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表哥,我是親表弟呀!親的,親的不能再親的表弟!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的對我,嘤嘤嘤嘤······”

謝寧一副被蹂躏的樣子,褲腿挽到了大腿,白生生的腿上一大片青紫,凄凄慘慘戚戚的拿着藥酒塗抹着,嘴裏還要狂刷存在感。

喬疊景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把杯子扔在了桌子上,任它翻滾了好幾圈,斥道:“給我正常點!”見謝寧還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又道:“最起碼給我像個男人,不然跟着我一塊去特訓!”

謝寧謝公子頓時大驚失色,整整神色,一臉正色道:“叨擾表哥小生已不好意思,怎麽再勞煩表哥。”

喬疊景冷笑道:“沒事,我不閑麻煩。”

謝寧臉色不變:“是表弟我實在怕表哥勞累到,而且會試将近,表弟我要閉門讀書才是,也不枉夫子的教導。”

謝大公子嬌生慣養,出了名的吃不了苦,這一路風塵仆仆的行路就把他弄了半死,再讓他去特訓,比直接讓他死了還難受。

喬疊景自然知曉他這一惡習,面漏不屑,伸出手敲了敲桌子,示意他的注意力過來,沉吟片刻,道:“我已在皇上面前提過你,皇上已經對你稍有印象,而且,這裏是京城,天子腳下,不是蜀中,任你胡鬧的地方,切記這幾個月不可鬧事!”

嚴厲的看了他一眼,對于這個沒事也能生出一大堆事情的表弟,喬疊景簡直就是頭痛的要死。

謝寧不以為意:“以我的才學會試有何難的。”這倒不是責怪,只是覺得為了自己,竟然讓自己這個眼高于頂的表哥去給皇上求情,謝寧就覺得不對勁,而且,他确實有狂傲的本錢,年紀輕輕的解元,以一敵百舌戰勝利者,謝寧有足夠的自信讓皇上注意到他。

喬疊景又是一聲冷笑:“我相信表弟是狀元之才。”

謝寧受寵若驚之餘,等着那句-------

“但是,古往今來多少狀元庸庸碌碌的過了一聲,都是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相信表弟也是沖着未來閣老的位置去的。”

謝寧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坦然道:“表哥說的不錯,我自認為我的才學能力不輸給任何人,以閣老為目的應是沒有什麽不妥吧。”

喬疊景:“那表弟可知道翰林院多少狀元之才,多少榜眼,多少進士,他們沒有才學?沒有能力?可是他們在翰林院修了一輩子書!”

謝寧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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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疊景:“有才學有能力是好,自負也是好的,但是關鍵怎麽讓聖上看得到,欣賞的道才是關鍵的。”

謝寧沉吟片刻,嘆服道:“表哥考慮周全。”

喬疊景眼皮不擡,道:“既然知道我考慮周全,所以最近都聽我的,以後每天早晨都起來給我跑步。”

謝寧頓時天打雷劈的樣子,再次凄凄慘慘戚戚的哭起來:“表哥,這是冬天呀,你想要我死麽-----------”

喬疊景頭也不回的走出屋子,謝寧越想越悲憤,為什麽他要大冬天的起來去跑步呀,這種天氣就應該躲在懶洋洋的被窩裏睡懶覺呀,想起之後幾個月都要在表哥手下讨生活,謝寧頓時悲從心來,哭聲更加的凄厲。

喬疊景聽着後面響亮的哭聲,心道,看來果然該好好管教下這個表弟了。

等到了十二月的後半月之後,皇後就開始忙碌了,過年的一切都要她來籌備,還有漸漸長大的三皇子都需要她來照看。

後宮中倒是風平浪靜,齊安之忙着前朝的事情,不怎麽入後宮,女人沒有争寵的動力,一個個都是安安靜靜的呆在了自己的寝宮裏。

除了臉上出問題的至今還未好的雲貴人和卧病在床的王婕妤,王婕妤因為坐月子的時候忙着照顧二皇子,導致惡露不斷,至今一直精神不太好,到了十二月病了就沒在起來。

喬疊錦看了十幾本書後,終于厭倦了些,重新拿起了畫筆,開始畫畫。

這次她畫的是自畫像。

實際上,喬疊景很想每年都給自己畫一幅畫像,然後擺在同一個屋子裏,等到白發蒼蒼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可以喝着茶看着自己的人生軌跡,表情可以喜,可以悲,可以怒,可以哀,就像鉛華褪盡,繁華落幕之後,所有的一切歸于風平浪靜,自己可以獨自欣賞回憶當時的欣喜若狂或者淚流滿面的情緒。

她一直認為這是一種很浪漫的事情。

但是,前幾年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把這件事情耽誤了,而且進宮後,她也鮮少畫畫,除了這個悲傷而瘋狂的夏天。

今年發生的事情,注定她高興不起來,背景都是慘淡的白色,注定沒有任何的道具。

在古代很苦惱的一件事情就是鏡子的清晰度,銅鏡的清晰度根本達不到喬疊錦的要求那種模模糊糊的樣子畫個神似的國畫還好說,但是畫個自畫像就有些不夠看了。

但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喬疊錦只能讓人盛了一盆水,自己整天對着沒有一絲波瀾的水面細細的揣摩身孕。

自己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尤其是整天對待這銅鏡的喬疊錦,她根本從來沒有仔細打量過這一世的樣子。

齊安之重返後宮的時候就恰好看到對着水盆不停變換表情的喬疊錦,嘴角一抽,讓緊跟在自己後面的高升把自己身上的鶴氅拿下來,一雙皂靴上沾染着不少的塵土和雪花,這場大雪下的格外的大,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停下的痕跡。

等高升輕手輕腳的弄好之後,齊安之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等看到對着的一盆清水之後,疑惑的道:“貴妃?”

一盆水有什麽好看的?

喬疊錦才恍然的回過神來,忙行禮道:“見過皇上。”

齊安之不死心的道:“貴妃在看什麽?”就是個普通的盆,裏面盆底連個花紋都沒有。

喬疊錦:“水。”

齊安之:“·····”

齊安之看喬疊錦沒有半點回答的意思,只能道:“朕讓喬将軍訓練禦林軍,也不知道結果如何了。”

喬疊錦:“皇上說,讓臣妾和哥哥再見一次面,不知道什麽時候?”

她就是因為他這個許諾弄的心神不寧,書怎麽都看不下去,他還沒有半點提起這事的念頭,不是想要反悔吧?

想到這個,喬疊錦就有些面色不善,雖然覺得他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毀諾,但是還是忍不住的焦躁。

齊安之拉着喬疊錦做到椅子上,嘆道:“貴妃就不能相信朕?”适當的露出一點的悲傷,接着道:“不是朕不許,外面太冷了,最近又下着雪,貴妃身體不好,怎麽能這時候出門?喬愛卿要等到明年春闱後再走,到時候天暖和一點了再見也不遲。”

喬疊錦蹙着眉道:“勤政殿不算遠,又燃着地龍,應該沒事的。”

齊安之拉着她的手,眨了眨眼:“朕想帶你出宮看看。”

喬疊錦眼睛裏閃過一絲興奮,又轉而猶豫道:“這是不是不太好?”

嫔妃按理來說是不能出宮的,不過有皇宮主人的應允,應該是可以的········吧?

喬疊錦幾乎從來沒有認真看過這個時代的街市,喬夫人寵她,但是規矩上一絲不錯,又憐惜她的身體,從來不會準許她出門,所以等着齊安之說完這句話之後,明知道這種事情不和宮規,她還是忍受不住誘惑。

這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

齊安之是何等人物,只稍一眼就看出她的言不由衷,心道,終于找對方法了,果然還是自己靠譜點。

自賣自誇了一句,裝模作樣的咳了一聲,道:“确實有些不太好,既然貴妃不想去,那就算了。”

喬疊錦睜大了眼睛,齊安之以為下一句是求饒的話,結果喬疊錦垂下眼睛道:“那就不要去了。”

齊安之:“·······”求朕一句難道不行麽?

嘆了一聲,又道:“朕說着玩呢,朕好久未出宮了,正好帶着貴妃去體察民情。”

喬疊錦本來已經失望了,沒想到還有轉機,掙紮了片刻,道:“那要不要準備出宮的衣服?”

齊安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放松的靠在椅背上,道:“還有三個月哩---------”你現在急什麽,而且這種東西還用他們考慮,自然有人預備着。

喬疊錦卻不惱,自言自語的道:“說起來馬上就要過年了。”

齊安之點了點頭,最近的折子都能把人埋了,道:“确實快要過年了,到時候朕就能歇一歇了。”

喬疊錦卻道:“那哥哥和表兄怎麽過呀?”兩個大男人難道能細心的準備各種東西?雖然有管家操辦,可是每個女主人感覺是不一樣的,而且,兩個人冷冷清清的,把過年的興奮感都快沖沒了。

又想到,喬疊景常年在外,安安心心的過年的機會根本沒多少次,頓時更加傷心了。

齊安之頓時感覺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怎麽什麽事情都能扯到她哥哥頭上,齊安之頭一次希望喬疊景還是趕快啓程回蜀中吧,這種時時刻刻念叨的樣子,讓齊安之頓時酸澀的不成樣子。

有時候就是不能有對比。

齊安之有些郁悶的想,朕忙的十幾天沒進後宮,她竟然問都不問一聲。

喬疊錦沒理齊安之不定時的傷春悲秋,接着道:“臣妾是不是該讓人送點東西?”

齊安之悶聲道:“朕倒時候會記得賞賜的。”所以貴妃你還是不要操心了。

喬疊錦理所當然的道:“可是那不是臣妾給的。”

齊安之當即想回道:你都是我的,朕賜的不就是你賜的。

想了想,還是把這句話咽了下去,他不用腦子都知道,這句話說了,他們兩個又要‘相顧無言’了。

不過,總算又開始主動說些東西了。

這算是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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