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就因為徐向北這句話，哥倆在原地站了半天。
徐向南多餘的都沒問，就是再次确認了一下剛剛是不是他聽錯了。
直到徐向北又字正腔圓的重複了一遍那句話之後，他才轉身連飯都沒吃，拿過鞋櫃上的鑰匙串直接出門。
邊下樓這心裏面邊突突，那種複雜的心情他也找不到詞形容。整個人都飄起來了似的。
徐向北估計以為他這當場摔門而去是生氣了，當他走出單元門後聽得到徐向北在樓上喊他：“哥！哥你別生氣啊！哥！”
徐向南那叫一個連頭都沒回就奔着單位的方向去了。
說實話，他聽了那句話之後，什麽情緒都挂點邊兒，還真他娘的就沒有生氣這一茬。
說白了，他憑什麽生氣啊，自己喜歡很久的男人說不喜歡女人他還生氣，那純屬腦袋有泡。
路上徐向南走的飛快，腦子轉的更快。
徐向北特麽的不喜歡女人？那是喜歡男人？
以前他徐向南暗戀人家徐向北而不表露那是因為徐向北喜歡女的，徐向北是他弟。
現在徐向北坦白自己不喜歡女人了，徐向南依然沒表露，那是因為，抵消相減後，不能表露的條件還剩下一個，也是在他看來最有份量的一個：徐向北是他弟。
這要是換成別人，同樣是剛才的場景，撲倒都不帶猶豫的。
所以他在剛剛樓上短暫的對峙中，盡量把自己擺在哥的位置上去關切的質問到底是不是真的。
然後在得到了答案後又匆匆離去是不想自己那變态心理添了那麽點意外甜蜜收獲就暴露。
走到派出所大門口的時候，跟門衛老大爺打了個招呼：“早啊，馮叔。”不知為何，他連語氣都變得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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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說小徐，今兒你可夠早的啊。”馮叔坐在窗口裏往出探頭，一笑滿臉褶子。
徐向南停了下來：“起來早了就過來了。”
正跟老爺子說着話呢，大門口又進來倆他們組的同事，這才一起進屋去了。
換了制服後才發現他這左右小拇指指甲上還有一小塊蔥花呢，估計是炒雞蛋的時候弄上的。
去洗手間洗了手，又站在鏡子前看了看自己。板正的制服，端正的領帶。不知道為啥自己快三十歲的人了也能對着鏡子傻笑。
要不是陳顯從後面廁所間拐出來，他可能真會擡手把自己抽醒了，徐向北說的是他不喜歡女人，沒他媽說喜歡你徐向南，你是傻逼啊，你開心個屁啊。
“向南，”陳顯過來彎腰洗手：“你說前兩天開會說那案子這月底能結了麽，我看好像懸乎呢。”
徐向南笑了：“它就是懸乎，還好像啥，你也不看看是誰帶隊，墨墨跡跡當斷不斷的，啥時候是個頭啊。”
陳顯甩了甩手：“可不是麽，決策者猶豫不決，咱們這下面的也沒招。”
徐向南本想接着吐槽，卻在看到拐進來的身影後立馬改了話：“王隊！”
陳顯吓一跳，也笑着打了招呼。
倆人都不确定王景剛聽沒聽見他們剛剛的嚼舌根子，但還是自帶厚臉皮，剛才不是我們說話的面帶笑容的出去了。
“我草吓死我了。”徐向南小聲抱怨的走着。
陳顯推了他一下：“今天我點真高，叨咕誰保準就看見，我剛上班路上跟小宋埋汰付靜，一回頭就特麽看到了，我這心啊，就差跳出來了。”
徐向南聽了哈哈大笑，表示同情的拍了拍陳顯肩膀：“兄弟，那你真點高，畢竟還能活着來上班。”
陳顯是和徐向南一期警校畢業分過來的，關系一直很鐵。倆人湊一塊有時候也能跟娘們兒似的讨論讨論這個誰，研究研究那個誰的。枯燥的坐班生活也算是有了點樂趣。
回到辦公室，屋裏的各位正忙着他們剛說的那案子呢，徐向南坐回自己辦公桌。先是把幾份需要的資料整理了出來。
他發現他特麽經過早上那事後，精神都不一樣了，幹活都特麽有勁了。
自己的忙完了，還把隔壁桌胥麗的也給整理了，那叫一勁頭十足，根本停不下來。
“哎我說徐向南，你這是戀愛了還是撿着錢了，這一上午左臉上那酒窩就沒消失過。”胥麗就坐他左面那辦公桌，接過徐向南遞給她的資料笑着調侃。
這一說徐向南立馬笑開了：“你快拉倒吧，我還有戀愛的命呢。”
“那就是撿錢了，怎麽，哥們請客呗。”胥麗靠過來胳膊肘搭在徐向南肩上。
他們警局裏的姑娘性格豪放，徐向南都習慣了，他把手裏的厚厚一沓資料往桌子上墩了墩：“撿個屁的錢啊，我撿錢比處對象都費勁。”
他這話把屋裏聽見的同事都逗笑了。不知誰喊了一嘴：“向南的人生兩大難題啊這是。”
徐向南白了那男同事一眼：“梁彬，就你特麽話多。”
“別轉移話題，”胥麗拍了拍徐向南的肩徽：“就說請不請，廢話少說。”
“哎喲，我是服了你了，請請請，”徐向南投降狀：“等月末發工資的，我這個月工資都給我弟了，他辦升學宴來着。”
他一說他弟，那天一起吃飯那兩個姑娘就扯開了。
“向南你弟是真優秀，個高人帥嘴甜還懂事。”
“就是就是，一口一個姐姐的叫的我這心都快化了。”
……
于是接下來徐向南不得不折服，就他和陳顯那點八卦能力照這幾個娘們差遠了。
不過聽着她們誇徐向北，他這心裏別提多驕傲了。繼而又有些失落，再怎麽好也不是他的。
上午沒有報警的，在辦公室裏坐一上午，下班時候腿都麻了。
陳顯過來叫他去食堂吃飯，徐向南擺了擺手的往出走：“我弟在我這呢，我得回去給他整飯去。”
“成吧，”陳顯笑了：“不聽他們說我還真沒看出來，你跟你弟差十歲呢。”
“說這話你要是為了間接誇我長得年輕我就原諒你了。”
陳顯擡腿踢了他一下：“別臭美了，趕緊的吧，你這又要做飯又要往返的。”
徐向南大步往出走，都拐出大門口了，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沒換下制服。但是看看表，也懶得回去換了。
這一身着裝走在市井裏還挺乍眼的，弄得路邊有兩個賣瓜果的老農推車子就要跑。
徐向南暗罵了一句，我特麽有那麽兇神惡煞麽，再說了，大爺大媽您們能不能看看清楚，我這是警服，不特麽是城管。
不過細想，也确實有點像，還不是那幫孫子的制服是仿警服設計的。
他特意快走兩步避過去。都那麽大歲數了，做點買賣不容易，擺個攤而已，就別給人家心裏壓力了吧。
要說他平時中午都在單位食堂吃的，但是徐向北在這他就得回家了，起碼別餓着人家，他媽會罵他是其次的，他也心疼啊。
路過小吃街的時候買了兩份涼皮，大熱天的吃點清爽的，回去炒個菜就妥活。
回到家開門，喊了兩聲徐向北都沒回應。徐向南連鞋都沒換就走裏面去了。
找了一圈，心涼半截，這孩子是因為早上的事誤以為他生氣就走了？
最後仔細聽，廚房裏有動靜，他走過去推開門。
那個紮着圍裙拿着鏟子躲的離鍋得特麽有兩米遠背對着他的身影不正是徐向北麽。
“你這是幹啥呢！”徐向南把手裏涼皮放桌子上快速走了過來，“來來來，給我。”
徐向北尴尬的沖他笑笑：“哥，你還生氣呢？”
徐向南伸手關了火，回過身，調整了一下語氣，像那麽回事似的：“那個……哥先……我幫你保密……不讓爸媽知道。”說完在心裏邊想，這麽多年就特麽玩保密了。憋不死就保呗，我喜歡你這麽多年我保的不挺好麽，專業的。
徐向北臉上有塊蹭黑的地方，但是笑起來也還是那麽帥：“哥你夠意思。”
徐向南連忙轉移視線回頭去看鍋裏糊成一片的不明固液體混搭：“啧，你小子這弄的什麽啊。”
“蝦啊。”
徐向南胳膊肘往後一怼：“那特麽是我瞎不瞎的事麽，你看看能看出來個兒來麽。”
徐向北笑出了聲：“我沒說你瞎，我說鍋裏的是蝦。”
看着肩膀一抖一抖的徐向北，徐向南這心裏美着呢，回身收拾：“我特麽寧願我是瞎了，看都沒法看，扔了，我要是晚回來一會兒，就你這手兒的，屋子都得給我燒喽……”
徐向北盯着他哥忙來忙去收拾殘局的背影，平整短袖制服連點褶都沒有。由衷感嘆：“哥你穿這身制服真好看。”
“啧，怎麽能是好看，誇我請用帥。”
“帥，帥死了。”
徐向南拿來兩個大碗把涼皮放裏，回身道：“傻看什麽呀，吃飯，你不吃啊？”
徐向北長腿一邁的過來：“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