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言不合就動手

此時正值放假的高峰期,南方之又是匆忙決定前往川城,所以他只買到了站票,沒錯就是只能站在火車上那種,一站到底的那種。

南方之背着一個雙肩包站在候車臺邊面色發白,周圍叽叽喳喳的全是人,汗味濃到發酸,他頭上的傷口就像被刺紮一樣疼。

“嘿,小夥子!”一個賊眉鼠眼的大叔突然竄到南方之身前,一臉神秘地問道,“你買的是什麽票啊?”

南方之一臉陰沉,沒幾個商販敢來找他推銷,他上下打量了大叔,無所謂道,“站票。”

“嘿!那你可真走運!”大叔立馬高興道,然後就自己身後拖出了一個編織袋,神秘道,“我跟你說啊,那車上站着可累了,正好我這裏有幾個伸縮凳子,你要的話我就便宜賣你了。”

說着,還沖南方之抛了個媚眼。

南方之打了個冷戰,後退一步道,“恩,多少錢?”

他這次去川城得坐一天一夜,他本來打算坐地上的,現在有板凳可以坐當然最好了。

大叔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黃牙道,“我看你還是個學生,你要買的話我就算你進價!五十咋樣?”

南方之扭頭就走,他這次出門用的錢全是自己之前攢的零用錢,一共才三萬塊,還要去藏地那麽遠的地方,能省就省了。

大叔一見南方之要走,急吼吼地就追了上去,喊道,“哎喲,祖宗哎!四十四十!不能少了!”

南方之頭也不回地說了聲,“二十五。”

身後安靜了三秒,然後傳來大叔好似氣急敗壞的聲音,“好好好!老子見你是個學生,虧本賣你了。”

南方之剛剛付完錢,接過板凳,火車就進站了,本來四散開來的人群立馬一擁而上,直接把南方之擠了進去,他一個沒注意,就被人高舉起來的行李包打到了頭上,霎時一陣眩暈。

“小心點!小心點!”乘務員嗓子都吼啞了,可就是沒人理。

南方之輕輕捂着頭上的傷口,跟着人流往裏走,沒走幾步他就覺得自己的手濕了,放下一看,全是血,他愣了幾秒,然後扯下挂在書包上的棒球帽帶上,再随便擦了擦手上的血。

待火車再次啓動時,南方之抱着那個不算小的伸縮凳,站在人群中央,無聲的呵呵了,他幾乎連放腳的地方都快沒了,更別提放什麽板凳下去了!

火車行駛了一兩個小時後,車上的人才漸漸安靜下來,南方之眼前一會兒黑,一會兒冒雪花,頭上的傷口更是鑽心的疼。

此時,一個坐在窗邊,竟然在大夏天穿着一身西裝的男人突然叫了起來,“你他媽的能不能理我遠點!?你穿的是什麽啊!有沒有廉恥,竟然穿着拖鞋就出來了,本來就臭!還往我這邊靠!”

一時間,所有的視線都轉了過去,一個打工小妹抱着自己的巨大的編織袋坐直了背脊,臉卻深深埋了下去,她把腳往裏縮了縮,小聲道,“對,對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西裝男厭惡地瞪了她一眼,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又拿出濕紙巾擦了擦手,期間還在一直抱怨。

小姑娘的耳朵都紅得滴血了,她不斷低頭,對着周圍的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吵到你們了。”

衆人紛紛表示沒事,白了西裝男一眼,西裝男又碎碎念了幾聲,才掏出一個口罩來帶上,然後閉了嘴。

可誰知此事還沒有消停下去,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小姑娘泡了一碗方便面,在擠調料的時候灑了一小滴在西裝男皮鞋上,小姑娘連忙道歉,彎腰就要去給他擦鞋,西裝男卻立馬暴怒,就着那只鞋踢向了小姑娘。

上廁所回來的南方之正好路過,幾乎在同一時間,他就把手裏的板凳扔了過去,直接砸在了西裝男的腿上。

“啊!”西裝男原地跳了兩步,眼睛都氣紅了,對着南方之吼道,“你找死是不是!”

南方之上前拉過小姑娘,陰着臉對西裝男道,“對,我就是在找死,你能弄死我算你本事!”

南方之當了九年的三好學生,這種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事他還是第一次做,心跳得又快又爽。

西裝男被噎的說不出來,憤怒地喘了幾口氣,餘光瞥到桌上一亮,直接撈起桌上的泡面就沖南方之丢去,車上擁擠,移動困難,南方之只好擡手擋住傷口,站在原地等着被淋後暴揍對方一頓。

“嘩啦啦”泡椒牛肉的味兒立刻彌漫開來,南方之有些驚訝地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前的背影,那人穿着一件舊得有些發黃的白體恤,上面被澆滿了油膩的湯汁,然而此刻他心裏只有一個想法,“這貨從哪兒冒出來的?”

剛剛起碼方圓三步內,南方之都沒有看見這個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身影。

那人背對着南方之,一臉狠戾地盯着西裝男,不說話,而西裝男看着他肩上被打濕後露出的一條長疤,氣焰壓下去了一點。

恰好乘務員走了過來,西裝男大叫一聲,就拉着乘務員開始抱怨他們使用暴力。

還不等南方之開口,車上的乘客們就紛紛團結地鬧道,“哎喲喂,你這人睜着眼說瞎話呢!明明是你先動手的!”

另一跟着喝道,“就是!乘務員大哥你別人胡說!你看他一身上下幹淨得連個皺都沒,旁邊那小夥子卻被他淋了一身的湯!”

乘務員看了看一身完好的西裝男,又看了看一身油,眼神還(裝的)可憐巴巴的青年,最終把西裝男帶走了。

西裝男掙紮了兩下,指着乘務員罵了聲“傻逼”,又回頭對南方之他們道,“你們給老子等着!”

待他一走,車上的人立馬歡呼起來,給南方之兩人鼓掌,南方之臉色蒼白地笑着點頭繞過衆人,去了廁所。

南方之用手撐着洗手臺甩了甩頭,結果暈得更厲害了,他抽了口涼氣,用冰水洗了洗臉,待自己稍稍緩過來他就開門出去了,還有挺多人等着用。

誰知門剛打開,一股泡椒牛肉味就飄過來了,南方之擡頭這才看清了剛才幫了自己的人,高高瘦瘦的挺帥氣,臉上還有些稚氣,但右眼皮上的一條疤痕卻讓人帶了點戾氣。

然而當那人也把目光移向自己時,南方之看着他安靜的目光,腦子裏就蹦出了一句話:并不鋒利的帥氣。

“剛才謝了。”南方之率先開口道。

對方好似反應了一會兒才緩緩點頭,張了張嘴,卻又抿住了,過了半天才用一種奇怪的語調發音道,“你可以去幫我看着座位嗎?我怕別人搶了,就在G21號。”

南方之本想說不會有人搶的,可想想還是算了,他剛剛才遇到一個神經病,誰敢保證沒有第二個?于是他點了點頭走了過去。

原來那人的座位離小姑娘那兒不遠,還挨着過道,難怪剛才來得這麽快,南方之一直站了快有六七個小時,腿酸的要死,見那人又一直沒出來,便坐了下去。

誰知這一座就直接睡了過去,待南方之再醒來時外面的天都黑了!

南方之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人,立馬站了起來,結果起得太快眼前一黑又坐了回去。

“你坐。”奇怪的語調響起,“我快下車了。”

南方之聞言也不矯情了,他現在難受得要死,想了想,他把自己撿回來的板凳遞給了對方,道,“要不給你坐板凳吧,我可總算沒白買。”

對方聽他這麽說也不好推辭,此時已經下了不少人,凳子終于可以勉強放下了,高高瘦瘦的身軀有些憋屈地坐在小凳上,還沒有兩秒,啪嗒一聲,凳子就跨了。

對方反應極快地站了起來,沒有坐在地上。

南方之有些尴尬地看着對方正想道歉,對方卻瞥了他一眼,直接把木板凳掰成兩截丢到了垃圾桶裏。

“......”南方之仿佛看見對方把自己的二十五塊錢撕成了兩半。

“謝謝你們了......”剛才那個小姑娘走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着頭,然後從自己一直抱着的行李袋裏拿出了兩個串着白玉石的紅繩手鏈,支吾道,“這,這是我自己做的,給你們,保平安的。”

南方之見了搖頭道,“不了,都是小事,你留着賣錢吧。”

小姑娘見他不收,立馬就急了,解釋道,“不賣的!這是假玉!我在廟子裏幫人掃地,主持送的!你們一定要拿着!保平安的,你們是好人,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南方之還想推拒,卻見站在一旁的人已經拿過戴上了,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麽,便道謝接過了。

小姑娘這才放心的走了。

然而南方之看着手心裏的玉石,不知為何,總覺得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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