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心大就會快樂多
“你這該死的狗東西, 給我滾開!”
“汪汪汪汪汪!”
“你信不信我弄點耗子藥藥死你?”
“汪汪汪汪汪!”
胡杏花與大黃對視“争吵”,你一言,我一汪, 吵得不相上下。
老徐家一家人趴在籬笆院兒的小木門邊兒, 一個個看的津津有味兒。
古大梅啧啧小聲兒嫌棄:“真是的,挺大個姑娘, 還能跟狗吵起來, 這給她出息的……”
徐莎默默的看向她舅媽的臉, 心說你一個跟狗打架的, 有啥臉面嘲笑一個跟狗吵嘴的?真是一百步笑五十步。徐莎的眼神兒十分吃果果, 但是古大梅這人缺根筋, 壓根兒沒理解到。
她帶着激動與興奮,低聲說:“哎呦喂,這倆人兒還挺能吵的,老胡家這閨女還真是……哎對了,我閨女呢?”
古大梅終于想起了她那小煤球兒一樣的親閨女妞崽。
徐莎随口:“在屋裏吃餅幹呢。”
此言一出,古大梅和徐婆子對視一眼,忽的就往屋裏跑, 像是叫狗追了似的。
看八卦熱鬧, 不香了。
徐莎迷茫臉:“這是怎麽了?”
她趕緊跟了上去,而此時徐婆子和古大梅的內心已經晃蕩的都要碎了。就留妞崽一個人在, 她得嚯嚯多少好東西啊!兩個人争先恐後的進了門,婆媳二人一探頭, 倒是愣住了。
小妞崽竟然自己已經睡着了,她的衣服不怎麽合身, 露出一點點小肚皮,而她自己!!!
小家夥兒把盤子啊, 碗啊,香皂啊,牙膏啊,牙刷呀,七七八八的東西,都擺在了炕上,圍成一個大圈圈。她自己則是抱着餅幹睡在圈圈裏,打着小呼嚕。
徐婆子:“……”
古大梅:“……”
晚來一步的徐莎:“……”
徐婆子深深的吸氣呼氣,說:“趕緊給東西收一收!”
古大梅瞪了小閨女一眼,趕緊動手,不過小妞崽睡得像小瘦豬,一點都不知道呢。
“咦?這牙膏怎麽劃成這樣……”現在村裏人用牙膏的不多,但是大家也都是認得的,那些知青剛下鄉的時候,還沒有知青點,是分散在各家住,好些個城裏的物件兒,也是那時才在村裏流行起來。
不過,村裏人都是一分錢掰成兩瓣兒花,自然是不舍得買。
徐莎把早就想好的理由說了出來:“這是殘次品,便宜。”
徐婆子恍然大悟,點頭說:“這可真是,要是不便宜,誰會買啊!”
既然回來,自然是要把東西收起來,這要是讓旁人看見他們家這麽多東西,可就要傳的人盡皆知了。徐莎坐在炕沿邊兒,看着徐婆子和古大梅糾結的整理東西。
是的,糾結。
高興,又心疼錢。
古大梅尤其明顯,別看這不是她的錢,但是完全不妨礙她的心疼。
“咋買這麽多糖啊?”
徐婆子睨她:“你屁話怎麽這麽多?虎妞兒,這餅幹和糖塊兒,你收回屋裏做零嘴兒。”
徐莎幹脆:“一人一半兒。”
她直接動手,分了,餅幹留了一半兒,糖則是只拽了十來塊兒:“我其實不愛吃糖。”
徐婆子和古大梅齊刷刷的看她,徐莎:“真的,我喜歡吃甜的東西,但是不愛吃糖,覺得J得慌。”
徐莎的眼神兒比珍珠還真,以至于徐婆子和古大梅倒是說不出什麽不相信的話。而事實上,徐莎确實不愛吃,她上輩子吃的多了,這輩子就不感興趣了。她從小就跟着姥姥生活,老人家照顧孩子一般都會格外的溺愛,徐莎小時候最喜歡吃糖,徐姥姥也不拘着她,盡量滿足小姑娘的物質需求,明明是個小少女,卻一口壞牙。
牙疼的時候都要在床上打滾兒的。
牙疼不是病,疼起來真要命。
徐婆子:“既然你不愛吃,我就收起來了,家裏來個客人,走禮什麽的也拿得出手兒。”
徐莎:“行,這些你們看着辦吧。”
徐婆子把好東西都鎖在了櫃子裏,剛挂好鎖頭,就聽到外面想來一陣短暫又洪亮的號角聲,這是下午上工的聲音,徐婆子趕緊:“我去上工,你晚上用大骨頭炖個蘿蔔湯。”
古大梅:“成。”
徐莎:“姥,我跟你一起去吧?”
徐婆子趕緊的搖頭,說:“你這孩子,可別糊塗。你身子骨不舒服在家裏休息着,旁人說不出什麽。但是你要是跟我去上工,人家看你好好的,估摸就要讓你回大隊上班了。”
徐莎露出小白牙,單純的笑:“去也沒啥,反正我閑着也是閑着。”
徐婆子哎呦哎呦個半天,說:“你這丫頭啊,真是個沒心眼兒的!”
徐莎笑眯眯,一旁的古大梅這個急啊,她終于沒忍住,頂着壓力小聲兒說:“娘,您再不去上工,就要錯過記分員了。”
徐婆子給她淩厲一眼,不過倒是沒耽誤,她工分沒有的古大梅多,但是半天兒也有兩個半呢。她叮囑徐莎:“你在家,別出來。”
說完,匆匆出門,走到門口看到門口的吵架已經結束,看了一場熱鬧的徐山意猶未盡。徐婆子一把薅住兒子,說:“走,上工去。”
徐山興奮的跟徐婆子八卦:“娘,你猜胡大娘和胡家丫頭幹啥跟狗吵嘴?”
徐婆子挑眉。
徐山壓低了聲音:“徐婆子絆了一跤,筐裏的點心掉出來,讓大黃搶吃了……都說老胡家窮,你看人家還吃得起點心呢。”
徐婆子冷笑:“你什麽意思?埋怨我不給你點心吃?”
徐山趕緊伏低做小:“沒的沒的,這咋可能!”
他眉眼都是笑:“今天中午咱們還吃上大米飯了,這是一般人家吃的?”
徐婆子幽幽:“如果不是糊鍋底了,你當舍得給你吃?”
對于兒子,她可從來都不客氣的。
不過徐山也不放在心上,各人有各人的性格,這就是他家老娘的性格。他倒是寧願他老娘對他兇巴巴的,也不樂意他娘用對付外人那套對付他。
一想他娘“軟弱又溫柔”的樣子,徐山就覺得汗毛兒倒立。
大熱天,冷飕飕的!
受不住!
娘倆兒都去上工了,這頭兒徐莎也沒電兒了。
徐莎被勒令不準出門,要是上輩子,她爬牆都會偷偷跑出去,但是這輩子倒是乖巧不少,她很聽她姥的話,果斷的拎着自己的小餅幹,說:“我回屋睡午覺了。”
古大梅趕緊攔住她,說:“虎妞兒啊,你在這屋兒睡行不?我再去給你屋熏一熏。”
徐莎點頭,說:“行的啊。”
于是,就看古大梅風風火火的幹了起來。
徐莎躺在小煤球兒旁邊兒,兩個人湊在一起,簡直像是黑白配。
你別看古大梅又摳門,又碎嘴子,但是這人是個實在人,收了徐莎的東西,這活兒就幹的體體面面。徐莎嫌棄屋裏有鹹魚味兒,她是昨天就熏了艾蒿的。
一般人做過了可能今天就不會繼續,但是古大梅倒是又熏了一次。
她碎碎念:“只熏一天效果一般,我連着給你熏個三天,你不煩這個味兒,我再給你屋裏挂一點,你可別小看這個,屋裏艾蒿多,蛇蟲鼠蟻都少哩!”
“被罩我給你曬幹了,等傍晚就給你縫上,中午太陽好,被子多曬一曬,蓬松綿軟。”
“哎呦喂,你看看這新碗新盤子,看着就是好……”
古大梅大嗓門接連不斷碎碎念,徐莎愣是當做了催眠曲,在這碎碎念裏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年輕就是睡眠好。
徐莎這一覺,愣是睡到快收工,說來也是奇怪,別看她晚上一睡着就進入江海市的空城。可是白天倒是完全沒有,睡得十分的實在,徐莎迷迷糊糊的感覺到一股風吹在她的臉上,這股風好近好近,真真正正的讓人感覺到了春風拂面。
徐莎覺得這風都吹的她臉癢癢得了,她擡手揉了揉自己的臉蛋兒,睜開眼。
這一睜開眼,就看到距離自己好近的一張小黑臉兒哦,妞崽湊在她的身邊,撅着小屁股,嘟着小嘴兒對着徐莎,小嘴兒還在“噗噗噗”,對着她吹氣兒呢。
徐莎:“……………………”
她剛睡醒,軟綿綿的沒什麽精神,翻個身躺成大字型兒,
小妞崽立刻爬到她的另一側,又對着她的眼睛吹了一口氣兒,徐莎睫毛微微顫。她咯咯的笑了出來。
徐莎睨她,軟糯着說:“咋的?你這是對我吹仙氣兒呢?”
小家夥兒啪嗒一下,坐了下來,小手兒攪在一起。
徐莎戳她的小腳腳一下,随即嫌棄的撇嘴,說:“小髒鬼。”
她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坐起來,叫:“舅媽!”
古大梅三步并作兩部竄進來:“啥事兒?”
徐莎衷心的:“你給妞崽洗洗澡吧。”
古大梅:“不用,她才洗了十來天,用不着。”
徐莎:“…………………………”
她認真的看向古大梅,再次說:“給她洗個澡吧。”
古大梅不放在心上,說:“真不用,也不髒,我……”停頓了一下,說:“那好吧,我等會兒給她燒水洗澡。”
随即嘟嘟囔囔出門:“這丫頭事兒真多啊。”
徐莎才不管古大梅嘟囔什麽呢,只要古大梅聽話,就無所謂。反正不是她幹活兒!
徐莎擡手就戳妞崽的臉蛋兒,用那個戳過她腳腳的手指頭,她說:“你怎麽回事兒?自己不睡覺,就騷擾我?”
小妞崽輕輕歪頭,小眼睛眨巴眨巴,伸出手手,攤開了掌心,一顆花生米,在她掌心。小家夥兒對着徐莎,小得意:“花!生!吃!”
徐莎一愣,戳戳她掌心的花生米,說:“你要給我吃?”
小妞崽立刻點頭,小手兒又向前了一點點,“你吃。”
徐莎笑了出來,毫不客氣的把花生米拿了過來,不過她倒是也沒吃,而是揣在了兜裏,這應該是她掉出來的,她不吃也不敢随便給小表妹吃,索性收着。
徐莎将小家夥兒撈到自己懷裏,說:“你還挺仗義的啊!”
小家夥兒嗷嗚一聲,算是回應。
徐莎覺得,別看小表妹又黑又醜,但是醜萌醜萌的。
她撈着小家夥兒,說:“既然你給我花生米了,我給你鈣片吃好不好?”
小妞崽的小腦袋又歪起來,懵懵懂懂。
徐莎不敢讓她吃花生米,鈣片倒是也有點遲疑了,畢竟這種片狀的,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噎着。徐莎沒養過孩子,索性又叫:“舅媽,舅媽……”
古大梅:“唉我去,這跟叫魂兒似的。”
徐莎:“我想給妞崽吃鈣片補一下,這個怎麽弄碎?”
古大梅:“鈣片?那是啥?”
不過她倒是也沒耽擱,立刻接過徐莎手裏的鈣片,用擀面杖在盤子裏一壓,就碎成渣渣了。
古大梅:“喏,在倒上水就成了。”
徐莎星星眼:“你好厲害。”
古大梅:“??????”
就這點事兒就是厲害?
這丫頭真是沒見過她骁勇的一面啊!
要知道,她可是家裏家外一把罩!
古大梅得意:“那是,我啥不會幹?”
徐莎将粉末倒在碗裏,随即倒水,說:“妞崽,要不要喝?”
妞崽立刻低頭聞了一下,水蜜桃味兒的鈣片散發着好聞的甜滋滋的桃子香氣,妞崽趕緊抱住碗,一腦袋栽進去,咕咚咕咚的大口喝。幾口下去,就喝了個光光,她直接開始舔碗。
徐莎黑線,把碗奪下來,說:“不許這樣,明天再給你喝。”
妞崽聽明白了,露出讨好的笑容,小爪爪立刻抱住徐莎,甜度好幾個加號:“虎!”
用力想了想,又加了個“妞!”
徐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你還知道我叫虎妞兒啊!”
妞崽使勁兒點頭,乖萌萌的。
徐莎揚揚下巴,說:“我是表姐,叫我:表姐。”
妞崽睜大眼睛。
徐莎:“表姐!”
妞崽露出大大的笑臉兒:“哎。”
徐莎鼓起腮幫子,拎起小煤球兒,兇巴巴:“你占我便宜哦!想挨揍嗎?”
小家夥兒掙紮往徐莎懷裏撲,徐莎:“別以為裝好人就算了,還敢占我便宜哦!你要叫我:表姐!”她指指自己,說:“表姐。”
妞崽終于懂了:“表姐。”
徐莎:“哎!”
她惆悵的感慨:“教孩子,真是太累了。”
“表姐。”
徐莎:“哎!”
大獲成功,心滿意足,徐莎滿意的拉拉妞崽的小褂子,說:“這樣才對。”
她低頭:“哎不是,妞崽啊,你這衣服是不是小了啊。”
妞崽不懂,戳着自己的小肚皮。
徐莎豪氣:“等我給你準備新衣服。”
妞崽、妞崽不懂啦!
徐莎跟妞崽玩了一會兒,這才出門,不過一出來就愣住,還別說,他們家真是大變樣!倒不是說一下子從石頭房子變成豪華別墅。而是,真真正正的煥然一新。
這要是徐莎剛穿越過來,估計不會覺得這房子有什麽,跟現代還是很沒法比的。
但是上午和下午,已經有了顯著的區別。鍋臺擦得幹幹淨淨,櫃子也擺的整整齊齊,就連地上,都鋪上了大石板兒。不管是什麽人看了,都絕對想不到,這活兒是一個下午幹的。
徐莎真是震撼全家。
她說:“這……”
古大梅:“怎麽樣,不錯吧?你來屋裏看看。”
徐莎掀開簾子,就見她的房間也鋪了大塊兒的大石頭,可是雖然大小不一,但是卻碼的整整齊齊。屋裏更是細心擦了一遍,幹幹淨淨,洗幹淨的衣服被子都疊好了放在炕梢兒,而屋裏散發着濃郁的艾蒿味兒。
古大梅:“等傍晚給窗戶開了透透氣就成。”
這個時候徐莎真是要真誠的豎起大拇指了:“舅媽,你還真牛啊。”
徐莎震驚又崇拜的眼神兒讓古大梅更加高興了,她得意洋洋:“既然答應你了,我當然得讓你知道我的實力。”
有實力!
這真是相當有實力。
徐莎贊道:“牛逼。”
除了這兩個字,徐莎已經不知道用什麽其他來形容古大梅了。
知道的是她睡了半下午,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睡了一周呢。當真是厲害。
古大梅:“既然你們都起來了,我就去給娘那屋兒鋪一下。”
徐莎沒忍住,問:“這些石頭?”
古大梅驕傲:“我去山邊兒和河邊兒撿的!”
徐莎睜大眼:“你自己啊?”
古大梅理所當然:“那自然啊,大家都上工,誰能幫我?”
徐莎:“……………………………………”
果然,這艱苦年代生活的老百姓,都有超能力。
“行了,我去幹活兒了。”
徐莎:“哦。”
古大梅突然停下,認真的看向了徐莎:“那個圍巾……”
徐莎更認真:“你晚上就過來挑!”
古大梅立刻眉開眼笑,說:“哎呀那太好了,我這就去幹活兒!”
她風風火火的進入了下一波勞動中,徐莎拎着小煤球兒,說:“你娘還真是個超人啊。”
妞崽:“炒?”
徐莎很肯定:“真是超人。”
超人,一點也不假。
等傍晚徐婆子和徐山下工回來,也是吃驚的眼珠子差點凸出來。幾個房間的地上,古大梅都鋪上了的石頭,當然,屋裏好一點,堂屋能稍微差一點,不過倒是也很平整,完全不影響走路。
要知道,能找到這麽多平整又能拼起來的時候,這幾乎是不能完成任務啊,但是古大梅生生做到了。
這怎麽不讓一家人震驚?
至于房梁蜘蛛網什麽的,那更是中午都掃掉了,所以全家看來,真是格外的體面。
徐山感慨:“哎呦我的乖乖,我結婚的時候,都沒這麽幹淨體面過。”
這話換來徐婆子一個白眼兒,原本在家裏住着不覺得,這突然就幹淨如新,倒是讓人心情都跟着好了幾分。晚飯都吃的開開心心,當然啦,晚飯吃的開心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新盤子新碗蘿蔔條大骨頭湯,在這不算農忙的日子裏,這是吃的頂頂好了。
古大梅手藝一般,不過這樣有油水兒的飯菜,大家都狼吞虎咽。吃飯這種事兒,只要有人搶,就好像變得格外美味呢!徐莎不自覺的也吃撐了,她揉着肚子,癱在炕上消食兒。
而家裏其他幾個人也毫不例外,小妞崽更是誇張的學着徐莎的樣子,癱在她的旁邊兒。
徐婆子說:“山子,明兒中午你去撿點石頭,給院子裏也弄個石子兒路,下雨壞天什麽的,也不泥濘。”
徐山眼角耷拉下來,一副苦瓜臉:“娘,院子裏不是還養雞呢嗎?”
徐婆子:“讓你弄條路,不是給整個院子都鋪上,你一個大老爺們兒,幹活兒還不如你媳婦兒。你個沒用的!”
咣咣咣,就拍了好幾下,徐山哎呦的叫喚,趕緊答應:“成,我明天就去,明天就去還不成嗎?您別動手兒啊!”
“哦對了,眼看就要到雨季了,你檢查一下屋頂。”
徐山苦哈哈:“哦。”
徐莎在兜裏掏了掏,掏出來一個紙包,不是,又掏,終于找到了打蟲藥,說:“消消食,把藥吃了。”
一家人不解的看着她,徐莎知道這個年頭兒不講究這些,好在她理由都想好了,說:“我原來跟我爸媽在部隊,那邊兒大夫就說過,咱們吃喝沒有那麽衛生,最好一兩年就吃一次打蟲藥,對自己是有好處的。我這不去醫院了嗎?就開了打蟲藥,還開了鈣片。”
“鈣片是啥?”徐婆子一點也不懂。
徐莎:“是補品的一種,一般長身體和年紀大的老人,都需要的。”
徐莎把打蟲藥和鈣片分了,說:“當着我面兒吃。”
你說這話,吓不吓人。
不知道的,簡直像是要毒死人。
還是要當面确保人死翹翹那種。
可是哦,老徐家倒是一個個都聽話的吃了鈣片,一點也沒反駁。
大概是從骨子裏就相信徐莎是為了他們好的,那倒也是,不為他們好,也不用花這麽多錢買這買那啊!
徐婆子率先把鈣片放在嘴裏,随即瞪大了眼,嗯了一聲,說:“這個跟糖似的,味道特別甜,一股說不出的水果味兒。”
聽徐婆子這麽一說,徐山和古大梅趕緊也吃了,妞崽左看看右看看,只有她沒有,扁扁小嘴兒,想哭哭。
徐莎把寶塔糖幼兒打蟲藥遞給她,說:“來,吃掉!”
小丫頭趕緊接過來,大口放在嘴裏,随即眯上了小小的眼睛,開心哦!
這要是有人偷看,保管能吓一跳,好端端沒病沒災的一家人,滿臉激動與滿足的排排坐,吃藥藥。
可是哦,在老徐家人看來,這麽好吃的“補品”,怎麽就能叫藥呢,甜滋滋的,分明是糖啊!徐山吃完了咂麽嘴兒,說:“這真不是糖嗎?咋這麽甜呢,我這個還是蘋果味兒的。”
古大梅使勁兒點頭:“對對對,我這個也是。”
徐婆子:“我這個倒不是……”
徐莎:“老人和小孩兒,跟成年人不一樣的。以後每天給你們分。”
她解釋說:“不是我要把着這東西不直接給你們哈。而是這個又貴又不好買,我怕我前腳兒給你們,你們後腳就存起來不舍得吃了。反正我每天分給你們,咱們吃一段時間再說。”
徐婆子摸摸鼻子,這外孫女兒真是把她看的透透兒的啊,這要是給她,還真是不舍得吃。
突然間,她想到什麽,蹙着眉頭說:“你咋還花錢買這個?我身體好着呢,你舅舅舅媽也活蹦亂套的,哪裏用補品了?”
瞅一眼孫女兒,又說:“你看,妞崽也比一般娃兒瓷實。”
徐莎淺笑,靠在徐婆子身上:“買都買了呀,您就別埋怨我了。”
她睜着眼睛說瞎話兒:“這個可比雞蛋貴不少的,退,人家是不會給退的。”
“你留着自己慢慢吃……”
徐莎正色道:“那也不行,這個有保質期的,過一段兒再吃,就沒用了。”
徐婆子心疼的心抽抽,一旁的古大梅捂着自己的肚子,仿佛吃下去的不是打蟲藥和鈣片,而是金子。
“我的個乖乖……”
徐山嘟囔:“怪不得這麽好吃。”
徐莎雖然年紀不大,做事情不算盡善盡美,但是也盡量給自己找補,她說:“也有不好吃的鈣片,看價錢呀。正常情況下,肯定都是開便宜一點的,味道就不用說了;不過如果你主動提出自己要最好的,人家也不會不掙你這個錢,對吧?”
這麽一說,家裏人都恍然大悟,覺得自己懂了。
徐婆子點點桌子,說:“你們平日裏出去說話有點把門兒的,該說不該說的,自己心裏有點數兒。”
這花錢大手大腳的名聲如果傳出去,那就不好議親了。
徐莎也十六了,多少算是該相看的年紀了。
“虎妞兒啊,等過幾天,你買點東西,去公社看看你俞姨。”
徐莎:“誰?”
徐婆子:“俞副鎮長。”
徐莎:“哦哦哦。”
徐莎伸了一個懶腰,說:“姥,我明天打算去隊裏上班了。”
徐婆子眉心皺的緊緊的,理所當然:“去隊裏幹啥?你就休息着呗?反正你多去一天少去一天,工資都是一樣的。”
這跟他們上工賺工分又不同。
徐莎軟綿綿:“我在家閑着也沒事兒幹悶得慌,再說,我上班了,到時候去看望俞姨,也能聊一聊工作的事兒。不然我跟她說啥呀。您說對吧?”
徐婆子看她有了成算,點頭:“那倒也是。”
徐莎笑了出來,笑容燦爛,徐婆子揉揉她的頭,說:“去大隊,也別傻乎乎的什麽都往上湊,免得受欺負。”
徐莎趕緊點頭,嗯了一聲,清脆:“我知道的!”
徐山想到陳二挨揍的模樣兒,再看一臉單純可愛,小小梨渦兒若隐若現的外甥女兒,生生打了一個寒顫。他覺得,他外甥女兒絕對不會吃虧!
“你看啥看,趕緊跟你媳婦兒收拾一下,回房睡覺去。”
古大梅臨走的時候拎走了妞崽:“我給她洗個澡,今晚兒就住我哪兒吧。”
說起來,這不過都是小事兒,不過倒是讓徐莎又高看古大梅一眼,這人還真是說到做到的性子。
她們江湖女俠,就得一口唾沫一個釘!
“哦對,我把圍巾翻出來了,你自己挑兩條。”
古大梅喜滋滋:“哎。”
農村都睡得早,徐山一家三口出了門,徐婆子立刻拉住徐莎,說:“你來姥這裏。”
徐莎:“???”
徐婆子打開櫃子,又撥開櫃子的夾層,這是一個洗的發白的碎花錢包。徐婆子打開之後點出了五張大團結,遞給徐莎,說:“虎妞兒,你往家裏買這麽些東西,也花了不少錢,這個錢你收着。”
徐莎打眼兒一看就發現,她姥剩下的估摸也就比這多一點。
別看她根本沒點剩下的,又藏的及時沒讓徐莎看見,但是這麽幾個錢,根本不用什麽好的眼力見兒啊,一眼就有數兒!
徐莎搖頭:“我不要,我手裏有錢的啊,再說,我現在每個月也有工資的。”
她果斷的很:“我要睡啦!”
不等徐婆子反應過來,就匆匆跑回了房間。
徐婆子追過去一拉房門才發現這丫頭還拴上了門,無奈的道:“你這丫頭,這是幹啥。”
徐莎小小聲嘟囔:“反正我不要錢,不要給我!”
又想了想,補充:“我錢很多。”
徐婆子:“那你把門先打開。”
徐莎:“我不!我睡了,呼呼呼!”
徐婆子真是哭笑不得,誰家前一秒說睡了後一秒就打呼的。她又敲了敲門,徐莎堅決不開門,徐婆子無奈的笑了笑,回了房間。
徐莎聽到關門聲,松了一口氣,不過緊跟着,兩只大眼睛倒是瞪的跟燈泡似的,睡不着了。
陌生男人!
雖然這一天她都過的快快樂樂,但是眼看要休息了,徐莎卻又想起了那個男人。
她一直覺得江海市已經沒有人了,畢竟,她“夢裏”的江海市,跟實際的江海市完全不同,在她看來,是相當于空間一樣的存在。寒冷、寂靜、空曠無一人。可是怎麽就會有人呢?
徐莎攥緊了拳頭,在床上打滾,真是令人惆悵呀。
一時間,徐莎還真是有點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今天如果睡着,還會遇見那個男人嗎?
徐莎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卻有點忐忑,就好像,這原來就是你自己的東西,但是突然就發現,它還有另外一個主人。那這種感覺,就很奇怪了。
徐莎抿着小嘴兒,幽幽嘆息。
不過,明媚少女永不服輸,在炕上打了一百個滾兒之後,徐莎就……睡了。
是的,睡了!
她的憂愁,絕對不超過十分鐘。
清冷冷的空氣霧蒙蒙的天。
徐莎坐在床頭兒,深吸一口氣。
呦吼,她又來了。
徐莎并不是一個矯情的人,立刻提着小鐵鍁出門,至于睡前的憂慮,她竟然全放下了。那沒辦法,如果是個心思缜密的,恐怕要考慮極多。
例如:自己是真的看到有人,還是看錯了。
例如:這裏能出現第一個人、第二個人,會不會有更多人。
例如:會不會有人跟自己争搶城市內這些資源。
甚至還會想,什麽契機導致了這些情況。
然而,誰讓這個人是徐莎呢,年十六,智商不高,體力不錯的中二少女。所以指望她想這麽多,那肯定是不可能了,她這轉頭兒就把小憂愁放下,已經開始繼續探索了。
畢竟啊,想得多,頭發掉得快。
徐莎還不想禿頂呢。
一個少女禿頂了,像話嗎?
不像話!
所以不用想太多。
江海市就算不是大城市,也是容納幾百萬人的。雖然她拿過的東西就是消失了,不會重新出現。可一座城,估摸就算她活到一百歲也拿不完呀。
兩個人分也拿不完。
所以,徐莎很淡定。
心大少女,就是活的比較快落。
徐莎拎着小鐵鍁,興致勃勃的開啓了今天的新征程。雖然不是說每一樣東西都能立刻拿到外面,但是徐莎決定,把東西往她姥兒這邊囤一囤。
畢竟,她每次出現的地點都是她家小院兒,放在這邊,用的時候更方便,連找都不用找。只要找合适的契機帶出去就可以。
徐莎打定了主意,立刻就奔赴隔壁李大爺家,把剩下的大米白面油還有黃豆這些糧食搬到自家。搬完了,徐莎估摸着時間還早着,直接又去二胖家拆快遞。
徐莎沒有明天必須帶出去的東西,自然是挑自己感興趣的事兒來了。
拆快遞,誰不喜歡呢。
特別是,盲盒快遞。
當你不知道快遞裏是什麽的時候,那麽驚喜加倍!
徐莎進了二胖家,果然看到周遭跟她上次走的時候一個樣兒,沒有什麽變化。徐莎坐了下來,拿起小刀開始拆箱。徐莎打小兒就在這邊長大,鄰裏鄰居都認識的。
她拿起一個快遞盒子,王大美。
這是村頭理發店的小媳婦兒,她憑借五塊錢剪兩個頭的超低價格,壟斷了這一片兒的老年人剪頭。在徐莎的同學剪個劉海兒八十,一個洗剪吹一百五的對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