是早點攤牌吧，他用力将宴徹攤開。
“為何？”陸栖彎起嘴角，臉上盡是譏諷，“宴徹你莫要忘了，我進來鬼界的目的是什麽？”
毛茸茸盡心地給宴徹傳達“神君說他來鬼界就是為了林思淵”的想法，順便又給陸栖轉回“宴徹大人問師尊當真對那個凡人如此上心？”的消息，總之就非常忙碌，生怕将消息傳錯。
“我醒來之前夢到的可不是你，”陸栖冷笑，“我想見殿下，是因為他肯定會遵守約定留在這裏，但你卻騙我。”
“師尊在利用我？”宴徹聲音帶着冷意。
“反正你與殿下相貌酷似，親近的時候只要将你想成他，想着我也能接受。”
“那師尊對那凡人的愛意并沒有多深，”宴徹冷哼一聲，“若是他真在鬼界，師尊就是背着他與他相似之人這般親近？”
“彼此彼此，阿徹你還不是一樣對着同一張臉故作深情？”
全程圍觀的毛茸茸：“……”
快聽不下去了。明明直接挑明便簡單解決的事情，這兩位大人偏偏要故意迂回做戲，果然它還是無法人族的想法。
“師尊。”宴徹捏着陸栖的下巴，他湊近後，輕聲說，“這世上根本沒有林思淵。”
“是嗎？”陸栖也下刀子，他斟酌着語氣笑道，“那你師尊隕落的事，你也不記得嗎？”
宴徹松開手，眼底的冷意漸漸收了起來，但轉眼又開始冷漠起來。
“我不計較那已死之人，但師尊永遠都不會有機會出去了。”宴徹轉過身去，“若是師尊不安分，那個叫衛玄的凡人随時都會變成黃泉的亡魂。”
陸栖自然是不信宴徹真會這樣，但他現在已經激怒到人了，目的已經達到了。
“放了他。”
“如果師尊聽話。”宴徹說完便轉身出去，順便還給本就穩固的結界上多加了幾道結界，大概是防止毛茸茸幫忙。
屋內終于安靜下來，陸栖長呼口氣，總算過去了。
“容光，本君還是用老辦法吧。”陸栖忽然說。
毛茸茸隐隐覺得不對勁，它遲疑多問一句：“神君的意思是？”
“哦，可能我一死宴徹就忽然醒悟過來，或者就能變回漓濛了。”
毛茸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