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再氣再慌亂，都不能影響工作，這是我的操守。忙着整理調款資料，一不注意就忙到下班，叫助理先下班後我又繼續忙，做到頭暈眼花肚子咕咕叫，這才起身往外走。
很意外的是隔壁辦公室燈也亮着，要這麽拼命嗎？還有孩子呢！
正當我推開門要叫她時，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鬼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說：“姐姐你怎麽跑這來了？不是說好一起吃飯的嗎？”看我一臉吃驚的樣子又說：“剛才我就去了下廁所，你找不到我擔心了嗎？”
我吐，這人真能編瞎話啊！
她還不停地用口型說着“一夜情，一夜情”，就怕我不配合她。
倩華也擡起頭看着我們，我笑了下對她說：“一起去吧，這麽晚了，明天再來忙。”
“不用了，謝謝！”
“你看趙經理都說不用了，我們走吧！我都餓死了。”小鬼根本不容我說話拉了我往外走，臨了還對辦公室裏的女人丢下一句：“謝謝啦，你真好！”
走到停車位我站那裏難受，小鬼直接按了下車鑰匙，一輛寶馬車的燈亮了，她說：“餓壞了吧，坐我的車，帶你去吃飯！”
“你知道我難受什麽嗎？”我轉過身看向她，這個衣着打扮時尚又不失青春活力的女孩，此刻滿臉笑意，“你覺得操控我很好玩嗎？”
“如果你坦然接受，那就是甜蜜享受，就不會難受了。姐姐，你說呢？”
“你這是歪理邪說。難道你要強，奸一個人，還要她放寬心去享受？”
她聳聳肩：“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對，改變不了就接受，這樣心理會比較好受點。”
“我看你是讀書讀傻了吧！”
跟這麽個幼稚又自大的小鬼實在懶得再多說一句，我警告她：“不是所有人都會由着你擺布，尤其是我。如果我是一個會随意順從的人，就不會走到今天！僅此一次，請你牢記！”說完我打開車門上了車。
她拍着車門說：“不管怎麽樣飯得吃吧？”
“你自己吃吧！”我無力地說完啓動車走了。
今天真是心累身累的一天，那天倩華居然給我打過電話，她是出于什麽想法給我打的電話呢？是想阻止我，還是擔心我出事？
我們這段時間的冷場也是因為我承認了一夜情才導致的。有些事雖然我不想再談，尤其是不想跟她談，但是跟她現在的這種狀态我是非常難受的，周明明算什麽，一夜情又算什麽，沒有什麽是可以阻擋我的。
真正讓我難受的不就是一個她嗎？
車已經開出去好長一段，我猛打方向盤，把車又開回了公司，給那個讓我放心不下的女人打電話，每一聲‘嘀’聲在此時都是那麽難熬，好在還是接通了。
“你還在辦公室？”
“有事嗎？”
随着她冷淡的聲音同時傳來的還有關門的聲音，她肯定是還在樓上，準備下來了。
“沒事。”
挂了電話，我好整以暇地在一樓大廳等着，果然幾分鐘後她就從電梯裏出來了，正好看到正在電梯旁等着的我。
有話想說，卻不知怎麽開口，空氣瞬間膠着。
她看到我有點意外，不過也僅是愣了一下，整了下包就往外走，我只能上前跟着她，快到她車跟前的時候，她停下腳步，冷着臉說：“大晚上不去約會不回家，跟着我做什麽？”
“沒有約會，不想回家，只想跟你一起吃個飯。”
我保持平靜地說完看着她。
“我是有孩子的人，比不得你，沒有時間跟你耗。”說完她轉身上了車。
趁那麽一會，我快步上前打開副駕駛位坐上去，順手把安全帶也扣好了說：“不好意思，我也是有孩子的人，跟你一樣，同樣沒有時間浪費。”
她沒有想到我會這麽厚臉皮，氣得想解安全帶把我推下去，我哪能讓她得挰啊，用手使勁捂着。
她真是氣極了，指甲都刮到我的肉了還在用力，很疼，可我死命忍着，直到她力氣用盡，眼淚也掙出來了，才罷手。
我也很疼，不僅手疼，心也疼。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找你吃個飯，反正你和我都是要吃飯的，我請客。我幹女兒正宗的媽媽，行嗎？給個面子呗！”
我也挺賤兮兮的，看到她流眼淚，心就軟了，只想哄她開心。
聽我這麽賣萌，她哭笑不得地白我一眼邊發動車邊說：“我還沒答應你做我孩子的幹媽，不要随意認親，自作多情。”
這個事還用你答應嗎？只要我心裏認定了，那就是定了。
這麽個微妙的時刻，是不能這麽回答的，不然那就是找死。
沉默了一會，她開口問：“吃什麽？”
“這麽晚了，吃個簡單好消化的吧！”
她點點頭，又繼續往前開了會，停了下來，率先下車。我轉頭一看，乖乖，高檔會所啊，這能是簡單又好消化的地兒嗎？
她拉開我的車門，揚着臉說：“還不下車，磨蹭什麽？該不會是不想請客了吧？”
“哪裏話，本人言出必行！”
我毫不示弱地下車，跟她一起走進去。
高檔會所就是高檔會所，任何時候都是清新淡雅，環境好得出奇，剛進門就有穿着旗袍的迎賓帶我們坐到小格間裏，上了一份大紅袍，接着就等坐我對面的女人點餐。
“糖心幹鮑，海參湯一客，扇貝五份，魚翅清粥一份外加幹紅葡萄酒一瓶，要年份最老的。”她啪啦啪啦點完，又遞給我說：“你自己點點。”
“剛才點的不夠我們吃的嗎？”
“你說呢？”
高檔會所我也吃過，不過，點菜付賬這些從來不用我，自然是不太明白的，我随口說了句：“那就給我來份粥吧。”
一直等着的迎賓笑着記下，收起菜單走了。
我返回來找她的主要原因還是想問清楚她為什麽會生氣？但到了這麽個靜雅場所，似乎不太适合說那些會引起情緒激動的話題，想了想我問：“是叫阿姨在陪着豆豆嗎？”
“嗯。”她邊喝茶邊用鼻子哼了一個音出來。
那就好，我放松下來，用手撐着下巴看着透明茶壺裏的茶葉發呆，透明的茶壺中間有個網狀的隔層，茶葉用布包着放在裏面，所以四周的茶水是清澈透紅的，看着就很溫暖柔和。
“很累嗎？”
溫柔的聲音響起，把我從呆滞的狀态中叫了回來，我坐直了看向對面的女人，她依然捧着茶杯似喝未喝的樣子，仿佛剛才的聲音不是她說出來的。
門被敲響，我們不約而同看過去，服務員開始上菜，等上完了我才明白為什麽她點了那麽多也只夠她一個人吃的，每一道菜份量都很少，這是學的西餐做法吧？
“粥因為是現熬的，請稍等！”
服務員說完就退下了。
她面前擺了一堆盤子，我面前啥都沒有，看來看去，只有這瓶酒我應該可以分一點吧！可我不想喝酒，所有在她面前丢臉的時刻都是因為酒，上次她還發表了酒是最大的冤大頭的言論，我還是老實喝茶吧。
等我看着茶壺又發起呆時，她推了一個盤子過來，上面放着切好的食物加兩個扇貝。
“我也吃不完，幫我吃點。”
她盡量保持着平淡，可我還是從她的平淡裏看出了她的關心。
拿過她湯裏的勺子，也不講究什麽禮節地吃起來，對于這類高檔食物，私底下我基本是不會主動吃的，倒不是錢的問題，主要還是不會做，懶得折騰。比較起來，我更喜歡清炖土雞湯，白米飯，青菜或是小炒，生活簡單。
“好吃嗎？”
“好吃，就是份量太少了。”
她聽了我的抱怨，笑着說：“你啊，要是份量大了，估計你晚上就難受了。”
“我飯量也不小，你是知道的，雖說晚上吃了會發胖，也不至于難受吧？”
“那你說這個扇貝、鮑魚、海參，還有一會上的魚翅，主要是補什麽的？”
她一臉壞笑，我轉念一想，基本的常識我還是有的，這些都是大補之物，難道她是說吃多了晚上會……？
“呵呵，你好壞啊，思想不單純。”
“我說什麽了？是你自己想的不單純吧？”她若無其事地喝着海參湯，八卦地問：“要不要把你剛才想的跟我分享一下？”
“分享個大頭鬼，困死了，粥怎麽還不好？再晚一點，吃了就真是壓床板了。”我耍無賴地轉開話題：“這紅酒你怎麽不喝？反正都要了，不喝也浪費。”
“喝不了可以帶回家喝。你總不會舍不得這瓶酒錢吧？”
“怎麽會？唉呀，我說趙倩華，我們之間不用談錢不錢的，只要是想吃的，想喝的，想玩的，我能負擔的，就都不是問題。你不也說了嗎，我沒有家庭負累，沒有孩子要養，錢賺了也是存那。只要你開心就好！”
不知是餓狠了還是等久了，讓我的腦袋不轉圈了。這麽一大溜話就這麽順嘴說了出來，并且裏面的含義可大可小。說完我就頭皮發涼，直想打自己的嘴巴子。
我在那懊悔，她卻很高興地笑了，還給自己倒了一大杯紅酒，暢快地喝了一大口。
“你，你，不是說不喝的嗎？”
她突然的暢飲吓了我一跳，說出嘴的話也結巴了。
“我想喝就喝，你不是說只要我開心嗎？”
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