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神君,那我要把這件事告訴宴徹大人嗎?”毛茸茸心情非常複雜,它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自家神君總是喜歡動這種念頭,雖然成效顯著。

“不着急,本君看看,時機到了便說。”陸栖揮揮手,他擡頭往門口探着,然後心裏有些不悅,這宴徹居然真的說走就走了。

“是。”毛茸茸愁眉苦臉。

“你只管跟你家宴徹大人說我很想念林思淵就好了。”陸栖囑咐說,他心情看起來還挺愉悅的,“雖然這裏的宴徹還不知道,或者不承認容玄在上古大戰隕落的事情,本君這樣将他幻境打破有些殘酷,但事情總是要面對的啊。”

“神君。”毛茸茸欲言又止。

陸栖低頭摸着毛茸茸的腦袋,眼底帶上了慈祥之色,他雖然還沒有在夢境中見到毛茸茸太多次,但他也看出來毛茸茸其實也是十分地想念自己。

“本君大致也知道些什麽,你們不要太提點我。”陸栖彎起嘴角,“我心裏有數。”

毛茸茸擡頭看着陸栖的眼睛,然後乖乖點頭。

[咳,宴徹回來了。]陸栖正襟危坐,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不僅嚴肅還皺眉,看起來極其地不好說話。

“師尊。”宴徹其實就是出去溜一圈,順便看看陸栖一直挂念着的難過凡人是否還安全,确實沒事之後,進門之前還學一下冷漠表情。

“你還是叫我陸栖吧。”陸栖看過來,臉上不見一絲笑意,“若是你執意這樣,我也叫你殿下。”

“師尊何故如此?”宴徹皺起眉,他內心是十分歡喜的,畢竟林思淵也是他。

“你又何故如此?”陸栖嘴角揚起一個弧度,他冷笑道,“你以為将我關在這裏有用?”

宴徹抿着嘴唇不語,他朝着陸栖慢慢走過來,臉上的神情愈加冷漠起來。

“我能夠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師尊的溫度、聲音就已經知足。”

“也不管不顧我是否歡樂?”陸栖臉上的笑意能濃,他不甘示弱地譏諷,“當你的師尊真是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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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師尊給我希望給我光明,是師尊給了我一切!”宴徹激動起來,他又開始抱住陸栖,“師尊不要離開我,我也不準師尊離開。”

“是誰說的,即便我……咳,即便容玄不帶你走,你也會死皮賴臉跟上去的?”

“可是師尊還是主動帶我走了,”宴徹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他松開陸栖一點,輕輕在對方臉上親吻了一下,“若是我不說,那便是師尊先動的心。”

陸栖心裏忍不住想笑,雖然他現在還不是完全地将自己與容玄完全融合,但是夢境中的情緒他是完全可以感受得到。見到宴徹的第一眼,他明明只有憐惜,以及這個少年長得甚是好看,和動心哪裏能扯得上關系?

“何其可笑。”

“師尊,”宴徹猶豫了一下,然後輕輕地叫了一聲,“陸栖。”

溫熱的氣息随着聲音一起飄進耳邊,陸栖身體僵了一下。宴徹不止一次叫自己陸栖,雖然大都是林思淵那時候叫的,但現在聽着宴徹那麽叫,內心深處竟有些蠢蠢欲動。

“你這是在跟我示好嗎?”陸栖收住心,聲音帶着得意問。

宴徹皺着眉,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師尊……你還不知道陸栖這個名字是我給你取的嗎?”

話音落下,陸栖就愣住了。他仔細地回想一番,并沒有發現關于名字的說法,于是便問了毛茸茸。

[我也不知道,我被神……尊者贈給宴徹大人的時候還沒有生出靈智。]

“陸栖。”宴徹終于有了笑意,他來了興趣又叫了聲,“陸栖?”

陸栖還是帶着質疑,他懷疑這是宴徹唬自己來着,但細細想着也像那麽一回事。師兄除了天玄尊者、天帝尊稱外也有別名,就算是宴徹在別人眼中也是叫臨淵尊者。

“呵。”陸栖想不下去,就學着宴徹的模樣跟着冷笑。

“師尊忘了沒有關系。”宴徹趁機給陸栖明示,“當初師尊将容光贈與我的時候,便給他取名做容光,我便也順便給師尊取了個人族的名字。”

“是嗎?”陸栖成功被拉進話題。

“若是師尊想讓我叫你陸栖,那我便叫吧,反正都是師尊的名字,只要師尊不責怪我無禮犯上就好。”

“嗤。”陸栖忍不住笑出聲,“連師尊都能視為道侶,你還怕犯上?”

“我與師尊互通情意,自然不是犯上。”宴徹理直氣壯。

“那将我囚禁此處不是以下犯上?”

宴徹忍住心中的笑意,他板着臉開口:“陸栖,你這話的意思是已經承認自己就是我師尊了嗎?”

這話問得陸栖頓時啞口,大意了。

屋內忽然變得安靜下來,片刻後,陸栖才開口打破這略微尴尬的寧靜。

“林思淵不在這裏,是嗎?”陸栖擡眼看着宴徹。

“即便是在,我也不會讓你再見到他。”宴徹皺眉,看起來對陸栖再一次在自己面前提起這個名字很是排斥的模樣。

啧,真是沒有先想到宴徹竟然還跟個孩童一般幼稚。陸栖忍不住心想,若是前世的林思淵也是如這般說話,那倒挺有趣的。

“我可以繼續留在這裏。”陸栖忽然笑起來,“但求你不要後悔。”

“我唯一後悔的事便是當初讓師尊離開我。”宴徹也信手拈來。

[容光。]

[神君是讓我跟宴徹大人說您又想要尋死的計劃了嗎?]毛茸茸熟練地回話。

[把你的本體拿回來,我估計宴徹又要封印靈力了。]

話音落下,宴徹果然又将陸栖那點小修為給封住了。

“咳咳咳。”陸栖趕緊咳幾聲,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他嘴角帶着笑意,“你身在鬼界,應該知道凡人只有幾十年的命。”

“那更好,師尊就永遠在這裏陪我。”宴徹臉上的笑容漸漸陰狠起來。

“既然這樣,那就如殿下所願。”

再一次鬧得不歡而散,這都在陸栖的意料之中,他就是想氣氣宴徹而已。就是他不能跟毛茸茸說悄悄話有些麻煩罷了。

雖然不知道陸栖是什麽打算,但毛茸茸還是遵循陸栖的囑咐,把自己的本體藏在身上,就等着號令了。

抱着毛茸茸來到彼岸花叢中,陸栖循着記憶來到黃泉河畔上。還未靠近,陸栖便感應到來自水下傳來的陰森,他還是有些害怕的。

“這裏只是幻境,裏面的東西是不真實的。”陸栖跟毛茸茸說,順便也安慰自己。

“是,但氣息很真實。”

“這倒不重要,本君就怕真的亡魂罷了。”陸栖往水裏那邊探了探,然後深吸口氣。

“神君難道是想跳進黃泉嗎?”毛茸茸似乎看出來陸栖的意圖。

陸栖連忙搖頭,那自然不是。讓他跳進黃泉,那還不如留在這裏跟宴徹開開心心的或者跟宴徹直說都比這個好。

毛茸茸也松了口氣,雖說這僅是幻境,但黃泉之下生長着無數亡魂所積攢的陰森之氣,神君剛剛重生沒有多久,身上的修為怕是頂不住這種陰氣。

“你的本體呢?”陸栖朝着毛茸茸伸手,“你與宴徹在一起那麽多年,必然知道這幻境的出口在哪裏。”

“啊?”毛茸茸有些跟不上陸栖的思維。

“既然你是我所鑄造,想必跟我也有些聯契,”陸栖擡頭看着虛無的上方,“本君要将這結界打破。”

這話把毛茸茸給吓一跳。若是神君沒被天尊他們封印,那還好,但現在的神君僅是一副凡人身軀,更別說又被宴徹給封印靈力了,他這樣貿然破只會被反噬。

“這樣宴徹就會心疼我了。”陸栖臉上露出笑容,“而且有你在,容光,我不會有事的。”

“神君請慎重,這幻境現在我也破不開。”毛茸茸老實說。

“本君又不是真想破開這結界,只是想受到反噬罷了。”陸栖語調平靜道,“總是要找些東西來刺激宴徹的,他現在這樣樣子實在是目無尊長,無法無天。”

“神君。”毛茸茸還在勸阻。

“你要說什麽本君清楚,”陸栖輕輕撫摸這毛茸茸的腦袋嗎,“這雖然對宴徹來說僅僅是讓他心如刀割,但受到最大傷害的還是我,不過這在我的承受範圍之內。”

“對對對。”毛茸茸順着陸栖的話,“神君若是想教訓宴徹大人,大可直接将力打在他身上,何必要用這種傷及自己的方法。”

“道理我都懂,只是這樣會增加宴徹的心疼愧疚與悔過,”陸栖催促毛茸茸把本體拿出來,“本君可舍不得打他。”

“那神君便真的忍心看着宴徹大人愧疚?”毛茸茸心不甘情不願地喚出自己本體。

“傷在我身,疼在他心,本君确實愚蠢。”陸栖已經握住長劍。

這是他印象中第一次握着毛茸茸的本體,但握在手中卻稱手得很,甚至還有一股不知名的熟悉感。

“宴徹大人不常将我視為武器,”毛茸茸心裏也有些悸動,它的眼神也帶上些迷戀,“因為我本就是神君鑄給您自己的,只是後來贈與宴徹大人罷了。”

“怪不得。”陸栖倒不知這個,他将毛茸茸傳到自己手中的靈力,慢慢凝聚在掌心,只等着用全力擊向結界的出口上。

“你現在倒是可以跟宴徹打招呼了,”陸栖笑着說,“其實他對我也是挺寬容的,明明是在囚禁,但卻沒有時刻窺視我,真是不稱職。”

毛茸茸連忙給宴徹說了這邊的情況,心裏也在給陸栖默默解釋,宴徹大人自然也是故意的,就是想給我們單獨說話的機會。

容光本就是在黃泉長大的寶劍,即便也被封印,但其仍是熟悉這裏,甚至氣息也是想通。沒過多久,陸栖便循着毛茸茸的氣息順利找到所謂的幻境出口。

陸栖手執劍直接朝着某一處揮去。剎那間周圍的靈氣便猛地聚集起來湧到被斬下的那處。與此同時平靜的黃泉中也散發着瘆人的寒氣,也直直逼向陸栖。

宴徹剛剛趕到的時候便看到了這一幕,內心瞬間就被揪起來,他是沒想到陸栖會那麽瘋狂。或者在前世的時候他就已經體會過了,能夠用極端方式來刺激自己的,他幹得出來。

想歸想,宴徹将容光給收回來,順便把剛剛被斬開的窟窿補好。但他來到陸栖的旁邊将他從漩渦中帶出來,陸栖似乎已經陷入昏迷中,好在他的情況看起來并沒有什麽大礙,甚至氣息也是極其穩定。

“大人。”變白團子的毛茸茸蹲在陸栖的手邊,然後帶着愧疚叫着宴徹。

“你不必自責,都是我的錯。”宴徹無奈地嘆口氣,“師尊真是越來越會吓人了。”

“神君說等大人變回漓濛的時候,再來一回。”

宴徹:“……”

這就不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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