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其實今年過年徐向南不用留崗，畢竟去年前年都是他留下的。
按照輪次該是梁彬那小子和一實習生，但梁彬喜得千金要陪着老婆回鄉下老丈人家過年，所以他又來商量徐向南。
這要是往年徐向南也就不說啥了，留下就留下，但今年他猶豫了，總覺得應該跟着徐向北一起回去過個年。
于是又是陳顯解得圍，陳顯聲稱家離得近，他留下。
這事解決後梁彬就撤了。而徐向南是在過年頭一天才走。
他怕陳顯一個人應付不下來，一到年關，破事一堆不說，那些文職的警員都不見影，只有他們這種苦逼行動組的被當牲口用。
為這事徐向南被他媽在電話裏一頓催，說眼看着過年了怎麽這哥倆還沒回來。
徐向南也提前好幾天就讓徐向北先回去了，但那小子不幹，非要帶他一起。
回家這天下了大雪，坐在火車上看着窗外的飄雪徐向南挺感慨的。一年又一年，又他媽過年了，時間都不知道去哪了。
因為春運一票難求，他們根本就沒買到動車票，所以只能在這綠皮火車裏擠着。
偏偏位置是臨近過道，随着路過的人，徐向南盡管被徐向北護在裏面也還是擠得慌。
嘈雜的車廂裏各種聲音混一起，溫熱的空氣裏各種味道都有。
不少農民工沒買到票坐在大編織袋上堵在過道裏，弄得賣東西的列車員時不時路過就沒好語氣的責問。
徐向南看的心裏不舒服，都挺不容易的，你哪來的優越感說損登就損登，搞服務行列的怎麽沒有個好态度。真是膈應人。
不知哪個方向的孩子哭的沒完沒了單曲循環，徐向南腦袋都大了。
讓他更不舒心的是斜對面那兩年輕姑娘還老是看他身邊的徐向北，不時的小聲湊一起笑着嘀咕。他還不能說啥，眼睛長人家身上了，人家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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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徐向北看出來他哥不順心思，低頭問：“回家過年還不開心？”
徐向南掃了他弟一眼：“有什麽開心的，幾歲了你。”
“又漲一歲被。”
徐向南扭頭看窗外，白茫茫，單調的很。又長一歲什麽概念，他離三十又近一步了。
徐向北在視線第N次和一直看他那倆女生對上後，果斷受不了了，估摸着他哥可能是在鬧心這個，于是他大方将旁邊人肩膀攬過來并快速在那側臉上親了一下。
徐向南瞪眼看過來，用胳膊肘怼他弟，小聲怒斥：“你他媽瘋了，回家可不能這樣，收斂點。”
徐向北意在讓那倆女生看到，達到效果後笑着蹭過來貼着他哥耳朵說：“我保證，回家你只是我哥。”
這還他媽差不多，徐向南聽了很滿意。
後來坐車實在無聊，徐向南就靠着他弟睡着了。果然睡覺是消磨時間的好辦法，等徐向北把他叫醒時都快下車了。
整個回家的路都是擠着的，下車擠，出站擠，打車擠……
到了家徐向南都要散架了。
家長其實一年也就盼着這時候，兒女都回家來過年。喬金玲真是樂壞了，畢竟她大兒子今年也回來了。
大年三十那晚上徐向南跟他媽娘倆連春晚都沒看在廚房忙活。
徐向南覺得做菜比春晚有意思多了。
徐向北在客廳呆一會兒就來廚房走一趟，總是随手就拿點什麽半成品吃。
喬金玲打開她小兒子的手：“你這點就得跟你哥學學，你看看你哥，做飯燒菜是把好手，你就知道吃。”
徐向北嘿嘿一笑，看看在那邊炒菜的徐向南：“媽，你終于願意誇誇我哥了。”
喬金玲笑：“你這話說的，你哥也是我兒子，我也疼着呢。”
徐向南聽了這話，沒忍住笑，吸進一口油煙，惹得他放下手裏活到一邊咳嗽了半天。
最後還是壓不住便拐去中廳餐桌旁喝水。
徐向北長腿一邁跟上來：“哥你咋了？”
徐向南就怕他弟在家粘着他，頭也沒回：“嗆到了，你別跟着我。”
徐向北沒聽，果斷還是挪到他哥後面幫着輕輕拍背。
徐向南咳嗽的眼窩都紅了，回頭看他弟：“啧，不是說了……”
他話還沒等說完就被徐向北快速在唇上啄了一下。
徐向南驚吓，快速确定他爸他媽的位置，一切安全後才把心放回肚子裏，瞪了一眼那個走開的細長背影。
他們家四口人，吃餃子口味都不一樣，就準備了四樣餃子餡。
徐向南剁餃子餡剁的胳膊疼，蔬菜的還好說，牛肉豬肉的一點不好剁。
徐向北看他哥剁的費勁愣是把刀拿過去幫着剁。
徐向南哪能放心徐向北這種選手接觸廚房事宜啊，全程心驚膽戰的站在一邊看着。生怕徐向北一下子剁手上。
在家裏徐向南不抽煙，他媽是個有潔癖的人，早就告訴過他們爺仨了，你們抽煙可以，不能有煙不能有味道，更不能有煙灰。
徐向南心裏直呵呵，媽我們幹脆吃煙好了，啥都沒有。
但過年多少不一樣，徐向南跟着徐向北準備下去放鞭炮時點了根煙在屋裏就開始叼着，他媽看到了啥也沒說。
徐向南認為過年越來越沒意思，小時候還覺得過年挺好，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吃，有壓歲錢拿。
現在呢，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衣服吃的随時有，而壓歲錢，從他能掙錢了那天在他這就沒這個詞了。
哥倆往樓下搬着鞭炮，呼着白氣來到小區中間空地上。
外面已經太多接連不斷遠近都有的鞭炮聲，年味都在空氣中鞭炮燃盡的味道裏。
徐向南吐着煙站在一邊看徐向北往出拿鞭炮：“都連一起一次就完事。”
徐向北聽他哥指揮，長長擺了一圈，徐向南嗤笑，還他媽是個心形。
徐向北擺完鞭炮回頭看：“哥，你點？”
徐向南笑，扒拉開他弟，蹲下身子，把嘴裏的煙夾出來，眯着眼去點燃火線。
可能是太凍手，他的手有些抖，煙頭的那紅點幾次和火線錯開。整得他點有緊張。
可還沒等點燃，後面徐向北就捂着耳朵把他拽走了。
徐向南氣急敗壞：“你小子急什麽，我還沒點呢。”
徐向北笑的肩膀直抖，他揚了揚下巴：“我這不是怕你來不及躲麽，再去再去。”
徐向南又蹲了回去，心想你個小兔崽子，我會放鞭炮那時候還沒有你呢。
徐向北雙手插兜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哥跟個孩子似的點燃了鞭炮後扔掉煙笑着縮脖往回跑，滿臉的興奮。
鞭炮聲中徐向北扯着他哥躲進了車庫拐角的黑暗裏。沒任何顧忌的吻上了懷裏的人。
徐向南被他弟的舉動弄得猝不及防，震天響的鞭炮聲中他睜着眼睛看着徐向北深情吻他的表情。媽的，說好的回家只拿我當哥呢。
徐向北抱着他哥的頭吻着，将那兩片揉虐了個痛快才松口。
鞭炮沒一會兒也燃盡了，風吹的紅色碎屑飄滾。
哥倆就那麽對視着喘息粗氣。紛紛在壓制着內心中一抹不能釋放的情緒。
又過了一會兒徐向南先開口：“走，上樓吃飯。”
徐向北卻又緊緊抱了他哥一會兒才松手跟着一起上樓。
回到樓上正趕上他喬梁哥打越洋電話給老姑老姑夫拜年呢，這要是平時徐向南肯定過去皮兩嘴，可自從他喬梁哥知道了他和徐向北的事後他就沒了底氣。
年夜飯雖然吃不多少，但為了圖喜慶和吉利，弄了十二個菜。
四口人圍着桌子邊看春晚邊吃，燈光下全是家的味道。
喬金玲夾到一個有錢幣的餃子，很耍賴的送到了徐文碗裏，然後又端起她的果酒杯先看向對面：“新的一年祝我老公多多賺錢。”
他媽可以說是他們家的話唠擔當，這一開口就停不下了。
“希望我大兒子新的一年能趕快娶媳婦。”
“我小兒子能學業有成。”
徐向北迎合他媽：“那祝我媽身體健康，我爸工作順利，我哥早日成家。”
徐向南聽後一臉黑線，嚼着嘴裏的菜，不露痕跡的在餐桌底下狠狠地踩了他弟一腳，我讓你瞎說。
徐向北眉頭微微皺，但還是雲淡風輕十分淡定的将杯中酒喝盡。
随着電視裏的倒計時喊完，新的一年真的來了。
受氣氛感染，一家人都滿面紅光的說笑着。
此生血濃于水的三個人就坐在眼前，他爸，他媽，他弟。徐向南知道，這樣的時光該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