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零食控
宋詩雨拎過袋子,輕笑道,“我不愛吃零食,這些都是他愛的。”
大娘人善話很多,卻抵不過宋詩雨簡簡單單一句話,瞬間堵得她睜大了眼。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身材高大的蕭睿,手上的動作停滞,這樣的男人卻嗜好零食?
後面排隊的男人不聽催促,大娘連忙應了聲,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看吧,讓你少買點,少買點。”宋詩雨坐在副駕駛上,忍不住揶揄他。
一個大男人怎麽會那麽愛吃零食呢?大娘想不通,宋詩雨卻隐隐知道,是天性使然,也是幼時未達的願望。
每個孩子都愛吃,愛玩,這已經成為他們的天性。她也是從小時候長大,也有過為了一顆糖笑得像個傻瓜,為了一件漂亮的衣裳歡喜得像擁有了全世界。
而宋父宋母也疼她,不管是好吃的好玩的,還是好看的好穿的一個沒少她。
蕭睿則不同,他自小家教嚴,面面俱到才養成了今天優秀的蕭氏總裁。
因此在別的小孩都含着冰棍在烈日下胡亂跑時,他卻是坐在鋼琴面前,委屈得眼眶都紅了。
蕭母曾和她講蕭睿的趣事,他小時犯過最大的錯就是搶劫,一個小女孩的零食。
可能是鋼琴太過枯燥乏味,蕭睿說他領略不了其中的奧妙,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是他的命運,也是衆多望子成龍父母下孩子的命運。
于是在一個豔陽天,他從那個鋼琴房裏逃出,做賊似的鑽過後花園的小洞,跑到附近的公園裏。
公園裏向來是老人與孩子的聚集地,孩子多了,吃喝玩樂的東西也多了。
所以,打瞧見小女孩身旁那一大袋子零食的時候,他就再也挪不動腳步了。
他攤開手掌,手心裏有一張皺巴巴的紅色紙鈔,他不知道這些錢可以買多少東西,但他想要那張椅子上的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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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忐忑地走上前,食指戳了戳女孩的稚嫩的肩頭,等她擡眼又指了指一旁的白色零食袋,“你可以把它給我嗎,我給你錢。”
小孩子的心裏錢有多重要呢?那是一根棒棒糖就可以換走一百元的公平交易,也是一百元也換不走一顆糖的不平等交易。
小女孩果斷拒絕,橫了一眼他,把零食緊緊護在懷裏,“大騙子,休想搶走我得東西!”
一聽這話,小小的蕭睿如遭雷劈,怎麽能說他騙子呢,這孩子太壞了。
臉色陰沉,他生氣了,想起了爺爺教他的一句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既然她不可愛,也不怪他不客氣。
就在之後幾秒的時間,公園裏傳出女孩的撕心裂肺的大哭聲,聞訊而來奶奶一看,蒼老的手撫膝大罵,“那個兔崽子,作孽啊!作孽啊!”
有人忍不住噗呲一聲笑出,紅色皺巴巴的鈔票,哭得忘乎所以的女孩,以及莫名消失的那袋零食,在那個明媚午後的青青草地上,成為難得可貴的記憶。
宋詩雨忍不住問蕭母,“那事後是怎麽發現的?”
以蕭睿現在的智商,他能做出這事,也絕對能瞞過所有人。
眼角的細紋愈發明顯,蕭母笑得很是慈愛而無奈,“那真是怪他運氣不好。”
平常的小孩做了壞事總會心虛得不行,往往不用父母拷問,他們自己就會原形畢露。
可蕭睿絕對是個奇葩,他絲毫不覺得是自己的錯,又怎麽會心虛呢?
“原本事情就這樣過去了,他選了幾樣自己喜歡的,剩下的都分給了其他的孩子,趁着鋼琴老師午睡功夫,又悄無聲息的回來等老師醒後,他已經乖巧地坐在彈着小夜曲。”蕭母掩嘴輕笑,對這樣的兒子說不上是憤怒還是驕傲,小小的年紀心思已經非常細膩,懂得取舍與分寸。
“可任誰也沒想到那小女孩的奶奶也不是個好惹的,硬是借着拜訪鄰居的由頭,牽着小孫女把附近人家的孩子都認了個遍,蕭睿自然也沒逃得過,一眼就被那小女孩認了出來。”
蕭母已經笑得不能自已,回想起他漲紅的小臉,這是後來再沒有過的顏色。
自那件事以後,蕭老爺子對他管教得更嚴了,蕭睿不服他就對他說,“你現在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我的,我給你什麽你就要什麽,真想自己做主,那就等你以後能養活蕭家,到時我也聽你的,你給我吃什麽我就吃什麽,給我穿什麽我就穿什麽。”
當時的蕭睿就沖着老爺子這句話,不眠不休地學習,越來越優秀,卻沒了控制老爺子的那個幼稚想法,倒是對那袋子零食念念不忘,像是故意賭氣一般,在他十三歲賺了自己的第一桶金時,買了整整三大箱的零食,放在客廳裏故意嚼得咔咔作響,在那時體重也一度飙到65公斤,直把蕭母氣得恨不能抽他一頓。
宋詩雨瞅瞅眼前的男人,疑惑他怎麽就沒順着那個趨勢長成大胖子呢,可能是後來鍛煉得多了,又可能長抽條了,總之任他怎麽吃,也保持在那個體重縱向發展。
突如其來的,宋詩雨想到一個問題,“你初戀情人是什麽樣的?”
似乎在每個年少輕狂的時期,男孩們都會喜歡上一個女孩子,她紮着馬尾,成績優異,面容清秀,穿的是白襯衫和黑色板鞋,在每個清晨雙手插兜,故作不經意地從她身邊走過,只期待她能多看自己一眼,和聞聞那若有似無的肥皂的清香。
蕭睿想了想,記憶卻沒有這樣的故事,“沒有什麽初戀情人,你算第一個?”
他語氣不确定,不知道那些純粹為了發洩的女人,算不算是初戀。
如果感情是心的交涉,無疑她是第一個,是二十七中的第一個,如果感情是身體的融合,那麽,他也數不清她是第幾個了。
有些心虛地看着前方的紅綠燈,蕭睿聽到她笑得開心,心剛落地,下一秒又被打入地獄。
她清清脆脆的嗓音像是在演奏一曲歡快的樂曲,“我當然不算,再說你沒初戀我可有。”
也不知道是出于哪種心思,似調侃,似難得驕傲。