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尴尬,第一次,我先開口試着幫他解圍。
我以為我說的不錯,卻不想他的情緒似乎好像更加低沉了。
我有些不明所以。我、做錯了?
直到我借上廁所卻在飯店門口遇見霍家那個小姑娘的時候,我才明白一些問題的答案。原來早就已經以一種很直白的方式呈現在了我的眼前。
我們聊了很久,确切的是說,是霍秀秀拉着我講了幾個小時。我其實是有些不耐的,畢竟我們沒認識多久,在她絮絮叨叨的講述中,我這才知道黑瞎子竟然來了這兒,陪着這個小姑娘的心上人。我不由得看她一眼。
而接下來她的問題卻讓我呆愣了那麽幾秒。她問我,和吳邪是不是黑瞎子和解雨臣的關系。
我和吳邪?是……那種關系?
哪種關系?
情侶關系,愛人關系,過日子的關系。
我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
接下來她的話我沒有聽清楚,第一次逃避心态的上了樓回了房。
我看着吳邪,心思久久不能平靜,我和吳邪……那種關系……
吳邪在聽到我的‘安慰’後落寞的表情,吳邪偷偷看我的表情,吳邪睡夢中無意識喊我名字的表情……
一時間,我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曾經不能解釋的東西我現在都能說得清楚了。
吳邪,喜歡我。我幾乎是立刻就下了這個結論。
那我呢?我喜歡吳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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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喜歡。我很确信的得出了這個結論。堅定的讓我自己都不可思議。
然後就莫明奇妙的想到了那張片子,少年甜蜜的喘息此時帶來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隐秘卻讓人覺得有些興奮。不一想到吳邪會和我做一些親密的事情,我意外的覺得心情很好。
很奇妙是嗎?曾經你見證了一個孩子的降生,而在多年後,這個孩卻子變成了你最重要的人,你的愛人。你可以為了他,付出生命。
看着面前的吳邪在被我吻過後呆滞的表情,我只覺得心滿意足。
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思吳邪。
我的,吳邪。
☆、幸福的味道
自從那天過後,悶油瓶和我仿佛打破了某種禁忌似得,我們擁抱親吻□□,一天二十五小時的糾纏在一起。對于他,我是如此的貪戀。
不論是身體,還是別的什麽。我想讓這個男人,從頭到尾只屬于我一個人。
我于是心安理得的關了鋪子關了手機,成天和悶油瓶膩在一起。隔壁鋪子的老板看到了又驚奇道,吳老板這是又有事兒啊,好不容易回來了,這是還要出去吶。
老板四十左右,也是我認識挺久的,差不多是同期開店的知根知底的一人。
我直擺擺手,道不是不是。老板再問下去我也就只笑而不接口了。開玩笑,關了鋪子是因為小爺要和我男朋友在一起,這樣的理由說出來他不得吓死?
清晨的陽光很慵懶,卻也是挺紮眼的,不過由于拉上了窗簾,屋子裏比較陰暗。——畢竟,誰見過亮堂堂的古董店?
不過間或還是會有調皮的幾縷陽光穿過間隙來到我們的床前,我被這微弱陽光晃了眼,下意識的閃躲到了一個完全黑暗的地方,微微的溫度讓我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些,我勉強眯起眼,觸目所及的,是悶油瓶光滑帶着疤痕的肌膚,他身上的紋身此時已經退的差不多了,只留下淺淺的一絲印記。緊繃着的麥色肌膚在這麽暗的室內裏都仿佛閃着盈盈光澤,觸手可及之處是一片緊實肌肉,讓人無比安心。
“醒了?”悶油瓶看樣子醒過來很久了,眼神清醒,聲音也沒有拖泥帶水的呢喃音。看我動了下就靠過來,手自動把我往他身邊摟了摟。
我頓時舒服的眯了眯眼。被子下的肢體纏繞在一起,緊緊的不留一絲空隙。由于太久沒住了,房間裏的空調已經壞了,我也沒有去修,所以清晨的感覺還是有點微涼,不過肌膚相貼的感覺實在太好,舒服又安心,這種舒服通過我的神經傳入大腦又将這種感覺蔓延到四肢百骸的每一個感覺器,讓我根本連一動都不想動。
好久,沒有睡的這麽舒服了。我深深的嘆息了一聲,滿腦子是惬意的感覺。
嗯,我意識還不是很清楚,就在喉嚨裏咕哝了一聲,腦袋裏迷迷糊糊的想着也許該找個時間去買個空調了……唔,也許還該去買個房子,老住在店裏也不是個事兒啊……
睡意朦胧中,我迷迷糊糊的想着這件事情,悶油瓶的身上太舒服,我恍惚了一會兒,就又睡着了。
再次睜眼,已經日上三竿了,而悶油瓶竟然還在床上。
“小哥,你怎麽還沒起?”看着悶油瓶,我驚奇道。
就算是這幾天,悶油瓶也是沒天雷打不動的八點起床,然後買早飯,就像每一個賢惠的‘妻子’那樣;然後就硬生生的喊我起床吃早飯。理由:不吃早飯胃會更糟。
對此,吳老板表示:真是一種甜蜜的負擔啊。
小哥靠過來,手指在我身上輕撫過,帶出一陣陣的雞皮疙瘩,道:“看你還沒醒,怕吵着你,就沒動。”
“那你怎麽不叫醒我?”
小哥沒說話,只是用某種目光看了我一眼,被子下的手滑到某個隐秘的部位,“不痛了?”語氣很正經,眼神不輕佻,手下也沒亂摸。我卻不知怎麽的感到臉有微微的熱意。
……
突地想起昨天,因為某些不能說的原因,我的動作稍微遲緩了點,稍微呲牙咧嘴了會,難道就這還被他看到了?
悶油瓶看我這樣,也不打趣了,溫和的看了我一眼,随後掀開被子站了起來,拉開窗簾,陽光霎時間盈滿了整個屋子,綻放一屋子的光華。
我條件反射的眯了眯眼。
他的整個身子都沐浴在陽光下,看着他的裸背,我心念一動,想起某個被扔在腦海中的念頭,道:“小哥,我們買房子吧。”
悶油瓶回過身來:“什麽?”屋內陽光太盛,使得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見一片模糊。
我笑了笑,“買房子啊,我們,總得有個家吧。”
古董店的小二樓,不過只是一個定居的地點,就算是十年前,我也沒把這當過家,不過是一個暫時的定居點。
之前沒買房子,是因為買不起,後來沒買房子,是因為沒那個閑工夫。不過現在既然所有事情都已經了了,那就應該有個家了。
“嗯,我想想,房子不能買的離市區太近,太近了鬧騰,也不能買到郊區去,太遠了不太方便;
還有,最好不要太大,別墅之類的請人太麻煩,三室兩廳就夠了;房子裝修簡單點就好了……”我絮絮叨叨的說着,當下也不犯困了,越說越興奮。
悶油瓶坐了回來,低頭親了我一下,道:“聽你的。”眼神裏是藏不住的溫柔。
起床以後,我就招呼悶油瓶開了門,歇了這麽久,差不多是時候開業了,要不再這麽下去,馬上就要喝西北風了。
拉開卷簾門,聽到街角傳來一陣的嘈雜,擡頭一看,是王盟的那家店,顧客盈門,鬧哄哄的,跟個菜市場似的。
我瞥了瞥嘴,真沒見過這樣的古董店,當賣菜呢!
不過這還真不是我葡萄酸心理,我就瞟了眼,就看見大部分顧客是學生,看着熱鬧,估計都在讨價還價呢。不過這也不是沒有好處,有幾個學生等的不耐煩了,就會去下別的店;哪有古董店的神秘莫測呢,整的跟逛個超市似的。
不過呢,王盟這舉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間接帶動這條街的發展了。
隔壁的王老板見了我,笑道:“吳老板回來啦,唉我看着怎是裏面開的門,你不會沒出去,家裏呆着做什麽呢。”一口吳侬軟語說的九轉千回,确是不住的打聽個人信息。
我笑着打太極:“這不是店裏燈泡壞了嗎,檢查了下說是線路問題,這兩天正大修呢。沒開門也是怕再出點什麽事兒。”‘
“哦,難怪了。”隔壁老板了然的點了點頭,當下話題就轉到了別的地方,“吳老板你店裏拿新招的夥計不錯啊,長得白淨,氣質看着不錯,。就是話少了點,不過人看着挺沉穩。多大年紀啦,結婚沒,這兩天我侄女老跟我打聽呢。”
我一愣,這才意識到他說的是悶油瓶,說起老板侄女,以前就老來玩兒,十年前就是一十多歲的丫頭片子,十年過去了,丫頭片子已經長成了漂亮的大姑娘,二十多歲,長的是形容姣好,說起話來就跟黃鹂鳥似的,渾身都是青春美好的年輕味道。
她和悶油瓶?嗯,我腦袋裏歲是覺得不太可能,卻也管不住我這猶如脫缰野馬般的思緒:若是成了,芳心暗許,少年英才。放在古代戲文裏活生生一出書生小姐的戲,就是放在現代也是個霸道總裁愛上我的戲碼,再不濟也能拍個青春偶像劇。
當然,前提是悶油瓶是書生,是少年,是總裁。
我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想着,一個個給悶油瓶套上這些身份,說真的,乍一看也是蠻和諧的,尤其是悶油瓶冷着臉的樣兒,一副冰山禁欲系的美男子,不論放在那裏,都是人見人愛,能迷倒一大票的姑娘。
想到這兒,我頓時樂不可支,不過心裏還是微妙的起了些的憋悶,就像鍋裏的醋,咕嘟的冒了兩個泡,雖然不多,也是稍微聞着些味兒。
“人看着小,年紀可比你大呢。”我反駁道。想着悶油瓶的年紀,就算是當人太爺爺,這歲數也絕對是管夠的了。
“那不能吧,看着也就是不到三十的年紀。老吳啊,你可不能蒙我。”老板聽着微微訝然,一副不信的樣子,還特別沒眼力見的湊過來繼續打聽“我說吳老板你這可不成啊,我看着小張和我侄女就挺行的,什麽時候約出來見見呗。哎我跟你說啊,我家侄女是學藝術的,正經高材生,學的國畫,絕對的有共同語言;再怎麽說,你們家那小子也是高攀了吶。”說着還像模像樣的嘆了口氣“要不怎麽說學藝術的都這麽任性呢,我們家小姑娘,從小就是嬌養着,自打小就是個有主意的,本想着姑娘還小,也不急着找對象,現在可成想,成天的眼睛就盯着你們小張同志……”
好家夥,八字好沒一撇的事兒,怎麽就上升到見見呢。再說了這是我男朋友,誰見過給自己男朋友相親!再者說了,悶油瓶當年夾喇嘛的價格就吓死人,更別說現在了,你家一個小姑娘的,拿什麽配的上我家瓶子。
我也是被氣笑了。
這兒一想,我也生出了不耐煩的心思:“唉我說人家不過是在我這兒打工,又不是我兒子,憑什麽給人家找對象啊!再者說了,長得面嫩怎麽了,還不讓人家長得年輕啊。”
老板像是不滿意了,臉頓時也擺下來了。看着他那副臉色我還不滿意了呢!我暗自在心底白了白眼。
再者說了,這些年吳老板何曾受過這些閑氣?
剛想說什麽呢,就看見悶油瓶拎着幾個袋子遠遠的走過來。要說平時看見悶油瓶我還是很歡喜的,不過今天,這家夥肩寬腿長大步走來的勾人模樣兒,真是,怎麽看怎麽來氣。
我承認,我有些遷怒了。看着悶油瓶還有幾步路就到眼前了,我猛地一個轉身,就踏踏的上了小二樓,只把身後的悶油瓶給看的一愣。
其實我剛進店門就後悔了,真的。
真是的,又不是什麽年輕氣盛的小孩兒,還弄什麽争風吃醋這一套。是如果要我立馬出去我面子上又過不去,不為別的,就為了那個糟心的隔壁老王。他要不在,我立馬就能出去找悶油瓶談去。
稍等了片刻,還不見悶油瓶進屋,我的心猶如百抓撓肝似的癢着,忍不住從百葉窗的間隔中向下看,卻見老板和悶油瓶哥倆好的在下聊着天~當然了,只是王老板唱單口相聲似的在比劃着,悶油瓶只是簡簡單單的站在那兒,而且手上還拎着早飯的塑料袋子。
悶油瓶身高腿長,渾身上下穿着的不過是幾百塊的衣服,但是和身旁短小形绌的老板一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就是和電視上放着的那些個國際男模比起來也是絲毫不顯得遜色。
我看着樓下聊個不停的兩人,心裏不停的冒酸泡泡,真是的,有多熟啊!至于聊這麽久嗎而一想到老王要給介紹的自家侄女,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還真是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時間過去了好幾分鐘,悶油瓶手裏的袋子都不再冒熱氣了,這兩個人才終于結束了談話。我看着悶油瓶走進店門,聽見卷簾門拉動的聲音,再者就是悶油瓶提步上樓的聲音。一個臺階,兩個臺階,三個臺階……每個人走路都有他自己的節拍,雖然悶油瓶走路跟貓似的沒有聲音,但是和他在一起久了,我總是很快就能數清楚他的腳步聲,甚至能知道還有多久才能上來。
就在我無意識的數完最後一個拍子的時候,我看見悶油瓶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他朝我走過來,随手将早飯放到桌子上,然後喊我道:“吳邪,吃早飯了。”語氣溫和,卻絲毫沒有想告訴我剛才他和隔壁老王聊天的內容的意思。
“小哥,剛才你和王老板聊什麽呢?他給你介紹姑娘了?人姑娘不錯吧,長得漂亮吧,學歷挺高的吧。心動了吧。”連珠炮似的逼問,說着說着,我都覺着委屈了。
這個人太好了,怎麽辦呢?一拿出去就會招人在他身邊嗡嗡嗡的亂飛,而且還不自知。
真是的,太心塞了。
我看着悶油瓶,這般想着。
而悶油瓶沒說話,只是盯着我看
我門對視了好幾秒,我發現我只有從他的眸子中看出一種情緒,那就是:
不解,以及淡漠。
其實平時很難從悶油瓶的眼神動作中看出什麽,因為他一般沒有什麽習慣性動作,若說有的話,他最大的慣性動作就是睡覺,或者說放空。所以很少有人能夠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
不過近來,他那些外露的情緒可以說是越來越多了,也漸漸的變得有人味兒了。本來我是挺樂見其成的,不過看到悶油瓶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卻總覺得不是那麽回事兒。
妹的,真是的,小爺吃醋了。小爺吃醋了看不懂嘛。這樣的眼神,搞得小爺心好慌……
悶油瓶看着我,很認真的視線,讓我沒辦法轉頭,然後開口道:“吳邪,你想說什麽?”
“小哥……”悶油瓶的話,讓我心生出無數複雜。
悶油瓶這個人,總是這般淡淡的,似乎不想和這個世界有着任何牽扯,那些牽扯到秘密的日子,他把自己的生命和生活濃縮成一條直線,不讓自己往兩邊看,他的世界,只有那個秘密。
或許時間太過久遠,他好像已經不太能适應這種正常人的生活了,雖說他強大的仿佛無所不能,每次下地,他都能在隐隐之中成為衆人最後的依靠;可一旦上地,他就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壓抑了所有的享樂以及欲望,他對物質條件的享樂還停留在最低的階段上,這一點,從他毫不反抗胖子給他挑的內褲,就可見一斑。我不懂他是天生這樣的還是逼迫自己成為這樣的,我只記得,當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這幅模樣了。
無論是先天還是後天,這都已經成為他的習慣。這無疑讓我更加心疼,也更加在乎,或者說,是弱者對強者不自覺的臣服。
畢竟當年我認識他的時候,弱的慘不忍睹。
我明白的,他是為了我,才這麽的遷就那些個普通人,他想和我一起過日子,才嘗試着做普通人的生活。不論是買早飯,還是像個平常人一樣和隔壁鄰居唠嗑……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啞巴張啊。那些年不食煙火的他,如何,會做出這些事情?
悶油瓶沒說話,只是輕嘆了一聲,從他的聲音中,我聽出了無奈……我心裏的惶恐簡直要溢滿出來,還沒等我做些什麽,我就感覺我的肩膀被什麽給握住了,是悶油瓶的手。
他總是這樣,只要給個線頭,就可以順藤摸瓜直至找出最後的秘密。就像現在這樣,我什麽都沒說,他就已經明白了一切。所以我聽見他說:
吳邪。我,很喜歡你。
他給我吃了顆定心丸。
“小哥,小哥……”我尋找着他的唇,欺上身去摟住他。這一刻,只有這個動作可以安撫我胸腔裏那顆不斷跳動的心髒。
霎時間,春光盈滿屋。
☆、二叔來訪
正當我們纏綿之際,樓下的門卻被人給拍的咣咣響。我被這聲音給刺激了下,當下就軟了。但還是揪着悶油瓶的領子不肯松手。悶油瓶怔愣了下,随後一擡手,就将我從他身上撕了開去。
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錯了,死拽着悶油瓶就是不肯松手,不管不顧的揪着他的領子往上親,就像跟誰賭氣似的。
自從悶油瓶回來以後,我也越活越回去了。
悶油瓶無奈,也不再和我争嘴皮子功夫,而是直接把我從他身上拉開,但我又不是十年前那個小弱雞,而悶油瓶又顧忌着不能傷了我,行動之間多有掣肘,所以一時間我們也是拉扯的也是難分上下。
正當我們較勁的當口,門突然不響了,像是不耐煩似的,沒了嘈雜的伴奏,我下意識的停了下來,意識到了目前的狀況,發熱的大腦也冷靜下來了。倏忽間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幼稚行為,當下行動就不敢有多大動作了。
結果還沒等悶油瓶教訓我呢,第二波門響又開始了,這回比第一下幹脆多了,轟的一聲,簡直可以當媲美導彈投射了,就像是有誰卸了我門一樣。
不對!我聽着這動靜,哪是像有人卸了我門啊,這不就是我那卷簾門被卸了的聲嘛,!甚至現在,我還能聽見那門倒在地上以後和大地産生的餘音呢!
我當下心中就是一怒,他媽的誰敢卸我的門,要說這門,這還是為了迎接小哥歸來特地重裝的呢,我原來那門,遠久失修,實在不能用了。結果倒好,剛工作了還沒半年,就這麽壽終正寝了!
我殺氣騰騰的沖到樓下,想找那個拆我門的混蛋報仇!吳老板在杭州這幾年,也算得上是地方一霸了,這家夥的,竟然敢拆我的門!
悶油瓶的衣服被我扯得有些亂,就沒跟着我下樓而是留在二樓換件衣服先,我含着巨大的怒氣往樓下走,結果剛到樓下看到人我就慫了,所有的怒氣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那個五十多歲,穿着長條對襟中山裝,坐在坍塌下的大門中而臨危不亂甚至還能閉目養神之人,可不是我二叔嗎?
而卸了我大門的,想必就是此刻站在我二叔身後一步路的兩個男人了。那兩個人,看着就是一副龍精虎猛深藏不漏的樣子。
此刻,我沒什麽心情去找這些人的麻煩了。大家是知道的,比起三叔我爹,我更怕這個不茍言笑的二叔,不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
“二叔,你怎麽來了?”我收起詫異,下意識的打招呼。
二叔沒說話,盯着我的臉能有兩分鐘了,這才晃晃悠悠的開口道,“大侄子這日子過得不錯吧?”
“還不錯。”
“哼,當然是不錯了。看看,這都上頭條了。”二叔說着,冷哼一聲将平板甩過來。
我接過來一看,結果封面好大一個标題寫着‘杭州街頭驚現男男接吻’還被用紅色字體加粗加大,後面還跟着三個巨大的驚嘆號。
圖片是那日看電影畢悶油瓶吻我的照片,
真難為那些人了,悶油瓶親我不過一秒,再加上當時天景那麽暗,還能拍出構圖和畫質這麽清晰的照片。不過瞧着還真不錯,我尋思着要不剪下來貼着,好容易有的一張照片。
‘啪’的一聲,二叔的手重重的排在桌子上,眼角隐約可見的青筋暴露,“吳邪,你這是什麽意思!”
看的出來二叔是非常生氣了,要不然也不會這麽有失風度的找上門來,更別說是使用他一直嗤之以鼻的電子産品了。
看出二叔的态度,我也收起那些發散性思維,正經的看着二叔,嚴肅開口道:“沒什麽意思,我想和悶油瓶,哦就是啞巴張,過日子,我喜歡他,我想讓他當我媳婦兒。”
小哥,原諒我的大言不慚。
“吳邪!”二叔看的出事氣急了,又是重重的一拍手,“你是腦子進水了?喜歡個男人!還是個張家的男人!”
二叔說這話的時候,悶油瓶正好換完衣服出來了,剛好聽見二叔這句話,一字不漏,分毫不差。
我的心咯噔一下,不知該怎麽是好,我沒辦法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跟二叔嗆聲,說我要和悶油瓶一輩子也不過只是先發制人表個态罷了,再進一步的争吵是斷斷不行的,而這不僅是對二叔的懼怕,更是尊敬。
也因此這場面弄得我尴尬。
我避開了他的眼睛,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悶油瓶。
悶油瓶臉色不變,徑直走到二叔門口,薄唇輕啓,輕輕吐出兩個字,“二叔。”臉色平淡的就跟談論今天天氣很好,萬裏無雲一樣。
二叔臉色頓時就變了,用現在流行的話說,就是心塞。
說起來按照悶油瓶的年紀,直接喊二叔名字都不會差了輩分,所以悶油瓶這一聲‘二叔’就是站在我的立場上喊的,以我的愛人的身份。
我不禁有些感動。不過再看二叔,卻是皺眉道,“說什麽呢?”
“二叔。”我打斷了二叔的話,開口道“我喜歡小哥。十年前就喜歡。您看我也三十多歲了,怎麽也過了而立的年紀,我明白我在做什麽,也清楚我要的是什麽,當然了,我也知道您在乎的是什麽,您覺得男人和男人,很荒唐是吧?
二叔,我知道現在講這些您可能不信,不過我是認真的,我想和這個人過一輩子,我也相信我可以和他過一輩子,這是我掏心窩子的話。別說他只是個男人,就算悶油瓶不是人,我也想和他在一起。”
我看着二叔,二叔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良久,二叔才嘆了一聲:“吳邪,你大了,做事情都有自己的判斷,這點很好。你想過什麽樣的日子,這是你的決定,我們從來沒幹涉過。這些年,我和你父親,也不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別看你爸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一筆一筆的,他心裏算的很清楚!從你接手老三盤口的那一天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做出些出人預料的事情,當然你也沒有讓我們失望。有的事情是你不願意講,我們也沒逼着你,更沒有摻和。畢竟吳家的男人不該整天的躲在長輩的羽翼下。”
二叔頓了頓,才道“不過你要和個男人在一起,還鬧出這種事情。”說着二叔用手指了指那張照片,“你有沒有想過事先和我們通個,告訴我們一聲,我也就罷了,老大那裏,你說過沒有?……吳邪,他是你爸。”
“二叔……”聽着二叔的話,我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些許的愧疚。這些年,我總顧着做自己的事情,卻将父母忘記的太久了,有多久,我沒有回家過年了呢?
我沒臉回答這個問題。這個數字,我想是我無力承受的。我只能沉默,為人子,我做的實在太少。
“有時間,多回去看看你爸吧。別等到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時候,才後悔。”
我怔然,沒想到二叔說來說去,竟然扯到了這個事情,我有種隐隐的預感,這才是二叔的真實目的。不是為了責難我和悶油瓶的交往,而是為了我對家庭的忽視。
我忽然覺得有些無地自容。我究竟是對家庭忽視到了何種地步,才會讓二叔都來敲打我?
此刻都忘了二叔來的引子是什麽了。
這時候,手中淡淡的暖意傳來告訴我那是另一個人的溫度。我下意識的朝悶油瓶看去,卻見他表情淡淡的,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他在安慰我。
看到這樣子的他,我的心裏一陣溫柔。
二叔見了,頓了秒,又道,“吳邪,和他在一起。”二叔指了指悶油瓶“你有沒有想過,幾十年以後,你走了,他還活着;或者他活着,卻又把你忘記了,你要怎麽辦?你們總是想着在一起在一起,可是在一起,需要考慮的事情有很多。二叔知道你肯定考慮過這個事情,也知道你會想到數種解決方法,可是吳邪,想法和事實真的發生了,那是完全不一樣的,這麽多年,我總覺得你該是明白的……可是,你還是這麽做了,二叔不相信,你是這麽沖動的一個人。”
“……”
“二叔言盡于此,吳邪,你自己想想吧。”
說完,二叔便不再多言,更沒有逼問我什麽,帶着人就走了,一派潇灑。
我下意識的擡頭看悶油瓶,他的眼神裏好像沒什麽,卻又好像包括着汪洋大海,我們默契的保持着沉默,就這麽擡頭看着對方。
我想,我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
慌亂只是一時,我的心情很平靜。二叔覺得我理智,殊不知這些年,光憑理智,我怎麽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沖動決絕,才是這幾年我過日子的準則,不給自己後路,不給別人後路。
吳邪,早就不是小三爺了。
我笑了下,輕輕碰了下悶油瓶,“上窮碧落下黃泉,小哥,你說呢?”
悶油瓶沒說話,只是把頭靠了過來,輕輕的貼着我的額頭。
一室靜默,春暖花開。
☆、沈先生和秦先生
在我打量這兩位的同時,沈先生也注意到了我們這兒,“吳老板?”
他笑着向我們打招呼,禮儀完滿,笑容滿分。但我卻沒有錯過他表情的一絲尴尬。
大約是因為被我們撞見他不那麽優雅的時刻?!
呵
“沈先生。”我笑道。
卻不知我這一說,坐在他對面的男人卻回過了頭,“你認識我?”
謙謙公子,溫潤如玉。剎那間我腦袋中之閃現了這個念頭,這個男人有着一副雖不是多精致,但是卻有一種讓人感覺很舒服的長相。
沒有戴眼鏡,俊朗幹淨的一張臉,配上那副身段,也是很好看的。
……
“沈先生?沈默先生?”我疑惑,自認為眼神雖說這些年有些不行了,但是還不至于連一個人的長相都分不清。
“秦然,怎麽回事?”沈先生沒有跟我們過多探讨這個問題,而是轉了個頭直接問向了那個‘沈先生’。
“這個……估計,是我拿錯小默的名片、了吧。”這位秦然同志眼神一轉,頗為不好意思的說道。
……
雖說對于我們這種店名片并不是什麽大事,但是拿錯名片什麽的,也未免太粗心了吧……但我對這種事情感覺比較無語,但是也不會表現出來,“那不知您是?”
我對着拿錯名片的這位說道。
秦然重新遞給了我們一張名片,我接過一看,不由得更加驚訝:
原來這位粗心的有錢人竟然是MR公司的CEO。
這還真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MR公司,一家專注于古董的公司,更加确切的說,是一家國際古董拍賣公司,當然了,和裘德考那個挂羊頭賣狗肉的的公司不同,這是一家真正專業并且有着極大影響力的公司。經營國內國外各個種類的古董拍賣,從筆墨紙硯到青銅器都有交易成功的記錄,而幾乎每一次拍賣,都有超過百分之九十的交易成功率!而你你可以在這裏找到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藏品,而且最為重要的是,其中為真品的的概率又超過了百分之八十。
如此種種,業界大鱷中無人能稱其右。
所以,這麽一家大公司的CEO會出現一家大學校園附近的一家小餐館裏,這件事本身就很玄妙了。
更何況,如此打扮,如此舉止。
但是,比起這件事更加讓我感到不解,甚至是感覺到了一絲不妙的是,這麽一位可以說擁有了古董業裏齊全古董的人,又為什麽,要來我這麽一家小店買硯?而這麽一位大老板,難道看不出那一方硯臺真正的來歷?
更重要的是,我竟然沒有聽說過這麽一號人物。
“原來是秦老板。久仰。”我笑道。
秦然只笑笑,沒說什麽。
“沒想到會在這兒碰上吳老板,咱們還真是有緣分吶。”秦然笑道。
我正準備客套幾句,就聽見旁邊冷不丁冒出一句,“這就是那個賣你假硯臺的人?”
我一愣,下意識的轉頭,就看見沈默一臉正直,當下就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位沈先生,還真是……
坦率啊。
倒也不是尴尬,買賣古董,錢貨兩清,真的假的,本來就是全憑自己眼力,付款的那一剎那就概不負責了,就算有鬧得嘛,也是沒什麽結果的。天底下有撿漏的,自然也有看走眼的,靠的除了眼力和學識,當然也有運氣的成分在了。所以沈默這話說出來,也不過就造成了場面略有些尴尬,而已……
正在喝水的秦然卻是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甚至還嗆了好幾下,連忙扯過紙巾擦拭了嘴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