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總裁各種意義上都相當出息的一章
沒有護照這事可大可小,但再小終究也是個事,陳亦度想着總不能讓黃志雄回國之後沒個正經身份,洗完澡出來便撥了個電話,掐頭去尾地把這事說了,只說黃志雄是自己偶然碰上的一個朋友,現在行李護照全都丢了,想跟着一道回國,因為是拿法國護照的有點麻煩。末了口氣輕松地問:“朱大秘,算我欠您個人情,你同法國使館那邊講講,我們這邊報案之後去補辦行不行?”頓了一歇又笑了,“沒有沒有,身份肯定沒問題的,不是偷渡,合法公民——我哪敢給你添麻煩啊,就是法國人辦起事來太慢,不催着點不行,拖不起啊,烏克蘭眼瞅着是亂了,這周回不去不知下一步怎麽樣呢,我說句不當講的,您也別太大公無私——對對對,謝謝您!”
他放了電話沖黃志雄眯起眼睛真心實意地笑:“老黃,我許出去的人情可都算你頭上了。”
“我要還不起呢?”
“那就欠着呗。”陳亦度頭發梢上滴答着水,滿不在乎地甩了甩,爬到床上往枕頭裏一拱,“債多不愁,虱多不癢,欠習慣了就好了。”
黃志雄于是默默地把頗有志氣的“我從不欠別人人情”吞回肚子裏去。
或者是他那個表情相當能透露內心,陳亦度伸腿把電視遙控勾過來調到CNN,低頭在手機上回着郵件的同時一心三用地笑道:“多少人想方設法要欠着我人情都找不着門兒呢,你還不樂意是怎麽着?”
“沒有,”黃志雄總覺得腳下羊毛拖鞋軟得不自在,幹脆甩了,赤腳去外套裏摸出煙和火機,“你算是救我一條命,欠再多還能大過一條人命去?大不了……”
他話沒說完陳亦度就翻了臉,手機當暗器撇出來丢他後腦勺,濃眉先是一皺,又揚起老高:“最煩你天天死啊活的挂在嘴邊上,我把你從雪裏刨出來那是我願意,我手欠,行不行?你當你還活在中世紀呢,誰救你就他媽給誰當奴隸了?”黃志雄不支聲,只顧悶着頭抽煙,抽完又續上一根,陳亦度趴在床邊把自己手機撿回來,眼睛轉轉又出了個新點子:“換衣服換衣服,我們找個警察局先報案,明天去使館給你辦護照。”
黃志雄想起下午黑市裏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本能地覺得跟陳亦度一塊兒出門大概不是個好主意,然而陳亦度雷厲風行起來也是不容人反對的,沒辦法,黃志雄就把自己的猜測說了,陳亦度有點吃驚,但臉色平靜,倒是沒再說要去報案的事——改為調戲。
“你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啊?”陳亦度啧啧啧地繞着他轉了兩圈,特別流氓地掀起他浴袍的前襟,拿眼神兒猥亵他:“要我說,除了家夥大了點兒也沒什麽特別的。”
黃志雄頭回知道被看也能硬,嘴上淡淡還擊:“你也不小,就是沒地方用。”
陳亦度樂了,把他往床上推:“要不你給我個機會用用?”呼吸又熱又黏地纏進他耳朵裏來,“品質保證,服務一流。”
識時務者為俊傑——所謂俊傑就是該當英雄的時候挺身而出當英雄,該耍狗熊的時候也要毫不猶豫地耍狗熊。于是陳亦度得到了非常識時務的回答:“……要不我還是去報案吧。”
他們對視了一眼,面部表情都挺正經,然後分不清是誰先繃不住的,幾乎同時笑起來。
“我操,老黃你也有慫的時候啊?哈哈哈哈哈……”陳亦度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說真的,我早晚得讓你試試,哪怕就試一回,或者我不進去,”他右眼眨了眨,是個“你看我都讓步了”的賣乖表情,“用手就行。”
黃志雄把兩把手槍放進外套兜裏,軍刀插進袖口貼肉放好,必要的時候用力一甩就能滑進掌心,嘴唇抿着,有點無奈又有點好笑:“……不用試,我覺得在上邊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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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酒店門口上了出租車,陳亦度貼着黃志雄耳朵用中文說:“讓他去人多的景點——你真的不試試?”他得到了大腿根上的一記揉捏,被調戲得毫無辦法的大兵目不斜視:“別鬧了你。”
聖索菲亞教堂的金色圓頂在夜色裏依然美得驚人,下面的房頂是綠色,讓人想起春天的樹梢或是夏天的草尖,或者這也是對烏克蘭漫長冬天的某種代償心理。他們來的晚了一點,售票窗口已經不再開放,繞着教堂走了一圈也沒遇見其他人,完全不是會有小偷出沒的樣子。好在市中心總不會少了購物街,陳亦度撿着櫥窗最精致招牌最顯眼的地方走,果然看到了熟悉的幾個大牌,眼睛一亮推門而進,對金發的漂亮女店員笑一笑,指着身後的黃志雄:“他穿什麽尺碼合适?”
錢是通行世界的語言,不到一個小時,黃志雄從頭到腳煥然一新。本來陳亦度要給他買西裝,然而肩膊肌肉發達的人穿西裝總有種黑社會打手感,退而求其次買了B家經典風衣,又轉去下家店。黃志雄說了好幾次自己不要,也不肯去試衣服,但他身架标準,185的碼子只管買就好。五六個大牌子購物袋提在手裏,這回真他媽是包養了,黃志雄皺起眉頭,覺得比面對半打槍口還不自在。
“好了,現在可以報警了。”陳亦度把錢包收起來,“你就說,我們買完東西你的護照錢包就不見了。”
這人撒起謊來都不要打草稿的,黃志雄沉默了一下,說我知道了。巡警完全不懷疑他們的說辭,尤其是被塞了幾張美元的零鈔之後,所以報案的回執很容易就拿到了手,陳亦度走出警局,剛要回頭和黃志雄說話,正前方一輛老款斯柯達失控了似的向他們撞來。
陳亦度還根本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傻呆呆站在原地。黃志雄狠狠把他推了出去,然後自己借着這一推的反作用力也閃到邊上,車頭險而又險擦着他的腿過去,他掃了眼車裏的人,繞過車頭拉着陳亦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