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溫柔以待,取個名字

謝歡兮疑惑地問道:“小煜哥, 你在幹嘛?莫非是在給我看手相嘛?”

游歸煜默默地看了謝歡兮一眼,目光竟似有憐惜。他驀然想起了謝歡兮看見莫擎死狀時慘白的臉色。游歸煜思考了片刻,還是不願意将這個事實告訴謝歡兮,平白惹得她緊張擔憂。

他心中默默地計算了一下。謝歡兮中毒的份量大概不重, 應該是十年之久。也就是說還有兩年, 她便要毒發身亡了。這樣看來, 是有人在最開始的時候便給謝歡兮下了這致命毒藥。

游歸煜不由得想起了那日,他在秦王妃屋子的密室裏, 是通過那兩個小小的指印才找到那本書的。這秦王.府中有一個人在調查秦王妃的秘密,會是這個人給謝歡兮下的毒嗎?

游歸煜一時想得有些出神, 忘了回答, 謝歡兮也不覺尴尬,兀自收回了自己的手,端詳着道:“以前也有人給我看過手相的, 說我命長有福, 錢多的花也花不完。嘿嘿……還有一段好姻緣。”

謝盛在一旁聽着, 羨慕地眼睛都紅了, 趕緊把兩個手攤開,殷切地問游歸煜:“你要是會看,也幫我看看好不好, 別的不用,我就想問問我的姻緣。”

游歸煜心中藏着事,現在看謝歡兮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敢大意。能在宋烨眼皮底下得手的, 應當與謝歡喜的關系極為親近。他随意地掃了兩眼謝盛那繃得直直的,看着都飽含期待手掌心,随口道:“世子福壽綿長,姻緣天定。一生平安順遂。”

謝盛聽得萬分高興, 恨不得當時就從懷中掏出那個紅色挂墜還給游歸煜。但想想還是忍住了,一來還有點舍不得,二來萬一游歸煜問起他,他會覺得羞慚至極的。

這麽一會兒功夫,謝歡兮就感覺游歸煜看自己的目光似乎更柔軟了,語氣也溫和地低聲問道:“要再下幾盤嗎?”

當然要。謝歡兮好久沒下五子棋了,還沒過瘾呢,兩人便又埋頭下了五盤。

最終,謝歡兮将手中剩下的棋子往棋簍裏一丢,扶着額頭不可置信地盯着棋盤良久,才疑惑地擡頭問:“小煜哥,你有沒有遇見過什麽人?教過你下這種棋?”她雖然這麽問,卻也知道是游歸煜悟性高,學得快的緣故。但就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這個五子棋小達人,竟會被一個初學者殺的片甲不留。

游歸煜唇角一彎:“沒有。”

謝歡兮抓了兩把頭發:“再來一盤!”

她正要落子,忽然想到了什麽,擡頭對游歸煜驕蠻地說道:“你不許讓我!”

游歸煜從善如流的點頭:“我不讓你。”

又一盤結束,謝歡兮頭疼一樣地揉着太陽穴:“你——你還真不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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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盛有點為游歸煜打抱不平,小聲嘀咕道:“明明是妹妹你先說過的,不準人家讓。你就是水平不行,還要怪別人,哎——女人就是麻煩。”

謝歡兮一連輸了七盤棋,這會正覺得沒面子,用胳膊肘一怼謝盛:“你才水平不行,你全家都……”

她抿了抿嘴,笑眯眯地轉過頭,非常自然地給自己找臺階下:“小煜哥陪我下了這麽久的棋,肯定累了。進屋歇一會兒吧,待會我看着你把今天的藥吃了再走。”

游歸煜含笑應了,又被謝歡兮扶進了屋子。

待他吃過了藥,謝歡兮坐在他旁邊的凳上,拖着腮興沖沖地向他提議道:“小煜哥,我已經跟我爹提過了。你以後以便與韓羽一樣,先做我的私人侍衛。等以後有了機會,我就把你推舉軍中。你放心,絕對不會埋沒了你的。”

游歸煜抓住了重點:“你想讓我從軍嗎?”

謝歡兮眨着着清潤的大眼睛看着他,遲疑道,“你是不是不喜歡?”她心中默默想道:若小煜哥真的不喜歡,她自然是會做一些努力的。但若實在是強求,那自己也絕不會為難他。

雖然與游歸煜相處時間不多,但他在謝歡兮心中卻不是一個扁平化的書中人物。他堅韌聰慧,待人溫柔,抛開一切來講,自己本身也是十分喜歡這個人的。

游歸煜喃喃地道:“我并不是不喜歡……”只是謝歡兮給予他的,與他想要的實在太過契合。自從遇見她開始,自己的每一件事情都太過順利,順利的讓他感到惶恐不安。

謝歡兮放下心來,開心道:“你若喜歡便好,只是現在來說,你的名字不好張揚出去,我為你重新取一個名字可好?只是對外稱起時用到的,你有沒有什麽喜歡的名字?”

游歸煜還真歪頭想了想,忽地想起一事,笑的眉眼微彎:“不如就叫岳雲鵬好了。”

岳雲鵬啊。謝歡兮摸着下巴略一思索,巧了巧了,這和她心中那個白月光一樣的相聲演員重名了。再一細想,她立馬窘迫了——這、這不是初見時,她騙游歸煜時用的名字嘛?

謝歡兮實在沒法将游歸煜這張俊逸出塵的臉和自己的賤萌偶像聯系起來,連忙擺手拒絕,“不不不,不行,岳雲鵬這個名字……不行。”

她這反應實在可愛,游歸煜心中雖早有預料,但親眼見了仍是忍不住發笑:“那不如就叫小王,也免得你再費心取了。”

小王?還是不行。小王這樣商務化、炮灰化的、天冷就會破産的倒黴姓氏怎麽能配得上小煜哥?謝歡兮認真想了想,試探道:“暫時就叫游謝吧,把我的姓送給你做名字,好不好?”

把我的姓送給你做名字。這句話本是平平無奇,但游歸煜聽來,心中卻微微燙了一下。好似他用了“游謝”這個名字之後,便和謝歡兮有了一種難以言說的親密感一般,這樣的感覺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怔了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自然好,謝謝。”

“害,這又不是送禮物,有什麽可謝的?你願意便好。時候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先走了。”謝歡兮說完對游歸煜盈盈一笑,轉身便邁着輕快的腳步出去了。

她穿着正紅色的襦裙,游歸煜看着她鮮紅的背影,像一簇歡快的火苗一般,燒的張揚溫暖卻不自知。游歸煜默默垂下眼眸,腦海中又浮現了她雙手小指甲上的那個紅點,神色漸漸堅毅起來。

……

謝歡兮以為她的日子會一天天地就這樣過下去,如果她爹給力,游歸煜也争氣的話,很快便能将他送到軍中,有一個正規編制。現在的邊境并不算安穩,但這正是游歸煜的機會。在戰場上拼個幾回,她不信以游歸煜的資質混不到個将軍當。算算日子,她爹沒兩年就要造反了,一切進行的還算是很順利的。

然而,就在她沾沾自喜準備躺贏的時候,老天爺毫不留情地賞了她一個大嘴巴子。

總的來說,就是她爹,秦王謝承澤在最關鍵的時刻掉鏈子了。

具體一點講,這件事情是這樣的。她爹最近一直在拉攏的那個趙将軍。乃是一位剛正不阿、眼睛裏容不得沙子的人物。對于秦王爺幾次抛出的橄榄枝,他并沒有搭腔,并且給出了敬而遠之的态度。

但她老爹卻不覺得打擊,絲毫不氣餒,誓要啃下趙将軍這塊肉骨頭。她娘親不肯幫忙,他幹脆就自己亂來。

這不,昨日他給這個趙将軍送去了十萬兩銀子和兩個美人。對此,謝歡兮表示十分地無語,她爹真是鐵打的直男思維,認為天下男人都是愛錢和美人的,也不說先做做市場調研。這位趙将軍明明就十分的擁護正義,根本不為所動,第二日就在朝堂上把她爹彈劾了。

但事情若是到此為止,她爹也沒有落到一個太大的罪名。皇上看在秦王是自己親哥的份兒上,并沒有打算把他怎樣。誰知平日裏與秦王還算交好的太子忽然蹦出來,洋洋灑灑地列了秦王好幾條罪狀。這下皇帝有點坐不住了——這秦王平日裏拉攏交好的都是兵權過重的大臣,這要再護着不略施小懲,也實在太顏面掃地了,天子之威何在啊?

但對于這個懲罰,皇帝又有些舉棋不定。猶豫不決間,又是太子跳出來說,不如将秦王遠調守邊三年。

皇上考慮之下覺得尚可,便問太子有何去處,太子是這樣回答的:漠州近年動蕩,小亂繁多。皇伯治兵手段一流,不若調去漠洲荊川守邊,為父皇分憂。

于是這事兒便這樣定下來了,秦王一家遠調漠洲荊川,即刻啓程。

次日聖旨一下,衆人臉上頓時精彩紛呈。

秦王謝承澤回屋大罵太子人面獸心,這麽多年來他瞎了眼,疼愛了這個白眼狼,他竟然狠心把自己扔去那凄涼荒蕪的不毛之地。

而秦王妃從接旨以後就臉色慘白,一語不發。謝昭嵘同樣充滿了無措,卻見娘親臉色不好,便握住了她的手低聲安慰。

嗯,謝盛倒是開心得很,臉上充滿了興奮向往之色。

只有謝歡兮表面上最為淡定。既沒有對未來的惶恐,也沒有對此事的不甘。當然也并不會有什麽歡喜的神色。她只是在心中痛罵自己的老爹——

豬隊友!豬隊友!豬隊友!

可畢竟這事已經定下來,再無轉圜。他們一家三日後便要啓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等會!我!想說!王!是一個珍貴的姓氏!是源遠流長的中華文化留下來的寶貴財富!啊!一切都是劇情需要……別打我……別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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