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刻骨恨意
眼裏再也沒有其它的顏色,滿天的猩紅迷了她的眼,哭過,怨過,是刻苦銘心的恨。
溫舒雅從容煜的懷裏起身,身體兩側揮舞着魔鬼的翅膀,她緩緩走近宋詩雨,聲音沙啞得如衰敗的老妪,“現在,該我打回去了吧。”
一字一頓,她聲音平靜,沒有起伏,更像是死神的冷漠。
這一巴掌,她打定了。
宋詩雨緊閉着眼,信守陳諾,等待着疼痛的來臨,可過了許久,那一巴掌遲遲沒有落下,緩緩睜開眼,他的面孔在她的眼裏有些模糊。
她聽見溫舒雅撕心裂肺的吼聲在耳邊響起,又像是從遙遠的山谷飄過來。
一時間,她竟不知道自己置身于何地,如果是在現實,為什麽她的眼前是模糊的一片,如果是在虛幻,為什麽她又能隐約看見兩個男人撕打在一起的身影。
有什麽灼熱的東西,落在她的手背上,這股灼熱感,滲入毛細血管,流入心髒,從心髒循環,全身的每一根血管,都在燃燒。
眼皮落下,她這才知道,原來那是淚水。
“蕭睿,這就是你商人的信用,這就是你男人的魄力!”容煜再怎麽樣不會去打一個女人,他揪着蕭睿的衣領咬牙切齒地問道。
他沒想到蕭睿居然是這種人,溫舒雅被罵也罵過了,打也打過了,可在她要手正要落下的時候,他居然生生阻止,居然橫擋住她的手臂!
“你到底還算不算男人!”
“正因為是,所以我不會我顧着的人吃一點虧。”蕭睿掰開他的手,容煜咬牙,指間關節都泛起白色,可他的手不知什麽做的,竟然生生一個手指一個手指扳開。
容煜氣結,溫舒雅撕心裂肺的哭聲還萦繞在耳邊,他的心何嘗不是被撕裂。
他蕭睿是男人,他容煜就不是男人,他見不得自己喜歡的人受到一丁點委屈,他容煜就能任自己心愛的女人被欺負到沒有型?
是他們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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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睿,你最好想清楚,如果你還是一心偏袒這個女人,我們容家與你們蕭家誓不兩立!”将蹲在地上痛苦的女人扶在懷裏,容煜死死盯住面前不可一世的男人,他倒要看看,在女人和家族之間,他會選擇什麽。
蕭家是京都的商業霸主,而他們容家也是京都的權利霸主,一家從商,一家為政,商政向來是緊密聯系在一起的,他們容家缺不得蕭家的掩護,他們蕭家何嘗不是缺不得他們容家的庇佑。
各有各的短板,他們各取所需,也不得不共同合作。
蕭睿諷刺一笑,這容家工子果然是在外面待久了,連容家的真正情況都了解不清楚,他還真以為容家真如表面上的繁華嗎?
“好,就此別過,以後不相往來。”蕭睿沒有忐忑,也沒有猶豫。
“表哥!”蕭晴擔憂地大喊,她雖然不是蕭家的嫡出的小姐,可有些淺顯的東西她還是懂的。
“大家都太沖動了,今天這樣算了吧,本來就是一些小事,大家各退一步也不會到這個地步,再這樣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不去趁現在各退一步,等哪天大家都平靜了,我們再約出來好好談談。”蕭晴總是出來打圓場的一個,她不是愛生事的性子,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見場面還是氣氛緊張,她開玩笑似的說道,“相逢一笑泯恩仇嘛!”
她話已經說完,可沒有一個人出聲。
容煜不禁暗嘲,各退一步?他們還有路可退嗎?步步緊逼,他們已經被逼到了牆角,哪兒來的路讓他們退!
難道要再伸上另一邊的臉給他們打才算是各退一步?
“我們先走,今天的事絕不會是到此為止!”容煜放下狠話,扶着幾乎哭得暈厥的溫舒雅離開,剩下屋裏一片狼藉。
歐陽山一直保持沉默,他沒有任何機場去參與這次矛盾。
蕭晴瞟了眼宋詩雨臉色不好,剛想瞪她幾眼,被自家表哥恐怖的表情吓回去,撇着嘴默不出聲。
自家表哥肯定是着魔了,蕭晴恨恨地想,為了這女人居然要和容家斷絕關系,他也不怕爺爺知道後打斷他的腿。
家族利益重于一切的族規都不知道被他放哪個角落了。
蕭晴心裏不開心,憤憤然離開,歐陽山聳聳肩,跟在她的後面出去。
他們的事他是想摻和也摻和不上啊。
待人都走後,宋詩雨低聲說了句謝謝。
盡管這是最蒼白無力語言,但除了謝謝,她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麽了。
“我說過會護着你,就會護着你。”蕭睿捧起她的臉,她的眼眶微微紅潤,鼻頭也帶上了可愛又可憐的粉色。
蕭睿想,也許……不是喜歡那麽簡單吧。
要不然,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為什麽公然無視容煜的威脅,為什麽不忍讓她受一點傷。
不止是不忍她受傷,也不忍讓她受氣,所以在她提出那個要求時,他沒有阻止。
他想的是,既然溫舒雅罵了她,那她也是要罵回去的,這是蠻不講理的偏向,明眼人都知道溫舒雅今天吃了大虧,可他不管,也不顧。
依着自己的心,他就想放縱她,誰說她沒有背景,她最大的背景就是她。
就算現在只是喜歡,他也要給她世間上最完美的喜歡。
季妍聽着他的話泣不成聲,一個人帶着宋初經歷太多,有太多她以為撐不下來的日子,她都撐過來了,所以她以為她自己足夠堅強,能為宋初擋下所有的風雨,可是,她終究只是個平凡的女人,沒有辦法做到無堅不摧。
季妍哭了很久,蕭睿抱着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這是她難得乖巧的時候,收起了滿身防護的刺,溫順可人。
言風醒後,已經坐在了車上,季妍笑着摸摸他的頭,一如既往地寵溺。
言風問,“媽媽,我是你最大的寶貝嗎?”
宋詩雨說,“你是我最小的寶貝,所以才能放進心裏,放進骨髓,融入血液。”
蕭睿看着他們唇角不自覺勾起,她臉上的淚痕已經風幹,又是燦爛的笑,又是一個優秀的媽媽。
女人如花,風雨的洗禮,不能堅強,就只能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