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4)

年升組嗎？為什麽不讓你晚一年升組？”杜佳佳質問到，“我技不如人，我認了，可是為什麽連節目風格你都要和我一樣？”

“難道我就應該是你們的陪襯嗎？明明我的技術也不差，可是卻得不到參加A級賽的機會。”

的确，以杜佳佳的難度儲備，放在幾年前的中國，在女單中就算當不了一號，也應該是穩坐A級賽事的級別，但是顧盼兮她們這個時代，不說後備軍，就有顧盼兮和季明月這兩個六中三周全的犀利女單，關琳也是非常穩重的老将，就算是青年組的安靜難度儲備都超過了杜佳佳，因此杜佳佳的确沒有被重視。

“我只能說，湊巧。”顧盼兮吐了口氣，“大家都是中國人，你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

“是啊，所以你的俱樂部能給你請來舞協首席，能讓唐前輩編舞，能去奧卡汀門下外訓。”杜佳佳牽起嘴角笑了笑，“你的資源永遠都那麽好。”

“我知道你有實力，我也承認你的實力，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啊。”杜佳佳說道，“雖然這樣說可能有點落井下石，但是你遇到發育關，對我來說真的是一個驚喜，我沒有買水軍故意引導輿論，網上那些黑你的我只能說是真的黑粉，但是我的那幾個視頻确實是我放的。”

“至于踩你一腳這種事情，我沒做過。”

顧盼兮聽着杜佳佳說完，放下手裏，語調平淡：“是，你确實沒做過。但是你放視頻的目的是什麽？不就是想告訴大家現在你比我更好嗎？你明知道這樣做會有人拿我們倆比較，但是你還是做了。”

“你現在在這裏信誓旦旦，自己尋思下可笑不可笑？”

顧盼兮覺得杜佳佳的心态簡直有大毛病，不想跟她多說。

——永遠都在找外界的原因，永遠都在眼紅別人，卻不知道反省自己。

“你現在還拿什麽跟我比？”

“拿什麽？拿我的四種三周，拿跟你一樣的難度儲備。”顧盼兮站起身看着杜佳佳，“就拿這些跟你比。”

說完，顧盼兮一秒也不想多呆，推開門出去了。

顧盼兮剛走出門，轉身正好跟倚在牆上玩手機的季明月撞個正着。

顧盼兮：“……”

季明月：“……”

顧盼兮：“外面的空氣真新鮮。”

季明月：“沒錯呢。”

顧盼兮：“師姐好巧。”

季明月：“都是猿糞。”

GP選拔賽作為國內比賽，又只是争名額的比賽，自然是沒什麽開幕式這些，甚至還不如俱樂部聯賽的排場，顧盼兮從入口走到觀衆席的時候，冰場周圍的觀衆席空空蕩蕩，幾乎沒有坐幾個人。

而場上已經開始第一組的比賽了，顧盼兮在最後一組，但是參賽的女單這邊，一共也就三組，應該不多久就能輪到顧盼兮。

顧盼兮找到伍銘凱和唐羽飛他們，小跑過去在伍銘凱身邊坐下了。

“休息室開着空調你不在那兒，跑到這裏來做什麽？”伍銘凱問。

“你管我，我喜歡。”顧盼兮縮了縮脖子，說道。

“小兔崽子。”伍銘凱笑罵了一聲，“去了趟加拿大眼裏還有沒有你師父我呢？”

顧盼兮笑了聲，唱了一句：“我的眼裏都是，心裏都是，全部都是你~”

“不錯，心态沒崩。”伍銘凱評價道，“你小子調整能力一級棒啊，半個月前還像老太太似的唉聲嘆氣。”

顧盼兮想到凱瑟琳和奧卡汀，是真的打心底地感謝她們，不然她說不定現在還調整不好自己呢。

“你現在就差勾手三周和阿克謝爾三周半了，在大獎賽之前有沒有把握撿回來。”雖然伍銘凱基本已經猜得到答案，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問一下。

果然，就見顧盼兮搖了搖頭：“沒這麽快，勾手三周都不一定能撿回來，更別說阿克謝爾三周半了，我現在的飛利浦三周也沒有完全穩定下來。”

顧盼兮對自己的實力很清楚，而且今天的她對自己的定位也不是在拼BV上，因為季明月是決定放3A進節目，以顧盼兮現在四周三周的難度儲備，BV上根本拼不過，并且她的目标就是拿到除了季明月之外的另一個名額。以現在的賽制，GOE上能夠發揮的空間非常大，所以顧盼兮最看重的是這次的GOE。

“你現在的狀态，就算拿到了名額應該也參加不了中國站了，不過也好，鎮守疆土壓力太大了。”伍銘凱說道，“不管怎麽說，現在平穩度過發育關才是最重要的。”

“已經不平穩了好嗎。”顧盼兮說，“我就生了個病，這也太突然了——人家進入發育關都是騎自行車，而我就比較厲害了，我開的是法拉利。”

伍銘凱：“……語文學的不錯。”

唐羽飛:“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話要說： 花滑的沙漠國家就是指花滑特特特特特別小衆的國家啦，說的誇張就是只要是個選手就能參加國際賽~

作者讓兮妹開法拉利沖向發育關哈哈哈哈哈！

別慌，過發育關我們不騎自行車，我們開蘭博基尼！開瑪莎拉蒂！

☆、第六十七課

GP選拔賽, 短節目結束後。

“哇這個分數，刺激啊。”

伍銘凱看了眼顧盼兮短節目的小分表, 說道。

“多少？”唐羽飛問。

“79.51分。”伍銘凱把手裏的小分表遞給唐羽飛，“裁判真的實力寵溺了，摔了個飛利浦還能打這麽高。”

“啧啧啧, 其他人呢？”

“季明月81.27，杜佳佳76.89，季明月3A摔了，杜佳佳clean。”伍銘凱說道, “季明月就不用說了, 直接鎖掉一個名額，唯一的競争對手就是杜佳佳, 其他人都不足以威脅到顧盼兮。”

“這個杜佳佳，現在難度儲備和兮小妹一樣，飛利浦跳上應該還要比她更穩定, 并且兩個人在節目風格上也非常像。”唐羽飛看了下杜佳佳的小分表, 繼續說, “兮小妹學的點翻在比賽裏肯定是不會用的，沒有基礎分很不合算，所以兩人幾乎算旗鼓相當啊？”

“你們在聊什麽呢？”顧盼兮換好了自由滑的表演服, 小跑着過來。

“兮小妹，我覺得你平時的clean率蠻高的，這場自由滑……”

“別奶我別奶！”顧盼兮連忙擺手，“我不是我沒有！”

顧盼兮話音剛落, 放在兜裏的手機震動起來，顧盼兮一看是林景榮打來的，順手接起：“歪？幹啥啊。”

“你在哪兒呢，比完了嗎？”林景榮問。

“短節目完了，你過來？和誰？”顧盼兮站起來，靠着欄杆往腳下的入口望了一眼，然後就看到了三顆黑乎乎的腦袋。

“阿兮！”溫錦第一個擡起頭，朝着顧盼兮揮揮手。

林景榮和沈桐這才仰頭，看到了拿着手機倚在欄杆上的顧盼兮。

三個人順着樓梯走上來，顧盼兮驚喜道：“你們怎麽都來了？”

“我們不來，你個大忙人還能來找我們啊？”溫錦笑道，“自從分班考試之後，我都沒見過你，不怕我把你忘了？”

顧盼兮趕緊挽着溫錦朝：“才不會忘了我可愛的小溫錦。”

“這是我的教練，這是我的編舞。”顧盼兮帶着三人到伍銘凱和唐羽飛面前，伍銘凱朝着溫錦點點頭，然後不爽地瞪了一眼沈桐。

沈桐無奈地笑了笑，默默收下伍銘凱的一記眼刀。

因為參賽人數不多，所以GP選拔的短節目和自由滑放在了一天，此時距離短節目結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自由滑比賽馬上就要開始，這一次顧盼兮、季明月和杜佳佳都在最後一組，時間還很充裕，顧盼兮便帶着溫錦找了個視野最好的區域。

顧盼兮拉着溫錦坐下，沈桐自然而然地坐在了顧盼兮身邊，林景榮腳步一頓，然後也在溫錦身邊落座。

顧盼兮飛快地瞥了一眼沈桐，覺得臉頰有點發熱，只好不斷地跟溫錦聊着天。

此時在賽場上的是來自齊齊哈爾的選手，顧盼兮很久以前代表B市參賽的時候曾經跟她有過幾面之緣，但是後來顧盼兮進了國家隊，兩人之間就沒什麽交集了。

但是為了不冷場，顧盼兮在腦袋裏搜刮了一遍這個選手的信息，給溫錦介紹起來。

“這個是你小時候參加全國花樣滑冰冠軍賽，最後跟你争冠亞軍的選手嗎？”沈桐望着屏幕上顯示的選手信息，問道。

“你怎麽知道？”顧盼兮轉頭，面露驚訝。

沈桐沉默了一會兒，回答：“我看過比賽視頻。”

那次比賽，大概是顧盼兮十一二歲參加的，到如今已經過了好幾個年頭了。

“……”顧盼兮更紅了，“班長，你以後大學學考古專業吧。”

自由滑的比賽明顯比短節目慢了很多，此時已經快到晚飯時間，顧盼兮看了兩場節目之後就沒了興趣，

一股睡意湧上來，她打了個哈欠，頭不自覺往沈桐肩膀上垂了垂。

在顧盼兮的腦袋穩穩地放在沈桐肩上時，沈桐的指尖輕輕蜷縮了一下。

他低頭，下巴蹭過顧盼兮柔軟的頭發時，整個人都僵了一下。

“喂，顧盼兮。”林景榮往這邊看了一眼，立刻站起身走過來拍了拍顧盼兮的肩膀，“你怎麽打瞌睡了，清醒點，你馬上就要上場了。”

顧盼兮動了動眼皮，然後睜開眼，飛快地坐起來：“對對對，我怎麽打瞌睡了。”

“我出去吹吹風。”顧盼兮從座位上站起來甩了甩頭，說道。

“我陪你。”溫錦也跟着一起往外走。

林景榮看着顧盼兮和溫錦的身影繞過臺階，消失在轉角處，慢慢地坐下來，開口：“沈桐，你喜歡顧盼兮吧？”

沈桐看了林景榮一眼，語氣平靜：“你不也一樣嗎？”

林景榮笑了兩聲，轉頭望向大屏幕，在候場表裏找到顧盼兮的名字：“但是她喜歡你。”

沈桐沒說話，靜靜地聽林景榮講話。

“我跟顧盼兮認識十幾年，而你跟他還不到一年，我經常在想，我到底是什麽時候把她弄丢的。”林景榮說，“我原本以為我們算是青梅竹馬，我聽無數人這樣說過。”

“不是所有的青梅和竹馬最後都走到了一起。”沈桐說。

林景榮笑了笑：“你應該好好珍惜顧盼兮這份喜歡，說實話，我有點嫉妒你。”

“我當然會的。”沈桐回答。

“好好發揮，你師弟都拿到大獎賽青年組的門票了，你要是沒拿到丢人就丢大發了。”伍銘凱站在擋板外，拍了拍顧盼兮的肩膀。

顧盼兮深吸了口氣，點點頭後一推擋板，腳下冰刀帶着身體倒滑出去。

“下一個出場的，來自B市夢想樹俱樂部的——顧盼兮。”

報幕播聲音結束，GP選拔基本不對外開放，能到現場的觀衆基本都是托內部人員走的後門，所以顧盼兮并沒有聽到什麽掌聲。

顧盼兮甩了甩手臂和大小腿，換足繞着冰場滑行了一圈，然後回到中央做好準備動作。

琵琶聲響起，音色像一顆顆珍珠般圓潤，顧盼兮腳下冰刀紋絲不動，手臂柔軟地在頭頂變換姿态，配合着琵琶聲指尖翻飛。

《雨霖鈴》原本是一首有人聲的音樂，因為顧盼兮的短節目《大魚》已經用過人聲，所以譚鶴找了她的老朋友幫顧盼兮重新用竹簫錄了人聲部分，合并在伴奏裏，最後才有了顧盼兮滑的這支成品曲。

簫聲吹出，顧盼兮的腿跟着滑出，向側方倒腰，手指挽了一朵花，腳下的冰刀畫出一條流暢的弧線，滑向裁判席。

顧盼兮展臂對着裁判席亮相，琵琶的顆粒感纏繞着延綿不絕的簫聲，濃郁的中國風呼之欲出。

顧盼兮朝着冰場角落滑去，開場就是一個高高的飛利浦三周，落冰的時候幾乎快要撞到擋板。

3F穩住了！

顧盼兮冰刀接觸到冰面時，心裏有點興奮，她銜接了一個弧線變刃步朝後滑去，不久之後進入燕式姿态滑行，然後轉變為“I”字抱腿，在裁判席面前溜了一圈。

要說受發育關影響最小的，應該就是顧盼兮的柔韌了，基本保持了發育關前的水平，如果這場比賽有現場直播的話，那麽觀衆應該可以看到左上角顧盼兮的得分正在飛速上漲中。

裁判仿佛在說：這GOE加分在手裏燙手得很，就全都給你吧。

曲子演奏到一半，琵琶的聲音逐漸隐匿，簫聲的音調拔高。

《雨霖鈴》這首詞是柳永寫給歌伶樂伎的曲子，顧盼兮要滑，是站在歌伶的視角來表演這一套節目，主調是溫婉凄恻、情意綿綿的，所以顧盼兮伴随着纏綿的簫聲眉眼戚戚，腳下做了一連串步法後，點冰起跳，又是一個高遠飄的3F，并且落冰的位置選的特別妙，正好在裁判跟前落冰，腳下冰刀一點，又接上了一個3Loop。

顧盼兮Loop落冰的時候有點急，腳下一絆，不得不往外踏出了一步穩住身體才沒有導致摔倒。

這個小小的意外稍微打亂了顧盼兮的合樂節奏，顧盼兮在後面的步法中果斷放棄了一個Rocker，然後順利接上了下面的節奏。

歌曲前半段的編曲，情景是為了展現甜水巷中一位名妓，她在唱這首歌，卻僅僅只是在唱這首歌中的閨怨而已。

而後面部分的編曲變得厚重起來，是因為這位名妓在歌中唱的是自己的生平事跡，如果聽過帶人聲的原曲就能夠感受到，兩段中所包含的感情是不同的。

顧盼兮此時的節目已經進入了聯合旋轉，她做完燕式後，合着簫聲的節奏緩緩從蹲踞式旋轉中起身，單手手指勾着冰刀網上拉，難度進入躬身轉，，指尖在腰前捏花，随着簫聲越來越凄切，顧盼兮控制着冰刀加速，勾着冰刀的手往上一拉，姿态從躬身轉過渡入貝爾曼。

此時，琵琶的聲音又響起，顧盼兮放下冰刀後一個莫霍克轉體，接上一個3Loop+1Loop+3T的夾心跳刷分，跳躍的質量非常不錯，得到了很高的GOE，節目快要進入尾聲，顧盼兮前期只做了兩個跳躍，很多跳躍都壓在了節目後半段，此時顧盼兮不斷地在冰面上起跳，不斷完成這2A、3S、3T+3T等等跳躍，終于，在簫聲逐漸歇下去的時候，顧盼兮腳下冰刀一個剎車，滑行速度減慢，琵琶的顆粒感跳躍在人的耳膜，顧盼兮展開雙臂朝前滑行，轉身回到冰場中央，背對着裁判席，手掌慢慢收回，在指尖蜷縮起來放在心口的時候，琵琶聲也越來越小，最後停止。

作者有話要說： 雨霖鈴這套長節目以後還會細寫，因為兮妹的狀态畢竟還沒恢複完全，後面恢複好了會拉通仔細寫一遍這個自由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